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竹马未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蜜丝余
李泽也朝林恒几人一笑:“我和这位傅姑娘都射中了这头鹿,我本意想将这头鹿让给这位姑娘,不过傅姑娘不大乐意。”
“谢公子好意,不过这是此次秋狝射中的头鹿,是可以拿皇上亲赐的彩头的,我不愿意白占了您的好处。”傅晴柔爽朗一笑,“方才无人看见咱们谁先射中,而且两支箭射中的都是要害处,我看不如公平一点,大家各凭本事,公子和我比一场吧。”
一个闺阁女子,放言要和男子相争,且争的还是弓箭这样的凶杀之器,便是本朝的民风,也有些惊世骇俗了,傅晴柔身后跟着的家丁们都苦了脸,带头的那个支支吾吾地道:“小姐,要是夫人知道了……”
傅晴柔微微挥手,朝那家丁看一眼,家丁立刻闭了嘴。
看起来这姑娘既有主见又有威势。
薛云晗是公主芯子,夏毓珠是郡主之女,都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儿,自也不是用等闲眼光看待傅晴柔,她们只觉得傅晴柔有一股不输男儿的自信飞扬,叫人心神为之一折。
李泽这一年再是磨平了许多棱角,也是个不到二十的血性青年,被一个姑娘如此挑衅,也起了不服输的劲儿:“傅姑娘想比什么?”
“兰花溪边的芦苇荡里有野鸭群,咱们立于百步之外,叫人惊起野鸭,以射中多寡分胜负,胜者得头鹿。”
李泽觉得有趣,也公平:“可有时限?”
“自然,我方才看你衣襟上挂着快西洋来的那个什么,什么自鸣钟,以此计时。”傅晴柔说罢朝薛云晗几人道:“劳烦你们作个见证,如何?”
薛云晗喜欢傅晴柔的品格,当即出声:“好!”
傅晴柔便率先上马,朝李泽做一个“请”的手势,李泽朝林恒和夏家兄弟拱一拱手:“劳驾。”
名字叫小溪,其实是一条水面有七八丈宽的河,秋日的河面上没有浮萍一类的浮游植物,只有清澈湛然的河水奔流不息,两边的河岸都生着大片的芦苇,在秋风里成片成片的起伏飘荡。
众人未免提前惊了野鸭,远远地勒停了马,李泽和傅晴柔各自选好站位,小方子还特意教薛云晗认了下西洋表,这玩儿意虽然卖得贵,但是对于帝都的顶级权贵来说也不是不可得。
负责惊起鸭群的人、看表的薛云晗朝李泽和傅晴柔打了手势,二人弯弓搭箭蓄势待发,随着薛云晗一声“起”,鸭群扑棱扑棱四下窜起,电光火石之间,已有数箭发出。
薛云晗分不清哪只是谁射中的,不过二人的箭羽样式不同,一会儿辨认起来并不麻烦,对于夏承毅和夏承丰这两个武学学生来说,弓箭乃是必备的基础课程,此时看李泽和傅晴柔不停射出弓箭,都有些心神激荡。
“一个呼吸之间连发数箭,竟没有虚发的!”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箭法这么好的女子,咱们真是惭愧啊!”
……
西洋表其中一根指针转了三个刻度,相当于一炷香燃了四之其一的时间,薛云晗和夏毓珠宣布:“时间到!”
李泽和傅晴柔二人依言同时停下,都有些惊讶于对方的箭法,相视一笑,也不开口,由林恒和夏家兄弟这边派了人去核实所射中的野鸭的数量。
“四皇子,四皇子!”一个武将并几名兵士骑着马匆匆赶来,利落地翻身下马,喘着粗气道:“皇上听说您和傅姑娘射中了头鹿,叫下官来宣您二位去受赏呢!”
那武将没敢说,宣和帝是觉得这事儿有趣,所以叫二人前去,他要亲自断一断这公案。
傅晴柔一惊:“您是四皇子……”说着就要跪下请罪。
李泽连忙摆手:“既是皇上宣召,姑娘便和我走一趟吧。”说罢略一沉吟,朝林恒几人道:“你们几位既是见证的中人,皇上问到了少不得也要宣召的,劳驾几位和我一同前去。”
林恒、夏家兄妹并薛云晗自然应“是”。
落后那武将一射之地的一位年轻人,这会儿赶到跟前了,连忙翻身下马,几乎是连扑带爬地给四皇子行了一礼:“舍妹一向跟着父亲母亲在任上,少于回京城,所以才不识得四皇子玉面,四皇子贵人雅量,还望饶恕舍妹!”
可怜傅大公子,不过是被相熟的好友叫过去一阵,回来就恰好看到这个局面,当即被吓破了胆儿,四皇子虽然不如二皇子声势雄壮,但那也是皇帝的儿子,他妹妹怎么就有胆子和皇子相争呢?
李泽端然受了傅大公子的礼,亲手将傅大公子扶了起来:“傅小姐并未开罪于我,何来饶恕一说,我们原本是公平比试,就是到了皇上跟前儿,我也是这么个说法。”
傅大公子听了这话才略放下心来,将马牵到傅晴柔旁边,一行人由李泽在前,几位公子小姐随后,朝宣和帝所在的围区浩浩荡荡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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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作者:请评价元宝。
夏承丰&夏毓珠:好肥的鸟。
夏承毅:鸟随主人形,阴险狡诈。
林恒蜜汁微笑:一只好鸟。
薛云晗:在场男性中,我唯一喜欢的。
夏家三兄妹&林恒:……
第四十六章
傅大公子一路上都在念叨:
“妹妹,你胆子怎么就这么肥呢?那可是皇子,皇子啊!”
“你忘了父亲为什么此次上任不带母亲和你吗?就是为了让你跟京里的贵女们学一学贞静,贞静啊!”
“咱们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是为了让你结识朋友才来的,这下铁定瞒不住了,母亲要是知道我带你打猎……”
薛云晗在一旁听得好笑,只见傅晴柔一脸生无可恋,手上抓着几个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侧方扔,她眼尖,瞧了几下便瞧出了端倪:傅晴柔以不同位置不同角度,连续几次扔中竟然是同一颗树同一根枝条。
这下薛云晗更惊讶了,这位姑娘竟是个会功夫的!
早有人通报了宣和帝,几人下了马,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让他们进了围着宣和帝的圈子里边。
宣和帝左手边最末尾站着个身形消瘦,有些憔悴的中年人,是这段时间众人盛传的传奇状元郎卫礼。
卫礼在打量薛云晗,昨日宫宴卫礼就觉得这姑娘容貌像一位故人,后来略一打听,方知道是夏家大姑奶奶的女儿,想当年他和顾汀桥同中武举殿试三甲,又一同赶赴边关,原本不大熟悉的两人在战场上建立起生死之交,那时他看到过几回,顾汀桥怀里揣着一张小像,那画里的女子便是夏家的大姑娘。
如果顾汀桥没死,二人结为连理,恐怕孩子如今也有这么大了。
“才狼虎豹不过是凡俗走兽,再是凶猛,也比不上皇上您的真龙之威!”王宁一边腆着笑拍马屁,一边给宣和帝奉茶。
重生之竹马未老分节阅读27
因是在围猎途中临时起意,宣和帝坐在一方铺着锦褥的大石头上,其余人诸如二皇子等皆是站着,右前方横放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宣和帝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那老虎是刚射中的,地上的血迹并不是很多,肚子微弱起伏着,汩汩淌着鲜血。
众人给宣和帝行了礼,宣和帝手一挥叫了起。
“老四,听说你射中头鹿了?”这个儿子去军营里磨炼了一年,改掉了一身纨绔习气不说,性子也沉稳了许多,连江西总兵刘忠那样刚正不阿的人都写了折子来夸奖,宣和帝如今看李泽顺眼多了,这会儿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些亲昵和揶揄。
二皇子李冀最近势头被太子一系压得死死的,心里有些烦躁,眼见着连一向没人放在眼里的四弟都要来抢一抢风头,不等李泽开口,就忍不住插嘴道:“父皇,儿臣听说是一位姑娘射中的。”
宣和帝垂了眼皮喝茶,不接二皇子的话。
李泽上前一步,将射中头鹿的始末并溪边比试的前后详细讲了一遍,最后道:“因为父皇宣召,是以儿臣和傅姑娘射中的野鸭还未核定数量。”
皇子和臣女比试,中人是堂妹安阳长公主和宣宜郡主家的孩子,宣和帝年少时也是个好嬉游玩耍的,此时被勾起了兴致:“好,就在朕的跟前儿数了,朕金口玉言替你们分个胜负。”
李泽早料到如此,才叫众人都跟来见驾,当下林恒、薛云晗、夏家兄妹几人指挥下人们将野鸭拧过来,在宣和帝跟前儿数了,由林恒回话:“四皇子和傅姑娘俱都射中了二十七只。”
“哈哈哈!”宣和帝放了茶杯,抚掌大笑,“老四,你们俩虽然射中的数量是一样的,但是人家是闺阁姑娘,你是七尺男儿,所以,朕认为这一局乃是你输了,你可服气?”
李泽躬身应道:“父皇公正允直,儿臣服气!”
宣和帝满意地点点头,对傅晴柔道:“按照你们的约定,这头鹿当是为你所有,按规矩射中头鹿的人是有赏赐的,你一介弱质,却巾帼不让须眉,朕要额外给你赐封,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臣女谢皇上恩典。”傅晴柔闻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头:“臣女不敢受皇上赏赐,臣女祈求皇上恕臣女无罪。”
“哦?你何罪之有?”
“臣女有眼无珠,不识四皇子在先;粗疏莽撞,和四皇子相争在后;臣女驽钝,至此时才明白,原是四皇子心胸宽广,未免臣女姑娘家脸皮薄,比试时并未和臣女认真计较……四皇子光风霁月,臣女不敢自欺欺人,厚颜受赏。”傅晴柔口里称罪,却一点不怵,说起话来四平八稳:“臣女并非有意冒犯天家威严,望皇上和四皇子恕罪。”
李泽原本看傅晴柔少了些姑娘家的贞静娴淑,听了这一番话却高看她一眼,原来她并不是一味刚强硬朗的性子,而是刚柔并济粗中有细,当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宣和帝也露出两分欣赏的目光,问道:“是个好姑娘,恕你无罪,起来吧,你是哪一家的?”
“臣女是傅明光的女儿。”傅晴柔这下却有些吞吞吐吐,“臣女今儿也是扬名了,回头父亲知道,不知要怎么责罚臣女呢。”
傅明光乃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年初刚兼任江西巡抚,李泽和他打过一二回交道,心里暗道,怪道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宣和帝见傅晴柔方才还是一脸镇定,方寸不乱,这会儿提起父亲竟流露出一股“怂孩儿怕爹”的气质,不禁笑道:“你爹年轻的时候叫傅大胆,干的荒唐事多的去了,如果你爹要责罚你,就说是朕的旨意,不许。”
林恒心里一动,傅光明是进士出身,是个文武双全知兵善诈的人物,祖父林阁老担心江西封地的宁王不轨,才力主将傅光明派往江西,如今傅光明只身前往,将家眷老小都送回京城,可是江西有所异动?
几人之中,薛云晗身份最末,因此一直站在一行人左边末尾,恭敬地低下头,视线正对着那只宣和帝射中的老虎。
突然,老虎原本阖上的眼皮倏然睁开,眼里迸射出亡命凶兽的寒光,前爪一撑,后爪一蹬,以迅雷之势朝射杀它的宣和帝扑了过去!
那只老虎早已奄奄一息,因此并未被捆绑严实,距离宣和帝不过一丈之远,众人的目光一直聚在说话的几人身上,此时都未反应过来。
薛云晗、宣和帝、老虎呈三角之势,此时来不及多想,以身替父皇挡了上去,恰迎上老虎的蓄势一扑!
第四十七章
今天的魏国公府宾客盈门,即使天很冷,冷得骨头里都像有冰碴。
李静云站在湖边,被一心恋慕的人所邀约,明明应该是欢喜甜蜜的,然而不知怎的,心里弥漫着奇异的忐忑和不安。
是不是今天的妆容不够好?或者衣裳不太搭?
李静云往前两步,往湖水里望去,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足够美好。
突然,一股力量在她腰上推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地往水面坠下去!
天旋地转之间,模糊看到湖对面的小楼上,一扇雕花的窗户里,有个影子面湖而立,看不清面容,但是她是就知道那个人在笑。
她不会游泳,深冬的湖水寒凉刺骨,身上的袄子和披风吸了水后变得沉重无比,然而比这更可怕的是,喊叫了很久也无人应声,她绝望地沉入暗黑的湖水深处。
光影变幻。
她站在园子里一从没有掉叶的灌木后面,因为隐藏了小小的身子,所以无人发现,或者,无人在意。
仆人们来来回回,利落地打包、搬运,很快就理好了东西,一个长相明媚的妇人朝她藏身处看过来,她期待她说些什么,然而那妇人最终只是怔了半晌,露出一丝隐痛,在二门处上了马车。
另一个打扮有些贵气的妇人笑着道:“恭送太太。”嘴里这么说,却并没有行礼,那妇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和丫头道:“可算走了,一年回来一回,世子爷可真是好性儿。”
她有些迷茫有些混沌,手一摸,泪水竟然流了个满脸,她在灌木后头蹲下来,彻底隐藏住自个儿的身影,外面有两个扫地小丫头在嚼舌根:“刚大太太走的时候,我看到三小姐一直藏在后头呢。”
“可不是,我娘说三小姐过得还不如咱们呢,大太太不管她,世子爷也是。”
“要死啊,主子的是非也敢说!不仔细当差,小心被刘管家二两银子卖出去!”这凶煞人的,是园子里粗使的钱婆子。
连这个婆子,都敢给她脸色瞧呢,她想。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夜里,没有人找她,她就自个儿往回走,到底夜黑人小,摸索着走了一段就掉进了水里。
这一次,心里却不是绝望和悲凉,反而觉得有些解脱,她知道园子里有巡夜的婆子,喊一声就有人听见,但是她闭紧了嘴,任由自个儿往下坠落。
可是有一只坚定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那只手传来的温暖叫人向往,她不由自主地靠上去,光线越来越亮,她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眼所见的,是一只明净修长的手,被她双手抱住枕在脸下,这只手的主人定然常年执笔,因为拇指和中指有一层薄薄的茧,顺着手往上看去,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这张脸惯常挂着温润如三月的笑容,此时却微微皱着眉头,神色复杂,似有心疼,有恍然,也有疑惑。
薛云晗心思逐渐清明,双手撑着坐起来,这才发现枕头上沾满了泪水,林恒不言不语,拿手帕替她擦干了脸色的泪痕,看她面露疑惑,便先开了口:“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薛云晗点头,最后一刻的记忆是那只濒死的老虎扑过来,“我睡了多久?”
“睡?你这是昏迷!整整三天过去了,太医院的一众太医都束手无策,宣称是药石罔效了。”林恒将手帕塞到薛云晗手里,冷笑着道:“薛三姑娘以身救驾,可真是英勇无敌。”
薛云晗没能理解到林恒的气愤从何而来,又有点她自个儿也分辨不清的心虚,正不知说什么是好,夏毓珠进来了。
“表妹,你可醒了!”夏毓珠一向注重仪态,这会儿却不管不顾大步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薛云晗:“担心死我了,还以为,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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