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就是做人脉：飙升

    “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李正德终于转过身来，一指头指着张连峰问。

    张连峰就语气平稳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略去了刘梦扬第一个亲吻他这个细节，只说大家情绪激动，就用亲脸颊、拥抱、握手等方式表达了一下对自己的离别之情。

    “你没主动要求？那网上怎么说是你向女学生索吻啊？”李正德脸胀得通红地质问着张连峰，看到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敢正襟危坐在他的沙发上，心里更是恼火，要知道，平时普通的老师进他的办公室大都不敢像他这么坐在沙发上的，更不要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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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你把天捅了一个窟窿
    040你把天捅了一个窟窿

    “应该是学生们把相片发到了和微博上，有人为了博眼球而故意恶搞吧，现在网上有人想出名什么事都干。”张连峰说，他真想不到认识中的人谁会故意这么恶搞他。

    “这个人家要调查的，一会儿就要来，要在老师和学生中调查你这个人和这件事！你自己胡说是扛不过去的！”

    “我说的是真话。”张连峰平静地说，李正德越是气急败坏他反倒越是平静了。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话——这个调查组要调查的，我说了不算——那你为什么要让全班的女生亲你？这是一个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该干的事吗？这是一个正常成年人该干的事吗？你让我们这所有着几十年光荣历史的学校在全国人面前蒙羞，也让整个梁川县在全国人面前蒙羞！”

    暴怒中的李正德开始把他的五短身材在这所学校里最宽大的办公室里晃来晃去，粗短的双臂像指挥交响乐队一样时而挥舞一下，以最大程度地渲泄他对此事的震惊和愤慨。

    本来张连峰自己对这事也是很后悔和羞愧的，但李正德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倒让他有些满不在乎起来——nn，网上起哄是有些人想借此博大家的眼球，你作为一个校长，你不了解我这个老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

    “听听人家怎么说！听听人家怎么说！中学教师向全班女生索吻，亲一口才给发毕业证！你看看网上那一张张图片上你那副猥琐的形象！”

    nn，有你说的那么猥琐吗？许多女生还在网吧里把哥评成校草呢，哥堂堂一名校草，用得着向女生索吻吗！只有被刘思嘉亲吻的那一张貌似又尴尬又脸红，但还不至于猥琐吧。其它的，哥脸上哪一张不是撒满了阳光的笑，哪有一张是猥琐的！张连峰继续腹诽，李正德骂李正德的，他腹诽他的。

    “师德碎了一地！师德碎了一地啊！”李正德用手拍着桌子继续痛心疾首地叫着，竟然用了一句网络流行语，这倒是很让张连峰惊讶，平时此公总是一嘴正统的党话官腔，今天也许是太激动了吧。

    此公作领导最大的优势——张连峰认为——就是能把那些他自己也不知信不信的党话官腔，以一脸郑重的神色慷慨激昂地讲出来，而且同样的话即使讲上三百遍也还是像第一遍讲那样有激-情。

    张连峰觉得这样的功夫他是一辈子也练不出来的，也难怪人家能当领导。

    “你为什么不讲话，为什么不讲话？不服气是不是？”李正德忽然觉得张连峰好长时间不说话了，就脸色铁青地逼问他。

    “服气。”张连峰口气平淡地说。哥服气个鸟！

    李正德斜着眼歪着脸细瞅张连峰两眼，怎么也看不出这小子有服气的样子，他的眉棱骨依然那样坚硬地上扬着。

    “好了，我也不说了，由县纪委、监察局、教育局抽人组成的联合调查组马上就到了，还有，市团委也派人下来调研了，你自己跟他们说吧。”李正德背对着张连峰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向后一扬，“你出去吧！”

    “那我出去了？校长？这事给您添麻烦了。”张连峰站起来，最后总算说了一句客气话。

    “添麻烦？你不仅是给我，还给教育局金局长，县政府王县长，县委撖书记添了大麻烦！你这次是等于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你知道吗？”李正德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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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无法忘记他
    041无法忘记他

    张连峰走出李正德的校长办公室，看见楼下已经来了许多老师，三三两两地站在花坛边不知议论着什么，他在四楼，他们议论的声音又都比较低，所以他根本听不清他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猜也猜得出来——他们假期来学校是来配合调查组调查他的，所以应该都是在议论他吧，毕竟他这件事也许是这所学校自从建校以来在全国最出名的一件事。

    还有一些他的八十九班学生，九十班的学生——他给这两个班代语文——也在陆陆续续地往教室里赶，应该也是被叫回来配合调查吧。一想到这次县里竟然派出由县纪委牵头的三个单位人员组成的调查组来调查他，他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nn，这规格够高的！

    猛地，他又想起李正德的一句话，市团委也派人下来调研了？他们掺乎什么劲儿？当然要调研也能说得下去，学校吗，学生是青年，大部分老师也是青年，团委搞的就是青年工作，要随时注意青年们的思想动态啊，何况这样的案例何等特殊，何等意味深长！

    不过，他总感到这后面有李真那双眼睛在看着他！哈哈，她是想来看他的这一场大笑话吗？

    当然，看笑话一说只是张连峰处在这场丑闻风暴漩涡中心的一种头脑不清醒的带有赌气性质的猜测（真奇怪，他对李真有什么好赌气的呢？看来，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把李真当作一个亲密的人了吧，一个人，只有对自己亲密的人才会赌气），其实，李真可没有一点想要看他笑话的心理，对这件事她只是有些既好笑又生气，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担忧——当然不是对当前青年思想动态的一种工作层面上的担忧，当前社会青年的思想动态五花八门，这么一点小事又值得担心什么，再说，她还真没有达到这种心忧天下的思想境界，她的担忧的的确确是出自对张连峰个人的一种关心。

    无论约会后第二天的冷淡的辞别也好，无论那晚给张连峰发的那句“就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好，这些只是她理智上的一种选择，在情感上，张连峰却像一把锲子一样锲在了她的心里，他的质朴深沉的思想，他的善良真诚的为人，他的幽默风趣的谈吐，他的颀长健美的身躯，包括他那尴尬羞赧的第一次……，这些都在她的情感世界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深的印迹。

    她是有过他会缠上她而给她的工作和生活带来麻烦和困扰的担心，但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流逝，他非但没有来找她，反而连也不上了，这又让她感到深深的失落和生气——怎么？这就完了？你和一个女人愉快地无话不谈地交流了两个月，又和她上了床，搞得那么激-情疯狂，却突然就真的从此不再和她联系了？就当她在你的生活中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呵呵，可能生活中有许许多多人都是这种撵着倒退冷着上赶的人，不得不说，李真也是这样一个人，张连峰——这个在她婚姻出现危机时唯一给过她快乐和安慰的男人，一旦他真的不再理她了，真的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的生活中却像少了最主要的调剂品，一下子变得淡而无味起来，过去两个月中那种每天期盼的心灵煲汤一样的聊天失去了，给她无比新奇、兴奋、温馨和有趣的一晚永远变成了回忆，这是她难以忍受的，和丈夫的关系因为有了那一晚的平衡而勉强重新相处着，可是却变得更加寡淡无味，工作也似乎一下子少了动力，有几次甚至无端地向下属发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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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捞他一把
    042捞他一把

    她也试过重新找一个聊得来的网友，可是正像黄小琥唱的那样——“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她在网上却再也没有找到一个像张连峰这样合她口味的网友，不是假清高的,就是没两句话就开始耍流-氓的，要不就是说话像开水煮白菜一样淡，聊两句就让人失去谈下去的兴趣，这时候她才又真正感到了张连峰的可贵。

    找不来就找不来吧，她也可以像黄小琥那样下班后“一杯红酒配电影，舒服窝在沙发里，不爱孤单，一久也习惯”，可张连峰这混蛋好像注定不能让她心静一样，竟然搞得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丑闻！

    真的让人吃惊和生气啊，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用毕业证向自己的女学生索吻！不过一会儿她就冷静下来了，这事用膝趾头想也能想得明白，即使张连峰再流-氓再淫-荡，又怎么会在公众场合公然向自己的学生索吻！何况他一个谈了五年女朋友都还是童身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强别人所难的人！

    想明白了这件事，她倒为他扯心扯肺地担忧起来，出了这样的丑闻，他还怎么在单位里混？别说提拔和晋升，就是再当一个小教师也当不下去了！这社会上不怕你做了不清白的事，就怕你有了不清白的名声！

    也许这谣言传一阵子就会过去？她暗自想，但当她听说梁川县要派了纪检委、监察局、教育局组成的联合调查组要调查这件事时，她坐不住了，对于这么一件小事来说，这个阵容真的不是一个一般的阵容了，说不定梁川县党委和政府就会在网络舆论的压力下重重惩罚这混蛋！说不定就会开除掉他的公职！这两年政府在网络舆论的压力下做出的违心事还少吗？何况梁川县的县委书记还是这混蛋情敌的亲姐姐！虽说这个人听说还比较正直，但顺手帮弟弟扫掉情敌威胁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不行，她不能不管这件事！如果在他这种危难关头她不出手捞他一把她还算是一个人吗？不说他们那么愉快地聊了两个月，他们还有过肌肤之亲啊，而且他还是把他的第一次献给了她！

    可是，怎么捞呢？她总不能阻止人家梁川县党委政府调查这件事吧？再说她本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这种事当然也不能动用她爸爸的威力！思来想去（为这混蛋这么费脑筋真的不值得，哼，竟然就真的从此和她断了联系！），她就想出了以市团委的名义派调研组这一招儿，光明正大，既做了工作又照顾了……嗯，私-情，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参与这件事，询问梁川县党委政府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并在关键时刻提出自己的建议，将来撖胜男如果真的对这混蛋痛下杀手的话，她也可以站出来为这混蛋说两句公道话，谅撖胜男虽然不知道她深厚的家世背景，但多少也会买一些她这个市团委书记的面子！

    李真给撖胜男打电话时，撖胜男正在和两个局长谈话。

    撖胜男是一个漂亮能干的女人，在河湾市的政界中素有“铁娘子”之称，属于那种政风硬朗，管得很细的县委书记，由于在县这一级县委书记和政府县长之间的职责向来不可能分得很明晰，所以一管得细，就连政府那边的事也一起搂揽过来了，这就难免让县长杜子川不高兴，不过传说她本人和市委书记江王雪丰关系过硬，而且在常委会上提拔干部时也能适当地给包括县长的其它常委们分点果果，所以对整个梁川县的政局掌控得还是比较好，在她任县委书记的这几年梁川县虽没有太大的发展，但还是有一点较为稳步的发展，最起码面子工程做得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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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谁在恶搞他
    043谁在恶搞他

    听到电话响，撖胜男看了一下号码比较陌生，拿起了电话问道：“喂，哪位？”

    “撖书记，您好！是我，市团委李真。”李真用尊敬的口气说，毕竟人家撖胜男是一县之头，而且年龄也四十多了。

    “啊，啊——李书记，你好你好！对不起，我刚才没看号码，不知道是你！”撖胜男笑着说，她知道这个李真是从省城里调下来的，年纪轻轻地就任了市团委书记，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背景是什么，但年纪这么小就当了市团委一把手，那背景也一定小不了，所以她也赶紧客气地说。

    “啊，没关系。撖姐，是这么回事，我听说网上有报道你们梁川县一中的一些事情，感觉是一个了解分析当代学生思想动态的一个好契机，所以想组织一个调研组去一中了解一下情况，您看方便吗？”李真说这话也是很有一些技术含量的，不提老师，更不提张连峰，而只说是了解学生思想动态，这就在无形中把这件事的主因引导向了学生。这样说对撖胜男面子上也过得去，说县里工作人员出了问题毕竟是一件打面子的事，而说成是学生娃的思想动态问题就和一县之头没什么关系了。

    “好啊好啊，李书记既有这样的想法是一件大好事啊，也能帮我们多了解分析一下情况，那你们的调研组什么时候来，我让我们的同志好好配合一下你们！”

    “我听说你们县里也组织了一个调查组？我们的调研组就和你们的调查组同时开展工作吧！”

    “好的好的，欢迎你们的调研组到来！”撖胜男热情地说，俩人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挂了电话。撖胜男作梦也没有想到，李真是为了张连峰出动调研组的，以为是一次纯粹工作方面的调研，心里暗想这个李真干工作倒是很认真也很有头脑的。

    在和撖胜男沟通后，李真就派出了她最信任的科长马莉和干事小侯来调研这件事，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对这两个人说她和张连峰有任何的关系的，这是把一只猴子放到官场上也不会做出的蠢事。

    可是李真同志虽然对张连峰这么苦心一片，我们的混蛋张连峰同志却丝毫也没有体会到她的这一片良苦用心，反而认为她是要来看他的笑话，唉，这就是人和人的隔膜啊。

    再说张连峰从校长李正德的办公室出来，独自一人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他单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静静地陷入了沉思。

    “你没主动要求？那网上怎么说是你索吻啊？”，他的耳边回响起刚才李正德的话，是啊，这件事百分之八十应该就是一个不认识他的网民为了博眼球随意恶搞的，但也不能排除是认识他的人故意恶搞他啊？从昨天上午听到这事他都没顾得上认真思考这件事，可是现在这么一想，他的身心立刻被这件事给攫住了——是啊，为什么不会是认识他的人恶搞他呢？这也不是没可能啊？

    如果是认识他的人恶搞他，那会是谁呢？

    那些暗恋班长刘思嘉的男生干的？

    他们看出刘思嘉对他这个老师有什么想法，放假后就突然来个恶作剧，把这说成是“中学教师以毕业证相要胁，向全班女生索吻”？这么恶搞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他这个老师搞臭，让刘思嘉对他断绝了念头？

    张连峰打了一个寒颤，不，他不愿这么想，他自己的学生怎么可能这么害他呢？不，不可能！

    那么，会不会是其他人呢？比如，严文胜？那个戴一副圆眼镜的从脸到身体也都是圆鼓鼓的家伙？

    今年他正在和自己明里暗里地竞争校团委书记这个位置。

    其实一个县中学的校团委书记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官”，不过一寸台阶它也算是一个台阶，能使你在学校里说话腰板更硬一些，说话的份量更重一些。尤其是加在个人人事档案里的话也算是小灿烂的一笔，能使你再上一个台阶时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垫脚石，即使是找对象吧，好像也能给增点小光彩。

    那么这个严文胜可能吗？因为这么一个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小位置？他是八十九班、九十班的政治老师，有可能看到学生们拍下的当时的场景，但真要说他为了这么一个小位置而散播这么大的谣言，张连峰还是觉得不大可能。

    那么，还会是谁呢？撖胜强真的没有一点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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