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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辰月

    不过媒婆也不想与她多言,只说自己能力有限,怕是无能为力,帮不上忙了,让她另请高明。

    李丽婷的心里非常不爽,在她看来,梁茶香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他们家愿意娶回去,梁家已经是高攀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不乐意,打着招赘的鬼主意。

    珍珠项链虽好,却也比不上自己的兄弟不是,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怎么能招出去呢!

    李丽想想,要不还是放弃这门亲事吧,可一时想到朱珍珍的珍珠项链,又无比的肉痛。

    磨磨蹭蹭,脑袋里天人交战了两、三天,最终还是兄弟比珍珠项链重要,打定主意力就回了娘家。

    老太太一听连连摇头,她这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疙瘩,怎么能送到别人家里去?

    不行不行,这门亲事还是作罢吧!

    谁知李丽那兄弟比李丽更混,一听竟然还有这事?这还得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捋了袖子,就要上兴隆昌找梁茶香算账。

    李丽和她老娘吓得赶紧把他拦了,谁知这家伙面上答应了不闹事,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偷偷的跑到兴隆昌,在厂门口一直转悠。

    他要等着梁茶香出来,好好的教训她一顿。

    好容易等到厂子里下班,工人们陆陆续续从厂里走的出来,那么多花花绿绿的大姑娘小媳妇,他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是梁茶香。

    抓耳挠腮暗自焦急,最后一拍脑门,“怎么那么笨呢,找个人问问不就得了。”

    李丽兄弟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熟人,他记得前村的王毛就在兴隆昌做工,小时候常在一起玩。

    很快,他就在人群中发现了王毛,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王毛一听他要打听梁茶香,玩笑道,“你打听她干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我跟你说,你可配不上人家,别瞎想了。”

    这次李丽那兄弟到是聪明了一回,“瞎说八道啥呀,我都不认识人家长啥样,怎么就看上她了?只不过听我姐说,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领导,一时好奇,跑过来看看呗!”

    也该是梁茶乡由此一劫,此时她正同王茶花手拉这手从厂子里走出来。

    王毛冲着李丽兄弟努努嘴,“看,那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就是!”

    李丽兄弟一看,立即就呆了,“我的娘诶,天仙呀!”

    ☆、第一百六十三章 镜中人

    其实梁茶香真没那么漂亮,只不过她身材比较好,浑身透露出来的高雅气质,不是乡镇村姑所能比拟的,让从未出过绸桥镇的李丽兄弟惊为天人。

    这样的美人怎么能放弃呢,别说入赘了,就是当牛作马也值得啊!

    李丽兄弟回到家,就磨着她老娘,再去提亲,惹的他老娘劈头盖脸一顿修理。

    这小子也是绝了,他老娘不答应,他就闹就绝食。

    开始老太太也没当回事,自家儿子什么德性,老太太非常清楚,只要把那肥嘟嘟的大肥肉,往他面前一放,保管天皇老子都不记得了。

    谁知这小子这次,任凭什么美味食物放在眼前,都不为所动,说不吃就不吃。

    当然,他也没那么傻,老太太看不到的时候,躲在自己屋里,就着开水猛吃烧饼。

    三天之后老太太绷不住了,火急火燎着人带信,把李丽叫了回来,母女俩呆在屋里,嘀嘀咕咕商量对策。

    最后李丽拎着她,不成器兄弟的耳朵,好一通教训,可人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硬的不行李丽只好来软的。

    好话说了一箩筐,她那兄弟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老太太埋怨起李丽来,李丽”好心没好报”,气得拔腿就回了家。

    当然,这些别人家的事,梁茶香是不知道的,一门心思放在了,萧镇的那份计划书上,经过多次的探索,已经确定,那份计划书,应该在萧镇书桌的某个抽屉。

    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梁茶香已经把书房,所有角落都找了个遍,除了那一张书桌。

    挑了个萧家父子皆不在的时间,梁茶香在院里,采了一些新鲜的茄子。

    秋墨的茄子比别人家种的早,如今这个季节,市场还没有茄子卖,梁茶香这也算是独一份了。

    梁茶香拎了茄子径直去找王妈,王妈见梁茶香过来,自是高兴,待看到梁茶香拎来的东西,就更开心了。

    “丫头,你有心了,”王妈拍拍梁茶香的手,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中午留下来吃饭,王妈给你做清蒸茄子。”

    旁边就有小丫头抿嘴笑道,“梁小姐,你这个马屁可算拍对了,王妈最喜欢吃清蒸茄子,并且她做的清蒸茄子可是一绝,中午你一定要多吃些!”

    梁茶香为人和善,并且现在已经是民国了,也没有那么严谨的等级制度,家里的这些下人,也都是拿工钱做工的,不像古代都是世仆,所以这些小丫鬟们,在梁茶香面前也不拘谨,有时候还会开开小玩笑。

    王妈笑着给了小丫头一个爆栗,“我看你待会吃是不吃,别到时候吃的比谁都多!”

    引得厨房里众人一阵哄笑,小丫头也是笑着连连讨饶。

    众人闹成了一团,梁茶香在厨房玩闹了一会儿,像往常一样叫众人“赶”了出来。

    梁茶香装作不经意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才慢悠悠去了萧镇的书房。

    窗外的栀子已进入末期,虽不如早先如火如荼,三三两两地点缀枝头,倒也别有一番风韵,一阵清风拂过,鼻尖满满都是栀子花的清香。

    阳光透过洞开的窗户,洒在书架上,照得书架上的铜钉,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书架上的书整理得整整齐齐,恰到好处点缀其间的几盆绿色植物,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清茶香分节阅读135
    凭心而论,梁茶香很喜欢这个书房,那浓浓的墨香,总能让她那浮躁的心灵得到安慰。

    梁茶香坐到书桌前,一边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一边迅速又小心地,在各个抽屉里翻找起来。

    一个没有,两个没有……,最后只剩下书桌最下层的哪一个抽屉。

    梁茶香蹲下身拉了一下那个抽屉,居然拉不动,上了锁吗?她定晴一看并无,这怎么回事?梁茶香又试着拉了一下,还是拉不动。

    怎么回事?

    梁茶香仔细地检查起那个抽屉,终于让她发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根细细的铜插销,横插在缝隙里。

    怪不得怎么拉都拉不开这个抽屉,这个插销做的很隐秘,乍一看上去,这个抽屉和其他抽屉,没什么两样,如果梁茶香,不是动手翻找东西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插销做得如此隐秘,想来里面有十分重要的东西,又不想惹人注意。

    梁茶香轻轻的拔开那只插销,拉开抽屉,果然,那份计划书,就静悄悄地躺在抽屉里。

    梁茶香里心中一喜,却没有动手去拿那份计划书,因为有一样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只方方正正黑丝绒布袋。

    这种袋子梁茶香见过,上海好多照相馆都有这种袋子,有的是大红色的,也有的像这种黑色。

    令梁茶香想不通的是,这种普普通通的袋子,为什么会放在这个抽屉里,按说这个抽屉既然上了插销,里面应该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可梁茶香打开之后,除了那份计划书,就只有这么一个黑色布袋子。

    这个黑色丝绒布袋,应该有些年头了,并且布袋口子上的绒毛掉了好些,应该是它的主人,经常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观看或把玩而磨掉的。

    里面的东西对萧镇来说一定很重要!

    梁茶香不假思索的拿起,那个黑色的丝绒布袋。

    居然还用手帕又包了一层。

    雪白的手帕有些泛黄,估计这手帕也是有年头了。

    忽然,梁茶香的手抖了一下,心咚咚地狂跳起来,手中的东西差点,就掉到了地上。

    在那个手帕的一角,赫然绣着一朵紫红色的山茶花,同她第一次遇见萧镇时,那件衣服上的一模一样!

    梁茶香咽了一下口水,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似乎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想看看手帕里包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手帕打了开来,居然是一只镜框,一只倒扣着的镜框。

    梁茶香翻开镜框,再一次被惊住,框中人巧笑兮倩,长长的睫毛如一把蒲扇,双眸中透着对未来的期许,幸福在嘴角绽放。

    这样美好的女子,见一次就很难令人忘记!

    而相框中这个,令人难以忘记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梁筱悠的丫鬟,如今梁茶香的养母——秋墨。

    ☆、第一百六十四章 彻骨寒冷

    为什么会这样?

    梁茶香头脑嗡嗡,一片空白,心中如巨浪拍岸,一时忘记了反应,呆呆的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梁茶香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收起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并插好插销,一个箭步躺到旁边的醉翁椅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忽然发现自己,质疑起了她的阿妈。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害怕,努力的想要把这个可怕的念头,驱赶出自己的脑海。

    可越是驱赶,这个可怕的念头,越是像一条滑溜溜的小蛇,直往她的脑子里钻,盘踞了她整个脑海……

    秋墨说萧镇是她的仇人,不仅杀了梁家父女,更是一把火,连房子都烧了个干净,可是为什么萧镇,却珍藏着秋墨年轻时的照片?

    并且萧镇似乎非常重视这张照片,那丝绒的布袋,磨得掉了许多绒毛,而那镜框依旧如新,就连镜框的玻璃,都擦得锃光瓦亮。

    从前秋墨与萧镇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又有怎样的恩怨?

    一时间,梁茶香又想到了萧镇,萧镇口中最爱栀子花的妻子,萧清扬口中最爱野玫瑰的母亲,见到栀子花就发飙的秋墨,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脑中盘旋撕扯,还有萧镇口中所谓妻子的生辰,竟然与秋末是同一天……

    梁茶香只觉得浑身发冷,脸色苍白,到底是谁欺骗了她?他们所说的到底哪个是真的?秋墨会欺骗她吗?萧镇真的杀了她的母亲和外公吗?自己真的是梁筱悠的女儿吗?

    梁茶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迷茫和孤独,感觉自己只身行走在一座荒岛,周围是茫茫一片白雾,看不清来路,亦看不到前路。

    萧清扬进来,就看到这样的梁茶香,孤独、迷茫、又无助。

    萧清扬心中一痛,梁茶香总是在他面前,表现的积极、乐观、开朗又进取,这样的梁茶香,他是第二次看到,第一次,他把手中的桑葚给了她,只希望她能够重新快乐起来,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还要……,这种感觉他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堵的难受。

    萧清扬呼了一口气,蹲下身来,温柔的揉揉梁茶香的头,将她冰凉的小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中。

    “怎么啦?”他眼中的关切、担忧无以躲藏,也不想躲藏。

    感受着萧清扬手心传来的温暖,梁茶香像一个,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莹莹水气遮住了她的眼眸,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声道,“没什么事,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萧清扬听着莫名就觉心里一松,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像五月阳光般的温暖,轻轻拍了梁茶香的后背,“别怕,我在这里!我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梁茶香像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反手握住萧清扬,像被雨水冲刷过般,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萧清扬,“真的吗?就算我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坏人?”

    萧清扬郑重的点了点头,“真的,我保证。”

    梁茶香突然扑过去,紧紧抱着萧清扬的腰,头埋进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压抑、痛苦、愤恨、伤心、彷徨、难过等等,所有的情绪统统都发泄了出来。

    萧清扬出乎意料,先是一僵,续而只剩下满心的心痛,好似心中空了一个大洞,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梁茶香的后背,直到她哭够了,自动停下来。

    “好了,我没事了!”梁茶香吸鼻子,哭得像小花猫似的,“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萧清扬瞧了眼,胸前的一团/****不在意的刮了刮梁茶香鼻子,“你呀!像个小花猫似的,我去打些水给你洗洗,马上可以吃饭了。”

    梁茶香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梁茶香心里有事,午饭吃的有些的不在焉,回到小院,秋墨正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纳凉午睡。

    梁茶香静静站立一刻,抬脚准备进屋,这时秋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有事?”

    梁茶香嘴角翕翕,却没有转过身来,她不知道自己该问此什么,怎么问。

    秋墨察觉到今天的梁茶香很不一样,心中亦是一凛,“今天又去萧家了?”

    梁茶香听了,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很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秋墨一看梁茶香,就知道有事发生,一骨碌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

    “你查到了什么?”她颤声问道。

    闻言梁茶香脚下的动作一顿,要问的话,一路上已经在她的喉咙里,来回滚了几滚,到底该不该问,可是不问自己到底不甘心。

    思付一刻,梁茶香垂眸望着地上跑来跑去的小蚂蚁,深吸一口气,“今天我在萧镇的书房,发现了一张相片……”

    她迅速抬头看了一眼秋墨,很快又垂了下去,“相片中那个姑娘,跟您长得很像……”

    大地好像失去了任何的声音,梁茶香垂着眸,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秋墨原本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听梁茶香说话,摇着蒲扇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所有的声音都在离她远去,她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就像隔壁老铁匠家的破风箱,“呼哧——呼哧——”的苟延残喘。

    秋墨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蒲扇重重地扔在椅子上,打了个转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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