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大天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悲秋寒蜩
朱铎大惊失色,太白精气份属辛金,正被丙火所克,只怕用不了一时三刻之间,便要被生生炼化归于虚无。他拼命念诵法诀,总算及时将太白精气收回,重新凝为剑形落下。朱铎伸手接住,顿觉分量轻了一些,定睛看时却见剑身已短了三寸,登时心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此刻闻仲的第三通战鼓恰好结束,李靖也将朱家兄弟的性命已捏在手心。若起杀心,他只需变幻法诀加大火力,片刻之间便能将四人炼成飞灰。不过有闻仲先前暗中以神识传音叮嘱,李靖对这朱家五子的身份已有猜测。未免得卖了半天力气却两面不讨好,在出手时自然要留有余地只困不杀。
叛军阵中的朱登眼见得五子先后陷于人手,不由得方寸大乱。他本欲号令全军上前掩杀,借机营救几个儿子,但看看左右兵将在望向战场上依旧神色平静宠辱不惊,仿佛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李靖时,目光全透着深深的畏惧之色。朱登也是带兵多年的名将,眼见得士气已丧,便知此举毫无成算,猛地将牙一咬,强忍着不去看被困在八根火柱中的儿子们,喝令一声:“收兵!”
另一边的闻仲见朱登在这种情况下仍能指挥全军井然有序地撤退,心中暗叹无怪乎此人敢于起兵谋叛,除了依仗五子之能,本身也是个厉害人物。既然敌军退而不乱,贸然追击也很难有多大的战果,不如暂且罢战以待来日。想到此处,便下令鸣金唤李靖回阵。
李靖先收了法诀,被沼泽吞没的朱珪带着一身泥水凭空出现,人却已经昏迷不醒;八根火柱亦收敛火焰缩回地底,现出被困的朱铎等人,他们的人和坐骑虽然未被火焰烧到,却都被炙烤得汗出如浆,浑身乏力地瘫软在地。
闻仲在后面喝一声:“拿下!”
立时便有捆绑手一拥而上。
如今这兄弟五人一个人昏迷,另外四个有气无力,俱都毫无反抗之能,老老实实地被捆个结实。除了朱烽的火翼铁鸦逃走,其余四人的法宝俱被缴获,呈献在闻仲的面前。
闻仲命人收了白龙剑、青灵鞭、百毒黑水瓶和裂地斧四件法宝,又让人收拾了先前阵亡五将的残骸。说是五人,其实只得两个半,刘鸢被朱润的黑水消骨化形,娄德被朱珪造出的地缝吞没,尸首俱都无法寻找,而毛师连人带马被朱彬的青灵鞭搅成碎肉,虽然尽量收回来一些,却实在分不清哪些是人的,哪些是马的。
大军返回牟山关内,闻仲先吩咐好生装殓五将——刘鸢和娄德只有暂以生前衣冠代替——待日后回朝后隆重安葬并厚恤家人。
今日李靖疆场之上立下大功,闻仲自然要好生奖励一番,不仅命掌记官在功劳簿上记录下护军校尉李靖在此次征东之战中立下首功,更派人将一桌酒宴送来李靖的营帐中作为犒劳。李靖与两个徒弟方弼和方相一起小小的庆祝了一番,倒也其乐融融。
“李校尉在么?下官费仲求见!”师徒三人正在说笑饮酒,忽听到帐外有人低声呼唤。
李靖停杯,带着两个徒弟起身迎出帐外,果然看到费仲满面含笑地站在帐门处,身后有两名各自提着一个大食盒的侍者。他紧走几步,到费仲面前拱手道:“不知费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费仲笑道:“李校尉不必客气,下官此来乃是受太子殿下差遣。殿下今日在城上亲眼看到了李校尉大展神威,单人独骑擒下朱家五子,心中大为感佩校尉忠勇。他知道今夜太师赏了校尉酒席,因此特命随身的御厨做了几道小菜,又令下官亲自送来,为李校尉略助酒兴。殿下还特意要下官转告李校尉,说你们两人本有同窗之谊,只因校尉离家三年,彼此间却有些生疏了。若校尉有暇时,不妨到殿下处多走动走动,与殿下重叙往日情谊。”
说罢向身后摆手,那两名侍者便将各自提着的食盒送入了李靖帐中。
李靖再次施礼道:“有劳费大人,请转上太子殿下,改日李靖定当拜访殿下谢恩。”
费仲笑道:“有李校尉这句话,想必太子殿下会非常高兴。下官不再打扰校尉酒兴,告辞。”
李靖目送着费仲带着两个侍者远去,脸上现出饶有兴味的神色。由于日常随侍在闻仲身边,近来倒也经常与那位太子殿下见面,彼此之间却不约而同地保持了一种有礼貌的疏远关系。如今他突然向自己示好,其中定然存在一些缘由。整个商军从上到下,能够使他改**度的,无疑只有闻仲一人。
( 封神大天王 p:///3/3992/ )
第六十七章 汝欺吾徒,吾便欺你
第二天,诸将纷纷向闻仲请战,建议趁着己方大胜而敌军士气低落,全军出击直扑叛军大营,一举将这一股叛军主力歼灭。
闻仲却摇头不应,只吩咐诸将自去厉兵秣马,说道时机未至,自己已有安排,大家不可急躁。
诸将心中纳闷,但闻仲在军中威信甚著,素来都是一言九鼎,他既然如此说了,便没有人再敢置喙。只有李靖大致猜到闻仲的想法,却只管本本分分做自己的事情,并不向人说破。
在这几天当中,李靖当真找个机会去拜访了一次太子殷受。殷受免去君臣之礼,与李靖畅叙两年同窗生活中的点滴趣事,彼此间说说笑笑,貌似颇为相得。
如此连过数日,城外忽地战鼓齐鸣,又有盈天人喊马嘶之声。不多时有军卒来向闻仲禀报,说城外有敌军叫阵,口口声声只要闻仲和李靖两人出战。
“终于来了么?却不知是哪一个?”李靖心中忖道。
闻仲笑道:“李靖,既然敌军点名道姓要你我二人出战,我们不妨同往疆场走上一遭。”
李靖拱手道:“全凭太师做主,末将甘愿附诸骥尾。”
闻仲当即点兵五千,身边只伴着李靖一人而不带其他将佐,开城门来到战场之上。
此刻叛军那边已经排开阵势,在阵前孤零零站着一位道人。此人面如冠玉、细眉长目,看去只有二十余岁年纪。他身上穿戴全套素装:头上戴的是一顶白玉莲花道冠,身上披的是一袭不染纤尘的洁白鹤氅,足下踏的是一双雪蚕丝织就的闲步云履。在这道人的右肩上,赫然停着朱烽的那只火翼铁鸦,此刻它全身被黑焰驹一口烈火烧尽的毛羽已生长出来。看到李靖和黑焰驹时,它似乎认出这是前几天害得自己一路“裸奔”去老主人洞府的大仇人,张嘴“嘎嘎”地大叫了两声。
李靖注意到闻仲在看到这俊美道人时,双眉微微皱了一皱,似乎有些为难。
此刻那道人正往这边看来,俊美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扬声道:“闻仲,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见我?旁边那位小将可是李靖?若是便请一并过来相见!”
李靖向闻仲投去询问的目光,闻仲略一犹豫,稍稍点一下头,催动墨麒麟往阵前行去,李靖驱使黑焰驹紧随其后。
到了那道人面前,闻仲在墨麒麟上拱手道:“原来是定光师叔亲至,恕弟子甲胄在身,不能下骑施以全礼。”
“长耳定光仙!”李靖暗自一惊,在心中喝出这道人的名字,怎都未想到这会在未来最关键的时刻背弃通天教主的截教叛徒竟会出现在此处。
定光仙嘿嘿一笑,不冷不热地道:“金灵师姐倒是好眼光,收得两个徒儿都是如此成器。那余元心性质朴一心求道,如今修为已至脱胎之境,几乎不在我这做师叔的之下;而你闻仲投身红尘,终日琐事缠身,居然也有还丹圆满几近脱胎蜕凡的修为。相较之下,我那几个不成才的徒儿实在太过废物,难怪被人轻松擒拿!”
闻仲听他语气不善,心中便是一凛。日前在疆场看到朱家五子所用的法宝之后,他已经猜到这五人必是本门师友的传人,所以才教李靖出手时勿下杀手。在生擒朱家五子之后,闻仲便只等着他们的师父前来。
因为平素在师门之中人缘最好,所以闻仲并未有过多的顾虑,反而很是乐观地想着是否可以借此机会轻松平定这次叛乱。万没料到,朱家五子竟是师叔定光仙的弟子。他素知这位师叔性情有些阴沉,心胸亦不甚宽广,听方才这几句话的口气,今日之事怕是有些麻烦。
想到此处,闻仲很是后悔今天带了李靖出来。若只是他自己在此,凭着师父金灵圣母在师门的地位,定光仙便是有千般不满也不敢将他怎样。但李靖却不同,莫说定光仙未必知道他圣皇弟子的身份,便是知道了,只怕也不会有多少顾忌。
近年来,随着不知从何人口中宣扬出的截教所谓“万仙来朝”、“天下第一大教”名声后,闻仲凭着在尘世历练多年的目光,很是发现门中有一些师友因此而沾沾自喜甚或平添骄矜之气。他敏锐地感觉到这种现象有些不妥,并曾就此事分别向平日代掌截教事务的师伯多宝道人及师父金灵圣母婉转进言,希望两人能对教众严加约束,杀一杀这股浮躁之气。只可惜闻仲在俗世是位高权重的堂堂太师,在师门却不过是一个三代弟子,人微言亦轻,并未引起重视。
如今定光仙携爱徒战败遭擒之愤亲身前来,十有**会将李靖作为泻愤的对象。以他脱胎之境的修为,要收拾筑基期的李靖不过反掌之间。若真的被他将李靖打伤甚至打杀,不说火云宫的三位圣皇会做何反应,首先自己就过不去良心这一关——毕竟日前可是自己命李靖出战,擒下朱家五子。
闻仲忖道为今之计只有将一切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于是催动墨麒麟上前几步,隐隐地将李靖护在身后,陪笑道:“当日疆场之上闻仲已看出朱家五子乃本门中人,只是不知他们竟是师叔门下。本来同门之间当以和睦为先,但闻仲身负为国家平乱之责,只得暂将同门之谊放在一边,下令将他们五人擒拿。师叔若因此而见罪,便请归罪于闻仲一人!”
定光仙冷笑道:“甚么国家之事与贫道这方外之人无干,你闻仲自有师长,纵有不是也轮不到贫道来怪罪。贫道此来只为一事,便是为受人欺辱的门人出一口气!姓李的小子,看你小小年纪竟有了近乎筑基圆满的修为,难怪可以凭一己之力擒下贫道那五个不肖弟子。说来惭愧,贫道门下却没有一个可堪与你一战之人,看来贫道只有自己动手,来为丢了脸的弟子挣回颜面了!”
闻仲闻得此言又惊又怒,喝道:“师叔莫非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份,竟要以大欺小?”
定光仙目露杀机,嘿嘿一笑道:“什么以大欺小?我只知既然他欺贫道门人在先,今日贫道便要欺他!”言毕已从袖中取出一物,信手往空中一丢。
( 封神大天王 p:///3/3992/ )
第六十八章 霸气侧漏,圣母威武
定光仙丢在空中的是一根尺余长的白玉短杵。此宝被他祭炼多年,有随心变化之妙,起时轻如鸿毛,落时重逾泰山,威力无穷。
“师叔手下留情!”闻仲见定光仙祭起法宝,赫然已对李靖起了杀心,忙将一对雌雄金鞭祭到空中,去拦截定光仙的玉杵。
定光仙见状益怒,冷笑道:“凭你闻仲也护得住这小子么?”心念微动,空中的玉杵幻化出两朵青莲,托住闻仲的双鞭,玉杵本身借机从双鞭之间穿过,击向闻仲身后似乎吓呆了而完全不知躲闪的李靖。
“蓬”的一声大响中,玉杵正中李靖顶门。李靖连人带马整个爆开,散成一地土黄色的沙尘。
定光仙脸色一变,不假思索地转头向后看去,果然见到李靖人马已在身后,不由怒极而笑:“好小子,竟敢在贫道面前卖弄此小小幻术!”
在定光仙与闻仲交谈之时,李靖已知此人怕是来找自己的麻烦,暗中便已做了准备。当定光仙出手之时,他瞬间发出蓄势多时的法诀,化土为偶幻作自己和黑焰驹的形象,真身则借遁术挪移至定光仙身后,并从刚刚炼成不久的百宝囊中取了“镇狱峰”在手。此刻见定光仙回头,李靖体内的坤、艮两相真元毫无保留地灌注到“镇狱峰”内,而后抖手将其掷在空中。
“镇狱峰”在空中几句膨胀为方圆数亩,高数十丈的灰蒙蒙小山,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定光仙头顶砸下。
在李靖出手的同时,感应到面前道人极度危险的黑焰驹一声长嘶,身躯暴涨近倍,四肢关节处都冒出白森森的骨刺,张口向定光仙喷出一蓬黑暗如最纯粹黑夜的火焰。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定光仙见不仅李靖,连他的坐骑都敢攻击自己,不由恼怒已极,冷喝一声后,抬手一推头上的白玉莲花冠,一颗皎如明月的无瑕宝珠自顶门冉冉升起,绽放出无量如雪如霜的皎洁光辉。
此珠名为“沧海明月珠”,却是通天教主赐下的宝物,威能远在他自己炼制的玉杵之上。宝珠光华照耀之处,“镇狱峰”似乎忽地失去分量,只在定光仙头顶上飘飘荡荡却落不下来,至于黑焰驹喷出的“黑冥火”则与珠光一触便即消失。
“小辈受死罢!”定光仙杀机大盛,玉杵再起击向李靖。
这一次他显然是全力施为,李靖清晰地感应到玉杵未至,已先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锁定了自己的魂魄,不管自己如何闪避,那玉杵都会如影随行地追击到底,不死不休。
到此时李靖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在有些自视过高了,因为有着以筑基修为击败结丹修士乔坤和董全的战绩,不知不觉间心中已滋生出骄矜之气,以为凭着“八相玄通妙法”的玄妙功法以及身边的几件法宝足以应付一切,所以在明知定光仙会对自己出手时,想到的不是逃得越远越好而是反击求胜。现在看到定光仙展现出的脱胎境修士的实力,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如何的天真和自不量力。
“难道要动用那最后一招么?”李靖探手进入百宝囊中,暗将落宝金钱扣在掌心。
此次出征李靖因三足金蟾背后符箓才成形小半,还要继续吞食海量黄金,便将它留在家中,交给自己的丫鬟香兰照顾。如果要动用“落宝金钱”的话,不说定光仙的其他手段自己是否应付得过来,单是随之而来的厄运临头,便令他心有余悸。
正在犹豫之时,空中那玉杵忽地一顿,随即在空中风车般翻起来跟头,却怎都不再向下降落。
定光仙吃惊非小,忙继续捏诀念咒,依然不能使玉杵落下。他初时本以为是李靖弄鬼,后来看他也是一脸诧异之色,便明白有人在暗中作祟,大怒喝骂道:“是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与贫道为难?”
话音未落,身后忽地传来一个慵懒曼妙的女声:“你是在骂我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定光仙心中狠狠颤抖一下,下意识地便将顶上“沧海明月珠”的威能催发到极致,使那漫天的皎洁光华倏地全部收敛到身边,化成一层几乎凝成实体的尺余厚障壁护住自己,然后才敢转头向身后去看。
转回头时,定光仙只看到一个纤纤素手捏成的拳头在眼前迅速变大,“蓬”的一声重重轰在自己宝珠光华凝成的障壁之上。通天教主亲赐的宝物果然不同凡响,虽然清晰感应到那拳头中蕴藏着无比可怕的力量,却也只将光壁砸得泛起阵阵光波涟漪而未能将其击破。
定光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一面身向后退拉开距离,一面慌忙开口向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一个顶鱼尾金冠、披杏黄道袍的道姑告饶道:“金灵师姐且慢动手,容小弟解释一二……”
这道姑正是闻仲授业之师,截教女徒之首金灵圣母。在阵前两军上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这位面若娇艳桃李、身似扶风弱柳的金灵圣母展现出与外形绝不相符的霸气与彪悍。
“长耳,”金灵圣母喝出因影射定光仙出身而素来被他视为禁忌的本名,望着龟缩在光壁后面如土色的定光仙嫣然一笑,嘴边微微露出一点白森森的牙齿,“这些年你倒是出息了不少,明知我的弟子辅佐大商,却要纵容自己的徒弟起兵反商,如今更亲自出手为徒弟撑腰出头。看来做师姐的要重新教教你门中的规矩,让你知道什么是长幼有序!”
抬手往空中一招,李靖那被定光仙宝珠光华所阻不能下落的“镇狱峰”缩成拳头大小飞入手中。而后金灵圣母轻扭纤腰,慢摇粉臂,狠狠地将这件法宝当做暗器砸了出去。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掷实际暗藏玄妙,镇狱峰呼啸而至,定光仙将它飞行的轨迹看得清清楚楚,却就是不能遁逃闪避,只能凭着护身光壁硬扛。
一声轰然大响之后,定光仙的护身光壁彻底爆碎开来,而镇狱峰余势未衰地狠狠拍在他那张俊美若女子的脸上。他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掩面转身要逃。
“走得了么?”金灵圣母一声冷哼,抬手再招,定光仙那柄白玉短杵也飞到手中。她提着玉杵一步跨出,身影明灭之间已出现在定光仙背后,飞起一脚将他踹了个难看无比的狗吃屎,而后轮开短杵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顿狠揍。
李靖看着既不施法术,也不现武艺,只用最野蛮的方式将堂堂脱胎期高手打成一条死狗的金灵圣母,额头渗出岑岑冷汗,驱使黑焰驹来到闻仲身边,轻声问道:“太师,这位……便是尊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