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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第一百三十三章 懦弱偏多情,霸道不滥情

    响晴的午后,浮云几朵并不蔽日,气息暖的可以穿夹。

    文婉仪将养了几天方能挣扎着起来梳洗,望铜镜中朱颜已改,这般病殃殃的,饶是天生丽质也被岁月磋磨得不成样子,她抬手摸了摸高耸的颧骨,一层皮包裹着,忽然想起了善宝吹弹可破的肌肤,明媚多情的眼眸,刁顽精灵的表情……

    她叹口气,自己还是在豆蔻年华的时候,也是那样青春迫人,而如今年华随水,一腔子的情愫何尝不是也付之流水了。

    铜镜里露出芬芳的脸,问她:“行么?”

    她那仍旧浓黑的秀发被芬芳挽了两个简单的发髻,更简单的插支珠钗,再无其他繁复饰物,这样的打扮配上这样的身子这样的心情,很好,她点点头,忽然发现镜中两张脸的对比,她是那样的苍白,芬芳是那样的红润,她突然就来了气,推倒铜镜扯开发髻,怒道:“你的手仅会拿筷子吃饭么,我让你挽个坠马髻你却挽个平髻,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芬芳习惯了她时不时的突然发脾气,心里虽然也不舒服,也还是哄着:“重新梳就是,动不动就气,气坏的是你自己。”

    芬芳低眉下气,她的心里微微舒坦了些,道:“你是大丫鬟,是管事,改天找那个善小娘要个梳头丫头来。”

    芬芳自己不开心,也想找个人出出气,于是鼓动文婉仪:“就今个吧,听说客院已经开始重建,那善小娘里外的忙,风光的很。”

    文婉仪静静坐了良久,权衡是先解决木帮的事重要还是先找找那个善小娘的晦气,最后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善宝,毕竟解决木帮的事还需要一点点准备,于是让芬芳和新晋二等丫鬟水灵搀着她,出了门仰头看看大日头,躺了几天。仿佛从阴曹地府逡巡一趟才回来,阳光真好,人间真好,所以要好好活着。哪怕多活一天。

    右腿才迈出门槛,小丫头来报:“二少奶奶,李姨娘来看您。”

    文婉仪听芬芳那里叨咕着“她来作何”,心里琢磨这个李姨娘不会是闲着来串门,必然是有求于自己。示意小丫头把李姨娘引进来。

    未几,李姨娘笑盈盈的走进了二门,见了她遥遥即高呼:“二少奶奶好个人品!”

    溜须拍马,文婉仪心里不知啐了多少口,嘴上却道:“这是什么风能把二娘吹来。”

    李姨娘到了她近前道:“二少奶奶如此称呼岂不是折煞我了。”

    妾侍,毫无地位。

    文婉仪无力的笑道:“夫唱妇随,公略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

    李姨娘一副受宠若惊的欢喜,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个檀木盒子,上面阳文图刻美人簪花,一看即晓得是妆奁。她也不打开,直接塞到文婉仪手中道:“这串珠子可不是清澜江的,而是来自南海,当年老爷去进购药材买给我的,因为名贵所以我一直舍不得戴,现如今我人老珠黄也不配戴这么好的珠子,所以送给二少奶奶,所谓宝剑赠英雄,二少奶奶这样的美貌方能配上这样的珠子。”

    一贯自负的文婉仪很喜欢李姨娘的这番话,也不看珠子的好坏。直接谢了,然后往屋里请,李姨娘却指指天上道:“日头晒着恁舒坦,不如我们就这里坐吧。说几句我就走。”

    文婉仪就让丫头搬来两把绣墩,挨着那丛含苞待放的小桃红坐了,对李姨娘道:“有什么事说罢,但凡我能帮到你的。”

    李姨娘一拍腿:“二少奶奶果然冰雪聪明,那我也不兜兜绕绕了,为了这么一宗。客院重建了,需要采办大量的木材啊石料啊,还有招些泥水匠人木工匠人等等,这上面少不得有个人张罗,二少爷管着那么多商号无暇分身,必然会指派个人出来,而二少爷面前能说上话的当然是二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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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婉仪接过芬芳递来的茶小呷了口,道:“你想把这个差事给公望?”

    李姨娘又一拍腿:“二少奶奶真是个伶俐人,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是个脂粉英雄,帮着老爷子管那么大个木帮,我才开了头你这里就明白了。”

    文婉仪把手缩在袖子里,这几天茶饭不思瘦得不成人形,怕李姨娘看见她鸡爪般的手,对于祖公望她是满心瞧不起的,懦弱还偏偏多情,担不起任何一件事当然也担不起一段感情,而祖公略虽然霸道,她就喜欢那样霸道又不滥情的男人,不过既然李姨娘有求于自己,何妨送她个人情,在这祖家大院她也算是初来乍到,需要拉拢人,便答应下来:“晚上罢,晚上公略回来我就同他说说,就是公望太腼腆,怕管不了那么大宗的事。”

    李姨娘忙替儿子周全:“圣贤书读多了,凡事都讲究个仁义,放不下面子撂不下脸子,所以我才想让他历练历练,好在客院我也去得,盯着他些,而二少爷二少奶奶若是肯教教他那就更好。”

    天赐良机,文婉仪正想找善宝的晦气,偏李姨娘给她送来了机会,遂答应了,也不留,送走了客人她就往抱厦而来。

    好天气,善宝也与祖公略在庭院里坐着说话,客院重建她亲自画了图样,放在面前的藤编小茶桌上铺开给祖公略看,那厮却问:“你画的这是《清明上河图》?”

    善宝还以为人家夸她画得好,沾沾自喜得意洋洋:“谢谢夸奖。”

    不料祖公略接着道:“你这又是水又是桥又是驿道又是客舍,客院不过祖家大院的一部分,不是汴梁城。“

    善宝:“这……”微垂头揉着发烫的面颊。

    祖公略一旁看了,稍加迟疑,便将那图嗖嗖卷起,随后揣入怀里,坏坏一笑:“我的意思,客院不过祖家大院一部分又不是汴梁城,你这又是水又是桥又是驿道又是客舍,当真敢想敢画,这么幅画放在我的书肆,不知能不能卖到三千两,若是能,我就分给你一千两罢。”

    聪慧如善宝,安能不懂他的用意,心存感激,还不忘呵斥他:“痴心妄想,一文钱都不给你。”

    她来夺,他便躲,她没夺好,他偏又躲的及时,她扑空,他长身去接,然后双双抱在一处,巧的是文婉仪迈步而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不做倒插门女婿

    依着文婉仪过去的脾气,指不定说出怎么难听的话来,按照慧静师太教的修身养性之法默诵佛号克制自己,温婉的朝善宝屈膝施礼:“见过婆婆。”

    这话,谁又能说不比骂善宝更让她难堪呢。

    文婉仪续道:“瞧你们母子顽的热闹。”

    这话,谁又能说不比打祖公略让他痛呢。

    善宝须臾的愣神,随即淡淡一笑:“文小姐不要这样称呼我,没圆房的,都不算正式夫妻。”

    一语双关,既是说她自己,更是说文婉仪。

    但见文婉仪脸色倏忽变了,上下牙咬得错了位置,咯吱一声,听着让人浑身不舒服,她知道善宝惯于诡辩,一张嘴长着铁齿铜牙,轻易斗不过她,忽然想起自己这番来的目的,于是绕开这个话题道:“听说客院重建了,方才李姨娘去找我,托我在小娘这里说说,客院重建少不得个人张罗,她想让四少爷去领这个差事,举贤不避亲,更何况四少爷成日的闷头读书快读傻了,给他份差事做,换换脑子也好。”

    锦瑟虽然瞧不上文婉仪,也顾及她是祖公略的夫人,于是让阿钿去搬了把椅子给她,坐下后,她话是对善宝说的,眼睛却望去祖公略。

    祖公略没有表态,仍旧在看着善宝画的图,用手在上面描描抹抹,意思这地方可以去掉那地方可以添加。

    让祖公望领客院重建的差事,善宝是真心不愿意的,祖公望阴柔有余而能力不足,但不答应,势必一连串得罪李姨娘和文婉仪两个,也就点了头。

    文婉仪心下欢喜,暗暗骂着善宝,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祖公望早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祖公略先行去了,说去拜会陵王。随后文婉仪也去了,说是回去歇息。

    庭院里一时间阒然无声,善宝呆呆的坐着,婢女们悄悄侍立着。唯听廊下几只做了窝的鸟儿叽叽喳喳。

    好一会子,咚咚咚,谁都知道是李青昭来了,她进了二门便看见善宝盘腿在藤椅上正为自己把脉,李青昭哈哈大笑:“表妹。你这是干啥?”

    善宝却一本正经的:“我看看我是不是病了。”

    李青昭也严肃起来:“你哪不舒服?”

    善宝:“心。”

    李青昭:“……”

    善宝忽而问:“表姐你说,一个人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么?”

    李青昭点头:“我同时喜欢好几个呢,比如济南的那个书生,比如公略,比如秋大人。”

    善宝没有再说什么,仰头看着那大大的日头,晃眼,隐隐听见咯咯的娇笑声,她望去含笑问:“谁?”

    含笑道:“回大奶奶,上房里的姑娘们在踢毽子罢。也说不定是在荡秋千。”

    善宝恍惚中回到了济南的家里,那个时候她与李青昭和锦瑟经常的踢毽子荡秋千,有次把毽子踢到了邻居孔老三家,善宝实在不舍阮琅费了几天工夫做给自己的毽子,所以拉着李青昭登门去索要,谁知孔老三的儿子不肯给,说但凡进了他家的门就是他家的,善宝无果而返,咽不下这口气,隔日便邀请孔老三的儿子来自己家看斗蛐蛐。孔老三的儿子不知是计,乐颠颠的进了善家的门,接着就被善宝指使家丁给抓了起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说他进了自己家的门就是自己家的人。孔老三的儿子一瞪眼:“我不做倒插门女婿。”

    善宝让李青昭把一口唾沫径直吐到那厮脸上,然后令家丁拿着鞭子看着,让他把家里所有水缸都挑满了水,还捎带扫了庭院刷了李青昭的臭鞋倒了老院公的痰钵,晚上才把他放走。

    孔老三的儿子回家嚎啕大哭,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孔老三登门质问,善宝又把他抓了起来……最后善喜出面做了调解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起这些善宝笑了,那个时候年幼顽劣,接着又想起阮琅,他在祖家书肆做了这么久自己都没去看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当初杀人是为了自己。

    “阮琅来了。”善宝试着对李青昭道。

    李青昭先愣了愣,随即高呼:“真的?”

    唬了善宝一跳,抚着心口道:“在祖家书肆做了伙计。”

    李青昭又一声喊:“我们去看看。”

    善宝迟疑着,是想起祖公略说的那番话,见了阮琅自己就算知情不报,或许还摊个窝藏凶犯的罪名,只是让阮琅自己去面对那一切她又于心不忍,于是决定晚上偷偷去看看。

    天擦黑李青昭就开始催促,善宝知道这个时辰各房的主子都在用晚饭,好时机,于是带着李青昭和锦瑟,套了辆车,直奔书肆而来。

    于书肆门口下了车,让车夫候着,又让锦瑟去叩门。

    门开,出来开门的不是福伯而是阮琅,彼此照面,彼此愣住,最后阮琅双膝一软跪在门里,含泪道:“小姐!”

    善宝忙让锦瑟把阮琅扶起,然后进了书肆,此时书肆已经打烊,留在这里的除了阮琅唯有福伯,善宝了解福伯是个好人,也就不避讳他,进到里面,简单告诉福伯阮琅是自己走散的家仆,福伯晓得她们主仆见面必然有好多话说,于是去了后面的茶水间。

    善宝与阮琅互诉离别之后的事,听说她如今是祖家大奶奶,阮琅一瞬间傻了似的,接着黯然道:“恭喜小姐了。”

    善宝问他为何这么久才找到这里,阮琅说他先是病了,后来又被草寇劫了,九死一生方来到雷公镇,为了能够找到善宝,他不惜冒险用了真名,为的是引起善宝的注意,没想到果然好用。

    主仆两个说了很多,也商量起阮琅此后该当如何,阮琅道:“我只想知道小姐你好好的,如今小姐不但好好的,还嫁了祖家大爷,我也就放心了,我准备明日去衙门投案。”

    善宝立即道:“不可!”

    阮琅登时满面欢喜,方想说话,却听屋顶有瓦片碎裂的声音,他噗的吹灭了面前的油灯。

    善宝不明所以,黑咕隆咚的问他:“吹灯作何?”

    阮琅嘘了声:“房顶有人偷听。”

    善宝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她根本没听见房顶有人,而江湖小说里看过,阮琅方才的举动俨然就是个功夫高手,这,却是自己从来不知道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怕他用你来威胁我

    书肆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青昭首先憋不住想喊的时候,房顶上的人已经纷纷跳下,接着是嗨哈的打斗声。

    阮琅熟练的摸出火折子重新点燃油灯,对惊魂未定的善宝几人道:“我出去看看。”

    善宝一把拉住他:“会不会是衙门的人?”

    阮琅摇头:“外面至少两伙人,即便是衙门的人,也还有人在帮咱们,不怕。”

    说完他率先打起门帘子,来到外间推开房门,突然闪进一人,再次把善宝几个吓了一跳,等发现来者是祖公略,善宝才摸着心口直念阿弥陀佛。

    而祖公略见她在此,悠然一叹,叹她终究还是没沉住气,然后轻描淡写道:“来了几个蟊贼,被我打发走了。”

    贼人不光顾钱庄商铺却来书肆偷窃,就像嫖客不光顾妓院而去菜市场,善宝感觉这太不可思议,转念想想这或许是祖公略在敷衍,是以也就没追问。

    而祖公略指指敞开的房门处那一片黑黢黢道:“这个时辰了,回家罢。”

    善宝望望阮琅,既是偷偷探望也就不能由着性子,于是点头随着祖公略出了书肆,刚想上车,祖公略却道:“春风如醉,何妨走走。”

    这话说的有点暧昧,善宝却没有自作多情,感觉他差不多是责怪自己偷着来看阮琅,便让李青昭和锦瑟上了车,又让车夫慢慢赶着车随在她与祖公略身后,两个人并行,走了一会子祖公略道:“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善宝不屑的哼了声:“晓得你不同意我来见阮琅。”

    祖公略无奈的晃晃脑袋:“明知故犯。”

    善宝横过去堵住他的去路:“对,我是明知故犯,但我如果不见阮琅,何以查明当初他为何无缘无故揣把刀在怀里。”

    祖公略默然望着她,须臾笑道:“原来不傻。”

    善宝气呼呼的:“是你觉着我傻罢了。”

    祖公略眉头浮上一丝赞许:“那么今晚你有何收获?”

    善宝发现惊世之宝的神情:“阮琅他居然会功夫。”

    祖公略点头:“我早知道。”

    善宝很是费解:“你何时知道?”晚风微凉,她打了个冷战。

    祖公略脱下鹤氅披在她身上,道:“他来的那日,走路如踩棉絮。”

    善宝惊掉身上的鹤氅却浑然不觉:“这么说他是隐藏在我家的?”

    祖公略俯身捞起鹤氅重新给披上:“必有其目的。可否告诉我他才去你家里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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