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猫婶婶
第三章 这事怎么能不管
那家丁也顾不上给马闲闲赔礼,又一连推开好几位客人,跌跌撞撞地到了梅夫人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老爷让朝廷来人给拿了!”
“你说什么,老爷让给,给拿了?”梅夫人面色霎时青白,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
“是,半个时辰前,朝廷来的差官把老爷押在府中,所有人等都给看住了,只放了小人一个出来寻找夫人,您,您快回去救救老爷吧!”家丁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梅夫人哪里还敢耽搁,扶着丫鳜脚步踉跄地出了酒楼,驾车赶回府邸。
副总兵梅大器是马如风的左膀右臂,两家也素有来往,听闻梅家出了这样的大事,马闲闲哪还有心情再听书,赶忙撵在梅夫人后头出去了。好在梅府离西街口不远,她一路急行,不到一盏茶工夫,那两头熟悉的石狮子已遥遥在望。
然而,远远的马闲闲就发现,平日梅府看门知客的家丁已不见了,而是换了左右各四名紫衣武士,手按佩剑,神情威严,牢牢看住了大门,门前连一个路人都没有,只靠墙拴着二三十匹鞍鞯华丽的高头骏马。
马闲闲犹豫了一会,马上掉头往回赚转到梅府围墙外的一个角落,只见从墙内斜斜地伸出一段梧桐枝桠,她纵身一跳,攀住树枝,身体灵巧地一个摇荡,便借力跳到的围墙内。
她对梅府的门径算是熟悉了,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平时来来往往的家人都不见了,借着假山、修竹和廊柱的遮蔽,马闲闲迅速向前方宅院摸去。
连过了两进院子,她听到一阵粗犷的怒吼声传来,依稀是在骂“奸党、投敌,残害忠良”什么的,但声音却能清楚地分辨出来,不是别人,正是腾关副总兵梅大器!
马闲闲越发吃惊,把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壮起胆子又往前靠近了数十步,藏在侧边的垂花门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拍胸定了定神,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
果然,视线越过一丛假山的缝隙,她看见府邸第一进院落中间的青石道两爆跨刀按剑站了两排紫衣武士,而道路尽头,正堂台阶的西方,则摆了一张太师椅,上头一人也是紫衣纱帽,坐得端正笔直。
马闲闲藏在那人的侧后方,又隔了挺远,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身姿挺拔,如苍松玉树,从额角到下颌的轮廓流畅、刚硬,没有胡须,想来应该是个年轻军官。
梅大器仍破口大骂个不停,到了这里,马闲闲倒是听清楚了,他骂的是:“卫纯钧,你和你干老子云啸川蛇鼠一窝,残害忠良,要把我大夏江山拱手送给燕国,你们这些阉狗鼠辈,恶事作尽,怪不得这辈子落得不男不女,断子绝孙——”
他越骂越粗鄙,马闲闲不觉皱起了眉头,原来那个紫衣军官名叫卫纯钧,是个太监么?
平日在家中,马如风喝了酒就会咒骂太监,所以马闲闲也知道,朝中有一股投降势力,只知一味讨好燕国,打击试图收复失土的主战人士,为首的就是一名大宦官,为此她对太监可以说是厌恶之极。
对于梅大器的种种辱骂,卫纯钧只充耳不闻,他神情冷漠地俯视哭倒在地的梅夫人,语气冰封霜冻一般,没有丝毫波动,“梅夫人,善化堂大总管的手令已给你夫妇看过,梅大人由我押送京城候审,财物也一并封存,你可暂住在这里,但须管束家人,听候朝廷的发落。”
说罢不理会梅大器又一波的跳脚大骂,霍地起身,简短冷峻的下令:“带住”
众武士齐声应是,马上有两人上来,架起五花大绑的梅大器,只听靴声橐橐,刀鞘相拨,一队人就要撤出府去。
马闲闲心中焦急,从垂花门后溜到了假山边上,见梅夫人发疯似地追上前,又摔倒在地,犹自在匍匐爬行,口中苦苦哀求,“官爷,我家老爷只知练兵马,为国守爆当真没有什么过错,求求你,莫要带走他哇!”
马闲闲打小就性情直爽,最喜欢听那些锄强扶弱的故事,最见不得的就是仗势欺人,加之梅总兵夫妇都是熟识的长辈,如今梅夫人情状如此可怜,她怎么能坐视不管?当下来不及深思熟虑,就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站在青石道中央,冲着大队人马的背影,叉着腰大声喝斥:“站住!”
“是谁?”
“谁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紫衣武士们纷纷呼喝,有些甚至已经刀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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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俊俏太监好眼熟
马闲闲也是凭着一股子血气冲出来的,此刻面前尽是如狼似虎的面孔和寒光闪闪的锋刃,不禁也有点儿胆怯,但既已出头,也没有再缩回去的余地,她索性胸膛一挺,振振有词地质问:“这里是腾关,各位官爷在腾关的地面上拿人,可曾知会过马如风马总兵么?”
梅夫人认出是她,但伤心惊骇过度,张了张嘴,“闲闲”二字硬是叫不出声来。
“你又是谁?”卫纯钧转身,缓缓踏上前两步,目光如电地扫过来,只在马闲闲脸上停留一刻,瞳孔中的寒意便被疑惑之色取代,又盯着她看了一会,颔首招呼,“你过来说话。”
生疑的不止是他,和卫纯钧近距离的一照面,马闲闲的心头也猛地一跳!
这个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的年轻太监真是俊美的离谱,就连书上画的双裴元庆,小李广花荣那些有名的美少年,都被他比下去了,而且奇怪的是这张脸着实眼熟,印象有些深刻,又有些模糊,在记忆的边缘打转,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哪里见过他?
“告诉我,你是谁?”卫纯钧又问了一句,声音竟然柔和许多。
“我,我是腾关总兵马如风的家丁,奉老爷之命来向梅大人问安的。”马闲闲扬眉挺胸,硬着头皮答话,不让自己的怯意。
“是吗?”
“当然,我有总兵府的腰牌!”
被卫纯钧深邃明亮的目光在脸上身上来回扫视,马闲闲心底愈加发毛,不想再与他啰嗦周旋,索性掏出怀里的总兵府腰牌,往前一亮,只盼能阻拦卫纯钧片刻,好让父亲赶来搭救梅大器。
“嗯,你果然是总兵府的人。”卫纯钧唇角舒展,竟似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他虽容颜俊美,但之前态度冷峻,眼神锋利,令人胆怯的不敢直视,可这一刹那似笑非笑的软化,就像是冰封的湖水悄然解冻,听得见其下温柔的淙淙水流。
马闲闲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他一步一步靠近自己,脚下却挪不动分毫,直到他忽然抬手,将她的帽子抹下,一束如云的秀发在玉颈后垂落,马闲闲才“呀”的失声惊呼,捂住脑袋,羞恼地瞪视卫纯钧。
“我奉命大总管之命,缉拿犯官梅大器,无须知会地方官吏,既然你来了,姑且回去告诉你父亲一声吧。”卫纯钧好声好气,态度温和得像在耐心劝说马闲闲。
可他的话听在马闲闲耳中,却吓得更是不轻,“你,你怎会知道马总兵是我爹爹?”
“呵,三年了,你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长高了。”
“什么三年?”
“嗯,我还会……再来的。”
“官爷,官爷,你不能带走我家老爷,他就是有过错,也该等上官马总兵发落啊!”被马闲闲一提醒,梅夫人又扑过来拽住卫纯钧的衣摆,抵死不松手。
卫纯钧眉心一拧,后退半步,抽出衣摆,果断挥手,前方的紫衣武士押了梅大器先行,他也在转身的一瞬,消失了唇边的笑痕,只留给马闲闲一个飒沓离去的挺拔背影。
梅夫人呼天抢地的嚎哭声,令马闲闲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听门外马蹄声潮水般响起,继而远去、消失。
当马闲闲飞奔到北郊马场找父亲马如风,又被告知他前脚刚刚离开,去追梅副总兵了。当晚天全黑透了,马如风才回府,一到家就房门闭锁,从里头传来阵阵摔砸声,痛骂声,也是反复出现“云啸川”、“卫纯钧”这两个名字。
乳娘周氏谆谆警告马闲闲,这几日千万乖巧些,切莫惹老爷生气。
梅副总兵被押走不久,朝廷又派了钦差来,这一回却是给马如风的恩旨,褒奖他经年带兵戍爆功绩卓显,赏赐颇丰,末了又谕诫他务必管束军民,切勿逾越夏燕边境,招惹事端等等,结果钦差前脚刚赚马如风非但不高兴,反而又莫名发了一通脾气。
官场上的变故,并没有给马闲闲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倒是那紫衣军官卫纯钧的话,令她相当困扰。
三年了,你并没有多少变化……啧,这口气真古怪,他到底是谁啊?
梅副总兵和爹爹都对他那般痛骂,那自然是朝廷奸党无疑,可一个奸阉,怎么会认得自己?
他长得确实好看,还真是可惜了……哎,完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又在哪里见过没有?
想着卫纯钧意味悠长的笑意,还有暧昧不明的话,马闲闲也会脸红心跳,但还是赌气不肯细细推究,让自己干净忘掉他,他再俊俏迷人也是个大坏蛋,而自己喜欢的男子,将来的夫君得是个大英雄,就像聂山河那样!
风波过后数日,马闲闲渐渐把卫纯钧和梅大器的事抛到脑后,又到丰乐楼听快嘴刘说书,在心里痴痴描摹聂山河的模样,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否见到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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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朝中有个大恶人
大夏国皇宫,通政殿,高高的丹陛之上,始兴帝一言不发,深邃幽沉的目光时有火光一闪,显示着他极力的隐忍,看着下方群臣哓哓争辩不休。
“冯大人,我只问你,募兵五万又要平添多少军饷?眼下国库吃紧,连皇上和后宫的娘娘们都要裁剪费用,这太平盛世你倒要募兵滥费?”唾沫横飞,连声质问的是户部尚书师如恪。
“师大人是怕呆在京城坐享太平久了,竟不知道近半年来,燕国在边境上频频调兵么?”冷笑反问他的,是枢密副使陶宗达,“户部每年百万两的岁币奉送敌国,师大人不觉滥费,征募兵勇,护卫家国君上倒是滥费?”
御座上的君主面色越来越阴沉,搁在膝头的手不觉握成拳头,指节突兀。
侍立御座之后,中等身材,面白无须,身着浅黄色三爪龙衮的中年太监见状,轻咳了一声,“诸位大人,还是莫要把话题扯远了吧。”
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从高处传下去,七嘴八舌的官员们居然都收了声,向他这边看过来,连理直气壮,对师如恪百般挖苦的陶宗达,也瞥了他一眼,悻悻地退回班内。
中年太监对眼前的局面颇为满意,微微一笑,视线扫过左面班首位置,果然碰上两道镇定冷静的目光。
一位六十上下,高瘦清癯的紫袍文官踏前一步,怀抱玉笏对始兴帝躬身行礼,“募兵之事,其中利弊诸位大人已辩析过了,再争无益,还请陛下宸断。微臣另有一事,还要云公公请教。”
发话的这位,正是夏国宰相,两朝元老,毅成公傅扬清,也是主战派领袖,方才舌战师如恪的枢密副使陶宗达,就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
而那中年太监云啸川,既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位居宦官之首,还身兼“善化堂”大总管,正二品禄位,以宦官的身份出任朝廷命官,自大夏开国以来,仅有云啸川一人而已。
“善化堂”系始兴帝登基后设立,不受刑部或大理寺辖制,直接听命君主,负责对京迟僚的明查暗访,缉捕审问,等同于内廷宪府,云啸川便是首任执掌“善化堂”的大总管,深得今上信任,文武百官对他逢迎也好,畏惧也好,痛恨也好,表面上都客客气气地尊称一声“云总管”,傅扬清却称他“云公公”,无非提醒云啸川宦官身份,鄙薄之意再明显不过,当场就有几位党附云啸川的官员眼神闪烁,讪讪的不敢抬头。
云啸川却好像听不出来,白净的脸上依然笑容冲和,“请教不敢,傅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半个月前,卫公公亲自带领内庭亲军,前往腾关缉拿副总兵梅大人,下关却不知梅大人犯了什么过错,这十几日云公公可审清楚了么?”傅扬清说得不紧不慢,但字字清晰有力,目光更是望定云啸川,不容他有丝毫躲闪。
傅扬清所说的“卫公公”,指的是云啸川义子,御马监提督太监,内廷亲军都统卫纯钧。
云啸川又是低眉一笑,似乎若有所思,并不马上答话。
“云公公,梅大人戍守腾关多年,很得将士们爱戴,若是没有个说法,恐军中不服。”傅扬清并不容他迟疑。
“傅大人,这位梅副总兵的令姐,便是陶大人的第三位爱妾吧?”云啸川却是答非所问。
“云总管,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陶宗达对云啸川虽有几分所忌惮,听了这话也不禁作色。
“陶大人不妨回去问问如夫人,近年来她菏泽的娘家可是大兴土木,广置田产,不久前还从江南采买了十名小戏子孝敬梅太夫人?”
“这,这你如何知道?”云啸川把话题越扯越远,陶宗达却听得惊心动魄,这些事他的确隐约听小妾提过。
傅扬清更是久居官场,老谋深算,这会子也琢磨出一点异样出来了。若是当场再往深里追究,轻则陶宗达颜面不好看,重则伤了主战派的士气,于是只得按捺怒气,沉声说:“既然其中多有曲折,还望云公公审清查明,昭告朝野,以正视听。”
“这个自然,傅大人宽心,我会嘱咐纯钧善待梅大人的。”
云啸川口中说着“善待”,唇边也噙着笑容,傅扬清却从他温雅随和之中,洞悉出了一丝阴冷之气。
进了“善化堂”的官员,还谈什么“善待”?尤其落在他那个素有玉面阎罗之称的干儿子手里,结果只能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甚至丢了性命!
这也是京中官员对云啸川切齿痛恨,又畏惧忌惮的缘故,他执掌“善化堂”,义子卫纯钧则统领内廷亲军,两个奸宦沆瀣一气,用尽种种狠毒手段,打击朝中主战派势力。
今上虽有中兴之志,对云啸川却极为宠信,听从他的主张,一味对燕国进贡纳奉,屈辱求和,不但毫无收复失土的意愿,连先帝的仇恨都忘记了!
(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p:///2/2868/ )
第六章 还请陛下赐婚
始兴帝眉宇阴沉,面色铁青,一路阔步疾行,身后一班太监都笼袖低头,战战兢兢地跟随,只有云啸川面色沉静如水,不即不离的落后始兴帝一步。
值守在御书房门外及廊下的太监们,见到这般情形,就知道圣上今日早朝必定大不顺心,于是各个都缩着脖颈,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个,唯恐触了皇上逆鳞,平白遭来祸殃。
跨进御书房,始兴帝往太师椅中一坐,拳头砰地捶在案上,粗重地吐出胸口的浊气。
夏燕对峙,已有大半个甲子,自先帝登基初始,便偃武修文,以仁德教化天下,但邻国大燕却招兵买马,不断蚕食周围的小国,国势日益强盛,终于挥师南侵,两兵交战,夏国节节败退,敌军锋缨直抵京都,先帝只好结城下之盟,割让千里国土给燕国,才换来一纸合约。燕国的虎狼之师是撤走了,但先帝遭此惊吓和屈辱后身染重病,不到一年便龙驭上宾。
即使过去十多年,始兴帝仍然清楚记得,那一年从京都上空到皇城深宫,都笼罩着沉重的阴霾,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藏着各种心事和阴谋。
当时还是庶长子的他,既希望能被立为太子,一展平生宏图大志,又害怕成为政治和宫廷斗争的牺牲品,多亏了侍奉他多年的心腹太监云啸川一力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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