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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宠娇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田园泡

    听罢秀锦的话,苏娇心中微惊,不曾想这苏三竟然没良心至此,扔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大理寺里头受苦,自己倒携了钱银跑路,那老太太也是个糊涂的,把自己的藏私都交了出去,最终却是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还为此丢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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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苏娇不禁一阵唏嘘。

    这头,秀锦的话还未说完,但是她垂首看了看似乎是在发怔的苏娇,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将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那苏驹惨死狱中,浑身没一块好皮,脓包溃烂,恶臭难闻,若不是夏生回来嘱咐她烧了自己从狱中穿回来的衣物,秀锦还不知道那苏驹是真的染上了那花柳病,只是她却是不知那苏驹既然是真染上了那花柳病,怎的前些日子还像个没事人似得活蹦乱跳的呢?怕不会是用了什么邪物吧……

    “秀锦?”苏娇抬首,就看到端着茶壶发呆的秀锦。

    “是,王妃,怎么了?”秀锦回神,便见苏娇皱着纤细秀眉,歪在小脑袋正在细看她。

    “那苏瑾的孩子……如何了?”未曾从金邑宴的话中得到准确答案,苏娇心中便总是放不下这一档子事。

    “听说是保住了,只是那瑾侧妃身子弱,据说在这怀胎的日子里头,连床都下不得一步,不然这孩子怕是要保不住的。”秀锦将手里的茶壶置于绣桌之上,声音轻缓道。

    听罢秀锦的话,苏娇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道:“对了,桐华姐姐那处我怕是暂时去不了了,你让夏管家替我备份礼先行送过去。”

    “是。”秀锦应声,伸手将倒好的温茶递给苏娇道:“王妃,那老太太的丧葬,您还去吗?”

    接过秀锦递过来的温茶,苏娇细思片刻之后道:“王爷可有说什么?”

    “王爷说一切随王妃心意。”

    “既如此,那便去看看吧。”苏娇现今虽然与庆国公府不再亲厚,但是在外头人眼里还是庆国公府的嫡生人,若是她连这老太太的丧葬都不去,被人说不孝是小,拖累了金邑宴的名声倒是真,虽然那厮也没什么好名声可言……

    想罢,苏娇便让秀锦准备去庆国公府之中的东西,待换好素衫之后,苏娇却突然道:“王爷呢?”刚刚食早膳的时候就未曾见到,难不成又进宫里头去了?先不说这上早朝是必要去的,就是那早朝过后也要往宫里头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一个闲散王爷,哪里来的这许多事?

    “去宫里头了。”秀锦一边替苏娇揽着绶带一边道。

    “罢了,我们自个儿去吧,让夏管家将物事准备好。”果然如此,苏娇暗暗撇了撇嘴,甩了一把自己的罗袖与秀锦道。

    “是。”秀锦应声,转身撩开珠帘出了内室。

    庆国公府门口,白绫展展,前来吊丧之人络绎不绝,苏尚冠携许氏穿着一身麻布素衣迎立门口,严肃面容之上满是悲切神色。

    苏娇乘着马车缓缓而来,身侧敬怀王府的家卫兵骑着高头大马,将那辆华贵精致的马车围护其中。

    苏尚冠见到马车上敬怀王府的标志,还未来得及上前请安,不远处的宽敞街道之上,却突然传来鸣锣开鼓之声,众人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宫装丽人正坐着仪车缓缓而来。

    “是淑妃娘娘……”许氏站在苏尚冠身侧,低声提醒道。

    鸣锣的奴才穿着宫服,率先小跑到苏尚冠面前,看到站在那处还没动弹的庆国公府公爷,赶紧催促道:“公爷别愣着了,赶紧接驾吧……”

    “啊,是……”苏尚冠躬身垂首,撩起长踞携身后一众人下跪迎接。

    苏娇坐在马车之中未下,只看着淑妃被女婢从仪车上搀扶下来,然后面容悲切的往庆国公府之中走去。

    老太太虽然偏袒三房,但是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却还是十分宠爱的,未入宫之前,淑妃作为庆国公府之中唯一的掌上明珠,不可谓不是受尽喜爱,而就算是入了宫,老太太也是时常记挂着要稍些东西往宫里头去。

    淑妃穿着一身素白宫装,任由女婢搀扶着往灵堂而去。

    灵堂之中点着长明灯,楠木棺材前还燃着一盏油灯,庄氏正拿着巾帕跪在棺材侧边替老太太擦手,老太太穿着一身寿衣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双眸紧闭,面色泛青,大概是因为前些日子过病半月,所以身形纤瘦不少,穿着寿衣躺在那处,看上去有些骨瘦嶙峋。

    淑妃用巾帕按着眼角,忍痛上了一炷香,便被女婢搀扶到了一侧耳房歇息。

    这厢祭拜完,苏娇才提着裙摆从灵堂门口走入,她一身素白衣衫,发髻低垂,只一支腊梅小簪斜斜的弯着素发,但是却怎么都掩不住那一身的娇媚之气。

    灵堂之中三三两两的站着庆国公府的旁支氏族,在看到被丫鬟搀扶着走入的苏娇时,莫不都侧目都看了几眼。

    名冠金陵城的敬怀王妃,果然名不虚传。

    依照规矩祭拜了一下老太太,苏娇由秀锦与秀珠一道搀扶着,也往一侧耳房之中走去。

    耳房之中,淑妃以手掩目,似十分悲痛模样。

    苏娇抹了抹擦红的眼角,低垂着脑袋与淑妃行了礼之后落座于一侧圈椅之上,也是一副落寞难捱之相。

    外头灵堂里悲切声声,吊唁之人络绎不绝,耳房之中却是万分细静,连旁人那细缓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苏娇伸手接过身侧秀锦递过来的温茶细抿了一口,然后看了一眼神情悲切的淑妃,声音细缓的开口道:“母妃,当心身子。”

    听到苏娇的话,淑妃缓缓抬首,那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容之上双眸微红,整个人好似还有些恍惚神色。

    看到淑妃这般悲切模样,苏娇心下微微一动,看来这淑妃还真是与老太太感情深厚的很,哭的连眼角都肿了,哪像她憋了几滴泪珠子便出不来了。

    淑妃身侧的桔芸端过一旁的温茶递给淑妃道:“娘娘,节哀。”

    推开桔芸递过来的温茶,淑妃声音细哑道:“什么时辰了?”

    桔芸侧头,看了看那半开的窗子处,细声开口道:“娘娘,巳时了。”说罢,桔芸一脸担忧的看着淑妃那张苍白的面容,微垂首道:“娘娘,您早膳便未食什么,莫要饿坏了身子,奴婢去与您寻些软口的吃食来吧?您好歹也吃一口……”

    “不必了……”打断桔芸的话,淑妃轻叹一口气道:“好不容易请旨回趟公府,我要多看看母亲……”说罢,淑妃撑着身子站起,连看都未看一眼苏娇,便又让桔芸扶着回了灵堂。

    刚才淑妃祭拜之时是清了人的,此刻她难掩悲痛之情,又想多看老太太一眼,苏尚冠哪里会不肯,赶紧派人先清了灵堂里头祭拜的人,然后安排将灵堂隔出一间小室,供淑妃吊唁之用。

    看着淑妃一脸悲痛的又走了出去,苏娇暗暗缓下一口气。

    “王妃,这淑妃娘娘……怎么都……不理睬您啊?”秀珠站在苏娇身侧,看着那淑妃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颇有些为苏娇打抱不平道:“您好歹也是她的儿媳妇,这淑妃娘娘怎么就跟看不着您似得……”

    秀珠虽然未曾见过这淑妃,但是她总听人说这宫里头的淑妃娘娘脾气最为温顺,待人和善可亲,平日里还吃斋念佛的为圣上祈福,可不知是怎么的,当她今日头一次见到这淑妃娘娘时,便感觉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当她看到这淑妃对自家王妃不理不睬时,心中那股子的闷气就愈发浑浊了几分。

    好笑的看着秀珠那张鼓起的圆胖面颊,苏娇提着裙摆自圈椅上起身,然后伸手点了点她的脸颊道:“做什么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那淑妃娘娘不在,不正好让我们自在一些吗?”

    说罢,苏娇端起身侧的温茶饮了一口,然后又捻起一块栗子酥塞入口中,一副万分享受的小模样。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娇,秀锦轻笑一声道:“王妃,这外头是灵堂,烟熏火燎的,对您身子不好,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这意思到了,便可以了。”

    “嗯。”嚼着嘴里的栗子酥,苏娇点了点头,被秀锦搀扶着起身。

    走到那刚才淑妃走时被掩上的耳房房门处,秀珠伸手往外推了推,却是没有推开。

    “哎?”疑惑的眨了眨眼,秀珠又用力的推了推,还是没有推开。

    “怎么了?”秀锦扶着苏娇站在一侧,看到秀珠那挡在门前的丰满身子,上前一步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皱着细眉开口道:“莫不是门缝里夹了东西,堵住了?”

    “……不是。”秀珠犹豫片刻,然后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苏娇道:“王妃,这门被锁上了。”

    “什么?”听到秀珠的话,苏娇狠狠皱眉,心下暗惊。

    这苏尚冠难不成还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软禁她不成?

    “拍门。”咬牙吐出这两个字,苏娇提着裙摆向前一步,透过那微露的缝隙往外张望了一眼,只见灵堂之中一人不剩,空余一盏油灯悬在棺材头部,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一旁的秀珠听到苏娇的话,赶紧撩开宽袖开始“砰砰砰”的砸门。

    “开门啊……开门……还有人在里头呢……”

    喊了片刻,秀珠的嗓子都哑了,也不见人过来,苏娇狠皱秀眉,侧头往刚才那扇半开着的窗棂处走去。

    只见那扇窗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人从外头给关上了,苏娇提着裙摆踩上圈椅,小心的稳住身子,然后伸出白嫩手掌用力往外推了推,但是那扇窗子在苏娇的推动之下却是纹丝未动,细听之下还能听到外头那细碎的钥锁声。

    “欺人太甚!”蕴怒着一把挥开身侧的茶壶瓷碗,那“噼里啪啦”的瓷器破碎声惹得站在耳房处的秀锦与秀珠纷纷侧目而视。

    苏娇歪斜着身子从那圈椅上下来,然后气喘吁吁地靠坐在圈椅之上,水漾目光蕴着暗怒,落到那扇似乎也是被紧锁住了的耳房房门处。

    怪不得刚才那淑妃要出去,原来是与苏尚冠一道合计着请出灵堂里头的人,在无人时暗暗将她囚困于此,只苏娇倒是不知这淑妃什么时候与苏尚冠一道了,她可不认为淑妃不知道苏尚冠站的是金铣一侧。

    但如果有能让两个敌人变成朋友的原因,大概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两个敌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而目前看来,这个两人共同的敌人好像是她……

    苏娇正坐在圈椅上细想,那天的秀珠却是猛然爆发出一阵慌张的惊叫声。

    “王妃,王妃,走水了……走水了……”秀珠站的离房门最近,所以最先从那扇耳房门口的细缝处看到那自灵堂而起的浓烟和焰火。

    听到秀珠的话,苏娇猛地一下从圈椅上起身,那扶在圈椅两侧的素手紧紧按在扶手之上,白嫩小脸一片惨白神色,冷汗簌簌而下,水渍杏眸圆睁,里头满满印出的都是熊燃焰火,她仿若看到一个纤细素白的身子捂着那被毁坏的面容,在烈火之中翻滚燃烧,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火……着火了……好疼……

    不……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次,绝对不会再死!

    惨白着一张小脸,苏娇狠咬了一下唇瓣,在尝到那甜腥的血气时,双眼瞬时恢复清明,她看着秀珠与秀锦一脸慌张的齐齐跑到自己身侧,伸手扶住自己歪斜的身子,声音急促道:“王妃,走水了,我们又被锁在了里头,这可怎么办啊?”

    “没事的……”苏娇一边说着话,一边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窗户,然后突然举起一旁木架上的花瓶便往身后的窗棂处掷去。

    “彭!”的一声,花瓶落地,那青白细瓷被砸的粉碎,窗棂处却是完好无损,只隐隐可见一点被磨破的木料外皮。

    “王妃,让奴婢来!”秀珠看到苏娇的动作,立马便明白了苏娇的意图,赶紧从一旁捞过一只绣墩,吃力的直直往那窗棂处扔去。

    看到秀珠的动作,苏娇被秀锦扶着往一侧躲去,只见那厚实的绣墩被秀珠猛力一掷,硬生生的在坚实的窗棂处砸出一个窟窿。

    “行了王妃,我们可以出去了……”秀珠满脸泪痕,赶紧与秀锦扶着苏娇从那窟窿里头钻了出去。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出了耳房,房廊两侧的镂空雕花木门却又是被人给从外头锁上了。

    “王妃……”秀珠急急的伸手推着面前被锁的木门,泪珠子扑簌簌的往下落,一张圆润小脸之上沾着细灰,身上的襦裙给皱巴巴的,看着便十分狼狈。

    看到这副模样的秀珠,苏娇猜想自己此刻肯定也是十分狼狈模样,她用宽袖抹了一把自己还带着细汗的脸颊,明明心中悲愤,却又是忍不住的轻勾起了唇角,这淑妃与苏尚冠还真是舍了命的要将她置于死地呢,连老太太的灵堂都不要了……

    外头纷纷杂杂的都是走水的呼喊声,身后浓雾弥散,伴随着吞噬的火舌,渐渐充斥进这条细长的房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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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娇牵着秀珠与秀锦的手站在木门前,声音轻缓却有力道:“我们一道撞门。”

    “王妃,您还有身子,奴婢与秀珠来便好了。”一边说着话,秀锦一边将苏娇护在身后,猛地一下将纤细的身子撞向那牢靠的木门。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木门依旧牢固,秀锦与秀珠却是撞得发髻散乱,满头热汗,连身子都开始半麻起来,那露在外头的素白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满是撞出来的淤青划痕,红红肿肿的一片泛着血丝,看上去万分可怖。

    “别撞了……”苏娇站在两人身后,直直的看着面前木门后的微动人影,双眸半眯。

    “可是王妃……”秀珠披散着一头乱发,声音凄厉道:“我们不能在这处等死啊!”

    说罢,秀珠丰满的身子奋力往那木门一撞,“碰”的一声竟然直接便冲出了木门,将外头一个纤细的身子压在了身下。

    “去扶秀珠起来。”苏娇扶着身侧的木门从满是烟灰的房廊中走出,白嫩小脸之上染着细灰,却是一片肃穆痕迹,一双杏眸之中泛着冷意,端着身子站在那处,咋看之下气势突显。

    “是。”秀锦应声,将秀珠从地上扶起,然后又顺便将那被秀珠压在身下的人也给一道扶了起来。

    那被秀珠压在身下的人穿着一袭宫婢服,手里还捏着一把钥匙,正扶着腰肢一副难受模样,看来真是被秀珠圆滚的身子给撞疼了。

    “王妃……呜呜……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呜呜……”秀珠就着秀锦的手伏跪在苏娇身侧,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呜呜咽咽的扯着苏娇脏污的裙裾痛哭。

    苏娇弯腰伸手扯住秀珠的胳膊,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细漫上来的浓烟,轻咳了一声道:“走。”

    秀珠撑着身子站起,与秀锦一道扶着苏娇,跟在那宫女身后绕过穿廊出了正屋。

    正屋外,苏娇细喘了一口气,抖着腿被秀锦扶着坐在一侧檐下,大致是走的急了,小腹有些隐隐作痛。

    缓了一阵之后,苏娇侧头看了一眼身旁那正忙忙碌碌救火的庆国公府的丫鬟和奴才,然后面色微冷的转向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宫女道:“桔芸?”

    “是,王妃。”听到苏娇的话,桔芸朝着苏娇请了一安,然后缓声开口道:“王爷命桔芸看顾王妃安危。”

    苏娇微微抬首,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桔芸,还未开口,身侧的秀锦却是突然道:“你,不是淑妃娘娘身侧的大宫女,桔芸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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