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荣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繁朵
顿了顿又道:“形势比人强,这回的事情,要不是袁雪沛卖了金氏,金氏不甘心又咬出崔见怜,有太妃护着她们,娘还真没凭据逼她们让步!那袁雪沛肯反这个水,当然也不是没缘故的:他不日将随大军出征乌桓,不放心家里,将妹妹袁雪萼寄养过来,指望咱们娘儿两个替他看顾着点呢!”
说到这里柔声叮嘱,“那袁雪萼只比你大两岁,约是她哥哥能干的缘故,倒是天真烂漫的性子。这回芝琴的遭遇,她是根本不知内情的。你不要因为她哥哥迁怒她,回头碰见了好生相处是正经--那总是侯爵嫡妹,她哥哥又是个有成算的,你跟她关系好了,将来多少能沾光。”
宋宜笑紧紧抿着嘴,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沉默。
韦梦盈知道事情才过去,女儿年纪又小,这一时半会的哪能做到识大体?所以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只把桩桩件件的利害剖析明白,末了总结道:“……咱们母女出身都算不得高贵,哪怕娘如今做了这王妃,里里外外也不过是面上尊敬,转过身来又有几个人真正瞧得起?”
吐了口气,“所以,咱们都没任性的资格--这次你是受了大委屈了,要不是芝琴忠心,娘真不敢想那结果!如今娘这么轻描淡写的了结此事,你心里难过也是应该。可你得知道,这才是最稳妥最有利的选择!”
一直面无表情的宋宜笑终于哭出了声:“我好不甘心!我希望他们都去死!!!”
“除非你能嫁得比娘更好!”韦梦盈眯起眼,温柔的蛊惑,“这个公道,你父家帮不了你,你娘我也无能为力,你只能--靠你将来的夫家!”
第19章 回宋家?
希望女儿上进的也不只韦梦盈一个,这会的崔府,崔见怜的亲娘成氏就在跟丈夫崔子玉抱怨:“不是我说外甥坏话,可哪有像冠伦这样做表哥的?放着青梅竹马的嫡亲表妹不疼,竟去给继母带进门的拖油瓶说话!也不想想怜儿这些年不顾流言蜚语的朝王府跑,为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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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回的事让怜儿清醒清醒不是正好?”崔子玉倒是心平气和,“东宫侧妃之位空悬;梁王殿下则与怜儿年岁仿佛--这两位都是贵妃的亲生骨肉,贵妃向来疼怜儿,只要她不再昏了头的追着冠伦跑,私下跟贵妃透个口风,还怕贵妃不替她铺路?”
他早就想过了,“冠伦虽然也是咱们嫡亲外甥,可就衡山王府那局面,往后世子会是谁真不好说。咱们家这一代就数怜儿长得最好,也讨贵妃喜欢,做什么放着嫁与皇子的机会不要,去趟衡山王府的混水?”
成氏本来只想跟丈夫好好说说外甥陆冠伦的不是,却没想到丈夫会有这样的打算,既吃惊又担心:“贵妃确实疼怜儿,可是怜儿自幼娇宠,若做宗妇,怕是不够柔顺懂事?而且,她向来对冠伦上心,若知道咱们这打算怕是会不依?”
“她出阁还有几年,从现在起就朝柔顺懂事教不就行了?”崔子玉不以为然,“咱们家连贵妃娘娘都出了,还怕调教不出个合格的宗妇来?”
至于说崔见怜喜欢陆冠伦这件事,崔子玉冷冷一笑,“派人同衡山王府里王妃的陪嫁交代声,着他们寻个机会把那宋宜笑料理了!”
然后,“透些口风给冠伦,就说是怜儿的意思!”
成氏怔道:“哪有这样朝自家孩子头上泼脏水的?!”
“你懂个什么?”崔子玉不屑道,“冠伦那性情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次为了怜儿害那宋宜笑未遂都能大发雷霆,若认为怜儿被赶回来还不思悔改且变本加厉,他还能不跟怜儿一刀两断?到时候再做些手脚,不怕怜儿不死心!”
成氏这才转嗔为喜:“还是老爷想得周到!”
“你尽快去办,这回为那宋宜笑的事,吃亏的可不仅仅怜儿,王府那位二少奶奶比怜儿还没脸,堂堂嫡媳竟得离开王府去庄子上思过一整年,她能咽下这口气?不定就会赶在动身之前给宋宜笑个狠的以出气--这么个现成的让冠伦误会怜儿的机会没了,以后日子一久,冠伦心软下来,怜儿有了指望,哪里还肯考虑其他人做夫婿?!”
只可惜成氏虽然次日就办了这事,但命令传到衡山王府时仍旧晚了一步--宋家派人把宋宜笑接回去了!
理由是宋宜笑的祖母庞氏重病卧榻,思及前事悔不当初,非常渴望嫡亲孙女能够承欢膝下!
“我信她才有鬼!”宋宜笑心中冷笑,“她要能对我悔不当初,前世至于冷眼旁观我被浸猪笼?!恐怕是我那个爹丢官之后日子过得太惨,寻思着能不能借接我回去做文章、好谋求起复吧?”
她这辈子最花心思的谋划就是对付宋家上下,要搁之前,宋家寻了借口接她回去,她绝对求之不得。
但现在不一样--芝琴毁了!
宋宜笑打从心眼里不想放过害了自己丫鬟的人,每一个人!
而造成芝琴悲剧的主谋中,崔见怜是衡山王府的姻亲之女、袁雪沛是王府外甥、二少奶奶是王府嫡媳……三个人统统都跟衡山王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离了衡山王府想对他们下手,就宋家现在的门第,机会何其渺茫?
所以如今宋宜笑却不想回宋家了。
尤其韦梦盈担心:“你那个爹如今没了差事,又奉着庞氏避居城外庄子上,不需要应酬,索性一直称病下去,逼着你在那儿蹉跎到出阁怎么办?”
何况,“你脚伤都还没全好,在王府这里,尽可以休养。去了那里,你爹也好,庞氏也罢,稍微动动坏心,若落了病根,以后不良于行却怎么嫁个好人家!”
总之于情于理,宋宜笑这会实在不想理这个事。
偏偏庞氏是她嫡亲祖母,来人又一副“大小姐回去晚了恐怕连老夫人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的样子,让韦梦盈想借口女儿脚上有伤、不方便去城外探望都不行!
毕竟世人总是同情弱者的,庞氏这个祖母再不慈祥,她一个老人都快死了,亲孙女却连看都不去看她,传了出去,宋宜笑哪能不被议论不义不孝?到时候她就是再才貌双全,也别想嫁好--至于说脚伤,宋家也好王府也罢,还出不起一顶轿子抬着宋宜笑去看祖母吗?
母女两个把宋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最后韦梦盈决定:“娘让薄妈妈陪你回去,帮你看着点儿!若宋家当真想扣下你,大不了娘也病倒而且想你想得紧!”
宋宜笑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自己这一走,不几天就被亲娘忘记到脑后呢!毕竟前世分别八年之后,自己的生死在这个娘看来就已经只是琐事了啊!
“薄妈妈是娘的心腹,娘肯让她陪我走这遭,看来是真没打算不要我,至少现在没这个打算。”相比韦梦盈许诺说会装病给她解围,宋宜笑真正放心的倒是薄妈妈的同行。
这位妈妈在韦梦盈跟前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宋宜笑相信亲娘即使可以放弃她这个亲生女儿,也不会放弃薄妈妈这个积年的臂助的。
所以看着薄妈妈陪自己上了马车,她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
但见到亲爹宋缘后,宋宜笑才知道,她放心得太早了。
第20章 冷血亲爹
“你要把我许配给柳秩音?!”宋宜笑手中茶碗“哐啷”一声坠地,在足前跌了个粉碎,滚烫的茶水飞溅在脚背上,火辣辣的痛,可这会她却根本感觉不到,只怒目喷火的瞪着父亲宋缘,“柳氏的嫡亲侄子柳秩音?!”
她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可怎么都没想到,宋缘居然想把她许配给柳家!
还是柳秩音!!!
前世导致她含冤惨死的那个人!!!
宋缘对她的激烈反应露出一抹厌憎:“你这是跟尊长说话的态度?”
“故珍弟息怒!”屏风后转出的柳振溪倒是神情和蔼,叹息道,“舍妹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孩子不喜我柳家也在情理之中!”
“你既有自知之明,那就趁早死了聘我为媳这条心!”宋宜笑厌恶的扫了他一眼,这人就是柳秩音的爹,前刑部尚书,现刑部侍郎,连降三级的原因不问可知--也真难为他这会还能对自己摆出一副慈爱状了!
她看着柳振溪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涌上无限危机,“爹,继母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如今帝都上下都知道了!您还要把我许给柳家,不说我做了柳家妇会是什么下场,就说这里里外外的人要知道了这门亲事,会怎么看您?”
“宋柳两家落到如今的处境,归根到底还是你当初处事不当,连家丑不可外扬都不知道,把原本可以捂住的一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宋缘面无表情的放下茶碗,“如今要洗白家声,除了结亲还能怎么办?!”
见宋宜笑瞠目结舌,柳振溪好整以暇的解释:“柳家教女无方,非常对不住侄女你。所以假如侄女甘心情愿嫁与我柳家子弟,却是化干戈为玉帛,成就一段佳话了!如此,两家的家声自可以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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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到底是您的亲生女儿,还是您的生死仇人?”这么荒谬的理由,居然就能说服宋缘把自己许配给柳家?!
足足愣了半天,宋宜笑才难以置信的望向宋缘,“您实在不喜欢我,我也已经被赶出家门不在您跟前惹厌了,您就恨我恨到非要赶尽杀绝的地步吗?!”
前世今生的委屈忽然之间铺天盖地的涌上心头,宋宜笑无法控制的泣不成声,“就算我不是男嗣,终究是您的骨血!我不敢奢求您的疼爱,只求您不要对我这样残忍好不好?!”
“侄女对我柳家可也误会太深了吧?”柳振溪愕然,“冲着佳话,我柳家又怎么会亏待你?”
“你闭嘴!!!”宋宜笑胡乱擦了把脸,怒叱住他,哀求的看向宋缘,“爹!您真的一点都不怜惜我么?您明明就我一个亲生骨肉啊!”
宋缘淡漠的与她对望片刻,方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所以,万幸我还有娘?”宋宜笑眸子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娘绝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
“韦氏……”宋缘一直冰冷的神情骤然狰狞!他抬手,毫无征兆的掀翻了长案!案上茶具摔落,溅了柳振溪一身,宋缘却无暇赔罪,合目良久才控制住情绪,张眼望着女儿冷笑不已,“那贱妇早已不是宋家人,我宋家女的婚事,与、她、何、干?!”
宋宜笑也冷笑:“她不是宋家人也是我娘!骨血之亲,可不是娘改嫁就不存在了!再说娘现在的权势与地位,怎么都能给我说上话!”
“那就让她来找我说!”宋缘厉声喝道,“我倒要看看这贱妇有没有这份脸皮!”
“如今最需要洗白家声的是柳家,可不是咱们宋家!那柳氏嫁给爹才一年而已,难为还是宋家把她教坏的吗?”宋宜笑听出他语气中的决绝,心头一沉,虽然宋缘如今连官身都丢了,可当真走到玉石俱焚那一步的话,以韦梦盈的为人,十有**会选择舍弃女儿以回避风险!
但她绝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挣扎,抿了抿嘴,沉声问,“爹非要我嫁到柳家去,却不知道柳家到底许了什么好处?”
“我家许的好处非常简单。”回答的人是柳振溪,他语气和蔼道,“不过是正投故珍弟下怀罢了!侄女你现在年纪还小,怕是说了也不懂!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让秩音常来陪你,让他慢慢解释给你听就是了!”
宋宜笑冷冰冰的看着他,怒极反笑:“柳侍郎,我是年纪小,却不是没脑子!见识过你那个妹妹之后,我怎么可能再嫁给你儿子?!”
“我让你嫁你就得嫁!”宋缘冷冷出声,“你当我是在跟你商量?!”
“爹既然把我骗了回来,想是打定主意,要关着我直到出阁了?”宋宜笑用力咬了下唇,扬头冷笑,“但爹能捆着我去跟那姓柳的拜堂么?您要是这么做了,还谈什么给宋家给柳家洗白家声?!”
柳振溪拊掌:“侄女问的真是一针见血!”
他温和的目光定在宋宜笑才能行走的足踝上,笑得意味深长,“侄女要是好好的,宋柳两家再结姻亲自然要惹人议论;但侄女要是‘不小心’瘸了,那我儿一个侍郎嫡子,愿意娶侄女做正妻,谁能说我柳家不是诚心化解恩怨呢?”
宋宜笑简直懵了!
她猛然看向宋缘,却见这个生父眼中幽深一片,神情平静无波,竟是默认了柳振溪的话。
柳振溪的话还有一句,“尤其侄女的脚伤是回来前就受的,日后落了残疾,归根到底也怪不得咱们两家!”
第21章 虚张声势
听到这里,要还不明白今儿这一出的来源,宋宜笑可以立刻去死了:“二少奶奶!肯定是她!”
--獒犬误入王府内宅这件事,是被刻意封锁消息的。尤其如今过去才几天,要没王府中人告诉,宋缘跟柳振溪从哪儿知道?更不要讲宋宜笑为此足踝再次扭伤了!
宋宜笑可记得,二少奶奶金氏的娘家父亲,乃是吏部尚书,正好主管官吏升迁--把她打瘸了许配给柳秩音,可以直接将名声败坏的柳家塑造成一个知错能改的形象,但对宋家却能有什么好处?
宋缘愿意答应这门亲事,肯定是因为金家允诺帮他起复!
不然他就算再不喜欢宋宜笑这女儿,也犯不着交给柳家去作践,毕竟这也是在打宋家的脸!
“金氏!你这个歹毒的东西!!!”宋宜笑这一刻将王府那位二少奶奶真是恨入骨髓!
她用力掐了掐掌心,忍住立刻去找金氏拼命的冲动,抬起下颔朝柳振溪嘲讽一笑:“柳侍郎真是打得好主意!只是你只知道我这足踝新近受了伤,却不知道为什么受这个伤吧?”
不待柳振溪回答,她已继续道,“是因为之前娘带我去绸庄选衣料时,因被人误推了把,就扭伤过一回!结果那次伤好后才隔了一两天,我就从树上跳下来,这才再次伤着--在绸庄误伤我的那位,乃是燕国公简虚白简哥哥!”
她冷笑,“简家哥哥虽然身份尊贵,却不是不讲理的人!对于伤了我可是内疚得紧!要不是他三叔赶来喊他回长公主府庆贺生辰,当时就想亲自送我回衡山王府呢!虽然后来只派了人相送,但也约好了回头得空就去看我!倘若简哥哥知道我这脚伤被柳家这么算计,却不知道他会怎么做?还是你们有把握,一辈子都拦着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他?!”
宋宜笑眼神嘲弄神情傲慢,看起来信心十足,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可抬出简虚白,是她目前唯一想到的法子了!
万幸柳振溪始终和蔼可亲的面色终于阴沉下去:“燕国公才多大?一时戏言罢了,真看重你,既然他生辰能不邀你去?”
这话听着像是不相信,其实却是在试探,这说明柳振溪已经在忌惮了!
宋宜笑哪里听不出来?心里顿时定了定,冷笑着道:“柳侍郎你莫不是犯糊涂了?!跟你说,我当时伤了脚!这种情况下,简哥哥他催我回去休养,这才是上心吧?”
“故珍弟?”柳振溪脸色越发难看,沉默了会,看向宋缘--却见宋缘定定的望着女儿,神情变幻不定,眼中的阴郁与厌憎,却越来越多:“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纪,竟然就……”
到处勾三搭四!
后半句话宋缘没说出来,但宋宜笑已经猜到--其实她明白宋缘说这话,也不全是讨厌女儿,归根到底,还是想起了韦梦盈!
也难怪宋缘对这个发妻耿耿于怀,甚至迁怒独女:毕竟宋缘与韦梦盈成亲十年,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却顶着母亲庞氏的压力始终没有纳妾,在时下的丈夫里真的算很好了。
结果韦梦盈还是“受不了婆婆苛待”改嫁而去--她要是嫁得差,宋缘还能心理平衡点;偏偏她居然嫁了个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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