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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相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更更更更

    “你没事吧。”李秉先反应过来,看着安子还未清醒,便摇了要他。

    安子长呼出一口气:“好险,原来这武经会摄人心魄!”

    “不是说不能练么。”那光团飞到李秉身前,显然有些责备的意思。

    李秉原本也时刻记着徐福的嘱托,解释道:“我只是好奇,所以想看看。我现在终于知道,徐前辈说的练了就会有瘾是怎么一回事了。”

    安子看着李秉,不仅余惊未忌,更多了些疑惑:“那个会说话的光团是什么?”

    “什么光团,我叫弥乇,是精灵!”

    “他是那位上仙交予我,带我学习方技的精灵。以后便要跟着我们一起了。”

    李秉捡起那页武经,放在怀里。“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了。我明日慢慢说给你听。被这鬼东西弄的心绪不宁,真气翻腾好难受。我要回去调养一下了,明天再讲给你听吧。”

    听着李秉说真气翻腾,安子倒是着急了:“秉儿哥,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孙宗主帮你看看?”

    “没事没事,我回去疏导真气就好了。”

    天色暗下去,李秉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是那些舞动的小人。透过窗户看着月亮从东边转去西边,这一夜好长。

    远远的一抹阳光从山巅升起,再看月亮,还挂在西边。

    李秉咬了咬嘴唇,看看手臂上的乇字。便把袖口扎起来,掏出黑武经,一个人又走去了院内。

    月慢慢消失了,日头也正要出来。

    一个练剑的人,不会在意露珠,不会在意满地白霜,更不会在意这塞北苦寒、满园萧风。

    《贰卷终》</di




首章 汉州双松
    清晨赶路,惬意又舒服,凉风徐来,草香弥漫。

    长安城外,李秉躺在板车上,闭目养神,嘴里衔根稻草,咬的草尖来回摆动。安子坐在他旁边,背靠着两摞货物,跟边上骑马的姑娘有说有笑,倒是高兴的很。

    李秉两人在子午宗逗留了一月有余,最终还是离开了。此番出来也有半年之久,快到年关,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两人出了鸡鹿州原本是步行,两天前在到了梓州小道上遇上这队商人。他们被山贼围困,李秉出手相助解了围。他武功小成,又有商队的人马帮忙,应付十来个马贼倒是轻松。

    那商队一共只有五人,却有两匹马外加三辆平板货车,板车上的箱子看起来很精致,都贴着封条。

    为首两人是一对兄妹,哥哥叫松柏柳,看起来二十四五,瘦瘦高高,会点功夫,是个乐观开朗的主;妹妹叫松柔柔,跟安子倒年纪相仿,十六七岁,一路上跟安子唠唠叨叨,东拉西扯,谈天说地,倒是乐得快活。另外三个车夫,大概都三十多岁,都是本分的长工,一路上少言寡语。

    松柏柳听闻李秉也要去长安,便相邀一通前往,一是感谢帮忙,二来这一路上有个高手在,也安全不少。

    “这么一批货物,就你[无][错]小说 mquledu们五个人,胆子也真不下。”安子拍了拍身后的箱子,看着松柔柔:“哦哦哦!不对,不对,是就他们四个人,你第一次出门,又一点武功不会,不能算人。”

    松柔柔嘟着嘴:“哼!你才不算人!那天只看到李秉大哥出手了,你就在一边看着,我看你也不会武功吧。”

    安子咧嘴一笑,伸出舌头对松柔柔做个鬼脸:“嘁!我那是武功太高,害怕一出手就把他们打残。不行你问秉儿哥。”安子说完,轻轻推了一下李秉的腿:“秉哥,你说是不是!”

    李秉倒是给面子,低嗯一声:“没错,就是这样。我打不过安子。”

    松柔柔斜眼看着安子,一脸轻蔑:“哼,我才不信。不如你来打两套拳我来看看。”

    反正是开玩笑,安子也随便胡吹大气,咳嗽两声,一脸正经:“这个……我不能出手,只要我一招出来,你们这三辆马车便被打成飞灰的。”说着猛拍一掌背后的箱子,却把自己手震的干疼,扯着嗓子痛叫一声:“啊!疼死我了。”

    柔柔笑的花枝乱颤,安子也跟着笑起来,吐了吐舌头,又拍了拍箱子:“听声音,里面东西不少啊。这么多东西,你们怎么不找镖局运啊。干嘛自己运。”

    松柏柳原本骑在前面,闻言拉了缰绳,跟松柔柔走个并排:“这条路原本安全的很,家里生意不景气,能省则省,一直没找镖局,也没出过大事。只是听说前一阵吐蕃要派兵攻打益州,原本是在两国边境上的山贼都被逼到别的地方了,拦路抢劫的倒是多了些。”

    李秉前一刻还轻松自得,听到这话,心里却有点难受了,呆呆的望着天空,似乎又在想事。安子心知这巴蜀战乱的事情又要惹李秉不高兴,连忙岔开话题:“原来如此,那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柔柔捋了捋缰绳:“我也说不全,反正茶叶、瓷器、药材、香料、丝绸都有一点。这次‘长安永达堂’公开买货,父亲说汉州的生意不好做了,让我们来碰碰运气。反正这里面都是上等货的货样。”

    李秉听到“永达堂”,略微楞了一下,虽还不说话,却似乎想到了别的事情,收起板着的面孔,莞尔一笑。

    马车达达,没一个时辰就进了长安城,过了延平门没多远,松柏柳远远的就望见了永达堂的招牌。三层小楼,六间正街宽敞门面连在一起,单是远远看着,就觉气派。

    这永达堂是整个关内道(道:唐朝行政单位,约同省)里最大的商行,贸易往来二十多个州,生意门类也齐全,寻常买卖几乎都做。要真比起来,蜀风商会在他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了。原这因之一便是永达堂不只是贩东西,自己也生产不少,名下的染坊,铁器行规模都不小,客栈酒楼的生意也沾一些。

    堂口东家姓魏,长安城能比他富的人,似乎也没几个。只说十几年前,安史叛军占领了长安城之后,安禄山第二天便约见了永达堂的堂主,便可窥见它强大势力的冰山一角。

    “呼,总算赶上了,在梓州耽搁一天,还以为要这次要泡汤。”松柏柳下马领着车队前往永达堂后院:“李秉少侠,这时间实在是有点赶,容我们先卸了货,跟堂口里知会一声,再请两位到酒楼好好谢过大恩。”

    李秉也坐起身跳下马车:“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不若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家就在兴仁街上,欢迎二位随时来坐坐。”

    松柏柳真情实意,坚持要让李秉等着一起吃了饭再走。李秉执拗不过,看安子似乎也不想现在就走,只得答应等一会。

    这后院却是好热闹,十丈见方的场子,居然被板车挤得满满当当。松柏柳的三辆马车刚一进到院子里,就有个伙计过来问了话,领着马车到一边卸货。

    “嚯!你们也来了,倒真的是越败越勇。”李秉正帮忙卸东西,却见旁边一人看着松柏柳,轻蔑说道:“汉州的生意做不成了,便想来长安混混么?”

    听这话就知道这两家不对头,李秉也懒得理会,继续帮忙卸载货物。

    松柔柔低声嘟囔一句“小人得志”后,转身又对安子说道:“原本他家跟我家在汉州生意平分秋色,这两年他们跟永达堂搭上了线,生意比我们好多了,老是奚落哥哥,看他就来气。”

    松柏柳倒是好性子,也不理会他,看着管事的人走过来,便连忙迎了上去:“这位老爷,我们是‘汉莲堂’的,之前跟贵堂口写过信,今天带了货样来给您看看。”

    “嗯,好的,先卸了货吧。”那管事的也不看他,只是答了话,便从他身边走过,径直站到刚才那人面前:“喜子,你今天安分点,别惹事。关内道的香主今天在这,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吃亏的可是自己。”

    喜子闻言忙点头哈腰:“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一会还得得劳烦您在香主面前美言两句。”

    管事的低嗯一声,又走到松柏柳面前:“刚才你表现很好,不惹事,能忍让,才是我们永达堂合作人的样子,一会我会特别关照你们的。”

    松柏柳原以为这人会帮着喜子,此刻闻言,如释重负,连忙称谢。刚要说话,却看着那管事人正盯着前堂的小门,脸色略有变化。

    这时从前堂走出来一人,松柏柳便知道那人身份不低,也仔细打量一眼,那人年纪约摸三十,一身染墨衣服显得很是雅致,多少有些书生气。

    管事的见那人走来,低声对松柏柳和喜子说道:“香主来了,好好表现着。”

    香主绕着围栏巡视一圈,总算是走到这边,管事的忙迎了上去,正要说话,却见那香主已经瞪大了眼睛望着还在卸货的李秉:“我的天!李秉少爷,您怎么在这!您是什么时候回的长安!”

    李秉闻言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哦,是周兄,我刚刚才到。”说完把肩上的箱子摞在地上,呼出一口气:“嘿!这箱子还是蛮沉的。”

    众人闻言,呆呆的看着李秉,茫然无措……</di



二章 青天两凤
    论菜色丰富,论装潢豪华,“青天楼”都在长安排不上号。但这里却有别的妙处:一来,它是为数不多的五层塔楼,坐在顶楼,整个长安西市的景色尽收眼底;二来,它的盐酥鸡和西凤酒也确实是长安不可不说的佳肴。

    “秉子哥,你回来也不说一下,还是周香主派人通知我,我才赶来找你。”

    说话的这人叫魏泽,年纪似乎跟安子相差无几。他是永达堂主魏永义的最小的儿子,母亲是得宠的小妾,刚生下他便血崩死了。魏永义老来得子,又加上怀念小妾,便一直惯着他。

    魏泽是所谓“京城四少”的老四,这老大嘛,自然是李秉了。老二便是盈澜儿口中的那个纨绔——法家非派的庶长子“韩临渊”,老三是长安“飞达武馆”的二少爷马学文;明面上说是武馆,却是个黑道势力,贩盐贩人,青楼赌馆,无一不沾。

    原先李秉还未离家出走的时候,这四人把长安城的大户少爷们欺负个遍。魏泽出钱,马学文出人,韩临渊生在谋士群集的法家宗门,一肚子坏水,再加上李秉这个世子身份,一般人真是应付不了他们。

    三人坐在青天楼顶层的临窗座上,李秉只是闻着边上几桌盐酥鸡的味道,便已经口水直流,好不容易等到小二端上来一盘&无&错&小说 {m}{qule}du{},先扯下一个腿儿递给安子:“来尝尝这个,可是我最喜欢的吃食,外焦里嫩,油而不腻,上上之作。”

    说完自己也撕下一个翅膀,直接塞到嘴里,抓着翅尖轻轻往外一拉,整个翅膀的骨头便吐了出来。“嗯!是比子午宗的饭好多了。”

    他吮一口手指,意犹未尽对两人说道:“魏泽,这是我的结拜兄弟安庆方。安子,这是我的兄弟魏泽。你们俩认识一下。”

    安子似乎有点拘束,那鸡腿拿在手里,只是咬了一小口,尝了味道。倒是魏泽大大咧咧的很:“秉子哥的结拜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我今年十七,四月生的,庆方兄弟呢?”

    安庆方放下鸡腿:“你也跟秉儿哥一样叫我安子把,我今年十六。”

    魏泽听这话倒是高兴,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哈哈,总算有个比我小的入伙了,我这下升格成四哥了,哈哈。五弟!”

    安子还是有点怕生,只是陪着笑了两声,却听李秉问道:“临渊和学文怎么没来?”

    魏泽闻言傻笑一声:“嗨!别提了,这几天我都快闷出鸟了。‘学文’那厮从宗派修炼回来之后,娶了一房媳妇,在城外买了宅子养着,这几天正在兴头上呢,连我也不搭理,我刚才已经派人去叫他了。二哥看你不在,一个人无聊的慌,刚好他爹去了蜀中办事,他就说要去洛阳发展势力,说等你回来的时候要让你刮目相看呢。”

    李秉闻言嗤笑一声:“这家伙肯定是又有什么馊主意了。随他去折腾,到最后肯定又是我们仨给他擦屁股。”

    魏泽闻言也笑个不停,却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来递给李秉:“秉子哥,你看这是啥!”

    那玉佩通体莹白,不仅没有一丝杂质,更是整块玉质均一,正是难得的上品。玉佩上的双龙戏珠也是刻的栩栩如生,虽说这玉佩上的双龙,也都只是四指的“蛟”,但看这做工和质地,恐怕多少有些来历。

    安子学妙手空空时间不短,自然是知道怎么辨别东西真伪的。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好东西,低“哇”一声。

    “嘿嘿,五弟也能看出这是好东西了吧?”

    李秉接到手里,思索半天,才想起来:“诶,这不是被‘陈桥’买走那块玉么?怎么到你手上了。”

    “嘿嘿,秉子哥十六岁成人礼的时候,我本来打算买了送你的。那个狗屁陈桥非要跟我抢,当时我手头又不宽裕,要不然也不会只加到两万贯就不加了,白白把这么好的东西让他抢了去。

    你走之后,陈家出了一连串怪事情,先是家里无端失火,烧了房子,接着他新娶的填房丫鬟也莫名其妙染病死了,没几天陈桥得了就失心疯,几房媳妇闹着分家产,家里大部分东西都卖掉折合成现钱了,于是这个东西自然就到了我手上咯。虽然晚了三年,但总算是给你了。”

    李秉把那一块递回给魏泽,又把自己腰间那一块青玉双鱼佩拿出来:“你不是已经送我一块了么,这块我很喜欢,一直带着,就不要换了。”

    魏泽知道李秉定下来的事情是很少改的,当下也不再劝,便把这玉佩递到安子身前:“这东西都买了,要不五弟收下吧,我不知道今天五弟会来,没有准备,只得拿这个充数了。还请不要嫌弃啊。”

    安子正要推诿,却听旁边一桌“嘭”一声,有人在桌上猛拍一掌。这突然的一声闷响惊了满堂人一跳,纷纷侧目望去。

    正是与李秉他们相对的那桌,靠窗的位置上一人落座,在一旁站着的倒是有四个人。

    “嘿,道士,小爷说帮你把这酒钱付了,让你换一桌,你还不肯,你吃烤鸡吃拧了是吗!”为首的那人相貌瞧瞧不清楚,但腰间一条纯金腰带闪闪发光,却是夺目。

    魏泽只瞟了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土包子”便不在理会。

    这种事情李秉也司空见惯,不放在心上,转眼却看坐在窗边的那人,衣装有些奇怪:一身深蓝道服倒是其次。背后背的却是一把木剑,桌上还放着铃铛和罗盘。

    道士略有些胖,还留着小胡子。他瞅一眼闹事的几人:“兄台要是想要这靠窗的座,只稍等我吃完这鸡便好了。不要着急,只剩半只而已,我一会便吃完了。”

    “嘿!你个死道士,找打!”金腰带闻言便是一拳。胖道士侧身躲开,油油的左手上蓦的生出一道黑气,轻轻一摆手,这黑气循着那人的口鼻钻了进去:“我可不是道士。”

    金腰带中了这招,忽觉两眼发黑,摇头清醒之后,便看到胖道士背后居然飘出两个鬼魂来,当下出拳去打,那鬼魂却径直穿过他的手臂,眼看就要抓住他的脸。

    他心中大骇,一边后退,一边挥拳乱打,没打几下,索性跑了。

    这一招让李秉看的出奇,虽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对空乱打一通,但明白一定是那团黑气搞的鬼。低声喊安子和魏泽:“你们说他手上那团黑烟是什么?”

    魏泽品了一口茶,放下茶盏:“不知道!这事还得找学文,他去山门学艺一趟,见识多多了,说不定能说上个一二三来。”

    话音刚落,楼梯口就传来一声爽朗的回答。

    “喝!我这不是来了么?”

    这人喊一声之后,径直做到李秉那桌:“那不是道家手段,是阴阳师,你看他背上的桃木剑,不是崂山赶尸帮,就是晋州服鬼堂的。若是有黑烟,只不过是寻常阴煞气,障眼法罢了。那人要是站着不动,啥事没有。不是什么高明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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