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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俗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秦琅愣了下,倒是没料到原来窦红线跟以前的他很熟,想想也是,秦琼跟罗士信什么关系?生死兄弟,那感情比跟程咬金还要更亲一些,秦罗两家自然也便是通家之好。

    “请婶子见谅,我先前打马球时落马伤了脑袋,好多过去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

    窦红线刚练完戟,浑身汗水淋漓,胸脯起伏,脸上两团红晕,看的秦琅赶紧转移目光。

    “自当初洛阳一别,我们也有七年没见了,你到长安的时候,我刚好已经离开了,当初我在长安听闻你母亲兄弟姐妹们的恶讯时,心痛不已,万幸的是你逃出来了。一晃这么些年了,你已经长成一个男儿汉了,听说你现在已经爵封翼国公,勋加上柱国了?还当了什么镇抚司的司丞?”

    秦琅也不由的感叹。

    “我阿爷也总念起罗叔,说若是罗叔还在多好,百战开太平,可战神猛将却没能看到太平日。这些年我阿爷也有寻找婶子,却没想到婶子居然在这洺水,更想不到我罗叔有后,孩子长这么大了。”

    窦红线招手叫来太平郎,把孩子搂在身边,抚着他的头道,“当初我对李唐皇帝父子怨恨,也对罗郎失望,一时负气之下便独自离开了长安,那时还不知道已经怀有身孕,后来到了洛阳遇到了杨姐姐,得她收留在那落脚,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孩子出世,却就没了父亲。”

    窦红线带着孩子来洺水祭祀罗士信,最后便干脆留在此隐居。

    “婶子这些年为何不回长安呢?我阿爷若是知道罗叔有后,肯定会极为高兴的,也定会为太平郎向朝廷请求抚恤,让太平郎继承罗叔的勋爵还有家业。”

    窦红线摇头。

    “我恨李家人,也恶长安。”

    李世民当年俘虏窦建德后,曾经亲口承诺过不杀,但到了长安后,还是杀了。

    对于窦红线来说,唐夏两国之争她不想说什么,可李唐杀了他父亲,这便是杀父之仇。

    “三郎现在是镇抚司丞,来洺水难道是冲着我们这些反逆余孽来的?”

    “婶娘误会了,我此来幽州是有另外公干,来洺水是阿耶特意交待要来拜祭罗叔,之前我经洛阳时也在邙山拜祭过罗叔和裴公父子的坟了。”

    秦琅劝说窦红线随他返回长安,并承诺会尽全力帮助太平郎继承罗士信的勋爵家业。

    “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谁还记的罗士信呢?”

    “婶娘莫如此说,我父亲就忘记不会忘记罗叔这个兄弟,还有如今的太子殿下。”

    窦红线对李世民印象极差。

    “当初洺水之战,若不是他让罗郎率二百勇士入城替换王君廓,也不会战死洺水城了。整整八天,血战八日,二百死士几乎死绝,八日不见唐军来援,最终罗郎城破力尽被俘,不屈而死。”

    她将罗士信的死,归之为李世民的责任。

    而自己的父亲,又是死在李世民的言而无信之下。

    “婶子,其实当初朝廷杀夏王,皆是陛下之意,太子也曾力劝不杀,可终抵不过一道圣旨。”

    “那洺水城呢?”

    那边苏定方听了许久,忍不住插嘴。

    “线娘,其实洺水城之战,我事后详细打听过,对这事比较了解。当初刘黑闼起兵为夏王复仇,燕赵男儿皆奋勇而起,个个慷慨悲壮,然后唐军集结各路大军而来,我河北军终究仓促而起,最后不得不徐徐北撤,以暂避锋芒。”

    当年那一战,确实是极为壮烈。

    刘黑闼起兵后很快席卷河北,一路杀到了黄河边,眼看就要打到洛阳去了。

    李世民亲自挂帅出征,统兵来战,双方接战,打了几场,刘黑闼发现李世民兵精将猛,而且打的很稳,眼见没有什么机会,他便主动后撤,以求内线机动做战,引诱李世民深入河北,以寻找歼敌机会。

    一个撤一个追。

    最擅长突击和追击的李世民,却丝毫没有在刘黑闼撤退过程中找到半点机会,一直到了洺州一带。

    这个时候,洺水城内当地大族见唐军势大,趁机夺取降唐。

    洺水此时在两军中间,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必争之地,对刘黑闼来说,占据洺水,便能维持他在这里布置的防御线。而对李世民来说,若能拿下洺水,便成功的撕开了刘黑闼的这条防线。

    双方都急忙出兵想要抢夺洺水,李世民为了争抢时间,特派了王君廓统一千五百轻骑急驰前往,最终先刘黑闼一步进入了洺水城。

    而刘黑闼虽晚了一步,但依然还是比唐军大部队先到一步,他立即包围了整个洺水城,然后四面攻城,当时正是寒冬,洺水城四面的护城河水早就结成了坚冰,洺水城危急。

    偏偏王君廓为了早点进入洺水,一千五百轻骑是轻装疾行,没有带什么装备补给,此时面对刘黑闼的围城大军,王君廓虽猛,可手下的疲惫轻骑也很不利于守城。

    李世民带着大军赶到,虽然发起猛攻,可始终撕不开刘黑闼的阵线。

    在关键时刻,罗士信请缨,愿意率小股敢死队寻找机会冲入洺水,接应王君廓。李世民认为这个计划可行,利用大部队佯攻,创造机会,让小股部队趁天黑之机突破防线进入洺水城。

    当时李世民比较自信,认为顶多有一两天就能撕开刘黑闼的防线,于是便同意了罗士信的计划。甚至在考虑到王君廓的轻骑此时经历急行军、守城战后,疲惫不堪,于是决定等罗士信入城后让王君廓带骑兵突围出来。

    李世民最擅长突击、追击,靠的正是他麾下的精锐骑兵,这些骑兵数量不多,但每一支都是精锐王牌,李世民不想让这些精锐骑兵损失在洺水城,因为轻骑根本不适合守城,不如撤出来在城外,更有发挥的余地。

    可正是这种自信,最终害死了罗士信。

    当天,罗士信成功在秦琼佯攻掩护下,率二百死士突入洺水城,李世民在城外以旗语遥令王君廓率轻骑出城突围。

    最终王君廓带着千余轻骑杀出,罗士信带二百死士接防洺水。

    可随后下起了大雪,大雪阻滞了李世民随后的进攻计划,足足八天,李世民一次又一次的攻势都被刘黑闼挡下了。

    八天后,刘黑闼终于攻下了洺水城,罗士信被俘,拒不投降,被杀。

    当时罗士信如果稍低个头,跟李世绩、李神通他们一样,兵败之后投降,有机会再跑路也是可以的,但战神罗士信不肯投降,最终被杀。

    苏定方感叹着道,“当时洺水之战是巅峰对决,双方都很厉害,士信入城,其实也不算失误,毕竟对于一位统帅来说,考虑的是全局,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这个意外是老天导致,人力难违。”

    在李世民的眼里,当然没有说王君廓的命比罗士信的更值钱,当时考虑的只是如何守住洺水城,他唯一的失误,就是当时不应当把王君廓和那支骑兵撤出来,否则洺水或许就能坚持到唐军救援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阻滞了唐军的攻势,最终让一代战神陨落。

    窦红线不管这些,她恨李渊恨李世民,恨他们杀了她的父亲,又害了她的丈夫。可苏烈与南阳公主的话,让她不得不为儿子考虑。

    儿子说想去长安,那她也只能同意。

    “三郎,我此生都不会再踏入长安半步,但是太平郎想去长安,我不能拦着他,我就把这孩子交给你了,让他拜你为义兄,到了长安拜你阿爷做义父,拜托你们替我照顾他。”

    “那婶娘?”

    “我就留在这,这里有他的庙,常去庙里看看他的雕像,好像又见了到他一样。”

    此时的窦红线年龄不过二十七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本来正是花季之时,但她却已经心死了。

    她舍不得儿子,但又不想阻碍儿子去外面的自由与梦想。

    曾经当过公主,也当过国公夫人的窦红线,已经不再稀奇什么荣华富贵了,经历万山千水,早就看淡一切,可儿子还小,她不能替他决定他的未来。

    窦红线不肯去长安,她让太平郎拜自己为义兄。

    秦琅和太平郎跪在地上,一起磕头起誓,这也便算是延续了两家的情谊。

    “苏大郎同行如何?”秦琅问苏定方。“你是太平郎的老师,有你帮忙照看太平郎更好。”

    苏烈并不想去长安。

    他也只想隐居在这里,就陪在窦红线身边,哪怕她不肯接受自己,那么远远的看着她,保护她也就足够了。

    “苏大郎莫非是另有去处?”秦琅笑呵呵的道。

    苏烈眉头一皱。

    秦琅直言,“其实我此次来,正是冲那些人来的,他们绝不会有好下场,我劝苏大郎还是莫要与他们牵扯上为好。”

    “我已经拒绝过他们了。”苏烈也坦言。




第89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苏烈不想再卷进这些是是非非里,他的余生只想过的简单些,有线娘就足够了。

    秦琅请苏定方单独谈话,两人坐在草庐外的梨树荫下。

    “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想请苏大郎帮忙!”

    “我一个山野小民,真帮不上堂堂翼国公的忙。我相信只要翼国公一封信,洺州都督都要立马赶来拜见的,就算是洺州的统军府府兵,也不过是你一道鱼符便可征调的,又何须找我呢?”

    秦琅打量着苏烈,三十出头,高大魁梧,满手老茧。这个十五岁开始随父亲征剿流贼,保境安民的河北人,征战半生现在还只是一介山民,但看的出苏定方就算隐居在此,日子也还过的不错的。

    他家本就是冀州豪强大户,在窦建德麾下当过多年先锋大将,估计也积攒了不少钱财,虽然最后大唐得了天下,这些河北出身的人处境有些尴尬,但经历了两次刘黑闼叛乱后,也让朝廷明白这些人不好招惹,因此调整了政策,不敢过于对河北人压迫。

    苏定方多年积攒的家业,虽然也割了些肉,可起码不比窦建德刚亡那会全都抄没,大部份还是发还给了苏定方的。

    他现在虽无官无职,但家里也是大地主,还涉足些工商业,政治仕途虽不得意,但经济上还是挺富足的。

    不过秦琅觉得苏定方肯定心里总是有几分不甘心的,毕竟征战十几年,也曾经封过爵当过大将,如今才三十出头就呆在乡间做个屁民,是个人都会有心理落差。

    更何况,历史上的苏定方好像在李世民继位之后不久,便被朝廷征召出仕,先是担任了河北一个统军府的统军,然后不久后随李靖征讨突厥为先锋,立下大功,授中郎将之职。

    可惜后来因为李靖被弹劾一案,李靖虽然最终没事,但苏定方成了背锅的,从此在中郎将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没挪窝,直到高宗时期,已经六十多岁的苏定方再次受到重用,征讨西突厥,征讨百济,征讨高句丽,三战灭三国,擒三王,军功牛到爆,在开国大将都凋零的高宗时代,苏定方成为当时军界的扛把子。

    他是继李靖之后,大唐又一个大器晚成的战神名将。

    “苏大郎,恕我直言,我婶娘永远不会和你好的。”秦琅突然来了一句。

    苏定方怔住。

    “你莫觉得我年轻,其实感情这个东西,备胎永远就是备胎,转不了正的,况且我看婶娘也从没有把你当过备胎,她顶多拿你当成兄长。你再怎么默默守护,也不会守得花开见月明,放手吧,这是一段注定不会开花结果的感情。感情这东西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只是单相思是没用的。”

    苏定方低头。

    他虽没听明白备胎是个什么东西,但也能推测出其意思。

    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这些人,但是自当年在夏王面前见到线娘起,他就喜欢上了她,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喜爱越来越强烈。

    最后偏罗士信还横刀夺爱。

    罗士信死了,他意外再遇到线娘,本以为机会来了。可他已经在这里陪了她三年,红线一点也没有对他的表示有过回应,甚至他曾经想让太平郎认他做义父,但线娘也拒绝了,只是让太平郎称他师父。

    可苏定方总是不死心。

    他钻入了感情的牛角尖出不来了。

    今天秦琅的一语点破,让他尴尬之余,也彻底明白,谁都看的出他没机会了。

    “线娘不赶我走,我便一直陪着她。”

    “醒醒吧,苏大郎,感情是双方的,不是这种卑微乞讨来的,你再卑微有何用。反过来说,我婶娘不喜欢你,你这样死皮赖脸,岂不是强人所难,这难道不是感情绑架?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真要如此逼迫别人?”

    “这样下去,又有何幸福可言呢?你开心吗?我婶子开心吗?既然做不成夫妻,当不成恋人,何不就把这段感情化做亲情呢,我觉得你不如主动放心,干脆提出与我婶娘结做义兄义妹,你当太平郎的阿舅不好吗?”

    苏定方双手抱头,头痛万分。

    “苏大郎,你也三十多岁了,莫要误了终身啊,早点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亲结婚,生儿育女才是正道啊。”

    三十多岁还不成亲,在这时代都已经成老光棍了,值得炫耀吗?

    “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想着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不要总想着儿女情长这些。只要苏大郎肯帮我这个忙,事成之后,我会向朝廷向太子殿下为你请功,助你出仕,如何?”

    “我能帮你什么忙呢?”苏定方摇头。

    秦琅开门见山,也不再弯弯绕绕了。

    “幽州大都督李瑗和王君廓要谋反,李瑗正在向当初河北豪杰们暗里封官授爵,让他们招兵买马响应举事,以苏大郎的威望影响,当年窦王旧部里还建在且归隐的大将里,苏大郎你首屈一指,李瑗肯定会派人来联络劝说你,没错吧?”

    苏定方瞧了瞧秦琅,发觉这年轻人聪明的过份,智多近妖。刚才感情上的那些话说的跟个年老智者一样,现在又一语点破李瑗联络他的事情。

    “既然你已经猜到,那我也不瞒你,李瑗确实派人来找我,说要举旗为旧太子为夏王报仇,说要清君侧,还授我洺州都督、刺史之职,并封为郡公之爵,但是我没答应。”

    秦琅笑笑,“可苏大郎你也没有把这等谋逆叛乱之事报告官府,这可是逆罪!”

    苏定方确实没有报告官府,也没打算报告,虽然他不打算参与造反,却没想着要向朝廷官府揭发检举,说到底,还是心底对唐朝有怨气。

    “苏大郎你帮我个忙,这事情我便替你摭掩过去。”秦琅伸手制止苏烈的拒绝,“其实也不麻烦,李瑗不是要拉你一起造反吗,你就暂且答应他,然后你招募点人马去幽州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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