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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情人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刘文正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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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援手
    [第1章冲出末路乡村]

    第21节第二十一章援手

    刘文这一向睡觉,有点变。以前一上床,就能睡着;现在常常眼前晃悠一片白。这也难怪他。前一段茅厕里看见新妈屁股,白花花;娘和新妈,在院子里喂弟弟、妹妹奶,也不避讳他,白花花四坨肉,加上小孩红白脸蛋,闹得他看也不是,不看吧,眼睛不当家,直想瞄。最奇怪,妹妹尿尿,和他、弟弟不一样,他们有小**,跐溜就尿了,窜出去老远。妹妹是个坑,坑里藏着尿哩,常常尿裤里裤外都是。再者哩,抱弟弟觉得死沉死沉,不愿抱他;可抱着妹妹,就觉得可轻可轻,像团棉花,可温柔,味道也好闻,一直想抱。

    白花花晃了一会,头晕,迷迷糊糊迷糊过去。

    今儿个有三家,来向刘学林告借粮哩。刘学林很为难,听着他们这难那难,自己不是不借,是怕借出名声了,都来借,那可是无底洞。他想了想,忽然想起爹在地里种的芜菁。他家有吃的,这和尚头上癞疤,掩藏不了。就说,“粮哩,我也没啥。一家老小,就指望地里那点芜菁救荒哩。要不,你拿箩筐去地里挖吧,可劲装一筐,不用还,圆了咱街坊情?”

    仨村邻听了,要下跪谢恩。刘学林死活拦住,才抹着眼睛去地忙活了。

    春荒提前来了。二茬土匪抢的多是有粮户不假,老话说得在理,大河无水小河干,平常到这年月,小户借粮,都是找大户。如今不好意思朝大户张嘴,自然无处借粮;无粮不就得挨饿嘛。所以,春刚出头,无地人家大多揭不开锅了。能走动的,去地里捡拾菜叶红薯根什么的,年老就近扒榆树皮能下口的;近处啥也找不着了,就四更天摸黑十几里去黄河滩。今年幸运,河水滚南岸了,留下茫茫二三十里宽,东西看不到边的湿沙滩,成为度荒人的最后希望。野菜,苦的涩的,能吃就挖;再侥幸的,遇到野胡萝卜之类,就下手刨;地里碰到遗失拉下的花生、红薯,赶紧抢篮子里;偶尔拾到别人没看见的野鸭蛋……拾荒人啊,成群结队,一拨一拨,平日难得见人的荒滩,脚印快铺满几十遍了。

    三月底,刘学林领着俩孩,也去拾荒。别人家都去,你不去,明显河落见水深哩。俩孩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正好长长见识,知道啥叫“苦”?省的吃着白面馍,心里还嫌弃哩。

    俩孩大老早就被喊起来,喝几口汤面,啃两块肉。一人挎个篮,里面放着铲子、布袋、菜馍,七高八低跟着刘学林赶路。抬眼看看天,黑漆漆,两三个星星擦边走过,一激灵,打个战,冷气直望衣服里钻,刘文文弟冷不,弟弟不吭声只管走,刘文忍着只好跟着。踢踏……踢踏……,走高下低,曲里拐弯,走了一会,刘文身体有点发热,就问,“爹,还有多远?是不是到了?”

    刘学林在前,“累了?”

    “没。不是走不惯夜路不是。”

    “过了前边驾部村,再走五六里,就差不多了。”

    “驾部村?不是俺姨家?串亲时俺来过,路可不真难走哩?”

    “那是白天。”弟刘武冷冷回驳。

    “这走路跟做人,是一个理哩。黑天走路,认准一个方向,只管走,容易走出路来。可要看错了,一条道走到黑,那可就耽误一辈子了。”

    “咋走不错哩?”二孩闷声问。

    “走不错,不容易。常言说得好,老马识途。老马有经验,鼻子尖,能闻到以前的尿。人得靠记性,吃一堑长一智,在这摔跟头了,记住,下次别犯。”

    “总不能事事都摔跟头吧?”二孩不解。

    “听你四老舅说古,人不能吃遍天下饭。当然‘认准’一辈子路,那也不可能,要不人人都是神仙了。常读点书,常想想事理,看是书理对,还是事理对,脑子多个弯弯。”

    “我说爹咋常看书,原来理都是从那长出来哩。”二孩明白似的,拽着他哥手。刘文带听不听地打瞌睡,常常走着走着,猛一愣怔,吓醒了,扯弟差点崴脚。走几步,又迷瞪了。

    “好了,到了。”

    “这是哪,看不清哩?”

    “听……”

    二孩侧着耳朵,“啊,听见了,河水,哗……啦……”

    “‘哗’是朝下流水,‘啦’是河水倒回声,黄河水在咱这平地,是漩涡转着流的。”

    “和沁河不一样?”

    “所以黄河牛皮沙、漩涡,最容易伤人命哩!”

    一直到傍黑,刘学林才领着疲软的站不直腰的俩孩回来。到家天又快亮了,就这,还是刘学林背大孩几段路,二孩犟劲就是要自己走,自己捡拾东西自己扛,看会不会死在路上!回到家,俩孩直歇四天半,才东倒西歪地出院门。心疼的娘,直抹泪骂他爹“狠心,不是自己的孩?”隔一会给俩孩揉揉腿,俩新妈也没闲着。

    刘学林还没想好刘文和谁家结亲?思量几次,大路数定不下。这天西邻居刘世法路上遇见闲扯。话赶话,就扯到孩寻亲事。刘世法说,“巧了。村东马子玉家,前天曾到他家托他给刘武提亲。有事耽搁,给忘了。你看……”

    刘学林沉吟了会,“本来是想给大孩找亲,结果二孩有人提,还是女方主动找上门来,属相八字没啥蹊跷了,那就定吧。马家为人,我也清楚,咱不拿乔。”

    “中。平时,我看那刘武,是个苗子。叫马家抢先下手,占大便宜了。你老弟家底、处事,样样叫咱服气。谁给你联姻,不吃亏!”

    “哎呀,让老哥笑话哩。咱啥模样,不用尿泡尿,就能显形哩。”

    “客气,客气。那咱先找算卦先各自算算?”

    “中。”啪,俩人击掌。

    刘世法兄弟三人,原本和和气气,住在一院,老父亲七十二了,还当家,打点十七口人吃穿用度,四世同堂,是村里少有的积善人家。不过,这两年,也在走下坡路。人多口杂,是非就多,尤其仨兄弟媳妇,见当家年岁大了,不知哪天就驾鹤西去,早各有打算,背后挑唆,当面起火,架得三个兄弟间面和心不和起来。只不过没有在爹面前闹过,事事胡弄将就,那家能兴旺吗?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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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乱起
    [第1章冲出末路乡村]

    第22节第二十二章乱起

    后来,刘学林带着俩孩,又去拾过两次荒。第一回,不管啥吧能将三条布袋塞满。第二回,勉强填了两布袋。第三回,光忙着跑路了,到处找找,有的人走不动,就坐下歇歇,一歇,没见再起来,毙在河滩上,不算稀罕。

    你想,好多人大早起,连口热水也没有,老远跑来,急着找吃食,装在袋里,好糊弄全家人肚皮。野菜,怕是绝种了,眼瞪酸了,毫毛未见。后来,见到大雁屎,饿疯了的人,也抢;老鼠窝,舍命地挖,刨出它的仓粮,不管有没有鼠疫……后来,有力气的人,干脆自己不找了,专找袋里有东西的抢……你抢,我强抢……偌大的沙滩上,倒地的人,比可挖野菜多……实在饿急的人,逮住死人,咬几口……

    乱了,乱了,饿急的人,变成两眼发绿的动物了……

    刘学林不敢和孩去了,怕有去无回!

    村里的官仙庙、西大庙、孙孙庙、赤脚大仙庙,一直红火,势头并未因缺吃食稍稍减弱。烧香……拜佛……磕头……祈求……请愿……许愿……落空,人流趟趟不断。

    肚里没吃的,看不见的虫害反而盛行起来,村里害病人,日渐增多。开始,还有人家去行医那里瞧,抓服药吃,不见管用;再后来,吃饭还没钱,哪有闲钱扔给行医哩?药不吃,病接着害,大人害,不好,小孩害,小孩不好,全家害,一家不好,邻居害,……一传十,十传百,村里害病空前多了!

    刘学林呆在家里,不敢出门。约束孩子婆子,不能出门。好在家里有井,有吃的,不出门就不出门吧。刘学林还照他叔嘱咐,用白灰绕院子隔两天撒一圈,茅厕里茅道,也撒。

    他爹感到伤心,到老了,这灾跟着也老多老多,就该哩?这大清没了,日子反不见好哩?老汉吧嗒吧嗒,也没有吧嗒明白。和孩扯,孩劝说他,咱家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地也多了,咋不好哩?

    他爹说,光咱好,不中哩。村里添到三千多口人,容易哩?前后用了好多年。这二年地,村里死了多少口?打死,饿死,这回病死多少?老天知道。天要收人,他看不惯。可你咋不长眼,专收穷人命哩?长吁短叹,流泪不止。刘学林怕爹寻思不开,有个好歹,毕竟七十岁的人了。

    他爹说,“孩,别担忧我。我不过替别人伤心。大理,我还是心里明白哩。不会有事。该哭,得哭出来,不然,要憋出病哩。你忙你的。”

    俩孩倒是安心家里。二孩能坐稳,读书,练字,有板有眼,半天不出屋门。大孩,不知屁股上有刺,还是凳子上有钉,一会儿茅厕哩,停一会饿了哩,再一会抱小孩哩,没见个安生。看他爹进屋,赶紧端坐。

    他爹瞧了几页书,眼酸,错开书发现大孩呆坐,“咳”了声,大孩吓了一跳。“爹,你叫我?”

    “叫你?还想打你哩。”

    “咋啦爹?”

    “好你个小子!看看你弟。这一会功夫,做了多少事。你呢?呆呆地,像个做哥的样?”啪,大孩屁股火烧火燎,人从凳子上飞扑出去,咣当,砸在缸沿上。

    爷和娘,闻声挤到门口,“啊呀,咋啦?他爹,你大孩咋啦?”

    爷看清楚了,转身就走,不理媳妇问话。

    “这孩子,心性浮躁,坐半天读不进书,不给个记性,还不知道随后咋样哩!”

    刘文扑通跪下,“娘,怨我,您别生气!”又起身扑通跪到爹跟前,“爹,您打吧。孩愿改。”

    “愿改就还是咱刘家的种。怕你口应心不应哩?”

    “爹,咋着您信?”

    “路遥知马力。”

    “中。您看着。”刘文搀扶爹坐下,又去扶娘,娘摸摸他头,抹泪出去了。

    刘文坐那,拿书发声读起来。刘武过来坐,出声随哥背。刘学林看了,掉身忙自己的了。

    病灾乱了半个来月,一场雨哗哗下过,瘟疫不见了。司马农村大,死了一百三十一口人;半残废,二百多人哩;绝户四家。都是无地人家。

    趁着墒情,刘学林把薄地种上早玉米、红薯,几样菜。好地整治添了口井。晚出早归,晌午回来吃饭,一天干不了四个时辰活,急得爹日天骂娘。刘学林也不管,该回家就拉着他一块走,他爹也怕绑票给孩子惹麻烦,不犟劲。回家闲不着,就编荆条筐,一筐一筐地编,几天工夫,就有几十个。刘学林和西邻居刘世法商量,看他家油坊盛油料饼用不用?结果刘世法很大方要了十二个,剩余挑到街上寄卖。这下他爹也不着急,地里能干就干,不能干回家也没闲着,越发精神了。

    后来家里积存的荆条不够,刘学林和村邻协商,由他们上黄河滩砍荆条,他按斤论价,倒也给几个人,找了条活路。也有的,自己编去卖,捯饬几个钱花,多少救救春荒。

    村外传来土匪打架的事,大家感到奇怪。最大的土匪宋庄宋土城,被三家土匪合伙灭了,攒下的粮、钱被分一空。看到钱来得容易,几家土匪就互相打,赢的就抢了东西占了洞穴。打到后来,黄河滩上就剩下两家土匪,以涝河为界。西边土匪头叫赵德喜,起名“赵虎队”,横行涝河西;东边的是从司马农村出来的丁壮实,自家旗号“丁不死”,霸占涝河东,不能越界抢。刚开始,双方都有吃的,相安无事,各村也无事。个把月后,土匪大嚼大喝,海吃山空,就四处乱抢。说来也是,土匪本来就把村民当成自己的庄稼地,没吃了,不来收你,他咋好活?

    以前土匪抢东西,还讲个情面,留个后路,余下以后来往的余地。现在只剩一家了,抢东西就狠辣啦。逢村必进,遇户必抢,抢到东西,回去混吃混用,丝毫不珍惜,往往吃一个费三个,乱糟蹋。有的土匪有小心眼,神不知鬼不觉偷偷往自己家里运……所以一个村抢来的东西,不经用几天,就得再抢;如此抢下来,挨到了司马农。

    大春天,正是农闲季节,反正麦子吃光了——不是叫人吃光,是蝗虫。到处光秃秃。地里没几个人忙活,多数撒了玉米任由自己生长,就去黄河滩捡荒。刘学林爷俩趁日头好,察看地窖谷子霉变了没。头一年放,怕哪点没想到,会出大漏子,那时候哭,就来不及了。他爹看看,没啥事。刘学林再看看,翻翻,没啥事,爷俩心放到肚子里了。刚掩盖好机关,听人喊,“闹土匪了——”

    可不是。刘学林抬头看,见三五成群人朝村跑。刘学林赶紧叫爹爬麦垄里藏,自己回家照应。

    顺着土路,刘学林直接爬寨墙进了街。还好,没看见土匪。不管别人家慌张,刘学林跑回家,叫婆子她们下地窖,自己在院里不紧不慢编荆条筐。

    咣咣……咣,刘学林上前拉开门,“爷们啊,进来坐。”

    仨土匪摇摇摆摆进来。“有粮有钱拿出来,省得老子们费力气。”啪棍子砸向刘学林腰上。刘学林身子往前一耸,卸下棍子劲头。“爷们,先喝口水,歇歇。”

    “中。谅你蛤蟆翻不出幺蛾子来。”棍子扔一旁,大剌剌坐凳上,端碗喝水。

    刘学林到门口瞭了瞭,近处没见别的土匪,把门掩上。

    “爷们,过过瘾?”

    “吆喝,你有烟土抽?”

    “哪,小家小户,旱烟。”递过烟袋杆子。

    一个接过抽,另外两个打着呵欠不乐意了。“龟孙子耍爷哩。”眼一瞪,“二石麦子,五十两银元。给爷快点!”

    刘学林弯腰作揖,“爷们,你看……”

    “三石麦子,八十两!”眼泡浮肿的喊。另一个掂起棍子要砸刘学林头。

    “爹……”噗,噗通。门后蹿出刘文,一刀砍到砸刘学林那个土匪后脖子上。“噗”是脖子血喷出声,“噗通”是土匪身子落地声。刘学林见此,赶紧脚蹬地旋身,啪,脚踹在喝水土匪头上,两手扭住抽烟土匪头一个转圈,喀吧脖子断了。抬头环视,周围没人。“快,丢到茅厕。”父子俩一人一个,拖到后边。又拿水,把院里血水冲走,掩埋树根。怕血腥味招来苍蝇,舀出茅粪,浇到树坑,院里顿时臭烘烘。

    刘学林把院门大开,让刘文和娘藏着,自己在门口扫地。看见邻居,热情打招呼,完了,拿刀砍胡同口的榆树,放倒,预备以后当椽。边砍,边四下张望。发现,来他们这一片,也就这仨货。街西边两、东边仨,收了东西,堆在街上,此外没见别的土匪。停了半晌,土匪吆喝马车转到这条街,从东到西,往马车上搬放。在西边,他们大声喊人,没人应,也就走了。

    刘学林捏着的冷汗,算是松口气。第二天,没有人接着找,刘学林才算彻底安心。可能土匪东拼西凑,不熟;也可能误认为土匪卷东西跑了……刘学林他爹替他们想,“不过,这回,你爷俩忒冒失了。犯不着为这点银子去冒险。”回头又摸摸刘文头,“这孩子,中!有孝心,有胆量,中!”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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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乱象
    [第1章冲出末路乡村]

    第23节第二十三章乱象

    土匪闹,不是天天来。街里热闹,可关系村里每家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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