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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情人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刘文正十

    于是他吩咐徐二几句,徐二大大咧咧答应了。

    庄稼人,日子简单。转眼过了年。刘学林对自己确实抠门:年下只磨了三升小麦面,一个人一个白面馍,就算了。初二走亲戚,也只是拿一升麦子,或者掺一半谷子。到了初三,就下地开始整治麦地,为种大烟做准备。虽然没有种过大烟,他看到种子那么小,那么金贵,就怕土坷垃压着不出苗,那还了得!叔提出分走他四成,他没话说。一则他买不来种子,种成又没有门路去卖,二则他不懂种的道道。所以他没话说。只要学会了,种成了,感激他叔还来不及,还在乎四成。这次出去,他也想看看市面到底有多大?要是窝在家里,吃亏尚是小事,丢面子在村人面前,就抬不起头;抬不起头,怎样教村人相信你?发家自然啊谈不上。

    南边市面,就是大。大街小胡同,烟馆到处都有。人来人往,那个热闹!但是他也留心到,来往的人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老烟鬼吹股风就能吹倒。这样看,这烟不能种久,见好就收,免得遭天谴。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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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定议
    [第1章冲出末路乡村]

    第4节第四章定议

    春天刚露头,刘学林大早上就到地头。土虽然还冻着,他可等不及。用力将麦垄间土壤先墩后锄,又用特制的小钉耙耙细,累了,蹲地上用手搓,甚而爬地上接着干,也舍不得歇息一会。这样用了五天,才完活。

    又用细沙,把大烟籽儿拌匀(防止撒不开)。来到田块,用特制的小手锄拉开一条窄缝,匀匀地将籽撒进去。再细细地用脚填实,踩实。比绣花娘还用心。

    这两天,他这六亩地,也热闹了。邻居都好奇,这刘学林在鼓捣什么,从来没见过这么种庄稼哩,太日怪了!

    开始一两个人看,渐渐三五成群稀罕,议论纷纷。也有的,觉得自己有脸面,上来拉着他的手,问他。他光笑,说随后就知道了。

    大家越发神奇。有事没事,就要来这里转转,看看。还有的蹲下翻翻土,看看那么细小的种子,哦,是种油菜——有识货的庄稼好手断论。

    于是大家不再奇怪,各干各地活计。六亩地也恢复了平静。

    但刘学林的心,日渐高涨起来。每天不管多累,在这干不干活,都要来这看看,甚而蹲下半天。

    是啊,其他来钱路子都是一锤子买卖,唯有它,可以重复生利。像他一两银子押的粮食,赚到一两半,增半两利钱;后来又投入二十五两,价格上去了,赚的就少了,只赚九两四钱。

    望着眼前小苗,眼里都是笑,好似看自己头胎孩儿出生似的。那么可爱,随风摇摆,一行行,活泼泼地朝自己招手,摇头……

    这一天傍黑,他叔也来了。瞧瞧苗儿,仔细端详,用手拽出一颗,放嘴里嚼嚼。“嗯。行。学林,你真行。只要不大涝大旱蝗虫发作,到夏天,保准发了!”

    “六亩地,还是少。”

    “多,也没有种籽。巧,真是巧合!”叔满意地盯着侄子。“回头找个先生看一看,打个井。浇水一次灌足。雨水大啦,要排水,免得泡死、烧死苗。”

    “真金贵。”

    “那可不是。不过收获也可观。种一季,你就知道了。”

    “咱就是吃苦的命,不怕。”

    “吃苦,也得会吃苦。不然,那苦不白吃了?”

    “叔说的是。憨瓜才只晓得吃苦。”

    “我这老眼看好你。”

    叔侄俩拉扯几句闲篇,就各忙各的去了。

    中间,村人又沸腾了。也不知谁先闻到的,鼻子里灌满了香味,那个叫人陶醉啊。肚子也不挑食了,连纯野菜饭,小孩也吃得一碗又一碗。大家纷纷来到刘学林家六亩地处,看着五颜六色的花,有说就是油菜花,有说没见过。大家问刘学林,还是憨憨笑着,不着急,慢慢就知道了。

    开花的十来天,是孩子们最欢快的岁月。苦的不能下咽的红薯梗、嚼不动的老白菜根……也都香喷喷的。肚内饱了,调皮的劲头也有了。村里村外,街道闲地,都有他们欢跑的影子;空气里除了浓郁的香味,就数他们的笑声,让大人暂时忘掉日子的辛酸、苦楚。

    天渐渐热了,小苗越来越欢势。从远处看,它湮没在麦苗起伏中,到了近处,不注意,自然也看不到他。乡邻渐渐熟悉了,偶然有来看看,其他的,也不大稀奇了。

    麦苗梢黄的时候,籽粒饱满了。

    这天早晨,太阳还没出屋哩,两口就忙碌起来。拿着准备好的瓦罐,针、小刀片,俩人相视笑了笑,来到六亩地。

    “我先试试,看叔说的管用不管用?”

    “你粗手笨脚。还不如女人家先来。”

    “哎呀,放心,肯定比你还仔细。”

    刘学林蹲下小小心心地先用刀割开个小缝,再用针接着。停了停,白白的奶水顺针流过来了。

    “瓦罐。”

    婆娘手忙脚乱递过去,刘学林摒住气,怕把针吹歪了。一滴,一滴……滴答,滴答……滴出来九滴。再用针回抿一下刀口。

    “哎呀,累死了。”刘学林站起来,长呼了一口气。婆子却搂住他,嗯嗯抽泣。

    “孩他娘,咱该忙乎了!”俩人温存了片刻,刘学林惦记着收液,催促婆子。

    等太阳扬高的时候,他俩分别收了大半罐子的液。小心地用扁担挑着,迈着碎步回家了。

    半夜,等村里人安静下来,刘学林夫妇又悄悄地忙起来。将瓦罐架到火炉上,婆子管烧火,按刘学林吩咐或大或小,刘学林则不停搅拌。随着火气上升,空气里弥漫着更加浓郁的芳香,火苗扑闪着,俩人的脸庞红扑扑地,迷醉在这惹人的场面中。

    第一锅熬得有点过火,香气中有糊味;第二锅,俩人配合就熟练了。烧火,搅拌,搅拌,添火,渐渐熬得香味越来越扑鼻。拿下瓦罐看一看成色,紫红紫红粘稠,筷子快挑不动了。“行,成了。”

    夫妻俩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扑哧,都笑起来。这笑,透着希望;这笑,驱走浑身疲倦;这笑,带来**……

    不知谁先伸手,俩人搅到了一起。你吸我的嘴,我扯你的衣,不知不觉,俩人呼哧呼哧哧呼哧呼不分你我谁上谁下……郁积三个多月的小心,都迸发出来。

    月儿早躲藏云后,树叶也禁住声响,空气飘荡着异样的香味中传来呦呦哦哦噗通噗通……良久,婆娘呻吟着说:“真舒服。多久了?怕是入洞房……”女人迷恋地回味。

    “孩他娘。这么多年,辛苦你了。都怨我。”

    “知足了。你这么能干,也知道体贴我。”

    “好日子来了。有你享福日子。”

    “嗯哼。”婆子换了个姿势,“这地怪热乎,烫着腰真舒服。”

    “咋,又想要了。”

    “你中吗?”

    “叫你看看。”

    男的提枪上马,舞棍弄棒,结实的地面,晃晃荡荡。也不知双方厮杀几个回合,只知道停息下来原因,是双方鼻孔被灰尘快要塞满喘不过气,才算安稳。

    稍微歇一会,俩人赶忙起来,收拾收拾,还要下地收液。

    就这样,俩人不分白天黑夜,整整忙碌了大半个月,方才收完。头天晚上熬好,第二天晚上给叔送去,头一次叔闻了闻,捏一捏,放在灯下用个镜子看一会。

    “中。还行。价格稍低点。”数了十二块咸丰。刘学林手里那个抖啊,哆哆嗦嗦,哗啦哗啦,咋也拿不稳。

    “学林,沉住气。大头在日后呢!”

    抬头看眼叔,手才听使唤。拿出六块递给叔。他叔伸手推回,“全是你的。我的不在里边。”

    “啊……”

    “别小家子气。你叔会耍你?”

    学林弯下腰,给叔鞠了个躬,“生受你了,叔。”

    “一家人不说俩家话。”随后,叔又细细指点他哪些地方做的不够。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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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周到
    [第1章冲出末路乡村]

    第5节第五章周到

    收取时候,村人在旁指指点点,种庄稼不割秸秆方式,让他们又有了新奇。尤其女的们,看到刘学林手的灵巧翻动,更是大惊小怪。“刘学林,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哈哈哈……

    “自然是女的。谁说刘学林是男的?”

    “女的!”

    “男的!”

    几番争执不下,就有人起哄,“扒下裤子不就清楚了!”

    “对,对。”

    “扒下裤子。”

    有眼不忿的,有眼气,有开玩笑的……

    于是,有人上前欲动手。

    “谁敢?!”

    众人惊愕:平时老老实实,号称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到学林媳妇拿刀横在男人前面。

    “没事。谁想看我是不是男人?我解个手不就看见了?”

    刘学林装作脱裤子,哄一声娘们赶紧躲开。

    哈哈哈……

    精明的人家,趁刘学林收工时,过来搭讪,看能不能下年跟着种,希望学林拉扯一下。老实些的,觉得歪门邪道,不是正经庄稼人,不屑一顾。李大头开初听说时,也觉得不值得搭理。后来听说采割过程,他明白了:这是种鸦片!大清时,有人举报是要砍头的!不过,这时候,谁管呢?他想拿出村正,或者拉上几个族长出头。后一想,这事情谁能管得了啊?不禁佩服刘学林的鬼精灵。

    也想捞这个财,再一想,自己家的家底自己清楚,这么明眼地叫人看见,明明违了祖训:财不露白。这是惹祸啊。就住口不吭声。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没多久,大家都传说的明白了——刘学林是在种大烟!看看村里有头有脸的都不管,于是纷纷想辙儿也要种了。随后几年,村东村西,村南村北,到处漂浮着罂粟的花香,刘学林这个始作俑者后悔不迭。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这一季大烟种下来,刘学林全家受累的不轻,刘学林更是瘦了十来斤。“明年,明年会轻松些。”刘学林这样安稳自己。深夜夫妻俩数着银元,渐渐不安起来。这么多啊。婆子先放枕木下,藏不住;放褥子下,咯得慌,睡不成;堆床下,不稳妥……东放西挪,再没有个合心地方。

    男人看不下去了。“算啦,还是房子小。屁大地方,一眼啥还瞧不见的。先挖个坑,埋进去。”为挖哪,夫妻俩,又东寻西看,最后决定埋在灶火下——别的地方,一挖坑,痕迹很明显,明摆着不是招贼吗。

    第二天烧火做饭,有意多烧了会,把挖坑地方烧瓷实些补平了才算放心。对外,只说,本钱大,累死了,不挣,云云。

    可村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从他俩眉眼不断的笑意、走路的轻巧看得出来——发了,绝对发了!

    头一拨进家,是老姨家三姑娘。人嫁到村南顾疙瘩顾家,有名的泼辣人,苍蝇打脸前飞过,也想拧下条腿啃啃。

    “啊呀,有钱了,躲在家里,天天大馆子叫桌,小馆子叫肉,也不说叫亲戚们闻个腥?今儿个自己上门来,可得整桌像样的。不然,我可丢不起那个人。”三姑娘连撇嘴带扭腰,一下子把学林老婆也给撅到门后边。

    婆子气得嘴唇发抖,“你……你……”

    “我,我,我,你不认识?咋啦?门眼高了?穷亲戚也不认了?啊哦,我那死去的婆婆啊……你才入棺材大房子享福十来年,就有人把你忘到脑后边了呦……”

    “谁享福了?快让给我点。可出了贵亲家!老天爷哩,可开眼了!轮到我享福了,谁也别想夺走!”门口来的是学林婆子的亲大姑。

    “我连口酒还没喝上哩,就有人来抢了?还有没有王法?”三姑娘破口嚷嚷出来。

    “哪个人的屄没夹紧,把你给漏出来了。大老远,气还没喘,你个屄嘴怪会享受哩!”亲家姑哪能弱了气势。

    “你个老不死的,浪屄浪到俺家门口,屄嘴不小。阎王爷日不死你这老屄壶……”

    “啊呀,出人命啦……打死你这老烂屄。胆敢揪姑奶奶头发!”

    “打你!”

    “打你!打你死烂屄一辈子不得**捅七辈子孩子没屁眼……”

    刘学林和婆子一看不对头,转身把门一锁,随她两个打。上地里纳闷去了。

    接受这个闹剧,刘学林更加仔细不引人注意,有钱自己心里乐就是了,绝没必要招摇惹灾。大烟籽打消给乡邻分分念头,统统交给叔,由他设法卖出去。别人问,只推说头年没经验,自己还不够用。结果许多邻舍悻悻不高兴,话语也不客气,村里冷言冷语渐渐也多了……

    从这起事上,刘学林学乖了。看似他发了,实际上,也被推出充当冤大头了,将来有个风吹草动,他会首当其冲。他叔就不同了。村人没人会把他发家和他叔联系在一块,尽管比他赚得多,不显山不露水,悄没声音,坐实富家翁了。但他不后悔。没有他叔拉他这一把,他的底气,就不会有这么踏实。

    随后几天,有几家来想卖地卖牲口,他心底着实想买,可理智又警告他:别再犯蠢。不管怎么央求、落价,只管哭穷。缠了几次,看到他们吃的糠菜饭穿的破烂衣,连自己都不愿落忍,只好叹口气走了。

    再随后,小商小贩在门口吆喝零食小玩意,两口都坚决约束孩子不能买不凑堆不眼馋,甚至听到小贩吆喝,干脆把他们拿棉絮塞住耳朵。接连几次,孩子看老子那么坚决,也就不哭闹,安安稳稳不想了。

    过了些时日,村邻也不计较刘学林家的事。见面照常打招呼。日子平平过了一段。

    夏收正忙着,今年不同往年,十八亩地,好地增加了,麦子密实,镰刀收割很费劲。爹往年吸一泡烟,能人来疯收一亩多地。这回,收不到半亩,浑身无力,抽搐躺倒地上,只得背了回去。回来时,在村头碰见西村头邹家春,使劲扯住袖子告借。“大兄弟,可怜可怜吧,全家四天没吃口汤了……”

    想了想,就说:“借你一斗麦子,不用还……”

    “哪咋行,大兄弟。按行情,三斗利……”

    “不是。我收麦子缺人。你看势帮我几天。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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