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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发的故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碗豆尖

    阿发觉得脚尖感觉到踢到什么东西,节奏一停,手里的茶杯一晃,溅出的茶水撒了一身,语气凶狠道:“三刀!”

    此时的三刀牙关紧咬,他只觉得自已的双手要被扯断了一般,只要手心稍一松懈,连人带米会一起倒在地上。




第二十三章 如来城(1)
    三刀想说,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两袋大米终于送进了厨房,三刀对阿发说道:“米铺老板已经死了。”

    当天夜里,三刀怎么也睡不着,他想了许多的事情。

    几日后,刘文龙的钦差吹锣打鼓的进了中州城,程宇便急急地找到阿发,叫他与三刀最好先避开。

    古兰知道,这些官场上的事儿,既使你为人清白如雪,但那几审几出,知情者的罪也是够受的。为了不扯上这些,便打定主意让阿发与三刀离开中州。由于千碧需要人照料,加之古兰曾经有言在先,要让阿发先独自去奋斗一些时日,便决定酒楼暂时交给将洪民夫妇打理,古兰先暂住在云府,等中州陈明阴福贵的事平息之后再做打算。

    中州城外官道边一处柳树下,除了伍良昨夜送行酒会上饮酒过度现在还躺在床上做春秋大梦以外,其于众人皆在此齐聚。

    梁子明与半壶月首先告辞而去,说是去大漠。

    再是月冰与仙仙返回师门。

    阿发要向前出步,却回头张望,他看着怀抱着千碧的古兰,相顾无言。古兰的眼神如平常一样闪着光,但阿发却觉得自已肩上有很沉重的担子。他知道,古兰现在是自己的老婆,她的血海深仇,岂能说不报就不报,只是没有挂到嘴边而已,而古兰亲自答应阿发要为石伯报分仇,就证明他没有将血仇忘掉。

    “程宇兄,古兰在云府就有劳你了。”阿发眼里含着泪水向远方走去。

    古兰远看阿发的背影,向身边的程宇道:“让阿发此去,不知道是对是错。”

    程宇道:“阿发虽是个大人,但还是小孩心性,我想他应该自己再去闯一闯,变得成熟一些。”

    飘飘在一旁吐了吐舌头:“大哥你就很成熟了么?”三刀今天一直就在一边,只是在静静的思索着,他本是打算与阿发一同去的,但又放不下飘飘,看着笑颜如花的心上人,不知如何抉择。但他找了一个理由:阿发独自去混一圈也好。

    与众人道别之后,阿发只身上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在路上他有些犹豫,石伯的仇,他真的不想去报,但每每脑里浮现起三刀的眼神,他就将心中的想法掩埋了。

    阿发独自走在路上,从石家客栈出来这么长的日子,就是在决谷出来时自已孤身了一个多月,之后都一直有人陪伴,而现在是一人上路,既使是阳春三月,空气清新,却免不了要想念自己如花的老婆,可爱的孩子,以及三刀和将洪民的美食。

    阿发赶路不是很急,目的地原本是回泯州,晃了几日到了一十字路口,今天正是阴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喝了一点酒,头有些晕沉,分不清方向。正好那路口有一路牌,泯州的方位就在正前方。便大踏步而去。

    等到阿发的影子消失得差不多的时候,一骑驿马停在了十字路口,有人跳下马来,仔细查看了地形,然后将路牌扳了一百八十度,并嘟嚷道:“谁这么无聊?”

    行了十来日,只觉得越行越热,当阿发得知弄错了方向时,不但没有抱怨,反而很高兴。现在跑回泯州,要么到石家垭口去落泪,要么去三山帮,无风殿以卵击石,如是避开第二样,做完第一样便铁定是无事可做。这一路上的风景还算不错,到处是名胜古迹,身上带的银子也足够,便是走一日玩一日,这不,他现在还惦记着昨天去泡的那个温泉呢。想想全身都舒坦。

    到得一县城。已是冀州与中州的交界处,丝调之路便是从中原各处向此处汇集进入冀州然后经沙漠向西方而去。虽是战争时候,商客比十几年前少了许多,但正因为这样,西方的需求一直以来都得不到充足供应,是以只要是运出一批货,所能赚取的钱财就比以前多了几倍,为了钱,总有一些胆大的有势力的人雇保镖,或是宁原少赚一半买通格尔木沙漠的西凉兵,尽官花费有些大,但照样利润不小。一年只要运到一笔生意,半生吃喝无忧唉。

    这县城叫如来城,相传以前达摩将西方文传至中原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不毛之地,达摩偶见此处地型极佳,猜想以后这里定成一交通要道,以精深之武功,以指劲在一处山石上尽半年之功雕刻了一尊如来佛像。后来中原皇帝统一五州之后,也看中了此地的条件,便在此建城,因城就绕如来佛像而建,因为得名。

    如来城虽不如新州,中州这样的大城般繁法,就其建筑来说,还有些破旧,但车如流水马如龙,万家灯火到天明,是这座生意之城的最佳写照。

    当然这么忙碌的城市一定少不了,酒楼、妓院、赌场、杂耍……是应有尽有,过往的客商大多数都是身家丰盈之人,有满面春风从西方赚得盆满钵满的人在这里一掷千金,有满抱一腔热血去这条路上淘金的新手,同样出手不落下风。

    总的一句话,如来城,人多事杂,破旧而又喧哗的一座城。

    而这些都不足以道,脍炙人口者,莫过于此处消费不收铜板。

    阿发三步两步走,七摇八晃如逛中州,甚至有点贼头贼脑。他的衣着,在这如来城他算是很奢华的了,至少从进入这一条街开始,他就没有发现一个比他穿得好的人。但他在如来城中来往的人眼中,却是最不懂风情,最没气质但却是最好玩的一名乡巴佬了。

    阿发注视行人良久他终于发现问题了,心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多人,奇怪的是他们不害羞么,真是些狗男女。”



第二十三章 如来城(2)
    其实像阿发这些二十余岁之少年,虽为人父,却还是个小大人,凡事都想学大人模样,再加上他书读得一般,看事物看表面的居多,这不,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就在大街上激吻起来,由于心中持有中原的那一套标准,对此的不满便以许久不用的粗口相向。只有随着年龄之增长,见闻修养渐渐成熟之后,说话才会日益含蓄,从而能自然而然地避免说粗话。话又说回来,人在江湖不说粗话,就少了格调,就变成不入流,也混不出什么大名堂来。当然这是指绿林好汉,像一些少林高僧之类的得道之人,自不能相提并论。

    当阿发正得意自己利用身上的铜板不时扔向来来往往的一对对‘狗男女’们嘻嘻哈哈进行他的游戏时,蓦地——远方传来一阵呼救声。

    阿发很自然地想道:“强抢民女么?”虽自己身为男性,不可能亲身体验,但他知道这种情况之下那女子的心情,脚下加快了速度,向发音处奔去。

    只听一十足轻薄之声音:“姑娘别跑,我家少爷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你就赏个脸嘛?”

    “不!我不要快放开我!”那女子慌张叫道,急得眼角带泪。

    “姑娘,我家少爷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你不知好歹,听话点,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有一少年淫笑道:“阿狗别把我心肝宝贝吓到了。”

    那女子哀叫着:“放开我,救命啊!放开我!”

    只见那名女孩年约十七、八岁,身着白衫罗裙,头结辫子,身躯娇小却花容月貌。

    女孩正被一少年强拉着右手,那少年年约二十来岁,中等身裁,獐头鼠目一副奴才样,而他身后立着一位弱冠少年,约十七、八岁,瘦高、紫色儒衫,五官适中,称得上俊俏,但却一身脂粉气,手执折扇不停煽动,口露淫笑,目露邪荡的望看那位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一见阿发赶来立即哀求道:“这位公子快救我,他们、他们……”她有若惊弓之鸟,言词已不能随心,状甚可怜。

    那叫阿狗的奴才强拉着她的手叫道:“你少给老子乱叫,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对阿发的到来全然不当作一回事,十足目中无人。

    阿发一看已知其中原委,心道:“真的是调戏良家妇女。”他倒先停下来看看人家如何调戏,他不是不想救,而是想看看新鲜事再救。

    过往的人这时候也都聚在一起看热闹了,他们见阿发站在中间,便以为他是护花使者,有好心人到他身边道:“小哥!你快走吧!”

    小邪回过头来看,却未发现耳边有人,想是那人怕惹火上身勿勿告之便脱身而去。暗叫一声扫兴,一语不发拿起石头往那名阿狗打去,真的就像打狗一样,心不慌,手不抖,气定神闲,好像这种事是很正常。

    阿狗没想到阿发会突然发招,想避已是不及,“哇”一声,脑袋已被打中,开了一条口,右手已将白衫女孩松掉,那后面的弱冠公子哥儿闪身一抄,已将白衣女孩揽入了自己怀中,一脸笑意。

    阿狗头虽破,火气倒不小,怒喝一声已往小邪身上冲,双拳尽出架式十足。

    阿发武功再不怎么好,但对付这些小混混可是信手拈来便可以上桌,轻松已极。这几个月的突击训练也不是不是一点成绩也没有,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有了长促的进步,无极棍根本就不用出手,只见他身形往左一闪,右脚一勾,立时将阿狗绊倒在地,再翻身,已如泰山般压在阿狗背上。然后对着屁股就是一拳。

    那脂粉少年却是见怪不惊,腾身出扇奇快无比的罩向阿发。旁边有人一看情况危急立时提点:“小哥儿小心后面!”

    阿发已经感觉到劲风,便什么也不想向一侧飘去,落地之后,故作悠哉的站在那少年面前,那少年一惊马上欺身捡起扇子,怒视着阿发:“靠人指点,哼!”

    “即使我靠人指点打赢了你这斯文败类,也不会有人说我过分。”对付这种作威作福自大狂妄的公子哥儿,他还是有自信的,嘴上却不依不饶。

    正在这时,一队巡逻的捕快来了。

    一身长满横肉,到像是一个钱庄掌柜,或是酒楼老板,却身着捕头服饰的人从队伍里走出来问:“谁在撒拔打架闹事?”

    那少年道:“刑捕头,你来得正好,小生与我家娘子在大街上行走,却受人横加阻挡。”他指着正还在得意的阿发,语气丝毫不做作。

    叫刑的捕头道:“万公子,你放心,如来城是一个十分**制的地方。”

    阿发听完便觉得事有不对,那捕头与脂粉少年是认识的,而那白衣女子在脂粉少年的怀中没有丝毫挣扎的迹像,反而是含情脉脉,嘻笑颜开。刚才有人叫他快走敢情是看穿了这调戏女人只不过是一种阴谋把戏,果不其然,那躺在脂粉少年人怀里的白衣少女由笑突然转变,说不出的凄婉道:“刑捕头,这个外地人他想轻薄我,相公与阿狗拼命护着我,阿狗已经被他打伤了,还要捕头您来得及时,要不然,小女子,呜呜呜”

    戏能唱到这份上,阿发算是五体投地。现在是红脸成了白脸,白脸变了红脸,阿发无辜地看着周围的人群,希望有人出来帮他作证,可惜围观者在捕快们来的时候就散了。阿发为自己争辨:“事实不是这样子的”

    “到了衙门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你现在要做的是配合我们的工作。”姓刑的捕头没有给阿发辨解的机会,几名捕快上前就将阿发强行押下。



第二十四章 如此审案(1)
    从这条大街到如来城县衙,路上不时有人指指点点。显然这些人不是刚才围观的那些人,要不然这些人怎会出言‘世风日下’‘采花贼’之类的词呢?

    穿过不知几条街,终于到了如来城的衙门,冷冷清清的路上灰尘漫天,破落有致,到是与整个如来城显得相得益章,为什么说相得益章呢?只要想通是一朵花在牛粪上自然一点呢,还是一只蛆在上面自然一点便就会有此感觉了。这衙门乍看之下,如没有那‘如来府’的牌匾,还以是座荒废了的古寺。阿发想得一点也没差,这县衙不只是县衙,中原皇帝还未开发这片土地之前,这里本就是一座寺庙。现在虽是县衙,但依然保持着当年的风貌,而如来城的县官是一个佛学爱好者,便将寺院文化整合到了这个衙门里,为此还得到了刘文龙的嘉奖,说他开启了一扇改革之门。是以衙门门口左边是香炉,右边是鸣冤鼓,也就合情合理了。

    那鸣冤鼓槌好像分量极重,白衣女子拿了半天没有举起来,但叫冤必须是当事人亲自击鼓,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在刑捕头的指点之下,脂粉少年扶着她的手才将鼓给击响。

    正门进去就是公堂,其他的公堂的上位,大都写着‘明镜高悬’‘公正严明’的字样,而这里却写着‘佛法无边’。‘佛法无边’的下面左右各供着一尊如来观音小雕像,外加两个小香炉,香烛正燃放得欢,青烟缭缭。

    姓万的脂粉少年,白衣女子,还有头上开了一道口子的阿狗,他们三人一进公堂便朝那两尊小雕像虔诚的拜到,口中念念有词。阿发没想到世上竟有这等人,便笑道:“佛祖若真有灵,你们不怕被突降的闪电劈死么?”

    脂粉少年依然保持跪姿,突地侧脸对着阿发邪笑一下,但转瞬又回复到那虔诚的面容,扭过头去。不管阿发后面的话有多难听,都不与理会。

    阿发全身被绳子绑着,血液流通不畅,手脚有些发麻,知道多说无益,便开始在心里头嘀咕:“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座县衙啊?如此的与众不同。看来等下来还得小心应付。”

    公堂上平静如古波止水,只有那如来观音小雕像,金光闪闪,十分夺目,以阿发的眼力,已经从几尺之外便认为那是纯金打造,但不敢确信,忍不住询问:“捕头大哥,那玩意儿是金子做的么?”

    阿发的问题让刑捕头十分惶恐,如来城之人,无论地位高低,只要进了这个公堂,都会规规距距。“这小子居然对菩萨无礼,是没见过世面,还是大有来头?”分不清之下选择沉默。

    约摸柱香时间,从侧门有人陆续来到公堂,一队穿着朴素的衙差手持大棒井然有续的左边站立着,而右边呢,则是一排光头素衣手持木鱼的和尚次地盘膝而坐,嘴角微动,默念着。

    最后两个老头出现在了公堂之上。这两老头先对小雕像拜了三拜并上了香,才各自入座。

    身着官服脸皱得如树皮的老头,在如来城的做县官已有四十多年了,他腰板挺得笔直的坐上正位;另一位头溜圆,亮得发光的老者,侧面而座,然后抹开一张纸,手提毛笔开始准备。

    “升堂!”惊堂木一响,之后是衙差木棒击地与和尚们木鱼敲击的得得声,然后是雄壮的‘威武’之声又夹杂‘南无阿弥托佛’的佛号之声,响彻公堂之上。

    老县官几十年来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案件,对开场白烂熟于胸:“堂下所跪何人,因何事击鼓!”

    白衣女子拭泪道:“小女子方香,一个时辰前与夫君万天宝在大街上游玩,被人当街侮辱。那人不但下流无耻,还出手伤了家奴阿狗。请大人为民女作主。”

    老县官听完之后伸出手来,旁边的衙差赶忙将一杯茶递了上去。

    老县官并没有接过,他有一习惯,在办案时手就会不由自主的上下轻轻的敲打办案桌,见衙差会错了意,历声道:“你新来的吧?本大人审了几十年大大小小的案子,嗓子就从来没有干过。怎么没经我允许就将大武换掉了?”皱皮一上一下起伏着。

    和尚师爷接口:“大人,这小武原是贫僧一个朋友的儿子。我那位朋友也可怜,妻子早死,就与这小武相依为命。几年前朋友身染重病,下不得床,都是这孩子去山去砍紫拿到市集上去换些日常用品维持生计。我见这孩子一片赤诚,孝心感天动地,眼见衙差有空缺,便引他进来,事先没向大人禀告,还请大人见谅。”

    老县官语气缓和了:“大师言重矣!这样的孝子可称得上是为人子女的典范,如今能在我的衙门里做事,是我的福气啊,再深一步说,如果每个衙差都有他那种品格,是我们如来城之福啊!”

    和尚师爷笑盈盈道:“阿弥托佛,大人说得真是太好了。如果整个中原的衙门里都是这样的人,那可是中原之福啊!”

    老县官顿觉脸生金光,堪比那金光闪闪的菩萨雕像:“你叫什么?”老县官突然指点那还在端着茶的新来的衙差。

    衙差的手依然持着茶杯,如雕塑。

    “你叫什么名字?”衙差没有任何反应让老县官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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