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狂霸酷炫三爷
“快别骂我了罢,下次我就多个心眼,说什么都不喝了。就算他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喝了。”
秦风知道这人肯定不会听进去,这执拗的脾气他们算是同出一辙。但她的讨饶明显对他很有效,让他心里的怒火又熄了些。
周语见他不生气了,便又老老实实地汇报自己接下来几日的行程:
“我明日将会去太子爷府上跟贤王府上唱戏,一个在上午,一个在下午。在稍后些是梅兰竹菊四园戏子的开年比试,也是我要拿到这些个东西的重要一步。”
她偷偷觑了秦丰一眼,见他面色平淡,没什么多的情绪,便知道他对这些个事儿也都了解了。既然秦丰知道了还没什么表示,就证明这些个事儿都不算是事儿了。
她心头一松,又笑着道:
“去太子爷府上倒叫人有些忐忑,但是去贤王那边就是轻松许多了。之前贤王在大年夜之后,还特地寻出来送了我一程,这份礼贤下士不举门第的功力,怕是太子所不及的,着实叫人刮目相看。”
听着周语的话,秦丰心里头莫名就觉得不痛快了。
什么叫做去贤王那边能轻松很多了?去哪里能比得上他秦丰能叫她自在的?
他扯了扯嘴角,当即就露出一个十分嘲讽的笑来:
“愚蠢!他那样身份的人什么美人没见过?送你对你好皆不过是你与他有用罢了,难道还能当真么?”
周语早就见惯了他刻薄的模样,此时便也没把他突然的毒舌当作一回事儿了。
她将茶盏往秦丰手边推了推,只笑着回了声: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她这般模样叫秦丰心中的火更是旺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她,瞧见她还是一副温温婉婉的听话模样,这心里头的火又发不出来了。
他拿起茶盏灌了一口,懒得再去与她说话。
她如今还不清楚宫中出来的人的心狠之处,自己说什么都怕是不会相信。日后跟那些个人相处久了,她自然会懂得。
作者有话要说: 秦拔舌比周语年长些,周语是幼年过得凄苦,拔舌那是惊心动魄,因此一些事情,现在还是拔舌懂得多些。
☆、十一 老姑婆(三)
周语又待了片刻后,就不得不起身告辞了。她已经在秦府待了太久,再不回去妈妈该怀疑了。
秦丰将她送到了门口,在她出门前塞了一个锦囊给她。
周语带着疑惑去看他,而秦丰却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移开了眼,转身往里屋走去。
等到了马车上,周语才拆开锦囊来查看。她本以为会是接下来几月她该怎么做的行动指南,结果里面却是一个拿红纸包了的小红包。
这小红包光是外头就拿红纸一共包了好几层,像是里头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一层层打开来一看,却只有几枚铜钱。
周语将铜钱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秦丰送东西必定会有他的缘由,他才不会没事就给她几个铜钱。
她翻来覆去的看,看了一路,临到兰园时才发现这些个铜钱都是她出生那年铸造出来的。
独独有一枚比较新的铜钱,正是去年的,也就是他们相遇这年。
他将她的出生算作一次开始,将她遇见他又算作一次开始。
这个新年礼物,给的真是别出心裁。
他还记得给她新年礼物,但是她却什么都没准备。
周语正想着时,晓晓轻轻扣了扣轿子的木楣:
“姑娘,到了。”
周语将那些个红纸铜钱收入袖中,她踩着凳子下了轿,在一片夜幕中站上铺满了雪的前门台阶。
此时,前门已经大开,受到消息的老妈妈正在小厮们的搀扶下走来。一群人将园中原本干干净净的一片清白地踩得脏乱不堪。
晓晓靠着门口站着,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撑起一把伞。她手中的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照的人的影子都模糊不明。
里头是群魔乱舞,外头又何尝不是妖魔鬼怪。
周语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晚李世站在雪地等着自己的模样,即便雪盖了他一身,他却笑得如沐春风,背后更是五光十色的花火在黑幕绽放,叫人看得呼吸都骤然一紧。
“姑娘,该进去了。”
晓晓又是一声催促。
周语嗯了一声,她收起思绪敛起袖子,将头上的兜帽拂下去,低头抬头间又是那般笑盈盈的模样,朝着来人亲亲热热地唤了一声: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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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付完老妈妈,已经是快到了丑时,周语却依旧精神着,大抵是在秦家休息够了。
周语掏出了两个红包,唤了秦知跟晓晓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红包,就当是过年的一点心意了。
他们都是无父无母,跟她一样的孤儿。冰天雪地的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也没什么人值得挂念。
但是既然这世遇到了,便是有缘人,周语总想对他们好些。
等发完红包,她又想了想,叫晓晓拿了些许彩绳过来。周语从自己的小匣子取了一块无瑕美玉,打算亲自做一条宫绦送给他作为回礼。
周语原想绣荷包,可是考虑到个人手艺针法都是不同,要是被人发现指不定惹出什么祸端来。只有这宫绦,编织手法都差不多,她也从未给人看过自己会这个,勉强能拿出来回礼。
还希望他别嫌弃的好。
秦丰在送走周语后,转身就吩咐了秦知多加留意周语身边的那个王姑婆。
这人在席间一直都是神游在外的状态,表情也是惴惴不安居多,明显就是心中有事。
她在周语面前伪装的不错,但是在旁人面前却是漏洞百出,这样的一个不明黑白的人在周语身边,要是发现了周语的秘密该怎么办?
果然,到了半夜时,他便收到了秦知的汇报,说是人朝着公主府去了。
秦丰略微思索便明白了这王姑婆的身份,心中暗暗道了声不好,赶紧吩咐人去把她带回来。
前些日子他就收到线报,说秋严令的那个原配妻子姓王,如今看这老姑婆的年纪模样都跟那秋严令的原配妻子像得很,更何况也是姓王!
早些日子派去打探的探子都说找不到人,他还想着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难道是秋严令不顾之前的夫妻情谊杀人灭口了?
没想到竟是这王夫人自己偷偷跑到了京城里来寻夫了!
她此前都是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小城里头过清贫日子,秋严令说不定还念在往日情谊放她一马,可是如果是找上了门,要暴露自己欺君之罪这样的事情,他还会留她一命吗?!
这女人也是蠢,不看看自己手上有什么把柄就敢上门去!
秦丰迅速起了身,唤来下人穿衣。
都是大年初六这样的日子他还不能睡个安稳觉,也是晦气。
但秦丰的步子还是没能跨出自己的府邸。
他那不省心的庶弟,在他穿戴好才跨出房门的那刻,就站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往他面前一站: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啊?我们兄弟未见这么多年,大哥什么时候养成了晚上散步的习惯,小弟都不知道。不过,冬日夜寒,晚上万一摔了就不好了,大哥身子一向不好,让弟弟我来陪你一起走吧。”
说话的是秦祺展,秦祺宏的弟弟。他看着像是有备而来,秦风不答应便不走似的。
秦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并未发现秦祺宏的身影。他早些有些担心秦祺展到底在门外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但是再想想看,这里是他的地盘,上下左右都是他的人,他要是很早到了,不可能没人禀报。
看秦恩秦图的模样,都是一副想要阻拦的样子,想来是这秦祺展到了不久。
此时他要是着急了,可不是露了马脚,让秦祺展有蛛丝马迹可寻了么?
“大哥怎么了?这是不乐意跟弟弟我一起散散步,说说心里话么?”
秦祺展又是一句补上,逼得秦丰无路可退。
只是,他若是这般对一般的大哥,人家没准真的就不得不从了。
可他面对的是秦丰这人。
秦丰是谁,全皇城讲话最有权威的是皇帝。但是全皇城讲话最不讲道理的就是秦拔舌了。
拿一般世俗人的规矩就想去约束他,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秦丰扯了扯嘴角,他挑眉看着秦祺展,一脸的不耐烦与不屑:
“废话,你又不是美人,难道还要我亲亲热热牵着你的手去花前月下么?”
秦祺展被他的话噎得一滞,好不容易才咽下去消化了,却又听见秦丰道:
“不过,弟弟这么想出去走,哥哥也不能嫌弃你。秦恩秦图,今晚你们俩劳累,陪咱祺展少爷好好去外面走走谈谈心,务必把一年来没好意思跟别人谈的话都谈清了再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秦恩秦图就从秦祺展的身后出现了,一边一个架住他,朝他笑得无比憨厚实在:
“对啊展少爷,我们两很有时间的。来来来,今晚我们陪你走路散心说心里话。我们大人就喜欢跟美人聊天,这破脾气谁都治不好,你别在意啊……”
“等、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大哥、大哥……秦丰!!!!!!!!”
秦祺展被秦恩秦图硬扯着出去散步了,秦丰穿上披风,也不敢坐马车,直接牵了一匹马就往外走。
现在一切都是刚刚起步,一些人一些事交给手下的人去做他还是不放心,不得不亲自盯着,也方便处理突发情况。
若是让其他人去,要是王夫人已经被公主府的人抓住了他们该如何反应?要是王夫人质疑他们的来路他们又该如何反应?
只有他亲自去,才是最好的。
他驾着马从小路抄过去,只想快点截住王夫人。
可是等他到了公主府外围时,却看见王夫人正抬手想要叩门。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马上冲到她身边去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回来,可是他跟她至少还有好几丈的距离!
他赶不上,也不可能赶得上!
秦丰心里越来越着急,他心口突然间就传来一阵疼痛,还来不及想原因,迷迷糊糊间就觉得自己踩到了地上,手上还拿捏着什么。而这个时候,一个同样焦急的声音也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给我停下!”
伴随这句话而来的,是一片的寂静,秦丰突然就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他刚刚还在几丈外的马上,此刻却抓着王夫人的手站在公主府的后门。而且身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动都不能动。
不,不对,不仅是他,就连王夫人,空中飘着的雪,也都是静止在原来的位置。
万物寂静,一片默然。
这一片沉寂之中,唯有一人还能行走,穿着她那身浅青色的披风,缓缓地走来。
秦风看着同样面色焦虑的周语,心有疑惑。他这身子不适合习武,此番这般,难道是拿了本子后有的特殊能力么?那么让这一切停下,难道是周语的能力?
他正想着,猛然间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秦丰条件反射地捂住王夫人的嘴,先把人从公主府门口拖开再说。
而就等他做完这一切,周语又赶到了他身边后,王夫人才恢复了意识。她一脸莫名地看着两人:
“我这是怎么了?秦大人跟姑娘怎么在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 嗯,更新了,我觉得今日雅思考砸了,不开森……
☆、十二 老姑婆(四)
他是她的劫,遇不到时还有期待,遇到了就是生不如死。
她本是出身高贵的大家小姐,在随着家人外出礼佛的途中,遇到了这辈子的最大的孽障。
那日在佛堂她低头虔诚地祈祷,求佛祖给一个好姻缘。她想,那个人不需要有高官厚禄有多么大的爵位,只要能跟父亲母亲那样相护扶持一辈子,那也就够了。
出佛门的时候,在那棵最大的菩提树下,她第一次遇见了那个面如冠玉的男子。
他虽身着粗布衣裳,却依旧掩盖不住一身的气度,站在树下,丰神俊朗,面如冠玉。
她那时就想,所谓一见倾心,也不过如此。
初见人间匆匆一瞥,一个凝眸,一个含羞。
再见擦肩而过,彼此广袖交织间,忘却万物,只余彼此。
不管不顾地嫁了后,这头几年的生活也是美满地如话本故事那般。她的爹娘将她教的极好,持家安内,一切大家小姐该学的,她都学了。
他挑灯夜读,只为求得一个功名能让她富贵荣华,不必跟着他寒酸过日。
她勤俭持家,下得了厨,吃的了粗米白水,跟他在一起,日日补衣为生都是开心的。
她一针一线地助他读了书进了皇城。
头年他回来告诉她:芝芝,我好累,我不想读了,我想回来陪你。
她用布满了老茧的手轻轻抱了抱他,忍着舍不得把家里仅剩的几块银子塞进他的手里,告诉他:
你去,你好好学,考好了接我过去不迟。
他含泪远行,没看见身后的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泪眼涟涟。
一走三年,了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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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可以让一个人死在异乡而妻儿不知;也可以让一个人在异乡飞黄腾达而妻儿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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