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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善宝忧惧的看着祖公略,自作聪明道:“我来引开陵王的人马,但凡客栈都有后门,你快逃。”

    祖公略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你不是说要与我成亲么,坊间有言,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可好?”

    善宝匆匆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赶紧逃吧,我听外面的人可不止几百,你再厉害,人家一动不动的给你杀,累都能累死你。”

    祖公略环顾房内,不过一床一柜的简陋陈设,他将桌子上的烛火挑亮了,然后刺啦扯下床边的幔帐,撕下一块盖在善宝头顶,道:“来,我们拜天地。”

    善宝隔着幔帐朦朦胧胧的看着他,焦急道:“我让你逃啊。”

    祖公略挽起她的手:“来,一拜天地。”

    第三百零四章 我们还没入洞房呢

    善宝的脸于绯红的幔帐内隐约可见,这般朦朦胧胧,仿若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自有无法描摹的美,上天注定的,平素喜欢淡雅装束的她今日出来竟穿了身嫣红的衣裙。

    祖公略一袭暗红的四合如意云纹锦袍,头不着冠,羊脂玉的簪子简单固住发髻,风尘满面藏不住朗目囧囧,他得到陵王送去的消息说善宝给皇上派来的大内侍卫刺杀,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方才吃了一点茶水,算是这两日来进的唯一一次饮食。

    没有大红喜烛,没有父母高堂见证,没有司仪傧相唱礼,甚至没有花轿没有媒人没有三书六礼没有流水般的宴席没有爆竹响器没有婚礼上那一道道的繁文缛节,祖公略歉疚道:“这样成亲,实在委屈了你。”

    外面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能够听见客栈楼下店小二的惊呼:“你们不能乱闯!”

    善宝晓得定是陵王的人马进了客栈,举头看着祖公略,见他镇定自若,善宝也就不怕了,纵然是死,能与他死在一处,这是老天给自己最大的厚待,将手放在祖公略手中,娇媚一笑:“天地为媒,日月作证,两心可鉴,生死与共。”

    祖公略重复着:“嗯,天地为媒,日月作证,两心可鉴,生死与共。”

    随后话锋一转:“但,我们不会死,我们还要白头到老。”

    两个人双双跪在地上,祖公略清朗的声音指引着善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走廊上已经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善宝知道是陵王的人马即将冲进来,这一刻她心里出奇的安静,由祖公略掀开盖头,夫妻对视,一个是人比花娇,另个是玉树临风,这样的一对璧人,实乃天设地造,不为夫妻,当属可惜。

    门哐当被撞开,执着刀枪的兵士闯了进来,各人头上肩膀甚至鼻子眼睛处都落了雪,看样子他们搜寻很久了。

    善宝扑在祖公略怀里,做好了死也要在一起的准备,祖公略却递给她一杯茶,自己也拿了杯在手,仍旧谈笑自若:“来,我们吃合卺酒。”

    手臂相勾,举头互饮。

    随后,茶杯放在桌子上,祖公略看着那些兵士淡淡一笑,口中突然一声唿哨,接着单臂抱起善宝奔向窗户,另只手瞬间掀开窗户,人也就跃了出去,就在善宝惊骇于高空坠落之时,祖公略的追风已经踏踏跑了过来,稳稳的接住祖公略和善宝,不待主人喝令,便飞驰而去。

    这一套动作真可谓行云流水,莫说陵王的人,就连善宝都在恍惚中。

    奔跑了一阵子,眼看出了天云镇,天上无月亦无星,虽是宝马良驹,这样赶路还是有些困难,祖公略勒住缰绳,四顾,猜测这里可能是天云山,想找个山里人家借住一晚明日再走,于是将善宝抱下马来,踏雪而行,走了一会子没发现什么人家,却发现一个山洞。

    祖公略灵机一动:“洞房花烛洞房花烛,我们今晚住在这里可好?”

    善宝羞涩一笑:“分明是走投无路,偏说的这么动听,山洞定然冰冷,我又没带火折子,可怎么是好。”

    听她杞人忧天,祖公略朗声一笑,将右手五指插入她的五指中,低吟般道:“我有更动听的,这是同心结。”

    一点点的,借着雪色可以依稀视物,善宝痴痴的看着两个人的手指交叉在一处,轻声道:“一结恩爱恒远,二结比翼成双。”

    然后,十根手指紧紧攥在一处,紧到善宝感觉到痛,却是幸福的痛。

    继而,祖公略打横抱起她,一步一步,吱嘎吱嘎,到了山洞口将她放下,变戏法似的,祖公略掏出个火折子,打着,牵着她一路往里走,走到尽头足有十多丈,却是越走越暖越走越亮,里面的洞壁上还有绿色的草红色的花,更有密密匝匝的壁衣攀爬而上直至洞顶,忽然叮咚一声,从洞顶滴落清泉,循声去看,地上绿莹莹的有一块铜盆大小的凹处,里面积满了泉水,那绿莹莹的却是翠玉。

    世上竟有此等人间仙境,善宝惊诧不已。

    祖公略亦是感叹:“上天厚爱,许我们此处容身。”

    火折子重新揣入怀中,拉着善宝席地而坐准备歇歇,地上润润的滑滑的仿佛都是玉石,这一块碧莹莹,那一块白灿灿,润而不凉,硬而柔滑。

    善宝终于松懈下来,觉着这样的隐蔽之地陵王的人马定然搜不到,忽地想起胡海蛟的那番话,忧心忡忡道:“据说京师已经给陈王和三皇子七皇子攻下,皇宫于他们便也是探囊取物了,皇上岂不是很危险,你赶着去救他罢,我总觉着此时他望穿秋水的盼着你呢。”

    此事祖公略远在边关时亦有耳闻,总归是没有亲眼目睹,更不见一个从京师来的人,皇上身边的臣子何其多也,纵使陈王等人的兵马把京师围个水泄不通,也还是能够混出来一两个,皇上既然认他是儿子,就该派人来给他送信,所以,祖公略半信半疑,多日不见,心中记挂的都是善宝,此时揽善宝入怀,环顾着山洞欣赏的姿态:“明日一早我们就赶回雷公镇,京师若有变故,我想秋大人也该知道些。”

    善宝回想起白天见到秋煜的光景,看秋煜倒是如常,懒在祖公略怀里,手指摩挲着他锦袍上缠绵不断的四合如意云纹,向他道:“或许是陵王让人散播的假消息,扰乱民心,动摇军心。”

    祖公略就势捉住她的手放在口中轻轻咬了下:“你猜的颇有道理。”随之将她扳正了身子,彼此对视,深情款款道:“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善宝云里雾里:“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成亲,如今亲是成了,至少我心里再没什么重要的事了。”

    她一脸心满意足的欣悦,仰着笑脸,得意洋洋,粉嫩嫩的小嘴天生的上翘,带着几分俏皮几分顽皮。

    这一个姿势惹得祖公略心猿意马,迅速在她的唇上吻了下,蜻蜓点水般。

    善宝微微一愣,随即羞涩的垂下头来,手指挠着祖公略的衣裳,刺啦刺啦。

    祖公略也极力把头伸到她面颊处,呢喃般道:“我们还没入洞房呢。”

    第三百零五章 傻瓜,天地拜了,洞房入了,还要怎样呢

    洞的尽头两丈见方处皆为玉石,或许还有些别个珍宝,善宝不识,只见月华般朦胧的光浮浮荡荡,就像装了夜明珠的宝盒甫一打开,便溢出来清辉。

    她陷入祖公略的怀抱,那好闻的冷香拂拂而来,而他身体的热度却把她周身覆盖,她不曾想常年习武之人的肌肤竟如此腻滑,只是那清奇的骨骼固住柔若无骨的她。

    耳边是他不停的呢哝:“宝……”

    还有隔一会子便叮咚的一声,那是清泉由洞顶滴落。

    后来,她只感觉他在大口大口的喘息,仿佛长途跋涉之后的疲累,而他的臂弯更加用力。

    对于洞房花烛夜,善宝得知完全是从那些手抄本的江湖里,虽为医者,终归是女子,父亲教授她的有所保留,所以,身体的剧痛突然袭击,她还傻傻的想,自己大概受伤了。

    祖公略已经二十有六,作为正常男人,搂着心爱的女子当然是难以抑制的想放纵,然爱她,怜惜她,所以祖公略不敢由着性子,大汗淋漓的完事之后,只抚着善宝后背不停吻着她唤着她:“宝!”

    善宝感觉自己如一夜小舟,浮游在他的胸怀里,身体的剧痛还在,心里的幸福满满,当祖公略拉过他的锦袍裹住她莹白的身子,她问:“你怎么懂这个?”

    祖公略稍微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仰躺在润滑的玉石地面,将善宝拉上自己的身子,轻轻咬了下她秀巧的鼻子,柔声道:“我懂的可多呢,比如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给我生下儿子或是女儿。”

    不过是欢愉之时的戏言,善宝突然瞪大了眼睛,两潭深水满是惊骇:“我还没准备好做娘呢。”

    祖公略再次被她的孩子气逗笑,重新拉入怀里道:“做人家娘,只需满满的爱就够了。”

    赤体重新交叠,他顿觉亢奋,只希望这一生都能如今日,与善宝双宿双栖,再不分离。

    善宝把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脯上,问:“你娘,对你也是满满的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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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勾出祖公略积压在心底的往事,他面色一沉,非是生气,只是往事太重,压得他轻松不起来,低低道:“当然,每个母亲给儿女的,都是满满的爱。”

    两个人就这样说着说着,不知何时睡着了,等善宝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他搂着,遥遥的洞口有着微微的光亮,她知道是天明了,害羞的想抽离祖公略,却被更加搂紧:“再睡会。”

    善宝偷偷看着他健硕的胸肌,道:“咱们还有大事呢。”

    祖公略猛然想起来了,在善宝面颊上吻了下,然后起来,先拿过善宝的衣服为她穿戴,齐整之后,又拿自己的衣裳穿,善宝夺下他巴掌宽的镶着翡翠扣子的腰带道:“我来罢。”

    祖公略笑了笑:“真是个贤妻。”

    善宝方明白过来,仰头看他,眼中一丝犹疑:“我们是夫妻了?”

    祖公略轻轻拍了下她的面颊:“傻瓜,天地拜了,洞房入了,还要怎样呢。”

    善宝把脸贴着他的胸脯,拿着腰带的手伸到后面,给他系好之后,突然扑在他怀里,问:“你会不会三宫六院?”

    祖公略像是没听明白。

    善宝抬头看他:“皇上早晚会老,他若是把皇位传给你呢,但凡皇上,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祖公略挽住她的手,一壁往洞口走一壁道:“你想太多了。”

    他没有明确回答,善宝心里有些慌乱,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唯有心意沉沉的同他出了山洞,看天色应该到了辰时,祖公略唿哨声起,追风迅疾奔来,二人上了马,祖公略喊了声“驾”,追风疾驰而去,善宝搂着祖公略的腰频频回头望着那山洞,于她,此地将永不被忘记。

    一路顺水顺风没遇到波折,回到祖家大院时,却见大门敞开,这说明家里来了重要人物,二人只以为是秋煜。

    祖公略刻意挽着善宝的手,一路往里走一路接受男用女仆诧异的目光。

    善宝没有他那样的胆量,几次想脱开他的手,小声道:“别人还会把我当做祖家大奶奶看待。”*书快电子书为您整理制作shukuai

    祖公略昂然走着,不屑的一笑:“我马上告诉他们,我们成亲了。”

    善宝琢磨着,等主祖家的男男女女得知她与祖公略成亲了,会是怎样一片哗然呢。

    刚至前面的厅堂,某个小子急匆匆跑向他们,到了面前草草说了声王爷、大当家的,又急匆匆道:“京城来了几位大官。”

    祖公略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善宝说的话,京城来人,差不多真的是发生了变故,他嗯了声,同善宝来到厅堂,迈步进了门,里面的人已经望见他,喊了声:“王爷救驾!”

    几个人同时奔出来,齐刷刷跪在他面前,有认识不认识的,认识之人是八府巡按李同舟和曹公公,不认识的其中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因穿着便装,是以不知道是何官职。

    李同舟迅速扫了眼善宝,他奉皇上之命带着大内侍卫前来刺杀善宝,如今善宝好好的,方才还给祖公略挽着手,所以李同舟什么都明白了,拱手朝上道:“臣奉命来雷公镇,不想京师出了大事,曹公公王爷已经认识,这位是鸿胪寺卿严诵,人称严阁老。”

    李同舟手指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继续道:“曹公公得了皇上的旨意前来雷公镇找王爷,陈王同三皇子七皇子谋朝篡位,皇上给他们囚禁了,曹公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了出来,又找到严阁老,跑了几天几夜来找王爷,请王爷立即前往京师救驾,迟了恐那些豺狼下狠手。”

    祖公略逐个看了,曹公公灰头土脸,而那位严阁老,快虚脱的样子,由两个年轻的官员搀扶着,祖公略淡淡道:“我该怎么信你们呢?”

    毕竟没目睹事实,连亲兄弟亲骨肉都能谋反,这些个毫无血缘的臣子,祖公略委实不敢轻信,陵王狡诈,他不得不提防。

    李同舟只急得火上房似的:“这却是真的,十万火急啊!”

    而曹公公哭得身子颤抖:“皇上在等着王爷呢!”

    那严阁老却突然推开搀扶他的官员,因为激动,雪白的胡须抖动,而那浑浊的双目噙着泪水,郑重的拜了拜祖公略,道:“这样大的事,王爷不信也是情有可原,老臣侍奉两位帝王,得两位皇上恩宠,无以回报,眼下,就以死相酬,请王爷赶紧去救皇上!”

    最后这句“请王爷赶紧去救皇上”他是呐喊着的,与此同时朝廊上的柱子一头撞去。

    第三百零六章 立皇九子为太子,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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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严阁老突然之举惊得善宝捂住眼睛,怕看到血溅当场的惨烈。

    所幸祖公略出手及时,抓住严阁老的胳膊拦住了他,素闻忠臣有以死相谏帝王者,今个严阁老想以死证明京师之变为真,如此忠臣,祖公略安能不动容。

    “阁老稍安勿躁。”祖公略劝了句,做了个请的手势。

    严阁老不肯挪动半步,老脸上的皱纹里布满了灰尘,白发凌乱,衣衫不整,如此狼狈却像长青山之虎,虽死不倒架,气度巍然的看着祖公略,继而直直的跪在祖公略面前,老迈,身子笨拙,碰痛了膝盖,差点伏卧在地,祖公略忙蹲下来撑住他。

    老人家突然抓住祖公略的手,急切道:“王爷,不能再耽搁片刻了,老臣一路而来听了很多京师方面传出的消息,说陈王逼宫,让皇上写逊位诏书,一旦那些逆贼的奸计得逞,把天下苍生交给那些奸佞,老臣,老臣死不瞑目!”

    老臣死不瞑目这一句他是吼着说的,声音在廊上回荡,这是泣血之语。

    祖公略本想安置好善宝再行往京师救驾,怎奈严阁老执意他立即动身,他只好道:“稍等片刻,容我换件衣裳。”

    换衣裳的刹那,他觉着都可以对祖家人说明,他与善宝已经成亲。

    然严阁老却无法领会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窃以为是为了别个,严阁老转头看去曹公公,道:“公公还不把诏书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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