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宠娇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田园泡
当正堂之中众人回过神时,那老道早就晕厥了过去,而苏娇一手扶着圆柱,穿着采履鞋的纤细脚掌还是一下又一下的踩着那老道,溅起的鲜血几乎染红了苏娇一身采衣,她的白瓷小脸上也沾着几滴鲜血,更衬得她透出了几分惑人的妖冶娇媚。
苏娇的脑中一片混沌,而她的眼前是一片血色,随后那浓稠厚腻的血色渐渐被烈炙的焰火所代替,灼烧着她的衣裳,她的长发,她的肌肤,她的血肉,她的白骨……她的恨,她的怨,她前世的一切种种,都在这一刻完全爆发,毫无保留。
当金邑宴把苏娇抱进怀里的时候,苏娇的眼中还是一片疯狂神色,挣扎着要去踩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老道,只是她身子娇软,身上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若不是金邑宴用手撑着她的身子,只怕她现下早已腿软的栽倒在了地上。
金邑宴将人塞进了自己怀里,用力的圈住她纤细的双腿,然后单手捂住苏娇发红的双眸,贴住她的耳畔,声音低哑道:“乖。”
在金邑宴的安抚之下,苏娇渐渐平静下来,她一身一脚的血迹,金邑宴也不嫌弃,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细声轻哄着。
纤细白嫩的手指紧紧拽住金邑宴的宽袖,苏娇滚烫的泪水自眼眶之中滑落,渐渐沾湿金邑宴的衣襟,浸入他微冷的肌肤之中。
“抬头,我们看戏。”伸手将苏娇的小脸自自己怀中抬起,金邑宴微微垂眸往外看去。
苏娇微喘着气,一双杏眸浸着水汽顺着金邑宴的视线往正堂门口落去,只见一身穿袈裟佛服之人手持佛珠,脸上带着清浅笑意,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站在那处,静谧安好的好似能听到那梵梵佛音,阵阵佛香。
这边苏娇安静下来之后,正堂之上的人才堪堪回神,一脸惊惧的默默的往身后退了一步,而再看苏娇那张娇媚面容之时,只剩下满腹的阴寒之气,甚至有些胆小妇人,连看都不敢再看苏娇一眼。
这敬怀王是个疯子便罢了,娶个王妃竟然也是一个疯子,真是可惜了这张好面~皮……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鹤发童颜的和尚缓缓步入正堂之中,开口之后便有眼尖之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拂扇大师?”
“竟然是拂扇大师……”
“拂扇大师怎么会来这里?”
拂扇是皇家上云寺的一个传奇存在,因为他鹤发童颜,十几年未曾一变。
金邑宴捏着怀里苏娇的纤细白指,漫不经心的扫了那拂扇一眼道:“和尚,你来晚了。”
拂扇脸上的笑意一僵,双手合十于面前道:“阿弥陀佛,天地乾坤,万物于灵,贫僧……”
不等那拂扇把那话说完,金邑宴便嗤笑一声道:“走错了路,便走错了路,这么拐弯抹角的,怕什么?”
正堂之中陷入一片尴尬寂静,那拂扇的手僵在面前,掌中的佛珠悠悠晃晃的还在打着晃。
“大师。”最终,打破这一尴尬氛围的人,竟然是许氏。
“许夫人,十五年之期已到,不知您的佛经抄写的如何了?”拂扇微微转身看向许氏,声音柔带着一股似乎悲悯天下之意,让人忍不住的产生信服。
“抄了,我日日都抄,十五年,日日未曾落下。”许氏急切的往拂扇的方向走了几步,眸中泛泪,“还有大师说的,一年最多与娇儿见三次,我,我也是遵照着的,不知娇儿如今……”
“如此便好,许夫人不必多虑,苏五姑娘前有您虔诚改运,后又有贵人在侧,紫气护体,当然是大好的。”拂扇说话不紧不慢的,让人产生一股宁静致远之感,好似再繁杂的内心在此刻也能安静下来。
“那便好,那便好……”许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苏娇的方向看去,那双与苏娇及其相似的杏眸之中带着隐隐泪光。
而窝在金邑宴怀中的苏娇听到许氏这番与拂扇大师的话后,整个人僵在原地,脑中轰隆隆的一片空白,指尖抖得厉害,浑身发颤。
第93章 93
苏娇现在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一双大大的杏眼之中除了许氏那张沾着泪痕的娇柔面容,便再放不下其它。
她上辈子那么用力的怨了一生,恨了一生,现在到头来却告诉她,她怨错了,恨错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不,也不全是错,起码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她没有做错。
苏瑾一脸苍白看着被金邑宴搂在怀中的苏娇,整个人都气的打颤。
为什么,她拼尽了全力讨好所有人,到头来却还是抵不过这个空有一张面皮的草包,明明她才是,明明她才是应该成为敬怀王妃的那个人……
苏瑾一步一步的走向苏娇,那双温婉的眼眸渐渐染上一片赤色,“五妹妹,你手中的,是合庚帖吗?”苏瑾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是却暗含着一抹深切的怨恨之情。
苏娇捏着金邑宴宽袖的手微微一紧,另一只手中的合庚帖被她死死捏住。
“既然是合庚帖,今日正巧拂扇大师也在,五妹妹不若让拂扇大师相看一眼,如何?”相比于苏瑾的步步紧逼,苏娇便显得弱势了几分,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合庚帖,脸色有些苍白。
“三姑娘,这合庚帖哪里是说看就看的,而且今日是我家姑娘的及笄礼,这合庚帖还是下次再说吧。”秀锦站在苏娇身侧,微微上前踏了一步,挡住了苏瑾的路。
苏瑾看着面前的秀锦,嘴角扯出一抹讽笑,双眸微睁,眼中透出狠意,“你一个伺候人的丫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秀锦抿着唇站在原地未动,刚想开口说话,身后的苏娇却突然道:“三姐姐要看,那便看吧。”说罢,苏娇伸手将手中捏着的合庚帖往苏瑾的面前递了递。
看着如此爽快的苏娇,苏瑾却反倒是有些犹豫,她皱眉看了一眼脸上带笑的苏娇,咬牙一把拿过那面上褶皱的合庚帖,正欲打开,身侧却是突然伸出一只挂着佛珠的手,带着阵阵佛香,将那合庚帖给截胡了。
“既然是要和尚我来相看,那便由和尚来接这合庚帖吧。”拂扇手上拿着那从苏瑾手里截胡过来的合庚帖,一脸和善面容的看着神色狠戾的苏瑾。
苏瑾尖利的指尖狠狠刺进掌心之中,她抬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拂扇,片刻之后才轻笑道:“如此那便由大师来相看吧。”
拂扇勾唇轻笑,伸手将那合庚帖打开。
“大师,这合庚帖上头……到底批的什么话呢?”苏瑾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拂扇,眼尾扫过苏娇,用力攥紧了掩在宽袖之中的手掌。
拂扇伸手轻抚过那沾着水渍的合庚帖,轻启薄唇缓缓道:“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说罢,拂扇将面前的合庚帖一合,转身看向苏娇与金邑宴道:“王爷与王妃金童玉女,天生一对,鸾凤和鸣之吉祥,日后也必定是大富大贵,尊荣无限的命格。”
“你说谎!”拂扇的话音刚落,苏瑾便一脸狰狞的抢过拂扇手中的合庚帖猛力打开,甚至还因为过分用力而将那合庚帖撕扯开了一个口子,“这上面明明写的是……”
苏瑾瞪着一双眼睛,用力的攥紧手上的合庚帖,整个人都气得发颤,只见脂红色的合庚帖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刚才那拂扇大师所说的两句话,“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
“不可能,不可能的……”苏瑾抬首,看向一脸面无表情的苏娇,脸上带着癫狂神色,“这合庚帖是假的,那真的合庚帖呢?那真的合庚帖去哪儿了?”
苏瑾冲着身子就要上前,却被身后赶来的胡氏死死拽住了胳膊,“啪!”的一声,胡氏用力的狠狠甩了苏瑾一个巴掌。
“瑾儿。”胡氏用力的拽住苏瑾的胳膊,泛红的双眸带着血丝,视线从那昏迷不醒的老道上滑过,略过正堂之中的众人,最后落在苏瑾的脸上,“瑾儿,今日是娇儿的及笄礼,你莫要再胡闹了。”
苏瑾看着胡氏,脸颊上的一阵刺痛,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是的,今日虽说是她们布的局,但是形势却是往苏娇的方向一边倒,此刻就算是挽回无势,也不能失了分寸,不然他们三房就真的没有反转的余地了。
这边正僵持着,东室之中传出一道娇柔嗓音,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粉面细幼的男子搀扶着一身穿重服的老太太缓缓而来。
“老太太来了……”
“母亲。”
“老太太……”
“祖母……”
老太太上前,众人皆一一跪拜。
贵宠娇女分节阅读76
苏驹扶着面色不是十分好看的老太太往金邑宴的方向走了几步,老太太僵直着身子撑着手上的梨木杖,朝着金邑宴深深叩拜道:“请王爷安。”
金邑宴搂着怀里的苏娇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老太太,嘴角轻勾道:“老太太年纪大了,这般跪拜可是要折寿的,还是快些起来吧,不然母妃可是要责怪儿臣的。”
这番话,金邑宴说的不咸不淡的,听在别人的耳中,便感觉这敬怀王与老太太有些面和心不合。
老太太被苏驹扶着身子搀扶了起来,她拿着手里的梨木杖,看了一眼缩在金邑宴怀里一副娇弱模样的苏娇,面色上更是难看了几分,只因她刚才朝这金邑宴跪拜之时,那苏娇连侧身避让的动作都没有,硬生生的受了她这一拜,简直是占足了便宜。
深吸了一口气,老太太看了一眼满面泪痕,左脸带着明显巴掌印子的苏瑾,脸上闪过一抹心疼,赶紧伸手拉过苏瑾的手掌搁在自己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然后转头对苏娇道:“娇儿,今日是你的及笄礼,瑾儿虽然是有些失了分寸,但是你这个做妹妹的,也莫要太计较了。而且你三叔母也帮你训了瑾儿,你便大肚一些吧。”
老太太的话一出,不仅是苏娇的脸上显出一抹明显的讽笑,就连正堂之中的人都忍不住的默默侧了侧头私语几句。
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今日在苏娇的及笄礼上,苏瑾明显就是来没事找事的,而这老太太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却莫是不让人寒了心。
“是啊五姐姐,二姐姐说话不中听,你莫要计较她什么,她只不过是太担心五姐姐了而已,所以才表现的如此心急。”苏驹的脸上抹着一层浅浅的脂粉,说话动作时身上的脂粉味更是浓厚,明明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儿郎,但是现下整个人看上去却是像个脂粉油面的公子哥,让人不喜。
听到苏驹的话,苏娇掩嘴轻笑一声,伸手搭住身侧金邑宴的胳膊道:“三弟不必如此,二姐姐的话,我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顿了顿,苏娇的目光从面前的一众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到了那许久未语,看了这许多戏却只远观而不近前的苏煜延身上道:“三叔父,前些日子里我的丫鬟秀锦路过那庆国公府的角门处,却不想竟看到一女子掩面哭泣,悲伤难耐,秀锦一向是个心善的,便上前询问那女子为何事而泣,三叔父您猜那女子怎么说?”
苏三微微敛眉朝着苏娇的方向跨了一步,双手负于身后,一双风流双眸暗暗眯起道:“哦?那女子怎么说?”
苏娇娇笑一声,伸手朝着那正堂处点了点道:“三叔父不妨亲自听听。”
众人随着苏娇那根白嫩手指往正堂门口看去,只见一女子头戴帷帽,身穿小袄,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慢慢走进正堂之中,那难掩的窈窕纤细风流身姿以及一身的脂粉香气,已让众人有了几分猜测。
“小女子最岸柳新桃,请各位大人安,请敬怀王安。”
最岸柳作为金陵城之中最大的风流眠地,自视甚高的文人骚客居多,当然也不缺那些权贵之势的捧场。
新桃身姿纤细窈窕,就算头戴帷帽,身上也有一股让人倾倒的从骨子里面透发出来的妩媚妖娆,正堂之中的众人莫不被她的一颦一笑给迷了眼。
苏娇看着那跪在地上的新桃伸手慢慢揭开脸上的帷帽,抬首微瞥向了身侧的金邑宴,却是发现他的目光竟然也随着那女子的手势而动,心下一阵气恼,苏娇伸出手便狠狠的捏了一把金邑宴的手背,压低声音道:“你说实话,那新桃怎么认识你的?”刚才她可是听的明明白白的,那新桃请了这各位大人之后,可是又单独给金邑宴请了安的。
听到苏娇的话,金邑宴轻笑一声,垂首将脑袋贴到苏娇的耳畔处,声音低哑暗沉,“表妹这话便是说的不对了,这人明明是你找来的,这戏也是你演的,这会子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苏娇被金邑宴的说的话一噎,一下没反驳过来,便憋着一口气将矛头指向了那苏三,“三叔父,这女子您可识得。”
取下帷帽之后的新桃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一声眼睛含羞带媚的往众人身上扫了一眼,那锤炼多年练出来的妩媚眼神,几乎看酥了一半正堂之上的宾客。
“最岸柳的新桃姑娘,一曲艳词明艳金陵城,我苏三当然有所耳闻。”苏煜延摸不准苏娇的套路,慢慢打着太极。
听到苏三的话,苏娇笑的娇媚,比那取下帷帽之后的新桃明显娇美许多,一下便将那一身狐媚气过重的新桃给压了下去,“那么不知三弟,是否识得这新桃呢?”苏娇突然的又将矛头转向了苏驹。
苏驹站在老太太身侧,原本乖顺是神色在看到新桃的面容之后,脸上便隐隐带上了几分苍白,这时候听到苏娇的话,整个人便的一抖,“这,五姐姐说什么笑呢,我怎么可能识得这新桃姑娘……”
苏驹的话音刚落,那新桃便手掩罗帕轻笑一声道:“你个小冤家,前些日子里不还黏糊着人家紧的嘛,怎么这转头就说不识得人家了呢……”
未等那面色苍白的苏驹说话,老太太便率先憋不住了,她用力的敲了敲手里的梨木杖,厉声道:“哪里来的狐媚东西,竟敢进我庆国公府的大门,来人,给我拉出去……”
“哎呦,这是老太太吧?新桃在这里给您拜上一拜……”那新桃听到老太太气急败坏的话,也不慌张,反而捂着肚子朝那老太太盈盈一拜道:“老太太啊,我这肚子里头的,也不知道是您的曾孙子呢,还是亲孙子,您这一拉新桃出去,要再想看到您这曾孙子还是亲孙子,那可就难了……”
新桃这话一出,在堂之人莫不吃惊的瞪大了一双眼,手边有茶的喝了一口茶掩饰失态,没有茶的装模作样的抚了抚身上明显干净无比的衣物,眼中莫不都透出兴意。
原本还想着今日能攀这庆国公府的亲戚,却是没曾想,竟然还看到了这么一出大戏,不仅父子同乐,而且还珠胎暗结,现下登门讨债,不管是真是假,这三房的脸面今日也是丢尽了。
想到这里,众人莫不都多看了这苏娇一眼,心中升起一阵寒意,明明是头吃人的虎,怎么就被说成了哄人的猫儿呢?
这边老太太听到新桃的话,整个人往后猛地一仰,面色难看道:“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来人,还不快给我拉出去!”说完,老太太又将矛头指向了苏娇,“娇儿,你平日里胡闹我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今日里也太过了一些吧!”
苏娇伸手抚了抚自己带着血迹的宽袖,大大的杏眸微抬,对上老太太那双怒火中烧的双眸,嘴角含笑,一副无辜懵懂模样,“老太太这是说的哪里话,娇儿又怎知这新桃是最岸柳的人,也哪里知道她是为这事而来的呢?再说了,老太太也太偏心了,怎么只许二姐姐胡闹,不许娇儿胡闹呢?”
苏娇的声音娇甜软腻,带着上挑的尾音,直让人听着心中含蜜,恨不得把人好好的揉进怀里安慰一番。
“你,你……”老太太被苏娇的一席话气得发抖,却在对上金邑宴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眸时,整个人一个机灵,硬生生的扭头看向身侧的苏尚冠,手里的梨木杖敲得“砰砰”直响道:“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