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此举虽让人感到快意,但车内气氛低迷,他那一眼似乎表达了不悦。正当我心中不安,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静时,突然一脚刹车,车子骤停。而我完全没有防备,因着猛烈的惯性头撞在后背椅上,幸好座椅是皮垫,很柔软,除了有些晕眩外倒并不疼。
“我不当司机,到前面来。”
微讪,刚刚上车时也没想那么多,而且迟疑了下,并未按照他的意思去做,把握在掌心的那只打火机从斜后位置递过去:“你的火机。”
他看也没看丢给我一句:“扔了吧。”
我无语对之,恐怕没有人会像他这样随手将纪梵希的打火机就这么扔出车窗外了,还一副鄙弃的神态。并不理会他的态度,径自将打火机放在他右手边的手动杆盒盖处,然后诚恳而道:“刚才很感谢你解围,这儿离我家也不远,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鹿野遭了这么一顿气,应该不可能还滞留在我的小区门口。
古羲闻言终于扭转脸向后看来,幽黑的眸子深黑深黑的,仿佛海底的礁石,在车内黄灯流光里有他独特的沉静与深邃。
“随你便。”
听他淡吐三字我暗松了口气,再次对他点头颔首表达谢意后就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徐风吹来,一扫刚才的窒闷,本待目送他车开离。可见他再次将车窗放下,顺手从副驾座上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包,“你东西忘拿了。”未等我反应,一个抛物线丢掷,黑包飞进了我怀中。
下一刻,车子如一阵风疾驰而走。
我真是倍感荣幸。
落下的包,还需要劳他大驾开车送过来。就是包明显比我背去时要沉,拉开拉链一看,愣住,满满鼓鼓的塞着红票子,还有那个被我放回木架上的深蓝木盒。
循望车子开离的方向,早已没了车影。
回到公寓,我将那四万块钱和木盒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明知是栽赃,祝可将林声车子“划伤”已成事实!即便今晚侥幸而过,以林声睚眦必报的个性必然不会罢休。这笔钱可以说是及时雨,能派上用场。可是,当一想到来自古羲就觉不安,强烈的直觉在告诉我,那是一个深潭,一旦踏入就难抽身。
低头间,发现原本堆在一起的钱被我在无意识状态下又分成了排列整齐的四叠,甚至深蓝古木盒也被打开。
幽香不再,白净的水晶兰和枯萎了的昙花安静躺在内。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分别将第一叠和第四叠取下一张,再在第三叠取了两张,刚好四张收齐整放在木盒内。心想,总算是与古羲的摆放无差别了。
可转而就心头莫名一凛,古木盒里的东西不正代表了
生,或者,死?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5多面
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再做那个噩梦了,却在这晚又梦到那封笔友的信,以及那萦绕不清的图案。以至于早晨醒来精神很不济,头昏昏涨涨的。
走出公寓楼时看了看阴云满布的天,心头添了一层阴霾。
还没到学校时手机就收到了通知要去文化馆楼下集合,但就在我踏进校门时,导师却发来一条短信:常愿,来我办公室。
一迈入导师办公室就对上那双镜片后的眼,说不讶然是假的。与古羲的再见,比我意料得还要早,仅仅只是隔了一夜。
今天他的打扮与昨晚截然不同,双眸被掩在一副金框眼镜背后,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浅蓝色衬衣打底,看起来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有两个人分坐在他两侧,一个肤色白皙,四五十岁,身宽体胖上穿白色短袖衬衣下穿黑色西裤的胖子;一个戴着老花镜六十来岁,脸上有着比较深的皱纹身形瘦长皮肤略黑,穿了一身灰色唐装。他们分别是,古羲左手边戴着老花镜的是我导师,右手边那个白胖子是校长,在我进门那瞬三人正谈论着什么。
看导师和校长与他交谈的样子显得非常殷勤,让我惊讶的是校长还很热诚的向他递烟,旁边的导师也在一旁陪着笑。
我和古羲的视线相碰不过一瞬,不光是我移开了目光,他也转过了眸,随手放下了校长递过来的香烟,看似认真聆听身旁校长的热切介绍。导师见我进门,瞅着空隙清了清嗓子介绍:“校长,古先生,这就是我的学生常愿。”
校长打量过来,笑眯眯地道:“听你导师常常提及你,说你专业过硬,不错不错。”
对于校长的谬赞我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美术系在q大并不是重点科系,远没有法学系和电子工程系等这些大科目来得名声远播,所以校长很少会来我们系。
只见他寒暄了几句后就起身,随着他的起身,导师也跟着站了起来。唯独古羲,还神色自然地坐于沙发内,垂了眸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轻抿。
似乎没人觉得古羲的态度有何不妥,反而校长还慎重对导师道:“张导,这是属于你专业领域范围内的事,我就不多干涉了,古先生在我们学校委托的课题项目就由你负责安排。”在导师扶着老花镜忐忑地点头后,校长又很热情弯腰用双手握住古羲的手说:“古先生,感谢您对我校的大力支持和信任。校内还有一个会要开就不耽误你们课题探讨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古羲竟然也会面带微笑地与之寒暄,直到目送校长走出门。
而导师并没再入座,转身就对我道:“常愿,这位是古先生。他有个研究项目会借用到你的专业知识,这将作为你这学期的课题,为期两个月。希望你一定要认真对待并且帮助古先生完成,学校将空出文化馆顶楼一层作为你们的工作室。”
导师的语气是加重了的,而他语中吐露的信息令我感到吃惊。
文化馆代表的是我们这所百年学校的文化历史发展与进程,里面陈列的都是极具代表意义的物件,比如创校人的题字、领导下访的拍照和文书等。这些或还能供外界参观,顶楼却是就连我们这些在校生都不能踏足的。据说里面藏着明清时期甚至更早的书画与文物。
导师却说要将顶楼空出来专门给我和古羲作为工作室,这是多大的一项殊荣啊。
错愕地去看古羲,只见他微垂着眸,嘴角浅浅弯起弧度,一副深沉若鹜状,实在没法把他与我的美术课题联系在一起。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6沟通
“我能问一下课题的内容是什么吗?”这个提问本在方寸之内,尤其在看导师和校长都这般重视的情况下,但导师神色凝重地回首看了眼古羲后道:“稍后古先生会带你去了解的,你切记要用心刻苦,不可像往常一样散漫,并且要多向古先生学习。”
我向他学习?学他的倨傲吗?别看他那么安静地坐在那垂着眸,骨子里的倨傲以及凌人的气场可一点都没收敛。以致于即使六十多岁的导师与他同处一室,也不敢妄自尊大。
当然,这背后必然也有另一层原因在内。只消从我进门那会校长与导师对他的态度,也能大致猜到古羲此行不光是带着这个所谓的“研究项目”而来,必然还有对校方有利的投资。
正自分析着,听到导师对古羲恭敬道:“古先生,我就先去文化馆那边安排一下我的学生们去清理顶楼物什,您和我学生可在这先沟通一下。”
见古羲颔首,导师朝我使了个眼色就匆匆走出了门。
待导师一离开,我就发现古羲有了变化。
首先不再坐得笔直,身体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脚也伸长在外,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而闲散。而眼镜背后的那双眼却一改刚才的柔和,变得锐利异常,视线直直盯在我脸上。
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7
心中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若拿眼前这个人几种面貌来打比方:昨晚在迷失的园林里首次遇见的古羲,像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让我感到寒颤;后来昏暗孤灯下的他像打着瞌睡的狮子,在沉睡的边缘,浑身透着神秘;开着车来为我解围的他,像个有些脾气的公子哥,但心不坏;在校长与导师跟前的他,像谦谦君子,斯文而温和;而此时在敞亮的白日底下的古羲,是一头再无掩饰且觉醒了的狮子。
能有诸般多的面貌,恐怕想再找第二个人都难。不过,这似乎与我无关。
虽不是主动的人,但气氛焦灼地令人别扭,所以我还是先开了口,但不是与刚才所说的课题有关:“古先生,昨晚您落下了点东西,晚些若不耽搁的话,请允许我回去拿来还您。”
静窒中他蹙了蹙眉,道:“直接唤我的名字吧。”
我沉定地看着他,想等他下文。然而他就像完全没听到我刚才的话般,怡然自得地点燃了刚刚我进来时放在桌上的一支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另一手的指节有节奏地在桌面轻敲。烟灰长了,他就动作娴熟地去烟灰缸弹一下,整个过程到烟燃完为止也没见他吸上一口。
我在想,是否因为那支烟是校长发的,所以一口也没抽?如果他是一个极具防备心的人,按理应该碰也不碰那支烟,他却将它点燃了。真是矛盾又难懂的人!
突的一顿,为什么我要去分析他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恍然间发现自己的目光一直投注在他那有节奏而敲的手指上,而心率也变得平缓。
催眠?脑中立即反射出这两字,可随即又否定,若真被催眠了哪里还会有意识在这分析?但总之一遇上他,我的思绪就会变得不受控。
在导师打电话过来之前,显然我与古羲的“沟通”是不力的。他在盯了我一阵后,缓缓开口,居然步入正题:“由于年代的久远和不被保存完善,导致略有损毁,我需要你来将它还原。”
“那是一幅画?”
他摇头,笑道:“你但可以将它当成一幅不完整的拼图。”
我蹙起了眉:“古先生很抱歉,我的专业可能只在于画作方面”未等我婉拒的话说完,就被他截断:“直接唤我名字!别让我说第三遍。另外,”他略顿了顿后,道:“我从不是一个没有准备的人。”
听他这话我就突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幽幽浅浅地低述从他口中传来:“常愿,q大美术系研一学生。父母离异,独居萍城。每逢一三五晚上会去一家叫‘时光’的咖啡吧工作,但那份工资远不能交付你的学费以及房租。据说这间咖啡吧很有意思,去喝咖啡的人,他们或普通、或平庸,却或有背景、与故事,也或有财权。需要我阐述更多信息吗?”
我默了一瞬,再开口已经是妥协:“你需要复原什么?”
“等一会你见到了就知道了。至于那些钱,”他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一副事已敲定的模样,“愿赌就服输!既然你赢了就拿着,别小家子气的再三跟我提。也或者,你要有个心安理得的名目拿的话,就当作这次找你做事的额外奖金吧。”
闻言我乍舌,四万块当作是奖金?立刻心生忌惮,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我从来不信,能出如此高的价,那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活。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7解除后顾之忧
果不其然,当我在被整理一空的文化馆顶楼看到那个物件时就傻眼了。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呈黑青色,像牌匾但又不像,它的面积大约是半张电脑桌那样大,厚度有五公分。触摸之后初步判定是金属,但到底是何材质无从辩驳,可以说它的受损程度严重到几乎不可窥见其原貌,只隐约看见边角处的纹路。
我提出良心建议:“我觉得你应该找文物修复师,而不是一个美术学生。”
即便曾在“时光”咖啡吧经老板何知许的介绍,接过一些私活,但也大多是帮人修复旧画和旧照,还没接触过这一类。
古羲突的闷笑了下,侧转眸低头看我,“从现在起,你必须得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关闭一切对外通讯联络。另外活动范围就只在这一楼层里,直到你将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不可能。”脱口而出否决,这个人不但不采纳我的意见,还专断地下了决定。
他眉毛微掀,表情讳莫如深:“常愿,我给你的不是选择题。你现在该做的是把你觉得不可能的变为可能,假如有困难的话,我可以代劳。”
抬头迎向他的视线尽可能地理智表述自己的情况:“古先生,真的不行。我母亲每个礼拜都会给我电话,也有朋友与同学经常会联络,另外,这只是导师布置的课题,而非签了合约的合同,我没有理由把所有可支配的时间都放在这上面。”
妥协是一回事,但希望能够争取到应有的自由。
“你母亲?”他的眸光一闪,低喃:“很好解决。”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他是何意时,突的他身形动了向我侵近,直觉用手去挡,但下一秒,右手腕一紧,被他握住往后扣在背上。
我有些发懵,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难,而他这般靠近,身体间有了接触,使得他身上一股清冽的气息迎面袭来。在我抬起头的霎那,只看到那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转瞬间扣在背后的手松开了,他的人往后退开了两步,与我保持了安全距离。
可是,我原本放在口袋中的纯白手机却已经在他的掌间。
他低掠了一眼,锁屏中!头也没抬地问:“密码?”
我气到想笑,还有人比他更这般强取豪夺的吗?但他下一句却是:“或者你希望我强按你指纹来解锁?”虽是疑问句,却也是明晃晃的威胁,也恐怕再没有人将威胁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而神色坦荡了。
回首看了看办公室门口,正值下课时间,时有导师从门外经过,投来窥视的眼神。
假若与他真的起冲突引来导师们,于我并不是件好事。另外,他刚才那干净利落的身手,显然是练家子,形势比人强!闷闷地报了四位数字密码。
眼看着他划开屏幕翻进通讯录里,在意识到他行为意义时已经晚了,与母亲的电话已被他接通。即便是隔了距离,我都能隐约听到那头母亲的语声传来,而令我惊异的是,刚刚还强势夺手机独裁的人,此时换了一副面貌,又变得谦和起来。
“喂,伯母?我是小愿的朋友叫古羲。”
“”顿觉两条黑线从额顶冒出,后头的话更离谱,什么他是我的课题师兄,这次需要带我去某山区进行实地写生,所以可能会在近期信号无法接通。
问题是,我那质朴而单纯的老妈,在他突然环住我肩膀拍了一张合照发送过去之后,就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还嘱咐我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完全没有留意到照片上我那僵硬的表情和他狐狸般狡猾的微笑有问题。
等电话挂断时他再问:“还有谁你需要联络的?‘时光’的老板何知许?你打还是我打?”
我说:“古羲,你不能这样。”语气已从之前的义正严词到无力。
但见他若无其事地低眸点开了我的朋友圈,手速极快地输入字句:外出写生两月,勿扰。
好吧,这回任何后顾之忧都没了。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8改变主意
半小时后,古羲用他的路虎载着我开进了小区,并停在公寓楼下。小区内的居民来来往往,看到这么一辆突兀的车出现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向来低调的我,拜身旁这人所赐成为了焦点。
回来整理一些生活换洗用品,是我最后的坚持。总算他还没独断专行到连这点都驳了,还亲自送我回来,甚至坚持要“陪”我上楼。
门一打开,熟悉的环境于我而言感到亲切,于古羲而言我就不知道了,只看到他的眉毛微掀了下,眼神里表达了一种讶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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