贞观俗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有人急,可秦琼不为所动。
他是大佬,所以一举一动影响巨大。
更何况,儿子已经跟他交了底,反击早已经开始了。秦琼要的是结果,所以并不想搞的声势太过浩大。
他更愿意让长孙无忌领头。
秦琅很清楚,虽然现在贞观新朝上,关陇军事贵族、山东士族名门,还有山东军事新贵,已经三足鼎立,但山东军事新贵们虽然在朝堂上占据了不少位置,可缺的是底蕴,或者说,本身就是李世民故意扶持起来的打手群,是用来抑制老牌关陇贵族,和士族名门的。
因为山东新贵们是最听话,也最离不开李世民的,他们的根基就是李世民,不像关陇贵族,那都已经好几代了,是代北军头跟关陇豪强士族的结合体。而关东士族更是年逼轰轰的有着几百年的雄厚底蕴,经常要连皇家都鄙视几回的。
可说到底,山东军功新贵们底子最薄,所以最好是低调一些。
皇帝说动手,才能动手,得保持一个打手的专业素养。
等了三天。
唐临的弹劾表章终于经杜淹批复后,转呈皇帝陛下。
大唐皇帝李世民在看过了这轰洋洋洒洒足足万言的弹劾表彰后,大怒。
然后直接召开了两仪殿廷议,令百官讨论。
封德彝大为惊惧,当殿请辞。
李世民没同意他直接辞职,但说既然御台史弹劾宰相,那么宰相当回避,于是让封德彝暂时回家休息,等候弹劾结果。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其实已经宣告封德彝完了。
果然,接下来皇帝连开三天廷议,风向彻底的变成了检举揭发奸相封德彝的伪装丑陋面目的检讨大会,也开始有越来越多人的人弹劾封德彝。
李世民甚至特召了萧瑀、陈叔达等前来参会,询问他们以前共事时的一些事情。
萧瑀、陈叔达本来就被封德彝阴过数次,当然是一直心有怨气的,这次也是毫不客气的把情况原原本本都说了,说封德彝确实人品不行。
而长孙无忌最后落井下石,说封德彝投唐之后,从内史舍人到内史侍郎再到天策府司马、吏部尚书、中书令、左仆射,历任要职,可他却从不曾向朝廷举荐过一个人才。
这简直就是神初刀。
做宰相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有为国举才。封德彝居然真的从没有为朝廷举荐过优秀人才!
而最终当封德彝在武德七年杨文干事件中,反对太上皇改册立李世民为太子一事暴露出来,李世民彻底怒了。
若不是这个混蛋,他三年前就当上太子了,又何必发动玄武门之变,背上弑兄屠弟囚父的恶名?
镇抚使张亮顺势奏报,经查,行刺秦琅的刺客是封德彝之子封言遵幕后雇佣。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封德彝两朝四帝,都极得宠信,玩转权谋之术,屹立不倒,谁知如今却一下子栽倒,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封德彝免官夺职,削去爵位,收回食邑,除籍为民,流放黔中,其子封言遵弃市,其余诸子罢官除名,并兄弟子侄皆流放岭南,家眷没入掖庭为奴,抄没家产!”
皇帝一怒,处置也极其厉害,最后念封德彝也是宰相,留了点颜面,没有处死,而是流放黔州,但子侄近支皆流放岭南,家眷为奴,抄没家产,也是将封家连根拔起了。
皇帝顺势任命长孙无忌为尚书左仆射,然后又把赋闲在家一段时间的萧瑀,又提了出来,授他任尚书右仆射。
御史大夫杜淹加参知政事衔,参议朝政,拜相。
“加转运使秦琅同中书门下平章国计,参与政事堂堂议,参议政事。”
皇帝最后的一道旨意,简直是惊掉了百官一地的下巴。
秦琼是兵部尚书,加中书门下平章政事,简称平章事,早拜了相。
而现在秦琼的儿子,居然加同中书门下平章国计,简称同平章事,也入政事堂,也是拜相。
父子俱拜相?
虽然比不得左右仆射、中书令、侍中这四个真宰相,但毕竟参知政事、平章事、同平章事也都是政事堂宰相一员啊。
有心之人看出秦琅的衔比秦琼的衔有些区别,多了个同字,平章政事改成平章国计,国计,明显侧重国税财赋这块了。
“加户部尚书戴胄同中书门下平章国计。”
又一个同中书门下平章国计,不过戴胄之前已经加参知政事衔,现在改同平章国计,倒没太大变化。
“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王珪进黄门侍郎!”
一连串的人事调整下来。
结果新进封为门下省副长官的王珪却马上出来反对,“臣反对,秦琼已为兵部尚书加平章事,秦琅原已是转运使,父子一管兵一管钱,如今又让秦琅入政事堂,为同平章国计,未免太过儿戏,岂有父子皆同时拜相之理?”
“臣身为黄门侍郎,驳回!”
贞观俗人 第265章 白麻宣相
“白麻拜相,不经中书门下!”
李世民无疑也是早有准备了,他坐在御榻之上,双眼爆出一股精芒,直摄人心。
“自今日起,凡拜、免将相,号令征伐,册立皇后、太子,大赦天下等重要制诏敇书,皆由翰林院学士草诏。”
李世民重提裴寂、封伦这两位曾经首相的奸伪之行。
“今后宰相任免,皆直接出于皇帝之意,不经宰相,不经中书门下。”
这番话一出,王珪也无话可说。
在武德朝,就算是拜相,那也是要跟宰相们商议,然后由中书舍人起草诏令,最后用黄麻纸宣诏。
可现在,李世民说以后任用宰相的权力,全归皇帝所有了。
连商量都不跟宰相们商量,并用天子私人的新设翰林学士来草诏,以保持机密,为了与外制区别,甚至拜相诏由白麻纸来写。
过去中书舍人草拟一道诏书,需经过门下,然后由符宝郎盖上天子大宝,这样经过中书门下,方为制诏。
而现在皇帝要正式开启内制,不仅仅再只是中旨、墨敕了,而是内制。无须经中书门下两省,也不用大宝,亦无需盖皇帝玺印。
白麻宣相。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这三位宰相,无疑是早就跟皇帝通过气的,这个时候也是立即站出来,支持皇帝。宣称拜相之权只由天子!
这种话说出来,王珪能说什么?
虽然说拜免宰相本来也确实是皇帝的权利,但过去基本上还是采用的皇帝与宰相们商议这种模式的,可现在皇帝说以后拜免将相不能跟宰相商议,不经中书门下,王珪能说个啥?
这也就是李世民做为打天下的雄武天子的一个强势之处了,若是一般的皇帝,只怕宰相们不会轻易让步,但李世民的面前,他们不敢过份相逼。
于是乎,秦琅,成为李世民第一个白麻宣相的宰相。
秦琅拜同中书门下平章国计。
然后戴胄也拜为同中书门下平章国计,杜淹拜为参知政事。
翰林院,翰林学士也是正式的树立起来了。
秦琅为翰林院学士承旨,也就是首席学士,另外皇帝又以岑文本、刘洎、马周为翰林学士,翰林院设在银台门外。
从内心来讲,李世民一直是想要掌更多的权。
他习惯了如统兵征战一样,号令全军,而武德以来,皇帝与宰相们共治天下的局面,其实李世民并不太喜欢,尤其是那些武德宰相们往往与他的思路不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束手缚脚,越发想要甩开他们。
李世民当然也愿意用王珪、魏征、韦挺这些原来建成的旧部,但他也一样想要重用秦琅这样实干派。
一个朝堂上,各种各样的人都得有,各派的利益都得照顾到,但事也得有人来做。
这就好比为何历朝历代都要搞抑商重农?其实皇帝并不是要抑制一般的小商小贩们,他们要防的是资本跟士族、豪强们的合流。
就如眼下朝廷里一样,关陇贵族虽然一代不如一代了,可影响力还在,他们在军方的影响力尤其大,可以说是掌握着大唐半数刀把子的一群人,而关东士族呢,他们把握垄断学术,掌握的是大唐的笔杆子。
若是再让这些人搂住了钱袋子,那他李家还能坐的稳皇位吗?
所以历史上,汉代为何一直跟豪强过不去,为何一直严厉抵制商贾?就是因为豪强一直在试图突破经济上的封锁。
而后来东汉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了,士族豪强合流,甚至还与商贾合流,最终形成了强大的士族豪强势力,最终东汉灭亡,甚至还是以强灭的。
现在的五姓七家,其实祖上就是东汉的士族过来的。
均田制起于北周宇文泰,有特殊的时代性,当年宇文泰结合了北魏的八部大人部族兵制,推出了代北世兵与关陇乡兵的结合体府兵制,这套制度在当时确实很先进。
到了隋朝时,杨坚又对这套制度加以改进,堪称是全面性的改革,比如府兵不再是单独的军户,列为了民籍,也不再单独居住,而府兵也不再隶属那些军头,重改回汉姓,中高级军官们都安排在京城各卫里,无法再直接统兵,把将跟兵过去那种附庸的关系,解除了。
实际上就是改私兵为国有。
隋朝一统天下,结束了几百年的分裂混乱,所以是个大变革时代,均田制是可以实行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如今的大唐,局面不仅跟开皇时不一样,就是跟武德初又不一样了。
秦琅早跟李世民算的清清楚楚,均田制已经不适应新的形势了,无田可均了,百姓授田不足。
士族豪强官僚贵族们占据了太多的田地,这又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甚至这种兼并的势头会越来越猛,均田制只会越来越崩,百姓越来越难授田。
必须得改革了,否则十年二十年不会出大问题,但三十年后四十年后必然会社稷崩坏的。
李世民在今天两仪殿上白麻宣相,拜秦琅为相,就是要趁着铲除封德彝这雷霆之势,重新调整方向。
封德彝是之前反对改革的反对派之首,现在他的获罪倒下,必然引起不少人惊惧,这种时候,快刀斩乱麻,这正是李世民向来的拿手好戏。
李世民很清楚在这个朝堂上,有哪些势力集团,他真正能相信的是谁,谁是他要一直打压的敌人,谁是他要提防的。
秦王府旧部是他能信任的,尤其是秦琼等那批山东新贵们是他能完全信任的,而关陇贵族集团是李家的基本盘,但也是他一直要提防的,至于山东士族,这些家伙才是最让李世民忌惮的。
毕竟关陇集团虽强,也才三代人,但山东士族多少代了?
士族最喜欢的时代就是魏晋时代,九品中正制下,他们才是真正过的潇洒,门阀政治,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甚至巴不得让皇帝当他们的傀儡才好。
李世民岂能肯?
他要建立的是如汉武帝一样的强力中央集权朝廷,那么必然要与士族碰撞,就跟汉时代对豪强一样,他也是别无选择。
之前改革在朝堂上遇到的阻力太强了,可越是强,越让李世民心中坚定要改革的决心。这次秦琅遇刺案,让李世民找到了突破口,本来还打算先装一波死狗,谁知道也不知道是封德彝失了智,还是他儿子一心想当年轻一代的领袖,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行事。
抓机时机,强势反击。
借着这波风口,直接再次重启改革计划。
谁也无法阻止他。
谁再敢过份阻止,他不介意把封案扩大化,再装几个进去。
当年隋末之时,天下流传着两句话,一句是李氏当有天下,一句是刘氏主吉。这其实是代表着当时两大势力。
一是关陇集团与关中关西士族们支持李家,一个则是关东士族为主的势力,他们推出刘氏主吉,就是想要扶持起一个山东人取代隋朝,以恢复过去北魏北齐时他们的那种政治地位。
可结果是他们败了。
这是一次政治押宝失败,随着建成被杀,山东士族的二次压宝又失败了。
现在他们还想再抱团来共进退,可皇帝却不是李渊,眼下也不是武德年,大唐已经统一天下了,皇帝手里有了更多的筹码实力。
别看李世民平时很纳谏的样子,其实李世民不纳谏的时侯更多,他是一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一般人是很难轻易改变他决策的人。
就如同当年东征西讨时一样,哪怕敌人势头再猛,兵力再多,可他做出了决策,就决不会再更改,只会咬牙打到底。
他也正是这样,一次次打了大胜仗。
河东之战如此,洛阳之战如此,虎牢之战也是如此,河北之战更是如此。
他才不会管秦琅才十七岁,也不会管秦琼已经是宰相了,这些都不重要,就如同他不也才不满三十,长孙无忌不也才二十几岁就已经是左仆射了?
房玄龄杜如晦也都才四十左右。
皇帝用一道白麻宣相,强势告诉所有人,改革再次开始,这一次,他强势捧秦琅登上相位,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对改革的支持,对秦琅的支持。
秦琅事先都根本不知道这事。
两仪殿上,想拒绝都不行,李世民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依然是转运使,兼门下省散骑常侍,加翰林院学士承旨,知贡举,现在又同中书门下平章国计,以后政事堂的宰相会议,秦琅也有资格参与,并参与决策讨论了。
毫无疑问,连户部尚书戴胄现在都成了他的改革副手。
封德彝是最倒霉的,皇帝根本不在意行刺秦琅的幕后黑手究竟是出于他意,还是他儿子,反正现在锅已经扣到他头上了。
封家的所有产业家财,现在全都被他直接划入了皇家内库,充做了天子的小金库。
皇帝最后拿出来一百顷地赏赐给秦琅,算是安抚他遇刺受伤了,另外首发弹劾的唐临,提升为治书侍御史了,另京中赐宅一座,赏田千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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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俗人 第266章 枭雄本色
次日朝会。
同平章事秦琼难得参朝,却在会上奏请外出。
“近闻朔方梁师都又蠢蠢欲动,灵武边境不得安宁,盐州刺史率兵巡边时被伏击重伤,臣请外出代任盐州刺史。”
秦琼态度坚决。
李世民没料到这个,本来这种事情秦琼应当直接奏呈皇帝,或是在政事堂或廷议时提出,现在直接在朝会上提出,让他有几分措手不及。
皇帝不愿意让他离京,因为秦琼是他最信任的大将,勇猛又忠厚,由他在京任兵部尚书,李世民放心。
可秦琼却还是态度坚决。
儿子出人意料的白麻宣相后,父子同拜相这种局面的出现,并没有让秦琼得意自豪,反而让他总是坐立不安。
他始终认为,他不过是区区一武将,能当十二卫大将军都已经到底了,实没才能担任宰相,儿子更没这资格,现在这般局面,实在是高处不胜寒。
盐州刺史遇袭受伤,只是个小插曲,梁师都现在也没有能力对大唐发动什么大规模的入侵,因为渭桥之盟后,大唐跟突厥颉利现在的关系还算勉强,双方都没有开打的意愿。
所以梁师都这条突厥人的狗,就算乱叫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那位刺史只能算是倒霉,是个意外,他其实之前是梁师都的大将,后来投诚倒戈归附大唐,所以大唐便直接授他为盐州刺史,依然是带着自己的兵,管着自己原先的地盘,只是反过来对付曾经的主人而已。
这次他受伤,肯定也是梁师都针对性的报复,说是私人恩怨也不为过,反正盐州也没丢。
这种情况,正常是朝廷另调一位将军过去就是了,这还是好事,能够把盐州进一步的掌握在朝廷手中。
大唐能打的将军多的是,十二卫衙门里大把整天坐着喝茶聊天的,随便抽签拉一个出来都够了。
何烦秦琼这位现在军方第一人出马?
李世民自然也看的出秦琼这是要回避,不想搞的父子同殿为相的局面出现。
“齐国公,区区梁师都,不过跳梁小丑而已,不必担心,盐州刺史伤了,便接回朝中休养,再调一位将军过去就是。”
秦琼却持着玉笏说愿意亲自前往,还说既然朝廷打算三年灭梁,那么正需要一位大将统筹经略,全面准备。
反正话说这么多,秦琼意思就是京城我呆不下去了。
李世民见他态度坚决,没有回绝余地。
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同意了,秦琅刚拜相,还要用他大展拳脚呢。
皇帝授秦琼为灵州都督,都督灵盐丰夏诸州军事,兼灵州刺史。
因为丰州现在郁射设手里,夏州在梁师都手里,所以实际上也就是都督灵盐二州了。不过秦琼毕竟是宰相出镇,所以李世民不但没有免去秦琼平章事头衔,还给他加了个关内道经略使衔。
宰相出镇为使,是为使相。
兵部尚书之职免去,李世民思考来思考去,最后决定授右卫大将军侯君集为兵部尚书。
这个兵部尚书一职,他还是始终交给最放心的潜邸旧部手里掌握。
朝会之后,皇帝又召集宰相重臣们召开两仪殿廷议。
秦琼没来参加。
秦琅则是头一次以宰相身份参与廷议,紫袍玉带金鱼符,坐在殿中感觉都不一样了。
君臣坐定。
气氛立即开始不一样。
秦琅打量了一圈这些大佬们,明显,王珪等昨日虽未能阻止秦琅白麻宣相,但今天并不怎么放弃。
他们似乎早已经达成了一致,今天要有大动作,个个憋着股劲头。
“今日廷议,议一下今年的财政开支计划,怀良跟朕奏陈,说寻常百姓之家,年前也会做过计划,预做明年开支,这样才好用度开支。本来我们去年就要做今年的财政开支预算,但去年诸事烦扰没做,现在补做一个吧。”
李世民做开场,先给今天的会议定了个基调,今天不议人事不议军务,只议财政预算。
“怀良,你现在主掌国计,你先来提几点意见!”
“一年之计在于春,国家也当量入为出,不能过糊涂日子,花糊涂钱。事情当先轻重缓急,国家的财赋也以此为基调拔付倾斜。”
“提前做好预算,然后审计,这才能做到心中有数,把钱花到刀刃之上。”
李世民对这话很赞同,“此话在理,继续。”
“臣以为朝廷做开支预算,当分为两部份,一是常规开支,如宫廷开支、官吏俸禄、军费开支等,一部份当是特别开支,如水利维修、救灾备荒、或是战争费用等·······”
“今年预计收入主要还是租庸收入,按往年算,租入约为两百四十万石,绢调约六十万匹左右·······”
王珪高声打断秦琅,“今年哪还有什么租调收入可言?去年大旱大蝗,又遇兵灾,朝廷已经免去北方地区百姓的租调,后来朝廷发动百姓灭蝗,让百姓拿蝗换粮,朝廷收了百姓许多蝗,但根本没那么多粮可换,多数都是打的欠条,当初可是说好了,可折抵租调的。”
王珪之意,朝廷今年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收入。
秦琅没理会他。
“朝廷今年还有一大笔预期收益,是沙汰佛道并裁天下诸州寺观,收回寺观田产等,据估算可得一千四五百万贯左右收入······”
“住口,竖子只知巧取豪夺,名为沙汰僧道,实为灭佛抑道,之前秦琅在长安推行,已经搞的天怒人怨,先是说考试颁牒,趁机敛财一大笔,结果转头又毁寺禁佛,这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置朝廷信用而不顾······”
王珪一连串的口水喷过来,把秦琅骂的体无完肤,直接就说秦琅是强盗,是骗子等等。
秦琅是刚白麻宣相的宰相,又是在发言,结果王珪屡次无礼打断,还骂秦琅竖子等,实在过于无礼了。
这哪还有半分名门士族出来宰相的样子?
王珪喷了半天,转向皇帝,“陛下,臣请立即停止毁佛灭道,不能再如此胡闹下去了。还有,去年幽州以战时为名,秦琅在北地强行实施的边市政策,也应当立即停止。”
扣大帽子他玩的很溜,可归根到底还是要反对秦琅的新政。
李世民忍着火气。
想不到一个封德彝居然还不能镇住这些家伙。
魏征赶紧跟上,也是发挥了其能喷的本事。
李世民一瞧,好嘛,今天这廷议开不成了。
尼玛有这些一心要反对的家伙,只为反而反,根本不讲道理嘛,这会还开个屁啊。
“王相公且留下召对,其余诸公请回。”
李世民单独留下了王珪。
会议结束。
秦琅跟着长孙无忌等往外走。
“这事情看来还有反复啊!”
“放心,谁挡路就踢开谁。”长孙无忌倒是一副很淡定的模样。
秦琅一惊,难道李世民留下王珪,是要对这位也下手?可为何留下他,这是什么操作?
结果秦琅当天晚上便听到了消息。
参政王珪因泄露禁中语,罢相,贬为同州刺史。
正在院里烤着鸡翅的秦琅听到阿黄跑来告诉的这消息,还有几分不肯相信。
“从哪听来的?”
“长孙相公派人送来的消息。”
王珪被算计了,李世民算计的他,他留王珪说是商议机密,结果当天皇帝跟王珪商议的机密就传的到处都是,皇帝便以此定王珪泄露禁中语罪,这可是重罪,一般情况下砍头都算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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