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狂霸酷炫三爷
而这次周语却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这男女成亲,除了冰人说媒之外,还需要将男女双方的庚帖放月老像下压上三宿,看是否有盘子碎裂等不吉利的事发生。如果三日内什么都没发生,这便是月老也看好的姻缘,成亲无大碍了。
王倩芝跟秋严令那个时候虽然穷,庚帖却不会写不起,而两张庚帖在那时,就是被放在那小镇附近的月老庙里整整三日。
三日之后又因打扫和尚偷懒,并没去拿出来。到如今想想看,竟然还压在月老像下头呢!
这庚帖写的是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秋严令亲自写了庚帖。
要是秋严令跟王倩芝的庚帖到手,这贤王就算是有了人证物证,上头秋严令亲自写的字可绝对赖不掉!即便字赖掉了,这同名同姓还同日生字迹还这么像的人可不好找!
因此,周语叫秦知给秦丰送去的消息,便是:庚帖在秋镇月老庙。
而她给太子的消息则是:贤王已知庚帖在秋镇月老庙。
至于两方人,谁拿到庚帖,就各看本事了。
周语将两方的消息都差人送过去后,才有时间喝了杯茶,看了会儿雪景。
她现在居住的院子是老妈妈以前的居所,也是梅园最大的一处院子,景致自然都是极好的。如今雪停了,放眼望去,红梅白雪,雪地里还有石雕假山层层叠叠,移目眨眼都是美景。
那些个园子里的姑娘少爷们,为博得新上任的园主的欢心,也是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往她这里塞东西。这大冷天,周语的院子里却还是摆满了奇花异草,看上去叫人心旷神怡。
最近几日雪下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少了,算着时间也该是春到了。
周语见日头渐升,自己身子被烤的暖和,就脱了披风,捧着小手炉在院子里散了散步。
她走至墙角时,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唤来了晓晓询问:
“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怎这般吵闹?”
眼下不过是过了午膳,就算是有恩客来,这恩客未免也来得太早了一些吧?
晓晓也不知道外头出了什么事情,她招来一个门院的护卫问了一下,然后才回周语的话:
“姑娘,是秦祺宏,秦祺展少爷们来了。”
秦风的这两个庶弟,在皇城过年到现在,什么好的都没学,出入风月场所撒钱倒是一把手。
周语跟秦丰提过几次,他只道了一句:随他们去。
看他的意思,这两人要是就风花雪月地流连,不闹出其他麻烦来就随便他们怎么玩。
周语因此也就不再多管闲事,一切放任。
但是,今日周语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往这两人都是晚上来,第二天上午再拖拖拉拉地走。
今日却是午时就来了,实在奇怪。
周语放下不怎么暖手的手炉,垂眸掸了掸身上的褶皱:
“走吧,出去看看,左右都是闲着。”
那两个人,可别给她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要是冲撞了昨夜睡在这里的哪位爷,这可不好处理。
周语一出院子,就听见秦祺展的大嗓门,在说着些什么。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瞧见秦祺宏拉着另一位少年的手在后头跟着。
周语倒吸一口凉气,无比庆幸自己那时选择了出来看看。
被秦祺宏拉着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跟秦丰有六七分相似,可不就是流韵么?
他们拉着流韵来这里做什么?梅园可不比兰园,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这里再走几步进去,没准姑娘穿着肚兜就出来了。
周语心里一急,加快了步子,一边走一边出声:
“秦家的两位少爷前来,小语儿没有出门迎接,实在是失礼啊。两位少爷可愿意喝一杯小语儿的致歉茶?”
周语不好明着去拦下这两人,让他们把流韵交出来。毕竟说起来,他们还是正儿八经的流韵哥哥,而她不过是一个外人。
但是她却可以先把人都拦下来,请到自己屋子去,免得流韵被带进去,见到一些不该见的被迫做一些不该做的。
而秦祺展与秦祺宏闻言,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周语是什么人?她是最出名的戏子,更是达官贵人面前的红人。她手中的四个园子两个楼,如今可算是皇亲贵族寻欢作乐的专属之地。她本人更是深得太皇太后的喜欢,时不时进宫去拜见她老人家。
虽然说是红尘出身,但她现在的地位,可是比他们这两个不受待见的庶子要高上许多。而且,听闻她过年之后就鲜少接客了,许多世家子弟要求一睹舞姿都被拒绝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今日他们居然受到了她的主动邀约。
秦祺展兴高采烈地就要答应,秦祺宏却眯了眯眼,拦住了他:
“姑娘客气了,姑娘一个人要打理这么多事情,忙些是应该的。我们兄弟两也是熟客了,知道规矩,不劳姑娘费心了。”
万事皆有因果,无缘无故就来献殷情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况且年纪轻轻能坐上这个位子,这个女人可没她看上去那么纯良。
先前他们来时,也不见得次次都见到周语。怎得今日就这么特殊了,要亲自赔罪了?
秦祺宏转眸看了看身侧的流韵,不由得眸色一沉。
莫不是……秦丰早就吩咐过了?秦丰跟着周语有什么关系还是别的其他的原因呢……
周语暗道这秦祺宏心思果然老练,面上却还不得不笑盈盈地继续周旋:
“公子哪里的话,是小语儿有愧。早些日子也有怠慢,只因刚刚接管实在是忙,如今得了空,不亲自斟一杯茶水聊表歉意,实在是心头难安啊。”
他们两只狐狸的周旋间,秦流韵早就看见了周语。
他先前在府上见过周语几次,知道这是一位经常给自己送好吃的东西的姐姐,心头欢喜的很。
小孩子心性就是喜欢跟对自己好的人在一起,秦流韵挣了挣秦祺宏的手,要跑到周语身边来。
所幸的是,秦祺宏心思虽然比秦祺展深沉些,但体力到底比不得秦祺展,没能拉住秦流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跑到了周语的身边,欢欢喜喜地牵着周语的手讨要吃的:
“姐姐,吃…吃……”
秦流韵看着比周语还要高一些,只是比秦丰矮。以往他在家里跟秦丰讨要吃的时,都是使劲蹭秦丰肩膀往他怀里滚。可是现在周语与他都是站着,流韵只能费劲地弯下腰,把自己的脑袋往周语肩膀一靠,口齿不清地念叨着吃的。
周语怜惜他虽然是痴儿,但心思纯净。两人在秦府也相处的很好,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流韵的发,安抚道:
“好好好,姐姐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已经跟流韵相处得很熟络习惯了,却忘了在旁人眼中,她应该只是一个去秦府唱了几次戏,但并无多大亲近关系的人。
这也无怪秦祺宏在周语拉起流韵的手要带走时,突然就这么问了一句:
“周姑娘……与我家小弟似乎相熟的很?”
他这人心思沉的很,他说的相熟绝对不会是去秦府唱了几支曲的熟悉。
周语面色不改,朝着他笑了笑:
“我与小少爷有缘,做的几种糕点恰好能入小少爷的眼。今日既然小少爷都开口了,我又恰巧无事,不如就让我为几位少爷献丑,做些糕点填肚子吧?”
她避重就轻,绝口不提怎么相熟的事情,就只说要聊表心意,叫秦祺宏一肚子的疑惑都憋在心里头。
秦祺展早就心痒痒得不耐烦了,他一听能跟美人相处更多的时间,自然是连声叫好。
而秦祺宏看着秦流韵那亲昵不放手的表现,知道今日是达不成自己的目的了,至少此刻是不行了,便也不做声,只当默认了。
周语见几人都没什么别的话要说了,就带着三人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又暗暗地打了个手势,叫晓晓赶紧去通知秦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想写流韵在床上被周语发现,然后秦丰拿着小皮鞭吊打两个弟弟……
☆、十九 老姑婆(九)
秦丰的到来比周语预计的还要快些。
估计他是一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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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来时,晓晓还假模假样地拦了几下,让周语知道人已经到了。
周语那个时候正做好了雪媚娘,帮三人煮茶。
正煮着说着闲话,秦丰就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大门。
那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门啊!虽说金丝楠木专用于皇家宫殿、少数寺庙建设,也不知道胡妈妈之前怎么得到的这金丝楠木,大费周章地刷了漆掩盖了木头本来的模样,但这的的确确是金丝楠木,靠近了还能闻到若隐若现的幽香。
只是,不论如何,这金丝楠木都不是被秦丰拿来一脚踹的料。
周语颇为心疼地看着门,略带哀怨地看了秦丰一眼。
秦丰见流韵上上下下都没事儿,该穿的也都穿着,两手抓着糕点吃得欢,心里的大石头顿时就放了下去。
他转头看见周语那一副哀怨的模样,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门,心下不由得觉着好笑:真是当了几天老鸨都钻钱眼去了。
他很快地就摆出一副极其厌恶的表情,打量着这里,语气也是极尽刻薄:
“这就是你们瞒着我带流韵出来长见识的地方?乌烟瘴气,站在这里都嫌脏脚。”
一句话出口,就拉仇恨,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毒舌。
周语作为主人家,理应对客人客气,哪怕客人再无礼,也得笑着回。于是她便也客客气气地回了:
“小地方,不能入秦中丞的眼都是周语没办好。还请大人见谅,喝一杯茶消消火气。”
秦祺宏见到两人这般表现,心里已经有所动摇,这秦丰看似真的跟周语不相熟。
但凡熟悉些,他的语气就不会是这么刻薄嫌弃。秦丰对自己身边的人,一向都足够礼貌。
而秦祺展是个暴躁性子,本来自己好不容易能跟美人离得近些,正谈的开心吃着豆腐,这秦丰一脚就给破坏了。还当着自己的面侮辱了美人,要是自己不出头,美人还以为自己跟他是一伙儿,今儿专门来给脸色看呢!
他当下就把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语带不满:
“大哥你这是干嘛?有事朝着我们两来,是我们带流韵来这里,又不是周姑娘强拉来的。你朝着一个姑娘家发什么火?”
若是周语不知道这两兄弟原本打的心思,还真要被秦祺展的维护感动了。
瞧瞧,多么正义,多么没有门户之见的少爷们。
但他一句话,就带过了自己带着幼弟出来嫖/娼的目的,把秦丰推上了无故朝姑娘发火的位置。
秦祺展自然不会想到那么多,这也只不过是他冲动之言。但很明显,他这次冲动让秦祺宏也很满意:
“大哥,我们兄弟三人许久不见,过年也都各自忙着很见不着面。今日得了空,流韵又说想出来走走,我们就带他来这里听听曲儿,你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秦祺宏眯了眯眼,原本还算平和的语气突变,带上了些许不明的意味:
“还是说……大哥你依旧对我们心存偏见,认为我们是要带坏流韵呢?”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挖坑给秦丰跳,字字句句都是有着其他意思,又选在戏院这种消息传播得极快的地方说,是嫌弃着秦丰的名声还不够差,要加一把火呢!
只是,很明显,秦丰根本就没在意过名声这种东西。
他笑得阴冷,眼神都带着寒意:
“怎么,难道我对你们什么时候没有过偏见么?”
“把流韵带到这种地方来,还觉得自己很有理了?”秦丰实实在在是生气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考虑到了二娘的好,出口的用词也尽可能地委婉了些,“今日这事,我会一直记在心里,再有下次,那就请你们好好回去打点别庄,免得来年让二娘受苦!”
秦二娘带着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在别庄住了那么多年,他们两人除了吃喝玩乐不管一点事。二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教不好,只能事事自己亲力亲为,几年不见,身子都差了许多。
秦丰这话,就是毫不留情地在讽刺两人没用,这么大还要靠娘养。
秦祺展被气的满脸通红,眼神恶得能淬出毒来。仿佛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而是杀父仇人。
秦祺宏脸色也不好看,他拉住秦祺展不让他坏事,自己还强行忍耐着憋出话来:
“我兄弟两自然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娘亲,这就不劳整日在皇城衣来张手吃来张口的大哥费心了。我兄弟两还有事,告辞!”
秦祺宏就是要走了,也不忘讽刺一下秦丰----他自己也没尽什么孝道!
二娘当初在秦丰还小的时候独自一人辛苦扶持秦府,等他长成又去了乡下别庄,基本就没享几年的福。他兄弟两人是不孝,秦丰难道就孝顺了么?
但凡他孝顺,就该把二娘接过来一起住!
这同时又是在拐弯抹角地逼着秦丰,把他们兄弟两也接到皇城长期居住了。
秦丰看着两人走出去,也是气得指节都捏的发白。同时心里还有一些后怕倘若今日他们带流韵来的不是周语这儿,而是其他的什么地方,让那些肮脏的女人碰了流韵……这后果,光是想想,他就想把这两人吊起来打。
“咔嚓。”
他正想着,不轻不重的一声就响起在这寂静的屋子里。连一直埋头苦吃的流韵都抬起头来,不由自主地往秦丰这里看了好几眼。
周语更是心疼坏了,赶紧从他手里救下那只被捏出了一个口子的杯子:
“你气就去找人蒙麻袋痛揍你那两个不省心的弟弟啊,无端端地朝我这里的杯子发什么火……官窑出的,前几日太皇太后才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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