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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情人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刘文正十

    穷日子熬得分外慢。黄河滩拾荒,没啥依靠了,这才四月底,天长日暖,人们越发感到肚子饿得快。一天一顿,连小孩都顶不住,不要说还要刨食的大人了。无奈何,只好求亲靠友接济;孙悟空喊爹娘,没有怎么过?逃荒路上就有你了。村里常常有外村、远地乞丐出没,刘学林婆子准备几个菜团子,实在硬不了心肠的,就给一个。近邻之间,都过得去。稍微隔点门的,也有隔三差五上门前扯闲话,想顺便占便宜,可他们家大小都有事,顾不上门外闲站,所以他们失望时候多。

    有几次,刘学林觉得谁家没粮男人又勤快嘴紧,晚上就悄悄背二升杂粮送过去,等夏收秋种时帮忙还就是了。前后也有一石多。

    他叔婶那儿,他倒不用接济粮食。两口嚼用本就不多,药铺明暗进项不少。所以刘学林每次去,若腌肉拿出来多,就顺手带点。没有,叔婶绝不翻脸怪罪。这不,他和他叔坐着,说闲话。

    说到二孩定亲,他叔说,前两天,有个病人,西陶的,在这住了十来天。说起家务,这家人厚道,族人多,跟前有两个女孩,大妮出嫁了,小妮呢十六,舍不得受罪,一直没寻人家。看他夫妻俩长的福福气气,孩子想来不会太差。你看是不是给刘文提提?你家里婆子虽多,里外忙碌也多。女孩大点,过门就是帮手,也早懂事。

    刘学林沉吟了会,二孩定本村,大孩外村也不远,四五里地,好照应。“叔,你看着办吧。想您老人家眼力,那是有准头哩。大孩十二,以前咱家底薄,顾不上,现在定呢,也能给孩子挑挑了。”

    叔侄二人闲聊,婶端来两盘菜,一壶酒,三人有一口没一口抿着,他婶殷勤地给侄子夹菜倒酒,刘学林对叔婶也格外敬重,一时房间里其乐融融。

    天大亮,刘学林爷仨下地准备种地黄。在院里拾掇锄头、筐、棉籽饼……婆子交代别忘了早回来,爷仨或扛或抬出门。街上遇见街坊,打着招呼,“吃了吗,吃了”之类家常话,路过四老舅门,老妗在门外晒衣服,看见爷仨,招呼了,老妗叮嘱外甥,你老舅要你晚上过来一趟,学林答应了。

    一眼望去,地里空旷,有一小半土色裸露着,啥也没种。来到地头,放下家什,爷俩先用步丈量一下,算好株距大小,然后锄头挖地。一锄头挖过,用锄根敲碎土块,再锄几下,土块碎了,再深挖一锄,成沟,沿沟撒匀饼肥,再锄地埋住……一沟一沟挖下去,爷仨闷头干着。这地,经过冬天冻过,春天日头一晒,酥了,锄起来不大费劲。细碎的土块在脚下踩着,松软松软。干了一气,爹先停下,说歇歇。放眼看了看周围,他爹说,“人勤地不懒,”吧嗒几口烟。大孙凑跟前,“爷,来两口?”

    “谁来来两口?”

    吓得孙伸伸舌头。“啥好不学哩,学这!”

    刘学林瞧着大孩,“闲着没事,想想书里学问,脑子就不空了。”闭眼斜躺着。刚才他就琢磨,四老舅轻易没有特意叫过,这回,是啥事哩?

    爷仨锄了一上午,看看地里没人了,赶紧回来。虽说绑票少了,碰上可就伤元气哩,能不小心在意?

    不到傍黑,爷仨就收工。街上,没啥人了,好多人家,为省一餐饭,早早上床躲饥了。闲饥难忍,可你不忍就有饭吃了?所以只能忍。

    吃了饭,兄弟俩灯下读书,婆子们做针线活,刘学林拿块肉包着去四老舅家。

    老妗也在忙针线活,两眼眯着凑到灯芯跟前,刘学林说过几次,有活拿来让外甥婆子做,省省眼。老妗一直推托,说是你不是娘们,不知道娘们干这活时候的乐。实际上,是怕麻烦别人。

    四老舅见是外甥来了,放下放大镜,取下沉甸甸的老花镜,揉揉鼻梁,“老喽,看书离不开这俩宝贝。”

    刘学林坐在小炕桌旁,递上包,老妗笑吟吟接过,“你这孩子,还怕来这没啥占嘴哩。呦,稀罕。你外甥吃食可比你强哩。”老妗拿刘学林打趣。

    “那是,看看咱外甥,能是别的外甥比哩?”

    刘学林笑嘻嘻地看老两口逗嘴,顺手拿起桌上书。先看书页,见是《论语》,笑说,“老舅越老越倒退了,咋看起入门童子的书了。”

    “唯因童蒙,才见天真。”四老舅拈着一片肉,慢慢嚼着。“乱世无主,这乱祸害才长远。”说句无头无尾的话。

    “‘自古’这外甥不敢说。就咱村眼下,乱就像锅灶里的火苗,初开始不好点燃,若是着起来了,只会越哄越大。后来,不管干柴湿材,不由都着。”

    “这孩子想得透,”老妗从来不插言,几天破例了。“你看我这针,纳鞋底戳不过,使劲坚持扎,还是针能穿过。孩子,别勉强自己。”

    四老舅点点头,看眼老伴,“话粗理不糙。你这家,你爹,年纪大了,俩孩还小,负担不起,所以现在你上下齐挑,重啊!”

    “老舅、老妗,这您成放心了。”刘学林帮老妗认上针,穿过线,递给老妗,搓搓手。

    “现在村里最大乱源,是无主见,土匪不过外来疥痂。地还是那些地,人少了点。少下的人,是藤条攀附别人的人,没影响,反而会让他们明白他们日子在哪。大户们,没动摇根本,这是村里房梁。他们多数在,村里大乱就乱不起来。你现在还是根椽哩,得和房梁往一块凑凑,房子才结实。即使房顶掀开掉下了,有梁有椽,立马能盖好。”

    “唔,我得想想。”

    回来躺在枕头上,把四老舅的话,掰开、嚼碎,又拼在一起。新新婆子看他凝眉不吭,推推他,他觉得胳膊滑溜溜,粘了油脂,心里一荡,扭头看,新新婆子脖子枕着他肩头,猛然明悟。于是甩甩脑壳,说,“睡了,不想了。”翻身伏上去,先是轻推慢摇,体会着新新婆子的柔腻,紧凑,渐渐兴头上来,新新婆子嗯嗯哦哦激起汉子的热情,疾风骤雨,大开大阖,高低翻滚,你来我往,没个消停。床铺咯咯吱吱,吱吱咯咯,反过来,倒过去,一会又交叉开,响个不了,沿着屋墙、房顶,传到刘文耳朵。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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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桑约
    [第1章冲出末路乡村]

    第26节第二十六章桑约

    第二天,照常去整地黄地。锄着地,埋着肥,一板一眼,慢慢干熟练了,手也活泛了。刘文不由脑子里想起昨晚,被尿憋醒时听到的“咯吱”声音,老鼠不是这叫声,也不会叫这么长,那不叫人逮住它哩。麻雀,嗨,麻雀早上才有响声。他忽然想起,自己有时候在床上晃悠,也有着这声响。拄着锄柄,屁股晃晃,对,晃床有这声音。尿憋着自己,刘武在另一头睡,没动。爷住的房子不挨,以前也没听见爷屋里有这声响。哦,那就是爹屋里响动。爹屋里咋响哩?我是和弟弟打闹才响,那爹和娘打架哩?问问爹,还是娘?要是问得不高兴,那不……

    “孙,咋哩?累着哩?”锄到头绕过来,爷看见孙发呆,不禁问。上来想摸头。刘文脸一红,摇头躲开。“没哩,爷。俺能干。”噗噗,锄起地来。“这孩子……”爷疼爱地扫他眼。

    从地回来,刘文觉得有点乏,懒懒的,头疼,不想动。他娘就说,“是不是干活,风刮着了?”

    他爹过来掀起眼皮瞧瞧,“内热,熬点姜汤发发汗。后半晌在家睡睡,差不多哩。”

    晌午,吃了两大碗肉丝面,喝一碗浓浓姜汤,蒙住被子睡了。他爷、他爹去地干活不提。

    睡醒了,躺那迷瞪会,穿衣起来。看院里,娘和俩新妈在墙山那边晒日头,照看弟妹,边做针线哩。就从后门绕过去茅厕。

    墙外几只不知名的鸟儿,站在枝杈上赛嗓子,唧唧吱吱,觉得心里顺畅。美美地撒泡尿,抖抖,看看**,刚才的小硬棍成了软不拉叽大蚯蚓,装进裤裆拽上裤子,系紧布带。看看后边,没有看见刘秀秀。打算回去,看能干点啥。转身走到房头,却见刘秀秀坐在圈椅上歪头看着他。

    “来。”刘秀秀摆手。

    刘文慢慢走过,四周没人,也没看见她妈。

    “在这咋哩?”

    “这几天跑哪去了?”

    “没去哪呀。干活。”

    “俺说等你拿馍哩一直不见。”

    “那俺现在去给你拿?”

    “谁稀罕哩。刚吃饱。”

    “那……”

    “来,俺领你去个地方。”站起朝她家旁边走去。

    拐个弯,到了西邻老房,她停下看他一眼,走进去。

    房子破烂,有一堵墙,歪歪咧咧,房顶露出小半,日头从中透过来,显得破屋更烂了。屋里随便堆着柴草、砖瓦、马料什么的,很凌乱。刘秀秀弯腰钻过,不见了。

    他转悠了两圈,没找着人。“刘秀秀——”低声喊。

    “咯咯。”

    顺声摸去,看看,瞅不见人。再东张西望,看不见人。

    “咯咯……咯咯……”声音好像在脚下。低头一看,可不是,刘秀秀仰头朝他笑哩。

    他跳下去,原来下边是个红薯地窖,闲着。日头斜照着,里边还很干燥。

    “坐。”

    待他坐下,刘秀秀骑住他,面对面。

    他看着她。

    “搂着俺!”

    他笨笨地圈住她,身体好小,感觉在抱着妹妹一样。头发不那么肮脏了,隐隐有点说不清的味。

    她靠着他,停了会,伸手摸摸他脸,见他不动,又推推他,刘文不解,刘秀秀吹他一口气,他倒下躺着。见刘秀秀解他布带,稍微奇怪,他抬起屁股,褪下裤,**羞羞地探出头来。刘秀秀笑了,拿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捉住**,软软的……

    忽然外边哗啦哗啦,好像有人在拿烧柴,刘文一惊,刘秀秀爬下,压住他。过了一会,哗啦声没了。刘秀秀坐起来,啪打他腿一下,弯腰站起,日头照着,两腿光光地,中间突出,捡起地上裤子蹬上。转眼看见刘文**耷拉腿间,“咯咯”笑了。刘文不好意思,赶紧爬起来,撅着屁股找裤子,刘秀秀抬脚蹬,刘文不防噗来个猪拱地,刘秀秀咯吱咯吱笑起来。

    刘文有点恼火,旋脚扫过,刘秀秀啊呀仰趴叉,刘文穿上裤子爬上去,走了。

    刘学林爷仨整好地,又人拉耙耙了几遍,平整了,才栽种地黄苗,匀匀齐齐。栽一畦,浇一畦,浇过水,苗就绿莹莹精神起来,喜欢得学林爹,胡子一抖一抖。给孩说,“人不服老不行。你看爹这一辈人了,光知道出死力气种庄稼填肚子,不知道种这小家伙,比麦子、玉米强,省事。”

    “孩这不也是胡琢磨,有俺叔哩。”

    “你叔这回替咱家出大力哩,你可得有良心!”

    “打断胳膊连着筋。咋也是俺叔,爹你成安心哩。”

    爷俩高兴地扯着常情话,学林骨碌碌转圈摇辘轳,爹将摇上来的木桶倾倒,水顺着油披流到水渠,再流到畦里。大孩在那边一窝一窝栽苗,栽一窝,挪个地方,再栽。爷吆喝他,“看平不平,别窝水!”去年秋爷们出地黄,刘学林发现,凡是地黄棵下有土坑,积水多,地黄茎块一嘟噜细根,反而不大。所以今春栽它,锄地锄得密实,让土不塌欠,栽时候,挖坑要找补,防止栽下去一灌水塌下坑。他爹可记上心,一晌罗嗦孙儿几遍。大孙口口答应,分外小心在意。

    爷仨忙活了几天,栽了九亩四厘地黄,比去年多三亩多。随后又是栽牛膝,花费的功夫和心思,不比地黄少。

    从玉米秸秆堆沤下面翻开,秋天留定的秧苗壮实、齐楚,个头差不多大小。秸秆保温,经了一冬的牛膝苗,捂盖后,更壮实,长出绿黄色透亮的小叶,俏生生。顺着垄沟一棵棵刨出,带着湿泥土,移到事先挖好的小坑里,掩埋上细土,墩实,畦面用小木耙耙平,浇水。牛膝栽种算完了。

    这天早上,婆子倒完尿盆,脸没洗,先扫地,轮着新婆子在灶房做饭。扫好院地,推门扫大门口。推推,推不开,觉得力气小了,斜着膀子一用力,哗啦,门开了。低头看看,黑乎乎,看不着啥,拿起扫帚扫,又觉得有啥挡着。上前用脚尖踢踢,硬硬的一条啥东西。用手摸,凉凉的,好像是布,或者衣服。就拐回去,拿灶火膛棍子燃着来看,模模糊糊像个人躺着。浑身汗毛一炸,“他爹,快来!”

    刘学林两步赶出来,“咋啦?”

    “人……”

    “哪哩?”

    婆子哆嗦指着。刘学林顺着烧火棍瞧,“呀,倒尸!”

    从门后拿条家什把去挑。婆子缓过劲来,“别捣伤人喽。”上前看看,长头发,看不清衣服。“女哩。”弯腰摸摸,脖子里有热乎气。

    “他爹,还活着哩。咱把她抬家里去。”刘学林犹豫了下,搭把手,和婆子抬进院里。

    婆子上灶火端来温水,先在嘴边试试,那女的知道下咽。灌了两口,没流进去多少。刘学林说,“让我来吧。”

    先活动活动俩腿,抻抻,揉揉;胳膊揉揉,抻抻,脸搓搓。翻过身,挨着用手背滚搓两遍。叫婆子端来稀米汤,吹吹热气,觉得不烫了,慢慢煨嘴里。等女人咽下去,再喂。下去小半碗,叫婆子抬进西屋里,再搓揉一番,用两床被子盖上。

    刘学林正收拾用坏的铁锨,婆子过来,“那女子醒来哩。水洗洗,蛮好看哩。”刘学林没吭声,“问啥,都不说。”

    “救人命哩,救过来了,拿几个馍打发走吧。”

    “再说说看。”婆子帮他扶好锨把,等他敲好,“再说说。看她骨架、脸盘,不像小户出来的。”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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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稀奇
    [第1章冲出末路乡村]

    第27节第二十七章稀奇

    刘学林家拾了个女人,没有对外人说,平时家里也少和别人来往,尤其进到家里,家里也安心让她住着。

    婆子留心她做活,都很有章法。比如,她们几个做完饭,先吃,招呼孩子,然后才想起收拾锅台、洗碗、剩饭啥的,柴火一般用过随便扔着。

    人家则不然。放东西,讲个顺序,摆个顺序。舀好饭,碗外边沾有饭,抹布抹干净,再递给家人;舀完饭,半盖着锅;抹锅外边沿灰呀、淤锅溢出的翻渣,刀、篦子、盘、多余的碗齐整到一边该去的地方;柴火归置齐楚,再看大小人谁需要添饭啥的,没事了,自己才舀饭吃。细嚼慢咽,小小巧巧,叫人看了,不由多吃几口。小孩子也总是缠着她添饭、玩耍。

    再就是蒸馍做饭,都比她们细致。那馍,揉的面是面,舖是舖,发起开既暄又软,还白净。不像她们,碱面揉的不均匀,一个馍上好几个黄点,叫人看了,以为掉到茅坑里又捞出来。这馍上拿筷子按花哩,粘条哩,蒸出来像画一样,还有的像兔子爷,刺猬公,拿着舍不得吃。

    尤其和面,她们和了,面盆里外总要撒些,手指头变成白头翁了。

    那女的,和完面,里外干干净净,手上也像水洗过没干和面活!面皮也能当镜子。

    几个妯娌跟人家一比,那真是猪八戒当婆子,咋着也是丑样!三媳妇就够巧了,平日妯娌夸她不绝,可活比活,那差的可不是一截两截——大家都服气,也偷偷学了不少,改了不少。夸奖话,谁也说不出了。唯恐夸奖话,天上掉花,也说不齐全。所以,几个有心撺掇婆子,劝汉子收了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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