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首先,古羲从未说过何知许听令于他;其次,他们确实同属一个家族,但早在十几年前古羲就脱离了那家族一人出来单干了;再则,以祝可为首的这帮人应该都是何知许的人,他们悄无声息地暗藏在我周围,梅姑母女更是曾一度想要我家的七星麒麟兽,所以何知许代表的其实是那个家族。
即便我脸上面无表情,古羲也似洞察了我心思般问:“怎么样?想通了吗?”
我将目光定视在他脸上,“就算如此,何知许即便是同一时间失踪了,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你又怎么证明我老妈不是你让人抓走的?”
没料我话一落,古羲突然坐直起身脸凑到我的近处,黑漆的瞳仁仿佛能慑人心魂一般看得我有些发毛,“做或者没做,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他那眸光中隐隐有蹿动的危险火苗,“小愿,以前我就不喜欢你说这种偏帮他的话,发现如今我更不喜欢了。”
这是他一贯的嚣张跋扈态度,以前天真时会觉得他在意何知许是因为有那么点吃醋意味,现在我渐渐明白,他其实忌惮何知许。能让他忌惮的原因,我想了想应该与那背后家族有关,这个他口中的神秘家族至今只有雏形,可却隐约透出了阴暗的腐朽气息。
我不敢想假如老妈是被何知许抓走带回了那家族中会是怎样的下场,只知道要救人必须得持仗眼前这人。所以只得收了不驯软了语声道:“三年前也是你说了他在常城我才会那么以为的,至少告诉我你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合作。”
这个答案让我愣了一秒,古羲又道:“在云南之前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从云南回来后他已然明白,但因受制于我而不敢有所动。原本打算乘我不在之际由他来主控局面,没想等我回来发现他失踪了。”
“等一下。”听到这我忍不住打断他,“你是如何确定何知许失踪的时间是三年前的小年夜?”
他被我打断了轻蹙了下眉头,然后道:“你不会以为一个合作关系就能让我对他那般相信吧?”我惊疑了下问:“你不是说他受制于你吗?”
“受制的前提是在他不知道我离开,当知道后无论是秦舟还是秦辅都奈何不了他。尤其是在我知道他暗中动了手脚之后,我自然是得留有后手才放心。不过这后手都没启动,秦舟这边就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踪迹。”
听到此我大概明白了,在何知许的身上必然有着类似于监控器一样的装置,这东西出自秦舟那。因为秦舟不止一次提过他家干的就是这类黑科技,就是说在小年夜那天何知许身上的监测仪器就失灵了。但听古羲的口吻,应该他在何知许身上还设了某种禁制,也就是他说的“后手”,但这后手最终没发挥到用场。
“会是被他发现了自行解开的吗?”
却听古羲反问:“发现什么?我对他所设的禁制从未隐瞒,要不然他能那么听话让去常城就去?而且你当是解个手铐那么简单呢。”
我被他噎的脸上一阵红,咬了牙分辨:“我说的是你让秦舟按在他身上的类似追踪器的东西。”他闻言笑了:“你倒是脑子转得快。”
这话无疑是默认了,当初他对何知许可谓是防备森严,不但有他自己的禁制还让秦舟暗中监视着,却没料即使这样还是让何知许给逃脱了。脑中晃过在长生俱乐部里看到何知许的情形,或许并不是他自己逃脱,而是有人插手进来把人带走。
内心里磨着牙想:秦舟那小子到底还是对我隐瞒了事,想必秦辅也同样。
片刻的沉默让我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轻舔了下唇,为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打基础:“这三年你去了哪?”
刚才他话中透露了两个讯息:“他不在”和“他回来”。有意用其它的问题环绕兜转,除了确实有些事想不通外,主要还是为着现在这个疑惑作铺垫。他话里话外都告诉了我,三年前他确实离开了,甚至就连秦辅和秦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也正是如此他就像交代身后事一样对何知许设禁制,欲图让他来掌控局面,又给秦家两兄弟留了后手可牵制何知许。
这些精于算计的布谋是他的作风,假如他在,想必就算何知许有千般本领也不可能逃脱得了他下的禁制。可如今事实已经证明,何知许不但逃开了甚至是身上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所以这期间他必然没有出现在众人视界中。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296奇梦
在我问出疑惑后,我的目光始终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但无论盯看多久,那张脸都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倒是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了一个弧度,直截了当拒绝:“小愿,这个问题暂时我不会告诉你。”
暂时?“你以后会说?”
他的眸光一闪,很聪明地回避:“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
意思就是想从他嘴里挖出这个秘密是不可能了,只得换了话题来问:“就是说三年前秦舟确定何知许不知所踪,那他知道我母亲也失踪的事吗?”
“秦舟的任务只负责盯他。”
“那我呢?是不是秦辅负责盯我?还是童英?”
我的想法是既然三年前不是真的要彻底淡出所有人视线,甚至在临走前还暗中布局了,那除了对何知许监控外应该对我也亦然。
但他却道:“你不用盯。”在我微蹙起眉的一秒,他又道:“因为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感应到。”这次我沉默了下来,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话了,在一次次的幻洞中迷失,最终都被他找到了,他那时就说能感应到我的气息。
有时候就算我不想承认也没有用,与他的联系早已深入骨髓,割都割不断。
只是很不公平,三年里他可以无时无刻感应我的存在,只要他想就能立即找到我,可我却就像无头的苍蝇,哪怕寻遍每一个地方也找不到他一丝痕迹。
心底某处划过熟悉的钝痛,我压制了下去,移转心念去想母亲那件事,应该古羲在我摊牌之前就已经知晓了。因为何知许三年前在常城失踪,古羲一旦回归得知后必定先从常城查起,所以那事必然瞒不了他。
回神间发现古羲又躺倒在沙发上,甚至眼皮也已经阖上竟像是睡着了。
我轻坐在了地上,手撑着下巴看他睡颜发呆。原本还有些疑惑要问他来着,比如那个长生俱乐部到底是什么地方?何知许的失踪是这俱乐部干的,还是后来被抓进去的?又比如那只黑金蟾有什么说法?我当时看得分明,那些人在看到黑金蟾时的神色都很古怪。虽然最终他们都没有表态,但是古羲也说了最迟三天林东必会来找秦辅。
不过想到林东就想起应承他明天单独去俱乐部给画敲印鉴这事,就是脑子再愚笨也知道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且古羲还说我进去了能出得来还是问题,因为极可能我遇上何知许这事被发现了。
胡乱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困意涌来,是怎么趴在沙发一角睡过去的我忘了,只觉得朦胧中似身体一轻,但那之后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幽幽醒转过来,看着头顶陌生的房梁好长一会也没反应过来这是哪。说是房梁也不算,是用黑木格吊的顶,在正中间的木板上似乎印刻了一些图案。
我在想古羲这是又把我给带到哪去了,而且,我还不能动。
睁开眼后,除了眼珠能滚动外,我的四肢都不能动弹。怒意在一点点滋长,他有必要这么对我吗?在心中将他骂了一阵后才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眼珠能够转动的视界有限,我只得研究天花板上的那图案。
那图案画的是一个海上的巨大波浪,在波浪中有几艘小船像是要被吞没却又稳稳地立在浪涛间。远处依稀还能看到一座山,但是巨浪的夸张手法使得那座被雪覆盖的山就像也被海浪给吞没在其中一样。
突的我想到这是什么画了,曾在一张海报上有看过。那座几乎淹没在海浪中的山应该是座雪山,日本最有名的富士山,这是一幅日本的浮世绘名作。
想及日本,我再去看视界之内的场景,似乎这个地方的装潢就是日式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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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听到一声门被移开,心想可恶的古羲终于知道要来了。可当脚步走近,一张脸出现在视界中时我愣住了,来的不是古羲,而是一个穿了和服的女人。她让我立即想到了那个长生俱乐部,心中很吃惊,难不成古羲提前把我带来了这而他隐藏起来了?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女人像是在帮我穿衣服,等为我身前扣上扣子后就来扶我,顺着她的力道我被扶着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去看四周场景,就听到和服女人柔声开口了:“先生,您今天觉得好一些了吗?”
我浑身一震,她唤我什么?先生?还有她这声音为什么我听得这般耳熟?
想要去仔细看这女人,可是自从她来后我的眼珠就不受控制了,这时就一直垂落着。耳旁女人略带失望地又道:“先生,您还是不愿看青木子一眼吗?”
在听到“青木子”这个名字时我完全震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而这时我也能抬眸了。眼前这个女人盘着日本女人的那种发髻,加上穿着一套浅蓝色和服,完全就是一幅日本女人的样子。之前我在遇到何知许时好动过手,几乎割断了对方的手,那女人也自称叫青木子。
目光立即划向她的右腕,可见那处一片光滑,连一点疤痕都没有。
按理不可能,我是昨天将她割伤的,就算有再好的药也不可能将等于是半费了的手腕给接上并且连一丝痕迹都没有。难道是另外一个叫青木子的女人?
我不太确定,因为昨天站在拐角口只看到和服女人的背影,看她手执了刀欲图去割何知许咽喉时我情急之下才动了手,之后又快速将她敲昏趴在了地上,所以并没有仔细去看过她的相貌。无论是哪个青木子我都想不透眼前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古羲又在动什么念头。
还在思疑中,突觉胸腹内一阵剧痛涌来,随即一股腥甜直蹿而上,口一张就有血吐了出来。我惊骇不已,不光是为自己突然吐血,还因为地板上刚吐出来的那团血迹竟然是黑的。
我怎么了?中毒了吗?
身旁的青木子又扶住了我,在我腰后垫了两个靠垫让我向后半躺着。只见她动作熟练地从一旁的盒子中取出一把刀,用消毒液消毒过后就拉起了我的手在掌心划下。
疼是必然,但我看到涌出来的血却都是黑色的。
青木子在刀口边缘用力挤压着,直到那血变成了红色她才停止,开始用干净的纱布来擦拭。很奇怪,我那掌心的血口在出现红色后就不再涌出,擦完就只剩一道口子呈露在那。
之后青木子又把地板上的血迹给擦拭干净,这才坐回到我身边往我伤口上撒一种白色的粉末。老实说我那只手已经疼得麻木了,所以在被撒粉后也感觉不出来是更痛呢还是减少些痛苦,就看这女人神情很认真地撒了三次,因为前两次粉末一撒上去就被融开了。
全部处理好后,青木子把刀擦干净又收回了盒中,然后安静地看着我:“先生,您还是不想与我说话吗?”我双唇紧抿,虽然看着她却一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她轻叹了口气道:“部长已经快没有耐心了,我不知道还能见先生几次,这么久以来都是青木子在服侍您,真的不希望”
“让你部长来见我。”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这处传出,我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嘴唇蠕动时脑子一下崩了,这个男人的声音是我在说?我被变性了?
古羲怎么可能把我变成个男人放在这?心底又有个声音在说:那人为达目的又有什么做不出的?要不然我怎么能进得来?
耳边是青木子微微讶异的语气:“先生,您真的要见部长吗?”
但我闭上了眼没再理会她,关键是这一行为我自己都不受控制。听着脚步声逐渐离开我又睁开眼,这一回渐渐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这个房间似曾相识,青木子的声音听着熟悉,我发出的男人声音目光从掌心的伤口移至脚上,那处右脚裤管下微露的脚铐透着金属的光泽,有道白光直击脑门:何知许!
我竟然变成了何知许?!
这一定是梦。在震惊过后得出结论,一来就算古羲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把我变成何知许的样子放进这间俱乐部,二来虽然我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好几次我其实不受控,无论是身体还是思维都有着自主行为。
只不过这个梦境也太过匪夷所思了,怎么会像是俯身到了何知许体内一般来看周遭的一切?念头转了不过片刻我就心头一凛,听到在较远的位置有两个脚步声在靠近。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297奇梦(2)
假如这个房间还是之前我遇上何知许的那间,那么凭借听到脚步声的远近程度可判断大约两人走到了洗手间位置,还要拐过两个弯道才能抵达这处。
其中一个人应该是刚刚离开的青木子,她的步伐较轻,另外一个相对要沉稳一些。不过从这人步伐的大小和速度来看,也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因为他的每一步都是相同的间距,速度也相同。
诧异自己的耳力突然变得这般好,等到那两人拐过一个弯道时几乎都能听到两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了。脑中电转而过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何知许的敏锐耳力,也惊愕他有此异能,那我那会藏在墙后恐怕早被他听见了。
一女一男先后走了进来,走在前的自然是刚刚离开的青木子,而走在后的是长生俱乐部那场活动里坐在主位上几乎一言不发的右首那人,原来他就是他们口中的部长。
此人年龄大约三十五六岁,相比起何知许要看着老成许多。他在坐下时看起来依然像昨天那般沉默,但在目光投来的一瞬就觉这人有什么不一样了,是眼神。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逼人,不管我是否在梦中被他这样看着都觉心悸,不过却感觉不到自己胸腔内心脏跳动加速。立即反应过来,心悸的是我,何知许对这人完全不为所动。
两人对视了一阵后,对方冷冷一笑,目光像把刀凌迟着:“青木子说先生找我?”
“我”飘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青木子,对面的男人立即就沉令:“你先下去。”只觉一道幽怨的视线看过来,但很快移转,青木子退出了门外。“我”牵了下嘴角,男人又沉喝:“给我滚远点。”这回青木子的脚步逐渐走离。
男人道:“好了,这下先生有什么要说的可以说了。”
大约沉顿了一分多钟,在对面男人神色间略有不耐的时候“我”缓缓开口:“你们要的东西不在我这。”部长听后神色未动,只问:“这就是先生要和我说的?”
“我”没开口,只平静地看着对方。
“如果是这样那看来与先生还要多处一阵了,就是不知”他有意顿了顿道:“先生的身体能承受得住不?”这时那双眼中敛藏的冷光夹杂了不怀好意。
似乎觉得自己的身体颤了颤,随即一股痛意从体内涌出,我真的很无力,为何这个梦真实的连何知许的感受都能感应到呢?只是何知许很能忍,这么痛也就最初那么轻颤了下,随即就眯了眸意兴阑珊地看着那部长。
等到疼得身体发麻时,才又开口:“即使你杀了我还是那句话:东西不在我这。”
突的那部长怒了,一个箭步冲到跟前,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动手的就见在“我”胸前划过,紧随着剧痛传来,白衬衫上多了两条口子,并且瞬间胸口被染红。听到他说:“再生又如何?当你的血完全变黑时你就成了活死人,到时候你觉得还会有人认得出你吗?”
我听得震愕之极,血完全变黑成活死人?那刚才青木子就替他在掌间割开血口放出来的就是黑血啊。这时“我”又说话了:“雨田青光,你动怒了吗?”
是日本人?刚刚青木子的名字听起来就像是日本人。难道这家长生俱乐部是日本人开的?但凡华人对日本人总有点抵触情绪,加上见了这一幕后对这部长就更是心生厌恶了。
而雨田青光在“我”问出那句话后面上的狠意尽数敛去,又恢复成刚才萧冷模样,并且起了身居高临下看来:“先生,我们还是改天再找时间谈吧,希望下次能够和睦共处。”说完他就大步走出了门,而“我”胸口的疼好似到这时才感觉到,一低头,只见黑色的血汩汩而流,形成了一个漩涡,眼睛一花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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