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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平隽闻言,眼睛微微一眯,不咸不淡说了句:“是吗?”

    便再无他话,表妹摆明了对他和宇文修都尚未生出男女之情来,但他却有姑父姑母的支持,这便是他的优势,他既已占了优势,又何必急着与宇文倩一个小卒过招,等正主儿回来了再出招也不迟。

    平氏也是个聪明人,当然一眼就看出了宇文倩与平隽之间看不见的火花,她倒也不是偏心自己娘家的侄儿,而是睿郡王府那滩浑水,但凡真正疼爱女儿的父母都不会让自家女儿去趟,简浔虽不是她生的,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早当她与两个儿子无异了。

    相较之下,平家就要好得多了,自己的娘家,简浔打小儿又与上下人等都惯熟的,嫁过去后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在两个备选人同样优秀,同样诚心的情况下,自然只能靠这些外在条件决胜负了。

    平氏于是吩咐平隽:“你还没去给侯爷请安呢,且先去给侯爷请安罢,午膳也在那里用,我这便打发人与你姑父说,让他也过去,你们男人都不在,我们娘儿几个才好吃好的,等用过午膳,服侍侯爷歇下后,你再过来寻你表妹说话儿也不迟。”

    “是,姑母,我这就过去。”平隽起身应了,给平氏行了礼,又冲简浔宇文倩点了点头,转身自顾去了。

    平氏这才继续与宇文倩简浔说起话儿来。

    一时饭毕,宇文倩没了再留下的借口,只得辞了平氏,满脸哀怨的由简浔送至二门处上了车。

    简浔看她的车走远了,才折回了仁智院去,平隽已在院子里等着她了,一见她回来,便上前笑道:“这会儿天热,不若我们去前面的凉亭说话儿?”

    简浔点点头,与平隽一前一后去了前面的凉亭,让人送了冰镇西瓜来后,才笑道:“不知今日平表哥过来所为何事,倒是赶巧了,我也正好有事寻平表哥呢。”

    平隽闻言,立刻风度翩翩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表妹先说罢。”

    简浔却笑道:“还是表哥先说罢。”

    平隽便也不再坚持,说起他和简浔合伙儿做的生意来:“……这几个月我们的商队又去了一趟大食波斯等地,带去的中原特产全部售罄,带回来的当地特产也卖得差不多了,我昨儿瞧了瞧账本,这一来一回,净赚了近十万两银子,所以我打算让他们趁热打铁,最好这个月月底下个月月初便再去一趟,赶在过年前回来,再赚一笔,未知表妹意下如何?”

    原本平隽十三岁上成为盛京当年乡试的解元后,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趁热打铁参加来年的春闱,成为大邺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两榜进士,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的。

    他自己当时也是踌躇满志,觉得自己一定能连中三元。

    是平西侯和平大老爷阻止了他,说他即便中了状元出了仕,以他当时的阅历,也必定做不好官,那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倒不如先历练几年,练达一下人情世故,再四处走动四处看一看,等他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的真谛后,再下场出仕也不迟。

    平隽想了想,觉得祖父与父亲的话也有道理,何况他们总不会害他,于是权衡一番后,来年的春闱便没下场,而是带着小厮长随,开始四处游历起来。

    这一游历,便让他看到了如今的大邺究竟是何等的满目疮痍,腐朽不堪,原来盛京的繁华,真是只是一层假象,一旦撕开表面那层面纱,比之外面,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不得不深思起来,一旦大邺如今的内忧外患连盛京都被波及延满了,这天下又哪有他们这些人的容身之处?那从现在起便开始居安思危,秘密囤积足够多的财富,便显得尤为重要了。

    适逢简浔其时也思索起未来来,宇文修一旦成为了摄政王,固然他们家便有了终极靠山,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可她分明记得,前世在她死前,大邺已是内忧外患乱象丛生,别说周边的羯族元蒙鞑靼苗夷都想瓜分这块肥肉,大邺自己的子民也多是日子过不下去,揭竿而起者众多,乱得像一锅粥了,谁知道宇文修的摄政王能当到什么时候?

    她总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到宇文修身上,把担子也全压到他肩上,就不管后面的事,不好歹预留一条后路了罢,这么一大家子人呢!

    于是也起了要趁早多囤一些金银的心,可巧儿还让平隽知道了,二人遂一拍即合,商量一番后,做起了长途跋涉一进一出赚取丰厚回报的生意,到如今已来回好几次了,所幸利润果然如他们所期望的那般丰厚,在他们一开始投入本钱的基础上,已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翻了。

    简浔听了平隽的话,想也不想便道:“表哥哪方面都比我聪明,在做生意这块儿上也是一样,我自然都听表哥的。”

    这就是跟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了,什么都不用自己担心,他只要稍微有人提点一下,便立时一通百通了,也不知道平隽这样的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平隽笑道:“跟旁人比起来,我的确够聪明了,不过跟你比起来,我也不过尔尔,只不过你不能似我一般到处走到处看,阅历要差一些而已,既是如此,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即可。”

    顿了顿,“对了,你那个奶兄何小有,如今越发能干,越发能独当一面了,我听说这次带回来的几样最好卖的东西,俱是他挑的,我打算多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就当是我们两个给他新婚的贺礼了。”

    简浔闻言,想也不想便道:“我的奶兄,我和表哥一起送他贺礼算怎么一回事,我自然要单独送才是,这一百两只当是表哥送他的就好,我且代他和何妈妈先谢过表哥了。”

    平隽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表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在那方面,就那么迟钝呢,看来自己真有必要立时表明自己的心迹了,不然等宇文修那个可恶的回来了,他哪还能有如今这样的机会,单独与表妹说话儿?

    他哪里知道简浔并不是迟钝,而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与他,或是宇文修有点什么,就算他不是这么精明也是一样,从两个自己打小儿看着长大的男孩儿中挑一个与之成亲生子,她实在下不去那个口啊,倒是陌生男子,因为第一次与她对上时,就像宇文倩与胡大公子第一次对上那样,对方早已是成年人了,她可能还更容易接受些。

    所以简浔立时向平隽证明了她的不迟钝:“对了表哥,说到我奶兄的亲事,我正好说一下我们俩的事,因前几日发生了一些事……”

    想起平隽也不是外人,便把事情大略提了提,继续道:“母亲日前特意找了我问话,说我跟你青梅竹马,若有缘走到一起,也算美事一桩,问我是个什么意思?这不是笑话儿吗,你这么聪明,我在你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你说我要是真嫁给了你,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这得多累啊,而且,咱们这么熟,我实在无法想象跟你成为夫妻,会是个什么样子……哈哈哈哈,不行,让我先笑一会儿,总之,这事儿万万不可能,我也不想白耽误表哥,只是这话由我去跟我父母说,他们肯定不会死心,所以只能请表哥去与他们说,我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让他们该表主意打消念头了,就拜托表哥了。”

    原来不是迟钝,其实什么都懂,只是因为他太聪明,且二人太熟,所以没法想象跟他做夫妻?这是什么理由!

    平隽心里就跟才被大风扫过似的,满不是滋味儿,合着他太聪明太优秀,也是他的错了?分明全盛京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好吗,表妹也太不识货了,以后等她情窦真正开了,可别后悔……算了,打小儿一起长大的,情谊岂是旁人能比的,他怎能明知她以后会后悔,还让她真去体验一把后悔的滋味儿,他还是从现在起,就慢慢改变她的想法,让她最终心甘情愿嫁给他罢。

    “咳咳咳……”平隽于是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是聪明,表妹却也不笨,何至于嫁了我就得睡觉都睁一只眼睛了,那我这辈子还能娶上老婆吗?至于太熟悉,熟悉了还不好吗,难道相较于自己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表妹反倒更愿意嫁给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不成?何况照如今的情势来看,庄王上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届时普通人家哪里护得住你,也就我们平家这样的人家,庄王才不敢乱来了。所以,我不会去与姑父姑母说的,因为,我其实……”

    想说自己其实很愿意娶简浔,很愿意与她共度一生,会一辈子对她好,但向来直接大方,私下里从来对那些个繁文缛节嗤之以鼻的人,这会儿却不自觉的脸上发烫,觉得有些个说不出口了。

    还是在心里自我建设了好一会儿,他是男人,这些话他不说,难道等着表妹一个女孩儿家来说不成?才觉得脸上没那么烫了,又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不会去与姑父姑母说,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你正好……”

    只可惜话才起了个头,简浔屋里的三等丫鬟青竹就一蹦一跳的过来了,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小姐,修少爷回京了,这会儿先去了王府,说是若稍后得空,便回府来,若是不得空,便明儿一早回来,不过,修少爷托跟前儿的三英哥先送了给小姐的礼物来,这会儿人就在外面,小姐看是在哪里见他的好?”

    简浔方才见平隽忽然红了脸,一副扭捏的样子,眼神却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坚定,不由唬了一跳,这平表哥不会说出什么她不想听到,也害怕听到的话,不会真是她想象的那样罢?不然这么多年了,她几时见他红过脸,他根本做什么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吗?

    她正发愁,要怎么才能逃离眼下这个尴尬的局面,谁知道青竹就过来了,一瞬间,她简直如蒙大赦,立刻便站了起来:“师兄回来了?可真是太好了!快把你三英哥请进来罢,我就在这里见他即可,反正表哥也在呢,也不算失礼。”

    待青竹应声而去后,才笑向平隽,连珠带炮似的说起来:“我还以为师兄还得几日才能回来呢,没想到今儿便回来了,路上一定是昼夜兼程,可得让厨房多做几个他爱吃的菜,好生替他补一补才是,表哥,你今儿要不就别走了,若是师兄回来了,你也好陪他喝一杯,切磋一下武艺啊,你们两个不是打小儿便最爱一起切磋的吗?”

    平隽哪还顾得上细听她都说了些什么,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那个蔫儿坏的混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自己来不了,都要先打发左右送东西来坏他的事,他这次一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与他新账老账一起算!

    因皮笑肉不笑道:“子羽难得回来,我当然要留下,与他一醉方休才是。”

    兄妹两个正说着,青竹领着秦三英进来了,他穿一身玄色短打衣裤,又高又壮,倒是真没辜负他小时候的小名儿“大壮”。

    原来两年前宇文修刚去蓟州后不久,便有了一次上战场的机会,他凭着过人的武艺和四平等人的保护,一路上直入无人之境,杀了不知道多少敌人,也因此才上了一回战场,便升了总旗。

    等战事结束了,宇文修与其他人一起清理战场时,不想对方还有两个残存的兵士,趁大邺的兵士上前查探还有无活口时,竟站起来抡刀自背后砍向了他们,千钧一发之际,是宇文修在数十丈开外,拉弓射箭,救下了他们。

    他们事后过来向宇文修道谢时,宇文修才发现其中一个竟似曾相识,一问之下,果然是他儿时的“玩伴”大壮。

    其时他们都是大小伙儿了,年幼时的那些龃龉不但不值一提,如今他乡遇故知,反而还油然生出了几分亲切感来,宇文修又问大壮怎么会当了兵的。

    得知大壮在他离开庄子后不到一年,便父母双亡,伯父与叔父两家都不肯接收他,于是只能去投奔了舅舅舅母,跟着舅舅舅母过活,等再大上几岁,朝廷征兵征到他们那儿,舅舅舅母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便拿他充了数,所以他才会辗转出现在这里后,便问他以后可愿意跟着自己,好歹彼此也能有个照应,且跟着他,挣出个前程来的希望总要大上几分。

    ——还是在到了蓟州后,宇文修才不得不承认,睿郡王还是无形中庇护了他的,旁的不说,只说他一个普通兵卒子,哪来的资格与自己同帐的几乎都是自己的长随护卫,哪来的资格上了战场后,还有人专门保护自己,说到底,这些都是因为他是睿郡王的儿子。

    所以他才会那样与大壮说,他既改变不了这个天生的事实和自己身上天然的优势,那便只能尽可能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让自己名副其实,证明给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看了!

    于是打那以后,大壮便跟着宇文修,与四平一起,做了他的亲卫,自然大壮这个名字也再没人提起,连宇文修都改叫了秦三英。

    简浔事后经宇文修写信回来知道此事后,一度高兴得差点儿没跳起来,她原本以为,宇文修这辈子再也遇不上秦三英了,她在宇文修到他们家稳定下来后,便托宇文倩打发人去他们家的庄子上寻过秦三英,只可惜那时候他已经不在庄子上,听说去投奔他们哪个亲戚了。

    她当时还十分懊恼,难道,这便是她将宇文修带回自己家,擅自改变他命运轨迹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吗?

    万万没想到,二人还能有那样一番缘分,可见该是宇文修的始终是他的,老天早已注定好了,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秦三英走到简浔面前一丈开外的地方,便停下放下手中的东西,抱拳给她行起礼来:“秦三英见过大小姐,奉我们爷之命,给大小姐送礼物来了。”

    简浔忙笑道:“秦总旗不必客气,师兄还好罢?你们一路上必定昼夜兼程,才能提前回来,很该好生歇息一番才是,至于礼物,什么时候送来不是送,师兄也太着急了。”

    宇文修自己既做到千户了,岂有不提拔自己亲卫的,所以如今秦三英与周四平都是总旗了,虽只得从七品,也算是正经的官身了。

    秦三英笑道:“虽然一路上都昼夜兼程,但爷和我们大家都不累,大小姐只管放心,爷今日也没让我送其他礼物来,只先送了给大小姐的礼物中的一样来,因为这样礼物比较特殊,还请大小姐过目。”

    说着将方才放到地上的东西复又提起来,双手奉上。

    青竹忙上前接了过来,送至简浔面前打开,却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篮子,简浔有些好奇,师兄自来送她的东西都用足了心思,单看外表还真没过这般简单的,里面会是什么呢?

    略猜了猜,猜不到,她索性也不猜了,直接打篮子打开了,然后便忍不住笑开了花儿:“这么漂亮可爱的小松鼠,师兄从哪里弄来的?”

    简浔一面说,一面伸手将篮子里那只通体红艳,有着一条漂亮大尾巴的小松鼠抱了起来,它竟也不认人,到了简浔怀里便乖乖窝着,可爱得简浔心都要化了,忙问秦三英:“我从来没养过松鼠,它都吃什么喝什么呢?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家伙,可别让我养坏了。”

    秦三英道:“松子核桃花生之类的,只要是坚果都可以,它不挑食,水的话,清水即可,大小姐喜欢就好,您不知道,这种火红色的松鼠极少见,这么大只的就更少了,我们爷为了抓它,可亲自守了两天一夜呢,抓回来后,又亲自驯养了他两个月,才敢送回来给大小姐玩儿,希望我们爷不在时,能给大小姐解闷儿。”

    简浔满眼满心都是小松鼠,听它时不时“吱吱”的轻叫两声,又听秦三英说它还没有名字,请她给现起个,索性就给它起了名儿叫“小吱”:“小吱小吱,记住了吗,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哦。”

    便没怎么认真听秦三英的话,只随口道:“还好啦,我平日也没怎么觉得闷过,不过还是要多谢师兄的一片心意,你回去代我多谢他……算了,还是我回头见了他,当面向他道谢罢。”

    倒是平隽,抱胸哼笑起来:“不是说蓟州战事吃紧,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吗,子羽还有闲心给表妹你抓松鼠去,可见那边也没传言的那般苦嘛,秦总旗,你们军中还差人呢,不然我明儿也去你们那儿,挣个千户当当去?”




摄政王的心尖毒后分节阅读48
    言下之意,宇文修的千户来得也太容易了些,太名不副实了一些。

    听得秦三英暗暗咬牙,难怪他家爷每次见了这货都忍不住想揍他,平日里练武的靶子也多半贴了他的画像,这货的确欠揍,他都忍不住想揍他了!

    勾起唇角,秦三英正要说话,不想小吱已忽然“吱吱”两声,闪电一般自简浔怀里窜出去,窜到了平隽头上,不几下便把他的头发弄得一团糟,随后又跳到他身上,抓扯起他的衣裳来,很快便把平隽看似不起眼,实则布料精细,做工考究的衣裳也给弄了个一团糟。

    平隽气急又败坏,本能的伸手想抓小吱下来:“你给我下来,快给我下来!”

    可小吱身形灵活,哪是他想抓就能抓得到的,他又不好下狠手,怕弄伤了它,摆明了表妹这会儿拿这小畜生当宝,回头他给弄伤甚至弄死了,表妹岂不得恼上他了?宇文修那个混蛋,果然蔫儿坏到了极点!

    一旁简浔与青竹却是笑了个半死,她们几时见平隽这般狼狈过,他任何时候出现在人前,都是一副看似没捯饬过,实则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精心搭配过的样子,时时都在活生生向人们展示着,什么叫做“低调的奢华”和“世家的底蕴”,现下却被小吱弄成这样,他内心一定是崩溃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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