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锦瑟在虚空中用手指戳了下阿钿:“这事你赶紧去找猛将军才对,惊动大当家的,她又不会功夫。”
阿钿道:“就是猛将军让我禀报给大当家的,猛将军已经去追了。”
祖公略往京城时猛子还在照顾重伤的胡海蛟,等他回来,自己决定留在祖家照顾善宝,他觉着祖公略也会是这样的想法。
听闻猛子去追了,善宝松了口气,把手伸给锦瑟:“扶我起来,猛子功夫是好,不见得能救回五小姐,禧安郡主这个时候疯了般,还是我去看看罢。”
起了炕,穿上狐裘大氅,出了抱厦追去大门口。
因为祖静婠抵死挣扎,所以禧安郡主带着她并无走远,而猛子已经率先堵住了去路,等善宝到时,见猛子与禧安郡主对峙,猛子赤手空拳,禧安郡主一把短刀横在祖静婠脖子处。
善宝此时才发现,禧安郡主拿刀的姿势何其规范,她挟持祖静婠的架势何其正宗,看上去人家并不只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金枝玉叶,人家应该懂些功夫的,她能够瞒着自己,说明她同她父王一样,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做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这样会演的人物不送去梨园真是可惜了。
“你即使杀了五小姐,我也帮不了你。”善宝心里分明在担心祖静婠,然不想轻易就范,那样会纵容禧安郡主的嚣张。
禧安郡主冷冷一笑:“你能帮了我,你只需给皇上修书一封,他必然听你的。”
善宝凛然道:“即便他听我的,你让我去救个谋逆之人,你把我置于何种境地,天下人知道我给个逆臣贼子求情,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
禧安郡主不屑的哼了声:“谁的生死都与我无关,我只要我父王活着。”
善宝还以为她能有半分悲悯之心,且原来她如此狠毒,慢慢走向她道:“让我修书也不难,你总得先把五小姐放了。”
禧安郡主反倒把刀更紧的抵住祖静婠的脖子,唬的祖静婠高喊:“小娘救我!”
禧安郡主道:“你把信交给我,我方能放了她。”
猛子那厢忍不住道:“您退后,待我一掌劈死这个恶女!”
禧安郡主把祖静婠往自己面前一拉,同猛子叫嚣:“你来劈罢,看死的是谁。”
猛子怒发冲冠,举起手来……
善宝忙道:“等下!”随后对禧安郡主点了下头:“好,我这回去写信。”
第309 宝儿她怎么突然怀了身孕?
门房内,善宝差人拿了笔墨纸砚来,拈着笔对着纸,稍加思索便一挥而就,按着禧安郡主的意思,要她劝说祖公略,陈王已经伏法,总归是同祖同宗,希望他能够饶陈王不死,并保留陈王的爵位。
纵然不死,也应该贬为庶民,或发配到偏远蛮荒之地,禧安郡可真是痴心妄想。
善宝狡黠一笑,迅速写好,待那纸上的墨差不多干了,折叠规整,出来想交给禧安郡主,却发现大门口围堵着祖家一干男女,五小姐被禧安郡主挟持,瞬间整个大院都知道了,少数人指责禧安郡主,多数人把罪名归结在善宝身上,觉着禧安郡主是她招来的,总之祖家有了她之后,没一天消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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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居之后的二小姐祖静姚被夫家赶了回来,换是旁人必定为此而羞愧难当,不上吊寻死也应该安分守己的度日,但祖静姚天生不是能够安静下来的人,她本对五妹妹没什么感情,总归不是一母所生,但此事关系到善宝,她便借题发挥,嗤笑着:“家有丧命星,谁能得安宁。”
她一壁说一壁还用眼睛瞟了下善宝,意有所指。
善宝懒得与她争个高低,过来把信递向禧安郡主:“我言而有信,你呢。”
禧安郡主接过信,大方的道:“本郡主当然不会言而无信。”
伸手一推,将祖静好推向善宝。
猛子欺步而上,善宝喊道:“放她走!”
猛子攥紧的拳头松开。
禧安郡主翻身上了马,得意洋洋的看着善宝:“善小娘啊善小娘,都说你是女诸葛,说你是不戴冠的英雄,说你的才智天下女子无人比肩,依着我看不过尔尔,你今个还不是乖乖的败在我手里。”
善宝搂着惊吓过度的祖静好安慰着,朝马上恣意骄纵的禧安郡主瞄了眼,淡淡飘去一句:“看看信再说不迟。”
禧安郡主微微愣神,心里噗通一跳,感觉不对,忙抖开信来看,却见上面写着:“陈王谋逆,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禧安郡主刺啦将信撕个粉碎,随手一扬,纸屑随风纷纷,她脚踩马镫纵身而起,飞扑向善宝而来,猛子双掌推出,打在她胸口,但见她重重摔在地上,噗嗤!一口鲜血喷出,怒视猛子,知道不敌,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捂着心口爬上马背,声嘶力竭的喊了声“驾”,落荒而逃。
众人如释重负,却发现善宝捂着腹部皱着眉,像是痛苦至极。
原来,就在禧安郡主欲对善宝袭击时,祖静好本能的去护着善宝,却转身过猛,一个趔趄,自己站立不稳还推倒了善宝。
“哎呀,血!”
随着锦瑟一声惊呼,众人发现善宝软鞋上殷红一片,鞋旁边的地上亦如是。
李青昭傻乎乎的道:“表妹,你来月事了。”
生过儿女的李姨娘、郝姨娘、孟姨娘却感觉不是那么回事,更何况善宝脸色瞬间煞白,身子也突突发抖。
纵然没生过儿女,乔姨娘毕竟年长,听得多见得多,猜测善宝大概是有了身孕,忙过来小声问:“是不是……”
开了口还是没好意思问下去。
善宝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看着锦瑟,微弱道:“快扶我回去。”
正此时听马蹄哒哒,众人还以为是禧安郡主返回,循声去看,却是一挂马车,眼尖的锦瑟已经喊出:“赶车的,莫不是满叔!”
满叔,济南善家的一个老仆。
李青昭也欢喜的拍手大笑:“该不是舅舅、舅母来了!”
听闻父母来到,腹痛至极的善宝努力撑着,待那车到了近前,看清楚车夫正是满叔,而赫氏已经打起车帘子望出来,正奇怪大门口为何候着这么多人,自己的到来祖家人应该并不知情,于众人中搜寻可否有自己的宝贝女儿,猛然发现善宝脸色极差的由锦瑟和李青昭架着,似乎能立即瘫软在地的样子,赫氏拉了下身边的善喜:“老爷你看宝儿怎么了?”
满叔勒缰住马,善喜虽然年迈,因擅于调理和身子纤细,所以轻灵的跳了下来,大步奔向女儿,遥遥唤着:“宝儿!”
乍见父亲,善宝委屈的喊了声“爹”便潸然泪下,瞒着所有人的事却对父亲道:“我好像,要小产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她怎么怀孕了?知情的猜测是祖公略做下的事,不知情的想起本地有个传说,故去的人可以梦中交合,所生儿女便称为冥子,其实那都是守寡女人与别的男人私通后珠胎暗结不得已编排的瞎话,久而久之,三人成虎下大家都信了这一宗,有人于是怀疑是祖百寿使得善宝怀了孕。
众人吃惊不已,赫氏亦是心头一抖。
唯有善喜,仿若听见的只是句寻常话,蔼然看着女儿,拉起女儿冰冷的小手,探了探脉,果然不妙,俯身想抱起女儿,猛子过来道:“老太爷,还是我来罢。”
善喜素来藐视俗世之礼法,点头同意。
赫氏有些犹豫:“男女授受不亲。”
猛子道:“老太太,善姑娘是我主母,另外救人要紧。”
赫氏见女儿体力不支状,也就不再赘言。
猛子抱起善宝一路奔跑回了抱厦,善喜紧随其后,边跑边吩咐锦瑟准备一应药物,祖家库房有的赶紧煎熬,祖家库房没有的赶紧指使人出去买。
接下来忙到天黑,掌灯时辰,善宝听闻腹中孩儿无恙,方疲乏得沉沉睡去。
赫氏给女儿掩好被子,然后与善喜交换下颜色,又喊了锦瑟,三人来到廊上站着,想问锦瑟善宝的事,这时走来了老郝,躬身道:“老太爷老太太请移步上房。”
上房本是祖静姚住着,如今善喜赫氏来了,老郝央求着把祖静姚请到客院同容高云住在一处,而把善喜赫氏安排在了上房住下。
待老郝把他们安顿好离开,赫氏急切的问锦瑟:“宝儿她怎么突然怀了身孕?”
锦瑟撩起裙子跪在善喜赫氏面前:“老爷夫人容禀,小姐怀孕奴婢也不知道,但奴婢知道小姐已经同皇上拜堂成亲了。”
赫氏瞠目结舌:“皇、皇上?”
锦瑟点头,言语中几分得意:“夫人还不知道呢,听陈王府的禧安郡主说,祖家二少爷已经临了皇位。”
赫氏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倒是善喜相当镇定,击掌叫好:“我就知道我的女儿,必然是母仪天下之命!”
第三百一十章 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善喜先见之明说善宝会母仪天下,其实是善宝小时候家里来了个游方道人化缘,无意看到乳母抱着的善宝,顿时打着道家之礼道:“此女日后显贵,必定母仪天下。”
似乎也因此,善喜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官宦富贾人家的提亲,觉着女儿的真命天子还没出现,直至见到祖公略,听闻了雷公镇有关祖公略的那个传说,他方觉着女儿的姻缘到了,所以才故意收了祖公略为徒,什么都没教授,只等着他做自己的乘龙快婿。
如今心愿达成,他非常高兴,还神算般的料定:“宝儿腹中怀的,是个小太子。”
赫氏却满面愁云:“那又怎样,宝儿与祖公略可是私定终身。”
约定俗成的规矩是这样的,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偷着拜堂就算私定终身,这是要给人唾骂,且不被承认的婚姻。
善喜深以为然:“是啊,这可是有些麻烦,不过……”他话锋一转,“祖公略如今不是祖公略了,他是君临天下的皇上,他大可不必遵循世俗常礼。”
待他一番开解,赫氏眉头渐渐舒展,仍旧担心:“祖公略登基之事,不过是那陈王府的禧安郡主一面之词,陈王那样的乱臣贼子,他女儿的话不可全信,另者皇上登临大统,不是应该昭告天下大赦天下么,为何没一点动静。”
这一宗善宝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善喜绞尽脑汁亦是琢磨不透。
锦瑟是个伶俐的丫头,从旁道:“老爷夫人,奴婢觉着,应该派个人往京师打探消息,顺道也把小姐有了身孕的事告诉皇上。”
对于祖公略,她只能这样称呼了,再不敢称呼为二少爷侯爷王爷之类。
善喜觉着非常有理,最合适的人选便是猛子。
次日将这话跟猛子说了,他却觉着只是往京城打听消息和送信,遣个小子就可以了,善宝如今有了身子,他实在担心一贯喜欢多事的祖家人对善宝不利,想留下来保护善宝。
纵使自己医术了得,也不会功夫,关键时刻真需要猛子,善喜于是同意,派祖家人他也不放心,于是在自己从济南带来的随行仆从里选了个机灵的小子,给了他足够的盘缠,又耳提面命的交代一番,便让他往京城去了。
善宝怀孕的消息因此也就传了开去,整个祖家大院沸腾般,祖家虽不算名门,在雷公镇还算是名流,当家人寡居期间突然怀孕,这便是红杏出墙,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来找善宝,给她两条路走——
一,打掉这个孩子,掩人耳目。
二,她交出参帮和祖家大院当家人的权力,然后离开祖家。
此时正是午间,早春的阳光从窗户纸透了进来,暖暖的洒在倚着猩红毡大靠背的善宝身上,父母来了,她心里安慰多了,更加因为父亲给她的调理,她妊娠反应之状减轻了些,而母亲亲手做的饭菜,本来食不甘味如今也能够吃了些,或许是心情好,她脸色也好,白里透红的面庞多了些初为人母的安详,虽然月数浅,小腹平平,她还是不自然的把手轻轻抚在小腹上,希望腹中孩儿感知到她的存在,她的爱,同她一样,坚强的等候祖公略的回来。
对于祖家人,她早预料到会如此,所以安静的听着他们义愤的说完,她仍旧是淡若清风晓月的神情,环顾一番,见大家都等着她的决定,她慢条斯理道:“我与祖公略已经成亲,这孩子是他的血脉,打掉,得问问他同意不同意。”
果然是祖公略做下的事,祖百富为首,嘲讽道:“你与继子乱来,还大大方方说出,我活了这么多春秋,也真是开了眼界,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陪着女儿的赫氏豁然而起,怒指祖百富:“把你当嘴巴擦干净再说话,我女儿与祖老爷并未礼成,算不得夫妻,更何况当初是祖老爷以卑劣的手段逼迫我女儿嫁给他,此事有太多人可以作证。”
善宝拉了拉母亲,示意她坐下。
善宝同祖百寿拜堂的当时,很多人亲眼目睹,并未礼成,倒是事实,祖百富居然也点了头道:“也对,她根本不是我大嫂,那么她也就不是祖家人,根本不配做参帮和祖家的当家人。”
他心里沾沾自喜,试想善宝若想保住孩子,必然会认同她不是祖公略的继母,如此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窦氏早在摩拳擦掌,随着丈夫的话道:“公略如今成了皇上,当然也就印证了当年雷公镇的传说,他不是大伯的亲骨肉,他都不是祖家人,我想善姑娘你……”
此处她故意改了口称善宝为善姑娘,还顿了顿,方纵声一笑道:“更不是祖家人。”
懒在赫氏身边的李青昭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我表妹现在是皇后娘娘了,谁稀罕做你祖家和参帮的大当家。”
一句话提醒了赫氏,老太太拈着绢帕的手指着祖家众位:“你们最好少称呼祖公略这个名讳,当心以下犯上被砍头。”
祖百富惊愕的发现,如今祖公略不是祖公略了,善宝不是以往的善宝了,心里盘算,到底是夺了参帮和祖家大当家这个位子划算,还是哄着善宝,继续与祖公略的叔侄关系,日后说不定自己也给封王拜相。
窦氏诡计多端,她是觉着,祖公略如果真当了皇上,必然要抹杀他在雷公镇的这一段生活,历朝历代的坐了江山的人物,不都是刻意抹掉自己不光彩的出身么,明明是庶子偏认个嫡母,明明出身乡野偏说是官宦人家,更何况祖公略的母亲白素心可是实实在在嫁给了祖百寿为妻,祖公略的亲生父亲,如今的太上皇也必然要遮掩住这一段,不然他的女人就是不贞,祖公略身世如此混乱,也不陪继承皇位。
考量到这么些,窦氏觉着祖家人想跟祖公略沾光很难,他不来个全部灭口已经是福星高照,所以应该就此赶走善宝,划清与祖公略的关系更必要,自己丈夫还能夺取参帮总把头的位子,何乐而不为呢,于是道:“世上根本没有祖公略这个人,善姑娘,请你离开祖家罢。”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我说过,他早晚死在我手上
纵然善宝想坚持留下,以完成祖公略的嘱托,管理好参帮和祖家,然祖公略被宣告立为太子是在祖家大院,很多人目睹听见,他都不是祖家人了,自己再留下便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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