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俗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秦家在洛阳也有不少资源,首先就是秦家在朝野名望好,特别是在军中有很好的基础。
再者就是四皇子李贤现在是最年长的皇子,又是秦王,皇帝突然中风瘫痪,连话都不能说,那么李贤立为储君也是应有之事。
再一个,宦官们谋划的事情太过大逆不道,这也是把柄。
不过前题就是能够挫败宦官们的阴谋,否则这就是秦家的危局而不是机会。
“我估计齐国公府外应当已经有了宦官们的眼线,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络外面?”
“这个容易,只要不是禁军包围,我有无数的法子联络外面,就是大郎想出去也毫无问题。甚至就算禁军包围了,我也能送大郎离开。”
齐国公府中不但有秘室,也还有暗道通往外面,甚至不止一条。
秦俊点头。
“让我想想,我们现在能够相信的人有谁,程处默、牛建武还有我那几个叔父,除了五叔·····”
哑巴提醒秦俊,这个时候军队最重要。
······
齐国公秦俊手中并无兵权,但秦家在军中有很高的影响力,哪怕经历了先前皇帝对军队的洗牌后,这种影响力依然在,皇帝也只来的及调整军队中的高层,中底层这块,皇帝也没本事一下子就能全都整顿的过来。
秦俊现在缺的是兵符调令。
但对于秦俊来说,既然是特殊时候,便可特殊行事,所以程序上的兵符调令等东西,也不一定就非得有。
否则,宫里那些没卵子的也什么都干不成了。
说到底,就得胆子大。
大不了矫诏嘛。
洛阳宫北,神机大营。
神机大营距离玄武门并不算远,属于北衙驻防宫北的禁营之一,这支军队是由秦琅亲自建立的,时至今日,神机营已经成为北衙十二军中的精锐王牌。
大营门口守卫,看到突然驰来的一众人马,无不变色。
神机营中响起警讯,坐镇营中的左神机中尉高仁以及内给事中高福等脸色大变。
人马转瞬即至。
高仁下令营中坐营的中郎将燕郡公屈突诠闭营戒备。
“宫苑禁营,何人擅闯?”营中喝问。
营外,
秦俊策马上前。
此时的他一身明光铠甲,跨下宝马,掌中马槊,马鞍上还挂一对金锏。
“吾乃齐忠武王之孙、太师齐王之子,齐国公、左神机大将军兼光禄卿秦俊也,尔等上官。”
屈突诠也认出了这员威风凛凛的威武年轻将领。
“大将军可是奉旨意来巡视神机营?”屈突诠问。
高仁望着全副披甲的秦俊,又看向他身后的数百家丁,面带不安,咬牙道,“这是谋逆!”
秦俊也是认识屈突诠的,屈突诠乃是凌烟阁功臣蒋国公屈突通的少子,屈突通死的早,其爵位由屈突寿承袭。
屈突家族乃是奚人,不过是属于早就汉化的胡人,也是关陇将门一员,屈突诠虽没继承爵位,但一身骑射和兵法却是得父亲真传,所以投军从戎,也是表现不错,后来皇帝在边镇送上来的军功簿上看到屈突诠的名字,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秦府心腹大将屈突通的儿子,自然也就大为嘉奖。
屈突诠后来还随李世民东征,立下功勋,如今爵封燕郡公,职拜左神机营中郎将,统领着北门左神机营,属于实权要职。
“燕郡公。”
秦俊当着全神机营的人面,直接宣称皇后韦氏勾结宫中的萧妃等联合权阉们,下毒谋害天子,如今天子中毒,性命危在旦夕,圣人在忠心卫士的护卫下躲藏在宫中秘处,传出诏令,招忠臣勇将勤王除贼。
还说圣人已经下诏立皇四子秦王为皇太子,并下诏废韦氏皇后位、萧氏皇贵妃位等。
中尉高仁站在那里发出刺耳的尖细嗓音。
“一派胡言,谋反的恰是此等反贼,屈突将军,请速带兵将这些反贼拿下!”
秦俊高声道。
“我秦家乃大唐开国功勋将门,对朝廷功勋累累,更加忠心耿耿,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着,秦俊又向后招手。
于是上来几骑。
“屈突诠,你小子倒是分不清好歹了?什么时候宁愿听一群没卵子阉人的话,给他们当狗,却不信咱们并肩作战的兄弟了?”
说话的是程处默。
原同署枢密院事的执政,现为左羽林大将军,他跟屈突诠曾经都是一起玩耍的将门子弟。
只是如今程处默官职爵位都远在其之上,是世封刺史的宿国公,还当过枢密执政。
他往那一站,吼一嗓子,后面整个神机营都为之骚动。
“屈突诠,可莫要在关键时候站错了队啊。”接着上来开口的是彭国公、右金吾大将军牛建武,之前也是刚从枢密执政位下来的。
当然,早年也是跟屈突诠兄弟一起玩耍的伙伴。
紧接着,鄂国公尉迟宝琳和其弟尉迟宝琪也上前来喊话。
后面还有刚授为清海军使的秦理,还没来的及去上任呢,此时也跟几个兄弟披甲站在那,此外还有不少勋戚将门子弟。
屈突诠一看这阵势。
都不由的暗暗心惊,虽然他们带来的人不多,也就是些家丁随从,甚至多数连甲都没,神机营里一千人杀出去,立马解决。
可问题关键是,这营里的军官士兵们,有多少会杀出去?
就连屈突诠这个时候,也毫不理会高仁的催促了。
“齐国公,敢问圣人勤王诏书何在?”
秦俊掏出一个卷轴扬了扬。
“那一定是假的,他们胆敢矫诏,大逆······”高仁的话还未说完,站在他身后的高福已经拔刀狠狠一挥,砍下了他的首级。
震惊全场。
高护收刀,不顾溅了一身的血。
高声对神机营的将士们道,“我刚从宫中出来,能够证明齐国公所说皆为真,高护等权阉谋害圣人······”
这个时候,没有谁再去追究怎么身为宣徽使高护义子的内给事中高福,会突然倒戈,甚至连义兄左神机军中尉高仁也给杀了。
屈突诠面色不变,笑了笑,“高公忠心。”
“开门!”
神机营门前的校尉、士兵二话不说就开门了,营中的将士也都没人作乱。
秦家的名望,再加上程家牛家尉迟家的,然后关键时候内给事中高福的倒戈,还有屈突诠的态度,都让左神机营的一千将士直接变成了勤王军。
“打开甲仗库,尽取甲杖器械,勤王讨逆!”
片刻后,屈突诠带着一千左神机营的将士,还有秦俊程处默和他们麾下用左神机营铠甲重新武装过的三百余家兵,迅速往右神机营而去。
右神机营中郎将是周伯瑜,也是将门之后,还是皇家国戚。
他父亲是周道务,出身汝南周氏,门庭高贵,其祖父是当年随圣祖九骑出渭水会颉利的周绍范。所以周道务打小被以功臣子弟养在宫廷之中,长大后尚圣祖与韦贵妃之女临川公主李孟姜。
周绍范为人比较低调,但却是圣祖的心腹,曾任禁卫大将,后来出镇广州,卒于任上。
周绍范当年可是曾经与房玄龄同掌中枢的天子心腹,甚至比侯君集、张亮他们参预朝政更早。可惜死在广州,而他的接任者正是秦琅。
秦琅跟周家本就有香火情,当年他跟周绍范都是随天子出渭水的九骑,又先后镇广州,周绍范出事,他帮着料理后事,更别说周道务还曾奉父命随秦琅征流求。
周道务可是曾喊过秦琅世兄的,所以周伯瑜和秦俊算是同辈。
他母亲是韦贵妃之女,所以跟韦皇后有亲戚,先前韦氏当宠时,周伯瑜因此被提为右神机营中郎将。
高护他们觉得周伯瑜可以信任合作。
谁知道秦琅来到门下一喊话,周伯瑜直接就一刀砍翻了他身边的右神机军中尉高琦,然后主动的响应。
右神机营里的将士们也很快响应。
两神机营汇聚,向着玄武门一路而去,路遇百骑营、千骑营、飞骑营等数营,在秦俊、程处默以及高福等的劝说下,要么打开营门加入勤王军,要么紧闭营门不出。
秦俊也不理会他们,只要不拦路就行。
当他们一路来到玄武门下时,看着高高的宫门,还有无数营如临大敌的守卫,程处默和牛建武等只是瞧了两眼,然后便让周伯瑜和屈突诠把从神机营带来的火器搬过来,准备直接强攻玄武门。
突然,玄武门上大乱。
刀剑交加,弓矢弦响。
不多时,玄武门被打开,左千牛军中尉刘仁恭铠甲染血策马而出。
“刘仁恭在此恭候多时了,请速速随我入宫讨平逆贼!”
宫外的两三千人都愣在当场。
唯有秦俊笑着上前,叉手拜谢,“刘公高义,今日靖乱当记首功。”
高福看着刘仁恭和秦俊,心中直冒凉气,自以为隐藏的深,可没想到刘仁恭这等级别的禁军中尉,居然都早是秦家的人,可笑高护他们居然还妄想控制天子,拥立太子监国,进而把持朝政。
“进宫,靖乱!”
秦俊在玄武门前,战马上马槊一扬,意气风发。
两三千勤王兵马穿越玄武门入宫,北门上下左近,扑倒了数十具尸体,不少持刀剑弓弩的阉人,也有一些禁军侍卫,此时扑倒地上,血染身躯。
却是已经看不到秦俊等涌入宫中。
秦理秦怀道亲自领数百人马,坐镇玄武门,下令紧闭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贞观俗人 第1359章 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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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宫的九洲池与长安太极宫的海池,都一样紧邻着北宫门玄武门,相距极近。
当秦俊与程处默等一众军功勋贵带家丁赶到北门外,尚在与神机营前时,枢密使萧嗣业与侍中萧沈等不少人,已经被宦官们接入宫中。
宦官们以皇帝名义,急召他们入宫面圣。
萧嗣业在西洲凝华殿北的登春阁见到了宣徽院使高护,却没有见到天子。
“陛下在哪?”
“萧公,请坐。”
紫袍高护请萧嗣业入阁,气氛有些异常,高护也知时间紧迫,所以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明了现在的紧急情况,当然话从他口出,做了很多修改。皇帝今日在西洲临幸二萧时中风,情况危急······
“带我去见圣人。”
“圣人刚由老奉御施针用药,现在已经睡着了,暂时无忧。请萧公遵照圣人旨意,签发调令、颁下鱼符,眼下当务之急是维护洛阳宫中安全,稳定东都洛阳。”
萧嗣业盯着高护。
“圣人诏敕呢?”
“圣人中风后,匆匆口诏,来不及召翰林院学士承旨拟制。”高护道。
皇帝的口谕当然也是诏敕的一种,但这是最没有权威的一种。内制由翰林院学士承旨拟定,外制由中书舍人草拟,这都是朝廷制度。
中书舍人拟的外制还要经中书侍郎、中书令、门下给事中、侍中等审议附署的,更要通过皇帝划可,最后还得有政事堂秉笔相公加盖中书门下之印,方算符合程序,否则就无效力。
内制虽由翰林院学士承旨拟制,但也同样还得经过皇帝画可,现在例常是要由宣徽院使高护批红的。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皇帝面都没见到,只有高护口称谕旨,萧嗣业当然不能听信。
毕竟涉及到的是如此重大的兵符军令之事。
“这不符合制度,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还请高公带我去面见圣人。”
“萧公不信某?”
“高公,这是制度,仅凭一道口谕,枢密院无法发符下令,就算我下令,可枢密院有上下两院,必须有两院的当值执政的同署名才行。”
“某已经让人去请薛公来了。”高护这个时候不肯让萧嗣业见皇帝,“圣人虽然得老奉御施针用药稳住情况,但也还不容乐观,眼下不能打扰。特殊时候,特殊行事,萧公。”
枢密院掌武柄,政事堂、翰林院都无权干涉,枢密院调兵发符也不需要经过翰林院和政事堂,但毕竟枢密院虽掌武柄,可也只是掌调兵权,并无统兵权。握兵权掌握在南北两衙诸卫军手中,东都洛阳的镇戍宿卫统兵权,是在两衙诸卫军手上的,可实际的指挥,又是握在诸中尉和中郎将们手中的。
因此现在大唐的兵权,一分为三,枢密院决策军事、掌鱼符兵籍。南北两衙二十四卫军,掌有统兵权,所有军队都归两衙节制。
但中尉、中郎将、折冲都尉掌握兵马。
萧嗣业表情变的凝重起来。
“高公,本朝自天子继位以来,改革兵制,设立枢密院,兵权三分。以枢密掌兵籍、鱼符,两衙管军,率臣主兵柄,各有分守。天子定制,天下之兵,本于枢密,有发兵之权,而无握兵之重。京师之兵,总于两衙,有握兵之重,无发兵之权,上下相维,不得专制。”
枢密虽掌鱼符兵籍有发兵之权,但首先还得皇帝的授权许可,兵权三分没错,但皇帝才是掌握最高兵权的人。
没有皇帝的授权,枢密院根本出不了军令。更别说枢密院设立之初,就是两院制度,调兵发符,都要上下两院合符,当值两院枢密同署名才行的。
这一套东西,本来就是皇帝为了防止兵变、叛乱的,尤其是上次苏氏发起的玄武门之乱后,更加严格了。
萧嗣业不得诏敕,确实没法发令。
高护这个时候也有些急了,干脆很直接的许诺给萧家好处,这次危急过后,将给萧家在政事堂增加一个宰相之位,甚至翰林院也能安排一个学士之职,若萧嗣业愿意,枢密院也可以再增加一个萧氏子弟。
“转运司计相之位,也可让于萧氏。”
萧嗣业听到这话,眼睛眯了起来。
他年少之时就随侍在隋炀帝身边,为宫廷侍卫,经历过雁门之围、江都之变,杨广被弑后,他一度成为阶下囚,后来跟着姑祖母萧皇后辗转到了塞北投东突厥,可以说这位兰陵萧氏的名门子弟,年轻的时候是吃过很多苦,经历过很多事情的。
在代北,在突厥人的扶持下,他苦苦的支撑着杨政道的隋朝流亡小朝廷,但也锻炼出更坚毅的性格。
他已经嗅到了一股宫变的味道。
“我要见圣人。”
“圣人睡着了,不可打扰。”
“除非我见到圣人,否则不可能发符下令。”萧嗣业终于下定决心了。
高护有些意外。
“萧公难道还有什么想法,可以都跟咱家说说。”
萧嗣业摇了摇头。
高护咬牙,“今日之事,宫中二位萧氏贵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萧公莫要把咱家送到手的机会错过,否则若是让别人把握了去,那等候萧家的可未必就是好事了。”
这下萧嗣业越发确定有问题了。
“圣人在哪?”
高护咬牙,扭头离去。
萧嗣业跟随过去,可登春阁门口数名内侍拦路,他们佩刀持弓,面色不善。
“让开!”
“萧公,宫中不可妄动。”高护交待一句,便走了。
片刻后,侍中萧沈来了。
“六郎。”萧沈面色苍白,一来就劝说萧嗣业赶紧配合,“我刚在凝华殿见到圣人了。”
“圣人如何?”
萧沈不安的道,“隔着很远看了一面,圣人在榻上昏睡。”然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圣人还活着。”
“见到皇贵妃了吗?”
“远远看了一面,连话都没机会说一句,她们一直在哭。”
萧沈这个时候苦劝萧嗣业。
帝位或将转移,这个时候,隐藏着莫大的机会,对于萧家来说,若是处置得当,那就能一步登天。
虽说高护已经跟萧沈说的明白,有韦皇后在,有皇四子在,萧皇贵妃没机会立为皇后,其所出的皇子也没机会立为储,但只要萧氏今天能够站好位置,尽好职责,那么事后萧家便能获得最大的利益,高护开口许诺说政事堂和枢密院都起码两个位置,甚至翰林院、转运使、御史台这些紧要衙门,都能再安插位置。
“叔父。”萧嗣业叹了口气。
从始至终,也都只是高护在跟他们谈话,一直想要萧嗣业配合发符下令调兵,萧沈虽见到了皇帝和萧妃,但一个睡着了一个也没说上话,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依然还是一无所知。
但萧嗣业好歹已经知道了些高护的打算,让他这个枢密使违制出符下令,给护军中尉们调兵之权,至于这个打算,究竟是不是皇帝的意思,现在还不好说。
但萧嗣业有很大把握认为这根本不是皇帝的意思,或者说皇帝发病后根本就来不及下旨。
高护他们手下的中尉们有握兵权,现在缺调兵符。
拿到兵权后要做什么?
调动禁军,控制皇宫京畿,然后呢?
“我听说他们已经把韦皇后从上阳宫中接回来了,而且把宫人所生的十四皇子也接来了这西洲上。”萧沈小声道。
萧嗣业震惊。
“他们难道想要立十四皇子为储?可既非嫡又非长。”
“让韦皇后收继十四皇子,那就成嫡了。”萧沈道。
“十四皇子才不过八岁!”
“圣人当年被立为储君时也才八岁,年纪不是关键。”萧沈提醒堂弟。他始终没有怀疑过高护这些宦官们在搞事情,因为觉得这不可能,他们没这种胆子,这一定是皇帝的意思。
萧沈觉得萧家应当配合,没能让女儿做上皇后,外孙做太子固然可惜,但这种事情又不能强求。
配合皇帝立十四皇子为储,萧家也有有定策拥立之功。
何况,这报酬都已经开出来了,确实够优厚。
萧嗣业脑中迅速的思索,盯着萧沈问,“阿兄刚才可是和其它政事堂相公们一起来的,他们现在何处?”
“我没见到其它相公,我是被内侍省的宦官召入宫的,说是圣人召对。”
“我也是被这样召来的,也没有见到枢密院其它执政们,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萧沈不安的问。
“有可能圣人突然中风,然后现在都还没醒来,更没有什么口谕,一切都是那些宦官在假传圣旨,否则圣人怎么可能让韦后收继十四皇子,并立其为储?”
“叔父你想想看,圣人对韦氏早已厌恶,囚禁在上阳宫中,随时都可能废后,就算要立十四皇子,又怎么可能让韦后收继?”
萧沈嘴唇都有些颤抖起来,“你别吓我,也许是局势特殊,圣人虽厌韦氏,可毕竟她还是皇后,十四皇子非嫡非长,若不过继到韦后名下,根本没有资格为储。”
“也许,但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那些阉人们在假传圣旨,图谋好处。”
“他们不敢吧?”
萧嗣业也不敢确定,但认为眼下这个特殊的时候,萧家最好还是以静制动,情况不明,不能轻举妄动,没必要为他人火中取粟。
“就算圣人真打算立皇十四子为太子,那我们萧家也应当是与其它相公们一起参与,而不是这般私下听宦官们摆布。”
······
相隔不远。
高护此时正在跟判枢密院事的薛仁贵谈话,仍然还是假传圣旨,然后诱之以利的那套。
可惜薛仁贵根本不为所动,他就一个要求,面见圣人。
高护推辞,再劝。
他便让高护派人去召集政事堂诸相公、枢密院诸执政,还有翰林院诸学士一起入宫来议论对策。
反正想让薛仁贵违规发符下令,根本不可能。
薛仁贵不论怎么劝,那都是油盐不进。
高护压制着怒火,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韦皇后已经被从上阳宫接到了九洲池西洲上,几位年幼的皇子也被接来,高护最终选中了八岁的十四皇子,准备以他为储。
可现在枢密院这关总过不去。
没有枢密院的兵符调令,就算中尉们在禁军诸营,可也很难调动兵马。
高护无奈,只能一个个试探,看谁肯合作。
一拔拔的心腹派出宫,将东西两府的宰执们骗进宫来,还有翰林院、御史台、转运司的长官们,甚至他还派人去把在京的两衙诸卫军的大将军、将士们也都给召入宫来。
总会有人肯合作的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局面始终打不开。
皇帝依然昏迷不醒,御医们的治疗没有半点进展,好在皇帝病情也没有更加重。
但高护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拖太久,没那么多时间了。
他已经考虑,是否干脆把两府宰相以及两衙大将等一起召到圣人殿外,然后直接就把韦后和十四皇子推到众人面前,直接假传圣旨拥他为太子,先生米煮成烹饪再说。
但这也还有很大的风险,就是一旦这些重臣们提出异议反对,到时高护怕自己根本压不住他们。
毕竟宦官们虽然如今权势日重,但威望却远无法对抗两府宰执们。
一旦事情不顺,到时可能就要完全丧失这难得的主动权,所以高护的打算一直都是先掌握兵权。
只要兵权在手,宰执们就算反对,他们依然还能来硬的,可如果不能掌握兵权,到时怎么办?
······
萧家不肯合作,韦家倒是心动,可问题是现在韦家势力太弱,在中枢几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位置,仅靠他们,没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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