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女将/绯颜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绾绾流年
裴修极力隐忍着自己的震惊,心中飞快的思索着之前一切的布局,明明自己的人亲眼看到尉迟信被灌下了毒药,且已吐血倒地,如今怎会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手下那批人有人背叛自己?还是尉迟信没有被毒死且逃了出来?
而此时的尉迟信,周身包围着不可抑制的戾气,又见床上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的玄玥,充血的双眼更是蓄满了杀意,顷刻间伸出拳头欲要砸向裴修,不料却被裴修一个极快的闪身躲过,几乎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他已经是跳到了床上。尉迟信眼中不禁划过一抹诧异:怎么这裴修竟会秘术?
还没来得及多想,尉迟信却发现裴修竟将手伸向玄玥,想来他是要挟持玄玥以威胁自己。
尉迟信又怎会给他那样的机会?他一个箭步迈向床前,伸出腿猛力向裴修一踢,虽然裴修再次躲过了尉迟信的攻击,已闪至窗边,但尉迟信立于床前,裴修已再无法触及玄玥半分。
“新房之内好生热闹,我似乎错过了什么好戏啊?”此时,门外突然想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以及一阵靠近的脚步声。
尉迟信见状立即扯过一旁的外褂将神情恍惚的玄玥裹好,等待着门外的来者。
突然,门被打开,竟是太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觅音。
裴修回头瞟了一眼尉迟信,然后回过身立即上前一步半跪行礼道:“草民参见殿下。”
接着在心中揣测着太子此时出现的来意。白天时王宫里派来的人说宫内临时出了事情,王子不能出席婚礼,想必定是因为尉迟信的事情,现下这么晚而太子又驾临此处,想来仍是因为尉迟信之事,如此说来,尉迟信定然是逃跑,太子则是来捉拿当年毒害他爷爷的凶手!这么想着,裴修的心放下了一些。
“罪臣参见殿下!”尉迟信轻轻放下怀里的玄玥,同样上前下跪行礼。
听闻“罪臣”两字,又看到太子在看向尉迟信时眼中的凶狠,裴修心下更加了然,到底是害死先皇之人,太子对尉迟信自然是恨之入骨的,于是急于除掉尉迟信的他不等太子张口便再次作揖开口说道:“殿下,今日是草民与玄玥的大婚之日,怎知这罪臣尉迟信不知用何手段,竟没有死在牢中还逃了出来搅乱草民的新婚,此人罪大恶极,毒害先皇,谋杀宁婉悠,如今又要对内子下手,还望殿下明察,为草民做主!”说罢深深叩首,嘴角却弯出一个阴冷狡诈的弧度。
“哦?若真如你所说,我定会捉拿尉迟信,还你公道。不过”太子话锋一转,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面色冷峻的低头看向裴修:“在那之前我想先问裴修你几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尉迟信被关入了密牢,又如何知道他因毒害先皇一事被赐毒酒?这些都是王宫秘事,对外严格的封锁了消息,我竟不知道你区区一介平民竟对我皇室之事了如指掌?”
此番话音一落,裴修霎时面色苍白,刚才自己一心只想借王室之手快点把尉迟信抓住,于是提出尉迟信毒害先皇一事想让太子更加仇恨尉迟信,却没意识到自己已是说漏了嘴,这下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切恐要毁于一旦了
莫非,这才是太子等人引出幕后黑手的一个局?裴修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颤,抬头看向太子,只见他眼中一片狠厉,又见他身边的觅音眼中更是带着藏有深意的蔑视盯着自己,这才明白何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今自己百口莫辩,纵使多说只会适得其反,让太子更加怒视自己,看来只能等着之后父亲出面设法救自己了,看在自己家族是先帝御赐皇商,每年为国家缴纳近超过全国一半的税钱,王室无论如何都会给自己家族和父亲这个面子吧。
如此想着,裴修便没有说话,等着太子的发落。
这时孟铮却走进了屋子,立于太子身边躬身行礼道:“禀殿下,裴易已被擒住,押入大牢。”
什么?!裴修猛地回头,就算太子知道是自己诬陷尉迟信并杀了宁婉悠,可没有道理将父亲也抓起来啊!
“殿下,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我父亲无关,请问殿下为何要将我父亲也抓紧大牢?”裴修仰头急切地问道。
闻声而来的玄韶走进屋子,见眼前如此一番情节着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欲向太子行礼,却听太子已是开口。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恐怕你与你父亲着手准备的不光是婚礼吧?你真的以为今天你们家的货船队在津邱港口所做的事情可以瞒天过海吗?!来人!还不把罪人裴修给我抓起来!”太子目光一沉,大声吼道。
裴修的脑中一声轰鸣,莫非一切计划都已被太子知晓?港口的那件事情是牵扯上全家族的死罪,若是东窗事发,那便是谁都救不了自己和父亲了!
就在觅音和孟铮上前要逮捕裴修时,只见裴修身形一闪,跳出窗外逃走,见状觅音和孟铮也立刻向夜色中追去。
而玄韶虽尚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大致有了猜想,对尉迟信留下一句话:“玥儿交给你了!”说罢一个纵身跃出屋去,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百零五章 追踪
“谢殿下。”尉迟信感激的叩首向太子行礼。
太子则是微微的冲他点点头,向玄玥的位置扬了扬下巴便转身出去。
门外,还未离去的宾客,听到声响纷纷走到内院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又得知太子在屋里,而不敢靠近那间新房,如今看太子出来,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参见殿下!”
“各位免礼平身吧!”太子看着众人站起身后,顿了顿说道:“时候不早了,诸位都回去休息吧。”太子虽然嘴角含笑,但眼神和语气却无比严肃,说罢他便径直离开。
听到这里,众人哪还敢继续议论方才发生的事情,行礼目送太子离开后,也准备各自回府。
尉迟信坐在床边,抱起玄玥轻轻唤她:“玥儿。”
此时的玄玥两眼空洞,被尉迟信抱起的刹那身体立刻一缩,似是抵抗外来的一切动作。
看着这样的玄玥尉迟信一阵心痛,更加放轻了手臂上的力度,再次唤她:“玥儿,是我,尉迟信。”
依旧瑟瑟发抖的玄玥在听到“尉迟信”二字的时候眼睛突然睁大,随后目光中渐渐恢复了焦距,接着她看到了眼前那张憔悴、蓄满胡渣的脸,以及那写满心痛的通红的双眼。
“是你吗,信哥哥,你还活着吗?”看到眼前的人,玄玥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颊,直到指尖触及到点点温热,眼泪也终于从她眼角再次渗出。
尉迟信看到玄玥终于认出自己并不再抗拒,紧紧地揽她入怀里,“我来了,我来了。”
听到他安抚的语言,玄玥的心中却依旧颤抖,于是紧紧地拽着尉迟信的衣服,把头埋在他温热的胸膛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告诉自己,尉迟信还活着,尉迟信来到自己身边了,“你可知,我有多怕,多怕我刚才真的成为别人的女人”直至现在,玄玥才明白,此生除了尉迟信,她已无法接受任何男子。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尉迟信的语气中尽是悔恨与痛心,与其说他痛恨裴修,此刻的他却是更加痛恨自己,他恨自己,让玄玥为了保住自己而受苦,更恨自己,没有早点识破这个局,竟差点安心死去,把玄玥交给那个衣冠禽兽!想着今天冲进这屋子时,玄玥身上被撕裂的衣服,苍白失色的脸颊,以及她下巴和手臂上鲜红的掌印,尉迟信懊恼的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
“疼么?”尉迟信轻抚过玄玥的脸庞,指腹最后停留在了她的下巴上,爱怜的摩挲,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宝物。
玄玥只是轻轻摇头,低声啜泣。
尉迟信收紧手臂,扶过玄玥的头,将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他明白,此刻于他们二人来说,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言语,能真切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足矣。
“觅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信不是出城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还有裴修”玄韶追上了觅音,两个人出了上陵城一同向熙昭边境追捕裴修。
“此事关乎皇室机密,且很多关键之处我也不甚清楚,待抓到裴修回宫后,我想太子殿下自会给你说明一切。”觅音侧过头对玄韶做了个略微抱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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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现下先抓住裴修要紧。”
“这了这么久都不见踪影,看来裴修已经出了熙昭德的边境,津邱港口有重兵队把守,孟铮已经去了南边,如此,你我分头向北部和东部追捕。”
玄韶点点头,与觅音分向追去。
赤穹的三日国丧方一结束,慕云沫便赶来了苍玄阁,一方面她实在是不愿意看朝里因为皇位一事各派虚假狰狞的嘴脸,且结局是明摆着的了,另一方面,如今慕府本就失势,她在朝中也左右不了什么,倒不如躲个清净。
这天晚上她又想起曾经闯进慕府的那个慕府旧兵提到的信,以及那不知何人射出来一箭将士兵毙命的弩箭。
实在烦闷却又毫无头绪,于是慕云沫便下了七芒山骑马出行,以图缓解。
不知不觉中,慕云沫借着月光看到前面的一块界碑,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跑到了熙昭国的边界。
前面便是他的国家了,她下了马,不由得向前走去。
走了好一会,意识到自己这样实有不妥,又看着沉沉的黑夜,于是准备掉头回去,却在这时,发现不远处似有人影过来,由于已是半夜,自己如此身份却跑到了熙昭国界,于是她下意识躲到了一旁,在暗处观察来着。
那人步速极快,时不时的朝后看看,似是在被什么人追赶。而当那人稍微靠近了一些之后,借着月光,慕云沫虽没看清面容,却发现他竟穿着大婚规制的礼衣。
而他的婚袍规制看来,这绝非一般人家,新婚…贵族…又在这一日,莫非是那个跟玄玥成婚的裴修?
怎么回事?今晚不是他和玄玥的新婚之夜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揣测着,裴修从她前面的路上匆匆走过,并未发现躲在一旁的慕云沫。
看着裴修的背影,慕云沫本想转身离去,毕竟自己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何况是一个不相干的熙昭人。
可在转身的瞬间,慕云沫突然想起曾经与玄韶在一起的时候,玄韶每每谈及妹妹时那种疼爱怜惜的神情。
“好吧,为了你,我就多管一次闲事。”遇到玄韶之后,自己真的变了很多,慕云沫苦笑着摇摇头,悄悄跟上了裴修。
裴修又走了一段路后,停了下来。慕云沫看到他似乎在身上摸索着什么东西,果然,不一会一道不易察觉的烟雾冲上了天空,黑暗中,一道绿色划过云层,身为刺客的慕云沫对此再熟悉不过——烟雾信号。
这行为便更让慕云沫怀疑,同时也更加提高警惕的跟着他。
没过一会,又一个人出现在了慕云沫的视野。
那人小跑至裴修身边后,对他行了一礼,弓着身子利落地说道:“裴修公子。“
☆、第一百零六章 夜斗
“裴修公子,收到您的信号我立刻派人去准备了,就是羌兰码头东边最末的那艘船,一盏茶的时间后您就可以上船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每天传递消息给您。”
裴修脸上毫无情绪的点了点头:“做的不错,你先回羌兰吧,不要被人发现你我的联系。还有,派人尽快把我父亲救出来。”
“是!”说着,那人便转身离去。
听到他们的对话,慕云沫又是一惊:怎么这事还跟羌兰国有关吗?听他手下之人的意思,裴修这似乎是逃命。
待那人走远后,裴修看了看四周,便向羌兰国东北部码头快速走去,可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扫视了身后的黑暗,最后目光放在了慕云沫的方向,此时慕云沫正躲在一棵大树后。
“哦?被发现了吗?看来我需要动手了。”如此想着,慕云沫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在黑暗中,摸出了匕首
“沙沙”裴修一步一步向慕云沫的方向走来,踩在草地上清脆的脚步声,使得静谧的黑夜多了一分诡异。
慕云沫屏住呼吸,扬起匕首至胸前,辨听着裴修的动作。
眼看着裴修即将靠近大树,正当慕云沫准备跃身上前给裴修一击之时,裴修却在距离大树不到两米的地方蹲下身来,接着在地上拾起了什么东西。
看来裴修并没有发现自己,只是过来寻找东西,黑暗中,她看的并不真切,似乎是一枚戒指。只见裴修略作擦拭后便放进了胸前的衣兜,之后便转身向远处走去。
故此慕云沫也并没有打草惊蛇的现身,待他走了一段距离后便继续跟了上去。
究竟裴修为何需要逃命?慕云沫回想着裴修与之前那人的对话,觉得此事着实蹊跷,熙昭国一向与羌兰国不睦,而此时裴修又是往羌兰国逃命,如此说来,玄韶等人现下也很有可能正在追捕他。
正想着,慕云沫发现裴修右拐进一条小路,片刻后她也跟着拐进了那条有些泥泞的小路。
却不想当她走进那条小路后,却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借着月光,慕云沫俯身发现裴修留下的脚印竟然到自己所站的地方就消失不见了!
意识到事情不妙正要转身时,慕云沫已然感到脑后有一阵劲风袭来,她急速侧身瞬步,顷刻与身后之人拉开了数步的距离,身体前俯,调整了握着匕首的手法,透过眼前半人高的草丛看着裴修。
尽管慕云沫未被伤到分毫,但刚才那一瞬间掠过耳畔的掌风仍然让她暗自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看似文弱的富商少爷竟有如此身手,且看他此刻手上隐隐闪烁的微光,他居然还会法术。
“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今天这个闲事是管定了!”月光下,慕云沫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着捉捕猎物的贪婪。
下一秒,裴修已经迈至她身前,萦绕着微光的手掌呈虎爪势猛力推去,伴随着一阵凌厉的风。慕云沫同时凌空跃起,灵巧的躲避过裴修凶猛的攻击,同时收紧右手,再次张开时,数把银色短镖疾速向裴修飞去,裴修见状立即闪躲,不料手臂还是被利刃划伤,一截衣袖的布料也随着短镖强劲的力道被钉在了树上。
裴修微皱眉头,却没有在意手臂上的血印,紧接着向慕云沫发起第二次攻击。
而慕云沫灵活的将匕首在手掌上反转一圈,回身投向裴修,锋刃从他脸边飞过,一条一指长的血印立刻显现在裴修原本白皙的脸颊上。而令慕云沫没有想到的是裴修竟一点没有因再次受伤而停止进攻,反而更加迅猛的攻向慕云沫,趁她一个疏忽竟死死扼住了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则反扣住了她的左手。
受制于裴修双手,慕云沫这才发现他手掌上法术一样的微光竟然使得她毫无挣扎之力。这时裴修突然收紧瞳孔,顷刻间掌上微光愈发明亮,如同气流回绕在双手上,慕云沫的脖颈受到的力度也越来越强大,呼吸已经变得局促。
“你躲在大树后面时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不想你居然还是不怕死的跟了上来。”裴修声音里透着阴冷的凶狠。
就在裴修用力收紧手掌之时,却见慕云沫猛力高抬左腿直至肩上,脚尖几乎踢到了身后裴修的脸,趁他闪躲间,右手翻转匕首,直插向他的腹部,吃痛的裴修立即松开了原本扼住她的双手,倒吸一口凉气后退数步。
“究竟是谁不怕死?”慕云沫扯起唇角,战斗使得变得无比兴奋,转眼间她瞬步至裴修身前,紧接着旋转匕首,毫不给他喘息机会。
裴修躲开慕云沫的攻击,想要再次找到机会挟制住她,怎奈眼前的女子过于灵活机智,根本没有任何破绽,反倒是她一波又一波凌厉的进攻让他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同时与她过手间渐渐猜到,这女子便是赤穹的慕府长女慕云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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