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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人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溪白

    这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了,阳光镀在眼前这座大金寺上,金色变得更加耀眼,强烈地刺激着人的视觉。

    赵睛想起欧阳泰不久前口中念叨的佛教十善:一不杀生,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言,五不绮语,六不两舌,七不恶口,八不悭贪,九不嗔恚,十不邪见。

    赵睛的眼泪再度流了下来。

    佛啊,请你庇佑这个年轻的大男孩,请你普度一百九十七位安息的亡灵,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待欧阳泰平复好心情,两人一起去吃了顿午饭。互相道别的时候,赵睛对欧阳泰说:“我就是把这条小命搭进去,也会代替佛祖替你讨回这八年的公道。”

    欧阳泰抬眼看她。

    赵睛拍拍他的肩:“放心啦,我们不是记者,你就当我是个女侠客好啦。”

    欧阳泰愣在原地,赵睛却已经走了,她边走边挥着手:“回去睡一觉吧,什么都会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在回酒店的途中,赵睛给单饶打了个电话,她想他应该还没吃饭,于是刚才吃饭的时候让老板多打包了一份,直到嘟嘟音自动挂断,这人也没接电话。

    赵睛回到酒店,直接就奔他的房间去了。

    她上午出门的时候,偷偷给自己设了指纹,用不着敲门她就进来了。

    硕影皇宫酒店钻石级以上的套房,房客本人都是可以设置指纹的,等退房后,前台又会通过系统清除指纹痕迹。

    她提着饭走了进来,房间内静悄悄的,没一点儿声音,她想单饶可能是出门吃饭去了。她灰心地把饭菜往玄关处一搁,往客厅内走。

    看到沙发上躺着的男人时,她着实愣了一下。

    单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单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安静地搭在一侧,好在沙发足够宽敞,他躺得还算惬意慵懒。

    在赵睛准备靠近,仔细端详他的睡颜的时候,她被沙发前矮几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笔记本还开着,她瞅了一眼,像是什么后台,黑压压一片,全是她看不懂的代码,一串接着一串,乱七八糟。

    电脑的一角压了一张纸,上面零零星星地写了点东西,字迹遒劲,规矩的同时,看着又有点儿草,提笔者就是眼前这位睡着的“书法家”吧。

    她动作很轻地把纸张从电脑下抽了出来,本想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可是又舍不得离开散发着单饶温度的地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沙发旁边的地板上。地板上铺了软软的绒毛地毯,绒毛蹭在她的小腿上,轻轻柔柔,令她小痒。

    纸张上的内容十分简洁,赵睛没一会儿就看懂了,看懂了之后,她接着就被单饶的脑洞逻辑给折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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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去听了一个故事,从当事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才知道了小南非不惜一切隐瞒的大秘密。

    而这个男人呢,他整个上午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守在电脑前,凭着脑子推断推断,就已经悉知了一切。

    纸张上的内容十分简洁,主要有四点。

    第一点,单饶在纸上写了一个小南非,后面标了一个箭头,指向两个字,黄金。

    第二点,紫金矿业收购企划书,后面标了个箭头,同样指向两个字,黄金。

    第三点,他在纸上写了八个字,咳嗽,肺病,矿业,黄金,中间用了三个箭头串起来。

    第四点,他依旧是写了八个字,江硕,地质,销匿,黄金。中间用三个箭头串了起来。

    四点内容,通通指向一个词,黄金。

    这张单薄的纸张最下面,标了一个利落的大箭头,指向终极的两个字——金矿。

    赵睛捏着这张纸,在心里卧槽了一百遍。她把头转了过来,看着睡着的单饶,她坐在地毯上,脑袋的高度比沙发恰好高那么一点儿,这个高度打量他的睡颜刚刚好。

    赵睛托着腮,心想这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帅呢,帅这个词,不仅是五官端正的简洁说法,更是一个人给他人的整体感觉,这包括一个人所有的外在数据,也包括一个人由内发散出来的强大魅力。

    这个人是有多大的福气啊,方方面面都给占全了。

    睫毛还这么长,你让那些每天要粘假睫毛才能出门的姑娘情何以堪?赵睛想着想着,抬手就要摸了上去,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扼住她的手腕。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眼睛占尽了便宜还不够?还要上手?”

    赵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你能不能有个征兆啊?”赵睛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都要被你吓死了!”

    单饶瞥她一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被自己枕得发麻的手臂,问她:“聊得怎么样了?”

    赵睛还没回答,单饶的目光又重新挪回她的脸上,他微微一皱眉:“怎么还哭了?”

    闻言,赵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很明显吗?”

    他声音微凉:“嗯,很明显。”

    赵睛打好腹稿:“故事有点长,也有点残忍,你要听吗?”

    “你说吧。”单饶双手往后脑勺一枕,靠回沙发上,“替我补充补充。”

    赵睛愕然:“你都知道了?”

    单饶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你都知道哪些?”赵睛指着那张纸问他,“不止纸上写的这些?”

    他又点点头。

    赵睛再次卧槽一百遍。

    单饶:“我查过欧阳泰这个人了,他原名叫叶泰。而八年前的桃源,是一个聚集村落,也是一个根系缠在一起的大家族,全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姓叶。他八年前曾在北京漂过一段时间,以乞讨养活自己,后被一家私人收养机构收留,在那里待了两年后,被北京一户富人家庭看中,收为养子。”

    赵睛凝神。

    单饶继续说道:“而八年前的小南非,也就是当年的桃源,那一年发生了巨变。这是外在人都看得到的事实,重建,暴富,从默默无闻的小村落慢慢变得举国知名。江硕从未接受过外界采访,不露面不说话,很明显,他不是当年的桃源人,说不定一开口,从口音上就暴露了。”

    赵睛愕然,指了指纸张上的第四点:“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又补充道:“你干脆把这四点都给我解释一下得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单饶瞥她一眼:“想知道?”

    赵睛点点头。

    单饶:“去冰箱里给我拿瓶水过来。”

    赵睛:“……”

    单饶:“快去啊!”

    赵睛咬牙,爬起来去厨房给他拿水。

    赵睛刚走到他面前。

    单饶:“帮我把瓶盖拧开。”

    赵睛怒了:“有完没完啊你?”

    单饶吊着眼梢看她。

    赵睛一撇嘴,帮他把瓶盖拧开,又恭恭敬敬地把矿泉水递给他。

    赵睛:“可以说了吧?”

    单饶喝下去半瓶水,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你先把听到的一线故事给我讲了吧。”

    赵睛抬脚就踹了上去:“你他妈太可恶了!”

    单饶提起身子,动作飞快地扼住了她的小腿。

    ☆、第43章

    偶尔一些时候,现实要比想象浪漫得多。

    好比现在,赵睛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但事实是,她低估了单饶的力气。他一把握住她的小腿,往他所在的方向施力一拉,她整个人往前倾,重重地扑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过程多帅多浪漫啊。

    然而——

    “起来!”他的声音低沉在耳。

    赵睛来了劲,和他商量道:“再趴一会儿?”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单饶只要一抬眼皮,就能看见女人的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些白皙柔软的东西。

    偏偏这个女人还胆大包天地挑衅他。

    他撇开眼,声音更沉:“我说最后一遍,起来!”

    赵睛比较害怕他这个样子,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忽然察觉到,这样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挺尴尬的。

    她敛了敛神色,把耳边的头发拨到耳后,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女人褪去她特有的嚣张,忽然变得安静下来,这让单饶感到浑身都不自在。

    好在她恢复能力还算快,安静了一会儿,率先打破沉默。

    她在另一侧的沙发处坐下:“我先说吧。”

    单饶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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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睛把欧阳泰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他听,越往后说,她的眼眶越来越红,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得不像话。

    “单饶,我们一定要帮助他,我要亲眼看着欧阳泰把那二十多个不是人的东西,一个一个揪出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单饶是背对着赵睛而躺的,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低沉而有温度。

    他说:“好。”

    他简简单单一声好,赵睛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的哽咽声渐渐消了下去,对单饶说:“现在轮到你了,你给我解释解释那张纸吧,你是怎么推断来的?”

    她的尾音扬了起来,兴致提上来了,不难过了,不哭了。

    很好。

    这样才好。

    他心里舒服多了。

    单饶坐起来把剩下的半瓶水喝了,看一眼她,慢慢说道:“第一点,小南非为什么要叫小南非,它为什么不叫小秘鲁小迪拜小缅甸,这里面肯定有某种隐性的关联因素,而不是对方随随便便指着个地图瞎取的。”

    赵睛:“很多人提到南非都会想到黄金,他们不怕暴露吗?”

    单饶:“这就涉及到个人心理了,这里面确实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傻逼做派,不过想想也很容易理解,对方一边死兜着秘密,一边又想炫耀自己的财气,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把桃源改名为小南非的原因,无非就是人性的那点炫耀心理。”

    赵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傻逼!”

    单饶微微一笑,接着说:“第二点,是你从行政楼里偷来的紫金矿业收购企划书。我在网上查了查这个企业,这家企业以黄金为主导产业,是一家集矿产资源勘探、开采和冶炼为一体的综合性矿业生产商,这家公司拥有国家黄金生产主管部门核准的开采黄金矿产特许经营权。八年前,这家企业突然向上申请破产,企业很短时间内解体,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不知流向。”

    “现在这张收购企划书在我们手里,事实一目了然,当年的破产是假的,企业内的资金通过某种渠道全部转移了,他们和小南非达成了合作,小南非分配给他们更高的利润,他们提供一条流水线的技术。”

    赵睛:“那第三点呢?咳嗽,肺病,矿产,这些是你和看到的监控内容有关吗?”

    单饶点头:“嗯。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那扇铁门打开了。出来两个人,都穿着工作服,其中一个搀扶着另一个,被搀扶的那个人不断的咳嗽。这个推断起来很简单,咳嗽基本上都是因肺而起,众所周知,患肺病的人,一般都长期处在密闭不透气的空间,常年吸入烟气、烟尘。什么工人最容易患肺病?这个很简单,一般都是矿产行业。而黄金矿产中,汞蒸气的污染是非常严重的,我上网查了下,从外在病症来看,这个咳嗽的工人情况非常符合汞中毒。所以我猜想,在铁门的那一头,有一个庞大的黄金矿业产地。”

    赵睛听得一愣一愣的:“那第四点呢?”

    单饶瞥她一眼:“第四点是江硕,欧阳泰应该和你讲到了。”

    赵睛想了想,还真是,欧阳泰说过,江硕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地质学家,似乎还小有名气,八年前鸠占鹊巢后,他已然以小南非村委书记的身份自称,而那个远在省城的地质学家江硕自然是销匿了。

    想通这一切,赵睛问:“你查过江硕了?”

    他点点头。

    赵睛秀眉一蹙:“外界为什么没有人去查这些呢?很难吗?”

    单饶讥笑:“查了又能怎样?我们现在所说的这些,都只是推测,没一项真凭实据,谁信你?”

    赵睛:“那张收购企划书呢?”

    单饶:“那个指证不了什么,拿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后,它顶多可以当个佐证。”

    赵睛又问:“欧阳泰总可以了吧?他是当事人,也是证人啊!”

    单饶笑了:“女人,不要太天真,现在这个社会,证人是最不顶事儿的呈堂证供了。你现在跑去警察局告我对你性|骚扰?难道我就真的性|骚扰了?”

    赵睛脸骤然通红:“你倒是骚扰我啊!”

    单饶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什么有用?你拿得出监控吗?拿得出录音吗?有本事拿出这些,这罪名才能坐实了。”

    赵睛暗自腹诽,说得你好像真的对我性|骚扰了一样。

    赵睛灵光一闪:“要不弄个航拍吧?搞个什么高科技飞到铁门那头的上空,把下面的场景都拍下来不就好了?”

    单饶冷笑:“小南非上空五千米内出现任何不明飞行物体,系统会立马卫星定位,并且自动报警。别说打草惊蛇了,我听说小南非有个极其残忍的惩戒站,你想进去试试?”

    赵睛几乎要抓狂了:“那到底该怎么做啊?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就让这群王八蛋一直坐享其成下去?”

    单饶摸出烟,眯着眼偏头点燃:“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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