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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白金禄含着一口茶缓缓摇头,这茶里加了几种干花瓣,自然不同于素常之茶,何止是唇齿间留香,仿佛那香气已经从鼻孔耳朵眼甚至眼眸拂拂而出,白金禄是第一次吃这种茶,难免带着些许的新奇,所以半晌方咽下,轻笑道:“我可不是文婉仪的对手,那个女人快疯癫了,这厢同祖公望明铺暗盖,那厢却要嫁给秋大人做续弦,我实在揣摩不透她在搞什么鬼。”

    文婉仪要嫁给秋煜!

    善宝一惊。

    第三百一十六章 四哥这样做岂不是乱了人伦,真是个混账

    次日,下了场小雪,稀稀疏疏的,天暖和着,雪于半空中便融化了,是以唯见地上湿漉漉,却看不到一片雪花。

    善宝伏窗而望,庭院里有几棵银杏,这时节枝叶光秃秃的,是以树上落了只大鸟便清晰可见,她瞅着那鸟像极了赶山王。

    赶山王亦叫棒槌鸟,相传棒槌鸟出现之地便有人参,更是大货,善宝很是讶异,庭院中怎么可能有棒槌,想来这不应该是赶山王,而是相似而已。

    心里惦记文婉仪与祖公望来往的事,更费解秋煜怎么就肯要了文婉仪那样的人,所以没有追出去将那鸟看个仔细,此时茱萸进来禀报:“小姐,祖家五少爷来了。”

    他定是为了那罐子羹汤的事,善宝忙喊着快请。

    茱萸出去将祖公卿引了进来,复命后又端上茶看了座,问善宝没有其他事,便躬身退了出去。

    新来的这些个丫头个个聪明伶俐又懂事,善宝不得不佩服父亲的眼光独到。

    她招呼祖公卿吃茶,见祖公卿坐都不肯坐,站着,更没有吃茶,身子木然,脸色如同早秋的落叶突然被北风扫过,颓败得紧,一种病弱的语气道:“我娘说,那羹汤经过四哥的手。”

    祖公望因何加害自己?善宝猛然想起白金禄说的文婉仪同祖公望关系密切的事来,若是没猜错,祖公望应该是给文婉仪利用来害她。

    看祖公卿心思沉重,她故意漫不经心的:“我不还是好好的。”

    祖公卿突然变得愤怒,垂下的手攥成了拳头:“一旦呢,一旦你出了岔子,你让我,让我……有何颜面见二哥。”

    他本想说“你让我情何以堪”的,考量善宝纵然不是祖家人了,祖公略也算是自己父亲的养子,善宝还应该是自己的嫂嫂,朋友妻都不可欺,更何况是手足呢,对善宝的感情已经被祖公略开解,他也就释怀,却终究还是不能彻底放下。

    善宝轻松的笑着:“我一直都是福大命大的。”

    突然见祖公卿从帽子里掉落的一丝头湿乎乎的贴在他鬓边,善宝很是诧异,若他是坐车来的,浑身上下不会被雪水打湿,即便他是骑马来的,雷公镇拢共也没有多大地盘,片刻即到,也不会湿了头发,猜测他大概是一路走来的,延展下去的想,他大概是内疚过重,懊悔过头,才一个人于风雪中踽踽独行,善宝仿佛看到了他黯然神伤的一张脸被风雪扑打的场景。

    有些心疼,就像一个大姐姐心疼一个弟弟,其实祖公卿比她还大着一岁呢,但女人天生是母性,怀孕之后更是母爱泛滥,亲自下了炕,过去木架子上拿了条手巾来,将祖公卿那缕湿发擦了擦,一行擦一行道:“黏着脸多难受。”

    祖公卿嗅到了来自善宝身上的香气,像是草药,又像是脂粉,或者是洗衣服用的皂角,也差不多是熏衣服用的炉香,总之他闻之欲醉,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接了善宝的手巾过来自己擦着,闷声道:“大男人,没那么娇气,反倒是你,好好养着,等剩下小侄儿,我教他练功夫。”

    说完自嘲笑笑:“二哥功夫盖世,可轮不到我来教。”

    他能发乎情止乎礼,善莫大焉,善宝莞尔道:“你二哥忙的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来教导孩儿,我做主了,这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跟着你学功夫,男孩有了功夫保家卫国,女孩用来防身也不错。”

    说着说着,气氛轻松起来,祖公卿恢复了以往的朝气,善宝于是转移到羹汤上,不知那里面下了什么药,问过,祖公卿摇头表示不知,只听孟姨娘说,她在厨房熬羹汤的时候,祖公望房里的大丫鬟玫瑰去了,随口问孟姨娘几句,孟姨娘透露羹汤是给善宝的,玫瑰回去后不多时,祖公望也去了厨房,陪着孟姨娘聊天,因为羹汤熬了很久,孟姨娘也实在是闷,于是同祖公望聊得很开心,期间她回了趟自己房里,因为忘记拿盛放羹汤用的陶罐,听人说陶罐放置吃食不容易变味,之所以自己来回的跑,就是因为不放心那些丫头们,毕竟善宝有了身孕,她也怕有个差错害了善宝,回来一会子,羹汤好了,祖公望也离开,孟姨娘就装好羹汤去找祖公卿要他来送给善宝。

    叙述完这个过程,是祖公望搞的鬼无疑了。

    祖公卿愤怒道:“我想找四哥问个究竟的,谁知他一直没回家。”

    没回家,当然是在文婉仪处,善宝同祖公卿说了,他更气:“横竖文小姐同二哥名义上是夫妻过,四哥这样做岂不是乱了人伦,真是个混账!”

    善宝见他气得青筋暴跳,劝解了一番,更提醒他看好参帮,当心别有用心之人。

    之前文婉仪用俞有年把参帮的帮伙拉拢走了那么多,祖公卿是知道的,而眼见着天气转暖,参帮又要开始放山,他郑重点头:“我会小心,只是制墨制炭作坊上的事,还请你多帮衬着,那些个事情我是外行。”

    善宝嗯了声:“你放心,制墨制炭作坊是我起的头,我当然不会不管,幸好现在伙计们都不是生荒子了,改天我就去作坊看看,若有什么疑难,你也可以随时来问我,我们分家不分心。”

    分家不分心!

    祖公卿听得眉开眼笑,忽而神情落寞:“自你走后,那个家,死气沉沉,若非你把总把头的位子交给了我,我或许就去边关杀敌了。”

    善宝想起了容高云,之前感觉祖公卿对她还是有好感的,现下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那么珊瑚呢,容高云诬蔑珊瑚给她投毒的那件事,祖公卿保持沉默时候多,当时善宝很是为珊瑚可怜,眼见屋内没有旁人,善宝想教教祖公卿,喜欢一个女人,是要为她担当些事的。

    于是装着闲谈的样子,话就绕到容高云和珊瑚身上,对于容高云,是时候该娶了,对于珊瑚,也总得有个交代。

    祖公卿垂首沉思状,是纠结自己的感情经过一段时日的爬梳剔抉,发现并不在容高云和珊瑚身上,对于容高云,有那么一丝丝喜欢,大概是喜欢她柔情万种的女人味,对于珊瑚,细细想来只是长久的耳鬓厮磨后产生了好感,这话不能对善宝说,唯有道:“珊瑚我之所以不再袒护她,是怕我越是袒护别人越是恨她,至于容高云,父母之命,我会选个合适的时候把她娶了。”

    善宝忽然发现,这少年已经慢慢成熟了,心下非常宽慰。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怎么想娶她呢,你不怕从此家宅不宁么?

    善宝留了祖公卿在家里用饭,交代了他些参帮上的事,至晚时分才放他离去。

    掌灯时分,天气突变,北风狂吹,地上融化的雪水冻成冰,走在上面非常滑,这时节是这样的,暖三日冷三日,反反复复,南风带来的湿暖气息北上,北方的酷寒气息盘恒不想去,两下里多番对阵之后,春天便真正来了。

    善宝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赫氏特别交代善宝不准她往庭院里来,怕女儿顽皮还让锦瑟看着。

    善宝伏在炕几上写着一封信,是邀约秋煜的,她觉着作为朋友,有必要过问下秋煜与文婉仪之间的事,听锦瑟在旁边唠叨着赫氏说的话,善宝笑道:“娘她比我还要紧张这个孩子。”

    锦瑟从箱底翻出了斗篷给善宝披上,边道:“老话说隔辈亲,夫人心疼孙子也是正常。”

    善宝写好了信,没有浆糊,便让茱萸拿来粥来黏住封口,这般小心还不是让那陶罐羹汤闹的,见锦瑟神情落寞,问她:“你怎么了?”

    锦瑟推说身子上不利落,然那脸色不像是病了,倒像是有心事,问了几遍锦瑟不肯说,她于是使出小姐脾气来,锦瑟方羞涩道:“猛子说,要向老爷提亲。”

    提亲,当然是想娶锦瑟。

    善宝欢喜道:“这是好事,看你还发愁的样子,爹他一准答应。”

    锦瑟搓着手垂着头:“不行啊,猛子现在是猛将军了,我怕别人说我配不上他。”

    今非昔比,两个人的身份悬殊,娶锦瑟是娶做正妻,不是纳妾,娶个丫头观念上说不过去。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善宝本来早有打算,只是一直忙着就忽略,正想同锦瑟说呢,茯苓引着善喜进来,善宝忙下了炕迎了上去道:“爹,我们初来雷公镇的时候,娘感念锦瑟的不离不弃,曾经说过收锦瑟为义女,因只是口头上的,我想择日摆个席面,把这件事正儿八经的办了。”

    女儿的意思善喜几乎没有拒绝过,更何况夫人也有此意,遂道:“行啊。”

    锦瑟心内欢喜,忙跪在善喜面前:“谢老爷恩典。”

    善宝拉了她起来道:“从济南到雷公镇,家里的丫头几乎清一水的以药材命名,独独你不是,你看看,我是不是有先见之明,晓得你将来会成为我的姊妹。”

    如此宠溺,让锦瑟含泪叩拜:“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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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定了下来,善喜有事找女儿,屏退了丫头,与女儿同在炕上坐了,他道:“已经得知,祖家五少爷带来的那罐子羹汤里面有夹竹桃的毒物,应该是掺杂了夹竹桃粉末。”

    善宝悚然一惊。

    按理这个节气没有夹竹桃,但夹竹桃整株有毒,就是枯枝燃烧的烟气都有毒,所以枯枝碾成粉末掺杂在羹汤里亦能害人,似乎祖家大院并无栽植,祖公望用夹竹桃粉末害她,差不多是从外面得到,更进一步推断,十有**得来此物是从文婉仪的手中。

    思忖过后,善宝心有余悸,自己当时差点吃了那羹汤,若真吃了,后果不堪设想,腹中孩儿……

    心里陡然生恨,当下也不便对父亲讲出,送走父亲便与锦瑟商量,那个文婉仪,活的也太久了。

    翌日,北风停歇,地上的冰却未融化,负责给秋煜送信的小子回来了,同时来的还有秋煜,善宝本是邀约他去竹风茶楼的,不想他竟然来了家里,忙整整衣裳迎到门口,多日不见,秋煜憔悴了些许,只是那一身的风骨仍在。

    自己都不是祖家人了,也就不再是那个什么一品诰命夫人,所以善宝郑重的朝秋煜拜了拜,这是一介草民见官该有的礼节。

    秋煜心领神会,伸手虚扶了一下,授受不亲,不好真挽着她的手扶起,随后拱手还礼道:“我当你是朋友,朋友间何故如此。”

    善宝调皮一笑:“朋友也分三六九等的,一般的朋友,我是不屑与此的,刎颈之交才配我大礼参拜。”

    刎颈之交一点都不为过,秋煜为了她甚至差点舍弃性命。

    秋煜欣喜她这样看待自己,却不想她因为自己对她的好而产生负累,更何况她有了身孕,所以道:“刎颈之交可以对酒当歌就是不需大礼参拜。”

    善宝还他一个顽劣的笑,快做娘的人了,还是改不了小女儿情态,她侧身往里面请客人,两个人前后走着,花团锦簇的门帘子打起,善宝那厢问:“我们约好去竹风茶楼的,你怎么来了我家里?”

    待进到里面,丫头看座看茶,善宝陪秋煜在对面坐了,彼此对视,秋煜淡淡一笑:“你这样的身子还是少走动好,特别是少去街上,所以我觉得还是我来看你方便些。”

    善宝方注意到他穿着便装,一袭青色,更戴着逍遥巾,浑身上下一股儒生之气,只是那浓眉朗目,肃然之态,时不时透漏着他的官威。

    一个大男人能够如此细心体贴,善宝想,假如没有祖公略,或许自己会喜欢上秋煜,人生一世不能草拟,所以,不能考虑除了朋友之外的其他感情。

    善宝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秋煜吃茶,邀约他的真正意思是提醒他文婉仪并非善类,不是他的真命天女,他们两个哪一方面都不般配,所以善宝直言:“听说你要续娶文婉仪,本来你夫人病殁撇下两个幼儿实在可怜,你赶紧娶个女人回去实在应该,然而文婉仪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清楚你也不糊涂,你怎么就想娶她呢,你不怕从此家宅不宁么?”

    一缕茶香游荡在唇齿间,秋煜贪恋这美味,复又吃了口,想问问善宝这茶有什么说道,完全不是自己平素吃过的龙井、蒙顶、铁观音、瓜片等等,很是新奇,听善宝问他与文婉仪自己的事,他将茶杯放在黑漆小几上,缓了缓,喊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道:“在我身边,料她不敢。”

    在阎王老爷身边文婉仪都敢,善宝想,文婉仪那样的女人没什么做不出来的,而秋煜也不傻,他娶文婉仪实在是在冒险,他不怕文婉仪会伤害到他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么,所以,善宝觉着秋煜想娶文婉仪另有目的,遂正色道:“告诉我你的真实用意,否则你没当我是朋友。”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是鳏夫,她是弃妇,般配

    因着天气突变,房中重新燃起了火盆,距离善宝近了,被烟火一呛,她咳嗽起来。

    最近白炭稀缺买不到,而祖家制炭作坊的炭善宝是不用的,既然离开祖家,索性泾渭分明,怕自己一旦用了祖家制炭作坊的炭,给那些一直针对她的人说些闲言碎语,所以只能用市面上廉价的黑炭,这种炭易燃但烟气大。

    秋煜见状,起身将那火盆挪开,又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给善宝,复道:“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些银骨炭来。”

    银骨炭,极其名贵的炭,乃为上用之物,燃烧后宛若白霜,是名,耐燃,置一火盆可暖一夜。

    善宝吃了口茶止住咳嗽,也不推迟,只简单道:“好啊。”

    话一岔开,秋煜又说了些其他,只字不提他与文婉仪的婚事,聊了阵子,善宝自己想了起来,仍旧追问他为何要娶文婉仪。

    秋煜知道推脱不过,便道:“我是鳏夫,她是弃妇,般配。”

    善宝霍然而起,起的急了,头有些晕眩,自怀了身孕,身子当真是金贵的很,听母亲说等月数大了这种症状会消失或减轻,她忙扶着椅子扶手稳住自己,满脸愠色,却也不是和秋煜真心生气,大抵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开口声音也是凌厉的:“别用这种话来搪塞我,你觉着我会信吗。”

    是了,她这样的聪慧,怎么能够骗得了她,万般无奈,秋煜唯有倒出实情,说的有些犹豫和小心:“我觉着,文婉仪若是嫁给了我,她会安心同我过日子,便不会再分神去害你。”

    不自觉的,善宝拿祖公略同秋煜作比较,不知祖公略会不会为了她而牺牲这么大,或许祖公略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些个事,所以人与人是不同的,没必要比较,但对于秋煜的这番苦心,善宝差点感动落泪,却还是气得拔高了声调:“你以为你还了不起么,能想出这样的计谋,其实这计谋一文不值,文婉仪她从小便喜欢祖公略,嫁给你怕是另有所图,她不会真心与你好好过日子,另外,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你真的能够与她同床共枕么。”

    话出口方觉得不妥,未免有些露骨,于是将头别过一边,还是忍不住续道:“当何况我听说文婉仪最近与祖公望明铺暗盖,早已不洁,她配不上你。”

    秋煜见她似乎真的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很是感激,为了宽慰她,自嘲的一笑道:“人家未必就肯嫁我,虽然是她请媒人提的亲事,怎知不是虚晃一枪。”

    善宝转回头来,不十分明白秋煜的话。

    秋煜过来将她轻轻按在椅子上坐了,先劝了句:“你如今比以前大不相同了,别动辄生气。”

    这些话母亲也说过的,可是谁能控制得好呢,善宝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秋煜,等着他解释方才的话。

    黑炭易燃,不耐燃,渐渐的弱了下来,房内也微微有些凉意,秋煜看那炭火烟气小了,又搬到善宝近处,然后才道:“文小姐心机太重,所以同她打交道我不得不防备,猜她大概是怕被陵王殃及,雷公镇毕竟是我的辖地,她赶着讨好我也是正常,我猜她大概是觉着我会拒婚,所以敢让媒人去提亲,我是故意答应了婚事,且看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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