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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所以叶行远刚抵达天州,第一个便是拜谒颜无邪墓——说是拜谒,更准确点说其实是路过,颜无邪墓就在天州府的中心,无论要去哪里,总会经过此地。
硕大的墓碑前,有位老大娘正在叫卖杏花。石翁仲的间隔中,摆着各色小吃,香气袭人,这里浑然没有一位圣人弟子陵墓的庄严,而是充满了市井的快乐气息。
叶行远笑道:“颜无邪最重礼,不知陵墓前成了市集,他会不会嗔怪?”
青妃摇头道:“你读书总是不求甚解,颜无邪重礼,却也重礼之本质,何况他也说过‘死后无礼’,并不在意死后如何。他陵墓前成市集,有助民生,他大约只会高兴。”
圣人弟子,不管行事如何,他们的道德都是高尚的。虽有迂腐之处,但也不是不懂得变通。
叶行远致歉道:“那是我失言了,颜无邪堂皇君子,怎会在意这些小节?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他走到颜无邪的墓碑前,只见墓碑上只刻着颜无邪之墓五个大字,背后却无碑文。想起颜无邪临终前遗言道自己一生无甚可书,叹哉憾哉,也不由为之同情。
颜无邪在圣人门下苦修二十年,必有所得,他精通礼、法,更擅长管理国家,可惜还没当多久的官,就被派去南越,硬生生囚禁了十多年,一身本领不得发挥,想来心中也必是遗憾。
后来虽然被送回楚国,但他的身体也彻底垮了,未能再做出一番事业,便英年早逝,更让人扼腕。
“你说他的死后世界,会不会就是南越国的牧场?却不知道在那里他能想些什么?”叶行远想起无论高华君还是子衍君,他们的死后世界都出乎意料,并非是追求享受,而是自己所遵循的道的最关键处。
这大约才是贤人的生活方式,颜无邪在南越虽然苦楚,但在精神上或许是最富足的时候。
李夫人蹙眉道:“不管他死后世界是如何,我们想要进去可真不容易。我刚才听旁边人说,这边晚上还有夜市,甚为热闹,至少要闹到丑时,而寅时便有人在此地开始准备卖早点,这中间的时间太短了。”
高华君墓和子衍墓都在远离人群之处,至少到了晚上没什么拜祭之人,他们可以偷偷进去,在早上之前离开,便不至于被人发现。
但这颜无邪墓,中间顶多只有一个时辰无人的时间,只要稍稍耽搁,就会有人发现墓地上有一个大洞,就算此人不好奇进去看看,只要报告官府,便是一大堆的麻烦。
叶行远作为按察使司佥事,也很难解释要去颜无邪墓中查什么东西。
“自然最好是要有官方身份,暂时将此地封闭,我们才好悠闲探寻。”叶行远也觉得确实不妥,好在他在天州府也至少要待三年,可以慢慢想办法。
“也只好如此了。”李夫人勉强点了点头,望着颜无邪墓,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又察觉不出来。”
叶行远穿过颜无邪墓,望着前方一片建筑群,笑道:“想不到鸦神庙比我先到,这里已经开出来了,朱凝儿的手脚还真是快。”
离开京城之前,鸦神庙正在京师大搞建设,没想到三年之后,连偏僻的蜀中天州府都有了鸦神庙,那说明鸦神教的信仰传播极快。
李夫人知道朱凝儿的行动,也不由赞叹道:“这小姑娘是天生的神棍,大人得她之助,日后行事必能方便许多。”
鸦神庙背后,便是省内的许多衙门。在别的州府中,各衙门会尽可能离得远些,以免互相干扰,不过天州府本身地方狭小,周围又是山地。
风水好又地方平坦,适宜盖衙门的地方并不多,因此除了天州府衙门独占城南之外,省内几个大衙门都挤在一处,甚为接近。
叶行远经过巡抚衙门,又走过布政使衙门,这才看到按察使衙门的招牌,便施施然往里面走。门上的衙役有眼色,看他不似寻常人,便恭敬问道:“公子何来?这里是按察使衙门,并非游乐之所,若是走错,还请折返。”
叶行远笑道:“我正是来按察使衙门的。”
他从怀中取出印信与官文,递给了那门子,门子一看官文上叶行远三个字,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下拜道:“原来是状元老爷来了,小人有失恭敬,还请恕罪!请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禀告臬台大人!”
他飞奔回去,不一会儿就听大门吱吱呀呀打开,衙门大开中门,算是对叶行远的破格欢迎。
按照一般衙门的规矩,只有主官来了才会开正门,衙内署官都是走两侧角门,如今是因为叶行远身份特殊,王老大人算是给他一个面子。要知道就算是按察副使,也未必就有必要开正门迎接,何况叶行远只是一个普通的佥事。
当然老大人自己不会出来迎接,开正门已经算是礼遇,叶行远道过谢,便沿着大门一侧入内,示意不敢当正门之意。旋即就入后衙,去拜会王老大人。
今日休衙,王老大人也穿着便服,他头发雪白,双目灼灼有神,脸颊干瘦,颧骨突出,是典型南方人的面相。一见叶行远,劈头便问道:“叶大人状元之才,怎会来此偏僻之地?只怕此地庙小,容不下大人这尊大神。天州府池子浅,也不能让大人自由驰骋。”
叶行远淡然笑道:“我只听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王老大人初时愕然,旋即大笑不止,对叶行远的印象顿时好转了几分。





仙官 第三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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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确实是如今天州府官场的写照。
蜀中在一向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省份,在中原人看来这里是南蛮盘踞之地,江南人则觉得这里瘴疠丛生,尚未开化,甚至在岭南一带的人都嫌弃这里吃的太辣。
然则实际蜀中富庶,不下江南。这里稻米一年两熟,又产昂贵的青盐,气候宜人,山中盆地是一等一的宜居之地。
但这只是说天州府周边,若是进入山中,那还是贫瘠原始,甚至有许多神秘毒蛊的传说。
也正是因为贫富悬殊与特殊的地理位置,蜀中官场一片灰暗,就是本朝都曾闹出过好几次影响甚大的贪腐窝案。有刚硬的皇帝曾经狠下心肠杀了一批,但是换汤不换药,几年之后,依然故我。
王百龄为人刚介,他对蜀中官场一直是格格不入,有心想严肃纲纪,偏偏又各种掣肘。这几年间牢骚不断,素来是说怪话的高手,没想到叶行远一来便给了他一个惊喜。
这句话虽然俚俗,但越念越觉得又味道,要是他有这个权力,恨不得把这副对联挂到天州府中每个衙门门口。
所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虽然王百龄之前对叶行远有成见,但就因为这十个字完全改观。
他私下对师爷说,“此人不愧是状元,真有捷才。听他话中意思,到蜀中是有所为而来?”
当官最重要就是察言观色,见微知著,哪怕是清官也不例外。王百龄能做到今日这高位,当然也不全靠他的臭脾气。叶行远这一句话,便漏了些许心思。
师爷摇头道:“此人官声倒是不错,不过到底是何路数,学生也暂时看不出来。他行事天马行空,每每有令人匪夷所思之举,实在不知道他是哪边的。”
凡是接触过叶行远,或是关注过他事迹的人,都会感觉到一种奇妙的违和。说他不拘一格也好,说他出人意料也好,总是每每将他看死的时候,他又有新的变化。
叶行远为官资历尚浅,反正没有什么苛索的名声,也不曾听说他爱财。但说他是耿直清流,又显然不是,只能说他是一种新类型的官僚。
他想要干什么,连内阁大学士们也无从得知。就比如这一次谁都猜叶行远的资历政绩,应该想办法运作回京,谁知道他虽然离开了边疆琼关,却来了同样偏远的蜀中。
难道叶行远真的是抱着纯净官场风气,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心态来的?想着他在琼关的所作所为,也难以让人相信。最终的结论,还是需要观察。
叶行远不管上司对自己是什么样的看法,他倒是一本正经开始上班,并且像模像样的开始研究积压的卷宗。
按察使司如果一定要类比,更像是省公安厅与省检察院的结合体,到了这种层级,除非是大案要案,否则并不会亲自参与调查,更多的则是监督、核查各地办完的案子。
像叶行远在归阳县与周知县的冲突,一县父母官都失了踪,也就意味着县级的司法机关近乎瘫痪,所以才会有范佥事下来甩锅。除非就得这种层次以上的案子,叶佥事才可能参与。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每天都发生,日常工作便是查看各地上报的卷宗案例并予以批复。
而想看一个地方腐败与否,从刑事案的处理中就最容易看出端倪。所以叶行远很耐心,他知道自己在蜀中也是长线的工作,并不急于一时。
新官上任没有三把火,底下的书吏也松弛下来,紧张了差不多半月之后,也就故态复萌,该怎样还是因循旧例,叶行远默默都看在眼里。
青妃有些看不过去,进谏道:“底下书吏徇私枉法事甚多,何不先行处理,以儆效尤?”
叶行远摇头道:“蜀中一地,只看几处迹象,尤其是天州府地方已经是烂成一窝,我有心一举把桌子掀了,现在动手抓些小喽啰,只怕会打草惊蛇。”
青妃奇道:“这半月你几乎足不出户,虽与其它衙门的同僚有过几次应酬,但也不过是表面功夫,如何能摸得到内情?”
叶行远叹道:“哪里用摸,这些案卷之中,统统写得明明白白,何须再问?”
这些卷宗越看越窝火,连他都有了些恼意。这些地方基层官员与豪族勾结,贪赃枉法,无法无天,甚至连稍微的收敛掩饰都不肯做,卷宗上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有一良家少女,光天化日下为阔少拦截,带上酒楼,其后衣衫不整坠楼身亡。当地判下为饮酒过量,失足坠亡,阔少有劝酒之嫌,罚铜五十斤了事。
又有一妇人,因貌美而为人惦记,一日间借酒撒疯,竟然杀死其公婆丈夫,将其强行奸污。妇人告上公堂,最后断下来结果是妇人通奸小厮,鸩杀全家,判了两个斩立决,至于妇人控告的凶嫌,连名字都被隐去。
叶行远只随口说了两三例,青妃便气得柳眉倒竖,怒道:“这等冤案,你还不滚去翻案,还说些什么?”
她为阴神,历千年,见世间百态,但还真没发现有一个地方的司法能阴暗腐败到如此程度。
叶行远苦笑道:“翻案自然是要的,不过还不是现在。第二个案子若是没有问斩,那我就算是上京告御状,也得保住那妇人性命。
只可惜前年秋天,这妇人与所谓的‘奸夫’已经问斩了,我要为他们翻案,倒是不用急于一时。”
青妃默然,她倒是忘了,叶行远看的卷宗是最近五年的,许多案子早已审结。就算将来还能翻案,错判枉死的人,那是再也救不回来了。
她咬牙切齿道:“我竟然不知这些狗官这般草菅人命,若是我父皇之时,我定要奏请他将这些贪官污吏统统剥皮充草!”
叶行远并不以为然,“就算是文帝之治,吏治也从未真正清廉过。天下乌鸦一般黑,但凡有人当权,便会有人徇私,除非真是圣人所言的大同世界。”
老百姓指望清官救命,其实只是不切实际的妄想,若真想要人民当家做主,终究需要起来革命。然则革命之后,民变成官,又是一场循环。
青妃不想去研究这些形而上的问题,她更关注现实的民生,“那最近的卷宗呢?前面的案子翻不了,我就不信近期没有冤案,之前枉死之人也就罢了,若是你在此地,再叫人冤死,还当什么官儿?”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叶行远有这样的觉悟,到蜀中来,他也有绝不与这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决心——没有这点节操,又怎么可能得到颜无邪的认可。
叶行远便应道:“这是自然,最近正有一个案子,我觉得是提纲挈领的突破点。我正想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青妃甚是惊讶,接过叶行远手中的卷宗,翻阅良久,怒火中烧道:“朗朗乾坤,竟有这等龌龊事!真是让人恶心!只是你怎么知道此事会与天州府官场扯上关系?”
叶行远故作神秘道:“你只需看看这涉事之女眷便可知晓,区区一座禅寺,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必有黑手。此事延绵十余年,民愤极大,直至今年因为王老大人的压力,才终于算是告破。
但将所有黑锅都让几个和尚背了,无知愚民或许会信,明眼人又哪里会不知道其中有猫腻?”
叶行远所说的案子,乃是今年春上天州府破获的一起少女失踪案。三月初的时候,有天州府洪原县村民罗老实报案,说自己年方十五岁的女儿失踪,不知去向。
这天州府附近少女失踪案其实十几年来屡有发生,但一直都未曾破获,府县捕头只推作是被外乡人拐走了,但仔细研究案情,就会发现不对。
当时罗老实也被告知女儿与人私奔,他却死活不信,跑到省城拦着按察使王老大人的轿子告状,王老大人雷霆震怒,责令洪原县彻查。
洪原县原本也是阳奉阴违,但大概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因果报应终有时,这罗老实的女儿竟然侥幸逃了出来。被解救之后,指证是天州府青秀山慈圣寺的和尚们见色起意,将她劫掠入寺内,肆意.淫.辱。
幸得一个小沙弥动了善心,悄悄给她解了绳索,她才有机会逃出。
此事传开,震动整个天州府,县里再也压不住,派人围住了慈圣寺进行搜查,结果不但发现了刚刚被泄愤杀死的小沙弥尸体,还有十数具女子尸骨,从受害人的衣物与信物来看,正是这十几年来天州府周边失踪的少女。
这下子事情就闹大了,关键是慈圣寺是青秀山上的大庙,有许多善男信女去上香,连官眷都有不少,谁知道竟然是如此藏污纳垢的所在。
后来事情起了连锁反应,还有一名官眷证实在寺内被.淫.辱而死,这就成了滔天大案,原本王老大人还要追索,不知为何却停住了不在向下追查,只定了寺中数名大和尚的死罪,又封寺遣散无辜僧众,似乎有意到此为止。
叶行远就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仙官 第三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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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圣禅寺立寺也有五百多年,还是前朝的时候一位虔诚的居士捐献了大笔钱财,开山建庙。此后香火就一直很旺盛,据说菩萨也很灵验。
这座大庙通过多年的香客捐赠和兼并,拥有青秀山下大片土地,可说是不折不扣的大地主。传说中佃户“好媳妇种好地,孬媳妇种孬地,没媳妇没地种”,寺中高级僧人的特权甚多,他们也不戒女色,并不缺女人。
这种情况下,他们是否要为了.***而冒这么大风险去劫掠少女?而且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的这么做,甚至连官眷都不放过,这就令人有些疑惑。
更何况那名官眷乃是七八年前青秀山下山阴县知县的妻子,年纪已有三旬,容貌亦是普通,而那位知县是寒门读书人出身,似乎正有意调查慈圣寺的内幕。
这就让人不能不怀疑这是出于报复,但如果真是如此,区区几个和尚,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个案子里面,所有的元素好像都聚齐了。”叶行远注意到慈圣寺与天州府的经济利益关系,也发现了官二代们与这种寺院的紧密联系,这恰好就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青妃仔细研读完所有相关内容,蹙眉道:“你打算从什么地方查起?”
叶行远笑道:“我来这儿就说过一句庙小妖风大,既然来此,那我就先去拜拜庙里的菩萨。”
当事人现在都拘押在天州府的牢房,等待秋后问斩,叶行远并不急于去查问,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杀人灭口。
他打算先去犯罪现场看看,有的时候,砖瓦木石、泥塑木雕比人好——至少它们不会说谎。
第二日,叶行远便以走访为名,带着两名锦衣卫化装成的长随,悠悠然踏上了青秀山,朝着慈圣寺的方向溜达。
青秀山是蜀中名山,虽然不算高峰,但是幽雅秀丽,如今春日正是山花烂漫时,平日里游人如织,并未因慈圣寺事件而有所影响。
“春光秀丽,谁知道山中竟有中山狼?”叶行远感慨不已,穿过人群,沿着山路拾级而上。转过一处山泉,有一座石亭,陆十一娘正在亭中等待。一见叶行远抵达,赶紧站起迎接。
叶行远摆摆手,示意她不要露出痕迹,不动声色走到亭中,低声问道:“慈圣寺周边,可有什么可疑人物?”
陆十一娘摇头道:“慈圣寺封寺已经一个月,偶有不知情的香客路过,只有当地人会为之解释。并无什么人把守看管。”
叶行远叹道:“他们有恃无恐,根本不怕有人去调查,这也好,方便了咱们。”
如果是京中或是更繁华的地方发生这等丑事,官方想捂盖子,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放任不管。肯定会找几个人随时盯着,若有什么变故,还能及时补救。
但蜀中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大概大家也是土皇帝坐久了,根本就想不到有人会来掘地三尺,因此慈圣寺也只是门口随便贴了个封条,只有一个老和尚负责看管寺内所剩无几的财物。
天州府做得最细致的事情,便是将寺庙中值钱的金银细软都一扫而空,连半枚铜钱都没剩下来。
那日叶行远看到这卷宗之后,就暗中遣锦衣卫通知先期入蜀的陆十一娘,让她先做好前期的调查准备工作。陆十一娘兢兢业业,已经在慈圣寺中到处兜了一圈,倒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慈圣寺门口,叶行远见山门上虽然有封条,但是早被扯破,看来别人进进出出也不是头一回了。
他问了陆十一娘,方知她来此之前封条就是破了,大约是当地百姓怒火无从发泄,便从寺中拖些家什回去,便是砍了当柴烧也是好的。看门的和尚年老,不敢阻挠,如今庙中几乎已成白地。
叶行远笑道:“也是活该!不过只怕百姓破坏了证据,那可就麻烦了。”
陆十一娘忙道:“后院当地官府落了锁,百姓进去不得,咱们锦衣卫到了之后,又加了一道锁,日夜看守,里面定然保持原样。”
众僧.淫.行,都在后院地下密室之中,种种证据亦有保存。只是死人的尸骨都已运回衙门,不过叶行远这次来也不是为了看这个。
叶行远赞扬道:“你如今心思更是细密了些,这番做得好。”
得一声夸奖,陆十一娘几乎骨头都酥了,她知道叶行远前途不可限量,故而死心塌地的跟随。虽然叶行远在锦衣卫中官职未升,连带着陆十一娘还是个总旗。但她也不着急,深信光凭叶行远超人的本领与圣宠,早晚做到指挥使都毫无压力,到时自己可就水涨船高。
她殷勤的上前为叶行远推开了山门,老和尚正在门口扫落叶,看他们气势不凡,不敢阻拦。叶行远倒是客客气气迎上去,还赏了他几钱银子,问了几句闲话。
不过这和尚又聋又哑,只会含糊说念两句经,叶行远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多纠缠,随着陆十一娘先绕过穿过前殿,往后院禅房而行。
慈圣寺是传统的三殿三阁结构,本来前中后殿的东西两厢应是禅房,但因为香火太盛,都改成了香火铺子与经忏堂,另外在后墙外又平了一大块地,建了几栋静室。
这十几年来的劫掠少女案,犯罪地点便在这里。
叶行远并不急,每进一殿,都入内礼佛,只是殿中空空荡荡,木鱼、蒲团、香炉、供桌等物都被搬空,只有佛像仍然留着。
进入大雄宝殿,叶行远发现慈圣寺供奉的乃是药师佛,微微一怔道:“卷宗倒未曾记载,慈圣寺乃是东土佛宗,敬奉东方佛祖药师琉璃光......”
陆十一娘懵然,深感自己无知,在她看来所有的佛像都差不多,哪里能分得清谁是谁,便问道:“这有什么不妥么?”
叶行远道:“只是供奉东方佛祖的庙宇比较稀少罢了,倒也不能说是不妥。当时南朝四百八十寺,一半供奉西方佛祖释迦牟尼,一半供奉中土佛祖弥勒,供奉东方佛祖药师的寺庙顶多只有十来座,后来传承断绝,东方佛祖的庙宇也就更少。”
轩辕世界的佛教并未如地球上那般在中土大兴,毕竟神道尊严,瓜分了大部分凡人的信仰,佛教只有减些残羹剩饭。不过他们手段高明,又善打机锋,颇得文人雅士喜爱,亦能忽悠愚夫愚妇,流传也颇广。
佛教分为三宗,分别信奉释迦牟尼、弥勒与药师,但东宗势微,只有中、西二宗蓬勃发展,因此叶行远发现慈圣寺竟然是东宗寺庙,也觉得颇有奇怪。
陆十一娘奇道:“既然三位都是佛祖,为何独独药师佛不受欢迎?”
叶行远嗤笑道:“这就要怪那些秃驴不识抬举,当初明帝允他们传教,谁知道他们竟然敢胡言乱语,说圣人便是药师佛化身,来此点化东方百姓,这当然当即被禁毁。
他们倒也乖觉,赶紧收回了这说法,这才保得香火不灭。但是药师佛也就被打入另册,至少在中原之地,很少见到他们的庙宇。”
敢说圣人是药师佛化身,那是大大得罪了读书人,和尚们的力量本就没有达到过巅峰,稍一受打压便软了骨头,再不敢乱说这种话。
这也不怪他们,佛教一向好为大言,以此来震慑信众,可惜在中原碰壁。
叶行远觉得这地方是做东方佛宗的庙宇,与整个事件可能也有什么联系,便暂且记下。与陆十一娘继续往前走。
穿过后殿,便是一道黄色院墙,沿着院墙走几步便见到一扇月洞门,是通往后院的路,如今两扇门扉紧闭,还挂上了两道铜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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