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宠娇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田园泡
顺着杨婆子的手落座于那圈椅之上,苏娇揪着手里的宽袖,时不时的往内室之中看去,却只见那一个又一个的女婢端着满是鲜血的金盆自里头出来。
“杨婆,你看那……”一把拽住身侧杨婆子的宽袖,苏娇指着那满是血迹的金盆,一副害怕模样。
“王妃莫怕,这没什么的,生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杨婆子刚刚说罢,里头的李媛又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身侧产婆那吃力的助喊声,吵吵嚷嚷的闹得人脑仁疼。
“这,这要生多久啊?”苏娇战战兢兢的拽住身侧的杨婆子,声音轻颤道。
“相夫人这是第二胎,约摸六个时辰就足够了……”杨婆子细思片刻之后与苏娇道。
“那,那若是第一胎呢?”苏娇伸手抚住自己微凸的小腹,小脸惨白一片。
没有发现苏娇的不对劲,那杨婆子听罢苏娇的话,便立马答道:“这第一胎最是凶险,怕是要生足十二个时辰的……”
“十二个时辰?”苏娇捂着自己的肚子自那圈椅上起身,小脸上一副十分震惊模样。
“这,这也没什么,都是这么过来的……”似乎终于是注意到苏娇的不对劲,杨婆子讪讪的缩了缩手,只感觉自己脖子冷的紧,恨不得扇自己十个八个大嘴巴子,叫你乱说,这东西是能乱说的吗!
恍神的重新坐回到身后的圈椅上,苏娇将目光愣愣的投向内室,片刻之后提着裙摆起身,不顾身侧杨婆子的阻拦,慢慢走进了内室之中。
内室里头满满都是一股子的血腥气和腥臭气,闷热的天,门窗紧闭,一点也不通气,丫鬟婆子聚在床褥边与那李媛助产,一时之间倒也无人关注到苏娇。
苏娇踩着脚上的绣花鞋,慢吞吞的往李媛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她正坐于床褥之上,身侧两个壮士婆子扶抱助腰,还有一助产的婆子蹲在地上,挽着宽袖,正不断的与李媛说着话。
“相夫人,用力,用力……再使把力……”
李媛面色惨白,双眸微闭,额上满满都是细密汗水,裙裾处淅淅沥沥的沾染着血色污渍,疼的连句话都吐不出来,刚才那股子干嚎的劲也好似被抽干了一般。
一旁的丫鬟看到脱力的李媛,赶紧将手里端着的东西喂进了李媛嘴里,可此刻的李媛哪里还有心思吃得下东西,只半张着嘴,用力的喘息着。
苏娇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急忙转身欲走,却是看到不远处穿着朝服的陆陌匆匆而来,直接便略过她往李媛方向而去,一旁的婆子奴婢怎么也拦不住,那陆陌甚至还因为恼意而呵斥了好几个奴婢,脸上目光阴狠,面色僵直,这时候的他哪里还有一点金陵城中内传,陌上君子温如玉之感。
“媛儿……”伸手将李媛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陆陌完全不听身侧那助产婆子什么“男人进不得产房”之言,只细心的替李缘擦拭去额角的汗渍,整个人绷直的紧,好似下一刻就会因为李缘的喊叫而崩溃。
“王妃啊,您快些随老奴出来吧……”杨婆子撩开珠帘,一眼就看到站在珠帘侧发呆的苏娇,便赶紧伸手挽住苏娇的胳膊将人往外头拉。
苏娇怔愣着身子,任杨婆子将自己拉出了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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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里头气闷的紧,您这还带着身子呢,可不敢多呆……”杨婆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帕子替苏娇擦了一把额上的细汗。
一旁的霁在替苏娇端过来一杯温茶,在看到她那张素白小脸之时,有些担忧的开口道:“王妃……我们去廊下坐坐吧……”
苏娇没有动,片刻之后才伸手接过霁在手中的温茶托在掌中细细轻抿了一口,然后让人扶着去了外头。
坐在房廊处,苏娇身子软软的靠在身侧圆木柱上,整个人蔫蔫的,好似身侧白日里被日头晒得蔫了叶边的细翠藤蔓。
天色愈发暗沉下来,房廊处被挂上一盏又一盏琉璃灯,苏娇抬首看着身侧那盏随着那丫鬟手中细杆而微漾琉光的琉璃灯,眸色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妃,夜深露重,我们还是回院子里头去歇会子吧。”霁在站在苏娇身侧,声音细细的规劝道。
苏娇侧头转向那灯火通明的内室,耳边是李媛那渐渐虚弱下去的叫喊声,一阵一阵的揪痛她的心。
“王妃,王妃……”不远处,秀珠提着裙摆匆匆忙忙赶来,那张圆润面颊之上满满都是喜色,“王妃,新华公主生了,生了一个公子,圣上大喜,赏赐了一大堆的东西,那贺喜的人排在新华公主府门口,都要将那街道口给堵了……”
秀珠气喘吁吁地说完,便见苏娇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声音细软道:“什么?生了?什么时候生的?不是说还有一个多月吗?”
“听说是早产了……不过好在母子平安……”咽下一口气,秀珠扶住苏娇因为起的急,而未站稳的身子继续道:“夏管家差人来问王妃,说是新华公主那处要不要去看看,若是去的话,马车就在宰相府外头……”
听罢秀珠的话,苏娇扭头看了看身后,面露忧色道:“既然已经生了,那便不急了,等媛姐姐生罢,我再一处去看桐华姐姐。”
“是,那奴婢去回了夏管家。”秀珠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却是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高挺身影吓了一跳。
“王,王爷……”躬着身子伏跪于地,秀珠惊恐的开口道。
听到秀珠那战战兢兢的话,苏娇转身朝身后看去,只见金邑宴穿着一身鎏金宽边常服,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站定在苏娇面前,金邑宴伸手圈住她细软的身子搂进怀中,声音低哑道:“夜深了,我来接娇儿一道回府……”
抬首对上金邑宴那双漆黑暗沉的眸子,苏娇正欲说话,耳边却是猛然听到内室之中的李媛又是一阵凄厉惨叫。
颤着身子缩进金邑宴怀中,苏娇捂着自己的肚子,白嫩小脸上是一片苍白神色。
“怎么,害怕?”圈住苏娇那微颤的身子,金邑宴垂首将下颚抵在苏娇的头顶细细摩挲着,声音暗沉道:“敢逃家不归,还怕这点子事,嗯?”
听出金邑宴话语之中的威胁之意,苏娇双眸微红的自金邑宴怀中抬起小脑袋,声音细细道:“我,我让夏管家告诉你的……”
“呵……”低笑一声,金邑宴伸手抚去苏娇眼角处浸出的泪珠子,暗沉的双眸陡然开口道:“憋回去。”
被金邑宴突然吐出的这三个字吓了一跳,苏娇下意识的便将那悬在眼眶之中的泪珠子给憋了回去,那双水渍杏眸红彤彤的漫着水雾,就是不敢泄出来。
“真乖……”垂首在苏娇白细的额角上落下一吻,金邑宴伸手撩起她落到颊边的细碎发丝拢进掌间。
“你,你又吓我……”苏娇委委屈屈的皱着一张白嫩小脸仰头看向面前的金邑宴,声音细软糯气,配上那双秋水杏眸,让人顿生怜意。
“我怎么舍得呢……”细细碎碎的吻顺着苏娇的额际往两边滑落,慢慢抿过她细嫩的肌肤,咬上她小巧的鼻头,最后含住那对微颤的粉嫩唇瓣。
“唔……”苏娇纤细的身子被金邑宴箍住腰肢往上托举,光洁的下颚处也被他用手禁锢着,苏娇只觉得自己的下颚被越抬越高,那股力道就好似要将她的脖子掰断一样。
“唔……疼……”努力的踮起脚尖企图舒缓那股压迫在自己脖颈处的力道,苏娇的话还未说完,那两瓣红肿的粉唇就又被金邑宴给吞噬入口。
感受到金邑宴那抵在自己唇间仿若撕咬的力道,苏娇心中微惊,不知这厮又是犯了什么毛病,跑来折腾她。
一吻即毕,苏娇气喘吁吁地软倒在金邑宴怀中,缓了半天才声音细细的噘嘴道:“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娇儿未说一言便卷着铺盖溜了,留我一人独守空房不说,怎么反倒还要过来责怪起我的不是了?”一边说着话,金邑宴一边拎起苏娇的衣襟子将她圈到自己的臂弯处,然后托着人便往外头走去。
“哎,我,我不回去……媛姐姐还未生完孩子呢……”被金邑宴箍在怀中,苏娇用力的挣扎着要下地,却是被那厮狠狠拍了一记臀部道:“听话。”
耳边回荡着刚刚那一记响亮的轻拍声,苏娇涨红着一张小脸,白嫩小手抓在金邑宴的衣襟处,那双水渍杏眸羞赧的朝着左右转了一圈。
只见身侧三三两两走过的丫鬟婆子们皆是一副敛目屏息之态,低垂着脑袋匆匆而过,生怕她身侧这厮突然发了疯,要了她们的命。
“你,你……”咬着一口素白贝齿,苏娇将小脑袋埋到金邑宴的脖颈处,羞赧的根本就不想见人。
这厮明知她脸皮子薄,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她这般亲热,这不是故意要让自己羞赧于他吗?他存着气又如何,她自个儿还存着气呢,哼!不知节制!
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远去,李缘自房廊处走出,那欣长的影子被房廊两侧的琉璃灯拉长,平添几分寂寥之意。
突然,一侧房廊转角处传出一道怒吼声,一个圆滚滚的身子直接便从那拐角暗影处窜出,与李缘撞了个满怀。
“呔!吃你爷爷一拳!”龙鑫涛骑在李缘身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眸,猛地一下握拳砸青了李缘的眼角。
“唔……”捂住被龙鑫涛砸青了的眼角,李缘面色暗沉的躺在地上,还未回神,就只感觉双腿间一痛,那处被狠狠踩了一脚,而那人踩了一脚还不算,似乎十分疑惑那处软绵绵的是什么东西,又细细的蹭了一遍之后才恍然,然后好似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逃命,也就不再研究什么,抓着手里偷摸来的烤鸡,飞奔而去。
“……”嗫嚅着骂了一句脏话,李缘扶着身子从地上起身,就见脚边亮晶晶的落着一块玉髓,上头明晃晃的写着“龙云庄”这三个大字。
“大,大公子……”跟着那小贼从厨房飞奔而来的掌勺厨娘看到这副狼狈模样的李缘,有些颤颤的开口道:“您,您没事吧?”
“没事。”李缘狠狠皱了皱眉,垂首往下一看,便只见自己身上的儒衫皱皱巴巴的已经不成样子,胸口处还沾着一大块的污渍油斑,尤其是双腿之间那块沾着污泥的布料处,湿漉漉的让人难免浮想联翩。
“将那东西捡起来与我。”腰腹处也被踩了一脚,李缘站在那处有些动弹不得,他微眯着双眸指使身后的厨娘道。
“……是。”那厨娘暗暗放下手里举着的大铁勺,弯着肥胖的身子将地上那块玉髓给捡了起来。
伸手接过厨娘手里的玉髓,李缘侧头看了一眼还站在自己身侧的厨娘,面色有些不耐道:“回去吧,内院里头莫要乱闯。”
“是……”那厨娘战战兢兢的应了,赶紧提着手里的大铁勺子急匆匆走了。
抚着手里那块油腻腻的玉髓,李缘面露嫌弃,用宽袖细擦了之后才垂首看去。
只见那玉髓之上除了正面的“龙云庄”这三个大字,后头反面还跟着三个小字。
“龙鑫涛?呵……”目光狠狠的盯着那处,李缘咬牙道:“臭小子,别给我逮到你……”
他这正愁有气无处撒呢!
这头,金邑宴成功的将人截回了敬怀王府,直接便带着人往寝殿之中走去。
“我,我饿了,想吃东西……”一看到那张宽大的拔步床,苏娇便不自觉的软了腿,她用力的揪着身侧金邑宴的衣襟,声音轻颤道:“安,安胎药……我还未喝安胎药呢……我要去喝安胎药……”
“这大半夜的,娇儿便别去折腾那些丫鬟了,这安胎药,少吃一顿又有何妨?”说罢,金邑宴手劲一松,苏娇的身子便咕噜噜的滚到了床上。
“啊啊……肚子疼,我肚子疼……”捂着自己的肚子缩到床脚处,苏娇惊惶的瞪着一双水渍杏眸,看着站在拔步床边的金邑宴慢条斯理的褪下了身上的外衫。
“我肚子疼……”苏娇扯着嗓子又重复了一句,却被金邑宴拽着小腿给褪去了脚上沾着细泥的绣花鞋。
“不怕,我给娇儿揉揉便好了……”随手将手里的一对绣花鞋扔在床边,金邑宴撩起长踞落座于拔步床边,一边褪去脚上的皂角靴,一边嘴角轻勾起一抹笑与苏娇道:“嘘,现下喊哑了嗓子,等会子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听到金邑宴那状似温柔宛转的语调,苏娇下意识的便抖了抖身子,然后看着那厮撂下床帘,连哀嚎都未来得及出一声,就被堵住了粉唇。
帐勾轻响,床帘微漾,苏娇气闷的被迫翻身跨在了某人身上……
天色微曦,苏娇懒洋洋的睁开双眸,便见身侧的金邑宴正把玩着她挂在脖颈处的璎珞项圈。
这璎珞项圈是上次苏娇有孕之时当今圣上所赐,那时候金邑宴不喜,反手就要扔掉,被苏娇给救了回来,一举手就戴在了脖子上,至今未褪。
“别扯……”一把将那璎珞项圈从金邑宴的手中拿回,苏娇以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慢吞吞的裹着薄被坐起了身子。
金邑宴斜靠在床头,细细捻着指尖,那双漆黑暗眸顺着苏娇细滑的裸背慢慢游移,最后落到那被薄被掩住的地方,眼眸深处显出一抹明显的遗憾神色。
坐在床上醒了醒神,苏娇突然开口道:“媛姐姐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女的……”金邑宴一边说着话,一边心痒难耐,最终还是伸出手,细细的抚上了苏娇那片犹如凝脂一般细腻光滑的后背。
“呀,你别动我……”一把将手里的薄被全部裹到自己的身上,苏娇鼓着那张白嫩脸颊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的金邑宴,然后伸手挥开面前厚实的床帘便扯着那细哑的嗓子道:“秀锦,秀珠!”
外头的秀锦与秀珠听到苏娇的话,赶紧端着洗漱用具撩开珠帘走了进来。
气呼呼的下了床铺,苏娇伸出白嫩脚掌,狠狠的捻了捻金邑宴的手掌,然后撂下一句话,“再摸,剁了你的手!”明明是一句气魄十足的话,但是由苏娇说来,不仅底气不足,而且那嗓子细软软的根本一点没有那股子凶煞气。
说罢,苏娇托着身上细薄的被褥,自以为强硬的朝净室方向而走,身后却传出金邑宴那低沉暗哑的闷笑声。
但那厮笑就算了,她身侧这两个怎么也跟着添乱!
水渍杏眸瞪向身侧的秀锦与秀珠,苏娇气呼呼道:“再笑,拔了你们的舌头!”
“……是,王妃。”秀锦与秀珠对看一眼,低垂下脑袋,努力抑制住扬起的嘴角。
哼!苏娇一跺脚,转身自顾自的进了净室之中。
第177章 177
洗漱完毕,又食了早膳,苏娇原本还想着去新华公主府抑或是宰相府看望一下那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却不想庆国公府之中突然传出老太太去了的消息。
坐在绣墩之上,苏娇用手中巾帕擦了擦嘴,水渍杏眸之中泛起一层明显惑意。
这老太太的身体一向健朗,怎么会突然去了呢?
看出苏娇面上的疑惑表情,秀锦凑过身子,垂首在苏娇耳畔处低语道:“听说是那苏驹少爷被判了刑,死在了大理寺里头,老太太听到消息后便一病不起,然养病的时候又听说那苏三老爷携了老太太给苏驹少爷的私库逃出了金陵城,半路却是被土匪给劫去了,财没了不说,这人也被乱刀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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