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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血森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唐后一雄

    “女人睡男人还需要办法?”

    …………

    从乌鸦队不断的赞叹或者言论中,川骑直正体会到,什么叫羡慕嫉妒恨,这就是他需要的效果。当然,难以抵制的还有美智子那诱人的体香。

    放下川骑并向医生一番叮嘱后,美智子就离开了。作为日军乌鸦队的大当家,她日理万机,要办的事远比儿女情长重要。

    眼里的泥沙被清洗干净后,川骑在医院休息了一阵,他出院时天已傍晚,太阳露一日的锋芒后稍有收敛,准备下山休息了。医院附近的店铺纷纷打烊,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狗们在小食店门口寻找着美味可口的残羹剩饭。富裕人家早早地将灯笼挂在自家屋檐下的挑梁上,叫花子挨家挨户地敲门伸手乞讨,风街头巷屋地清理着生活垃圾,把个街景弄得更加混乱和肮脏不堪。偶尔走过一队日军,是富士山株式会社特意从满洲里聘来的矿山护卫队。他们像归巢的乌鸦,急匆匆地向俱乐部奔去。

    为了这些帝国士兵能安居乐业,保驾护航让自己在煤炭产业中获取更多的利润,大日本富士山株式会社不惜重金创办了这家全中国一流的日军俱乐部,筑巢引凤地弄来不少女人,全天候为矿山护卫队提供服务。

    川骑像秋风扫落的一片落叶,独自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飘流。乌鸦队集训基地的遭遇,如同一条影子,一路尾随他,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走到一个僻静处,他前后左右地巡视一遍,并没有发现黑衣人。这种状况,让他异想天开地想到了逃跑。不过,这种念头闪电一样瞬间即逝。因为他知道,美智子一定对自己有所防备。异常平静的街道,暗藏着的往往就是杀机。

    几天来的种种经历,使川骑感到,这支乌鸦队应该是特工中的特工,水深得不可想象,甚至令人胆战心惊。因此,无人之境的安静,使他更加觉得四周都有眼睛盯着自己,黑洞洞的枪口随着自己走动的躯体不断地移动,脊梁骨麻溜麻溜的如同一股凉风穿梭而过,灌输全身,进入骨髓……想到这些,他的身子禁不住哆嗦起来。

    川骑走出这条僻静的小巷,进入主街道,看到了那幢霓虹灯闪烁的俱乐部。此时,他感到了饥饿,便决定去俱乐部填填肚子。到了俱乐部门口时,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猛然一惊后,他掉头看这个冒失的人时,怔了一下。

    美智子花枝招展地站在川骑的背后,印象中的那个女魔头变成了美丽动人的天使,让他想起了《西游记》里的妖精。爱美之心人人皆有的真理顿时成为谬论,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遍街二巷乱窜,是观风景,还是寻花问柳啊?”美智子挽上了川骑的胳膊,身子紧紧地贴了上来。

    “你在跟踪我?”川骑厌恶地将自己与美智子分开,极不高兴地说道。

    美智子说:“人生地不熟的,你走失咋办?”

    川骑说:“我是小孩子吗?我又不是小孩子。”

    美智子说:“你就是我的小孩子。不,小宝贝。”

    川骑如同吃下一只苍蝇,连连作呕,没再理睬对方。此时,两个来自日本的女人从俱乐部走出来,其中一个把川骑纠缠上了。川骑挽上她的手,摸了摸她在樱花裙里滚来滚去的臀部,跟随她正在跨门时,美智子忍无可忍地冲了上去。

    “啪!”

    美智子的醋坛子打翻了,那个被打的女人看到了她,马上埋头,哆哆嗦嗦地吼一声:“嗨!”

    川骑见美智子恃强凌弱,更加反感起来,有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冲动。他举起手来,欲朝美智子抽去,却被对方点了穴道,再也不能动弹。

    天已经黑下来了。山西大同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油灯,街道变得斑驳陆离起来。街上行人少之又少,让人感到这简直就是一座鬼城。

    美智子扛着川骑,像盗贼一样在街道上飞快行走,被上街巡逻的保安警盯上了。保安警大喝一声,拉响枪栓,正要鸣枪示警时,美智子腾手冲他一甩,对方惨叫一声,像粮袋一样缓缓倒在大街上。

    “又滥杀无辜。你就不能像你爹一样,笑口常开,慈悲为怀吗?”川骑指责起来。

    “你初入乌鸦队,一时还难以适应。等干上个一月半载,就能体会到,杀人,尤其是射杀敌人,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保安警是敌人吗?”

    “凡支那人,都是乌鸦队的敌人!”

    川骑想,这个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能辩清楚的,只好岔开话题道:“你这是弄我去哪里?”

    “我向小乌鸦们夸下海口,今晚得把你弄到手,不能食言。”美智子毫不回避问题。

    “我,不干呢?”

    “这由不得你,乌鸦队本队说了算。”

    “那是八小时之内的事。现在你是你,我是我。”

    “滚你蛋的八个小时,乌鸦队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内外之分。”

    两个人就这么贫嘴,来到美智子的高档住所。美智子崇尚狡兔三窟,这个具有古典风味的四合院,是她挪用乌鸦队的筹备经费租下的。在这里,美智子接待过包括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在内的日方高级人物,川骑小小一个中尉,能“获此殊荣”,完全是她旧情难忘的缘故。

    淡淡的月光下,四合院里的那些树木花草,不断地在风中摇曳,犹如鬼魂出没般鬼影婆娑。

    美智子扛着川骑,腾手去开门,但门却开着。外出之时,自己给门上了锁。放心不下,出门后又返回看了一遍,怎么会开着呢?

    为防万一,美智子只好将川骑放下来,从臀后摸枪上膛,拽上川骑,就便给他解了穴道,然后一脚将门踢开,迅即冲了进去。

    就在美智子冲进屋时,嚓地响了一声,黑暗中亮起一叶火苗,一个男人模糊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鬼?鬼啊!”川骑夺路而逃,没待美智子反应过来,他便冲入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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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身陷囹圄
    [第2章第 2卷 临危受命 ]

    第9节第九章 身陷囹圄

    在“啪啪啪”地连续不断的鞭打中,裸露的上身已经血迹斑斑,川骑再次昏了过去。

    保安警长抽打累了,将鞭子别在裤腰带上,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抽一支叼在嘴里,弯腰将头投向熊熊燃烧的火堆,把烧得血红血红的烙铁抽了出来,举至腮下将烟点燃,猛然吸了几口。红红的烟火照射出一张坑坑洼洼的面孔,这保安警长是个无可争议的大麻子。

    麻脸警长连续将烟吸完,吐飞烟蒂后将一桶水提起来,用力向川骑泼去。飞往川骑头上的水冲刷着身上的血痕,使他在一阵剧烈疼痛中苏醒过来。

    麻脸警长上前抓住川骑的头发,小孩子摘西瓜似的转动着他的头颅,张开镶着两颗金牙的阔嘴,恶狠狠地吼道:“说!你倒底是个什么鸟人?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弟兄?”

    川骑睁开血肉模糊的眼睛,盯了麻脸警长一眼,然而又闭上了。这一眼充满了蔑视和敌意,让麻脸警长忍无可忍,便从火堆里抽出那块红红的烙铁,准备向川骑实施更加残酷的刑罚。

    此时,川骑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他一个劲儿地想,该不该将美智子飞镖射杀保安警的事检举出来呢?

    从美智子的四合院跑出来后,川骑就被麻脸警长率人抓了个正着。由于抓捕自己的是支那保安警,川骑流利的汉语派上了用场,掩饰了他的真实身份。

    “你们干什么,怎么随便抓人呢?”川骑不断地挣扎。

    “你这杀人犯,跑啊,咋不跑了呢?跑了和尚,跑得了庙吗?”麻脸警长抽了川骑一记响亮的耳光。

    “叭……”这个字脱口而出,将川骑吓了一大跳,便慌忙改口道:“八路军都优待俘虏呢,你们正规军干嘛随便打人?”

    “杀了我的弟兄,本警长还优待你?优待个你个球啊。”麻脸警长又抽了川骑一耳光,收回手后,又说:“你白日做梦吧。”

    “冤枉啊,我个普普通通的煤矿工人,怎么祸从天降,就成了杀人犯了呢?”川骑想到了金蝉脱壳。

    “普普通通的煤矿工人?”麻脸警长围着川骑转了一个圈儿,又说:“你说你是煤矿工人?”

    “是的,是的。”川骑点头哈腰地说。

    麻脸警长将川骑的手摸了摸,马上又给他一记耳光,问道:“你手掌心里的老茧呢?哪儿去啦?”

    川骑不能自圆其说,就被保安警长当作杀死保安警的嫌疑犯押到保安警署,直接进入审讯程序。

    当川骑考虑是否出卖美智子,避免遭受麻脸警长的酷刑时,对方却出呼预料地将烙铁还了回去。他一颗蹦跳的心,谢天谢地的渐渐平静下来。

    麻脸警长审讯累了,便朝门外招招手,两个保安警立即进入,解下川骑拖死狗一样,挟持到一个臭气熏天的四合院,然后扔进了保安警署的大牢里。

    保安警锁上牢门后,没忘了又开门,将川骑的衣袋搜了个遍。两人一无所获,就一人踢了川骑一脚,然后拿走了他的军官证。这可把川骑急坏了。一旦如此,自己在审讯室的坚守都将功亏一篑。

    “警爷,这东西可不能拿走啊!”川骑从草上撑起来,吃力地爬到保安警的跟前,抱着对方的双腿乞求道。

    “警爷?”被川骑抱腿的保安警拍拍同事的肚皮,大笑道:“他竟然喊老子爷!”

    川骑仰望保安警道:“只要警爷把它还给俺,俺喊警爷什么都行。”

    “真的?”保安警蔑视道。

    “真的!”川骑点头说。

    “喊俺爷爷。”

    “爷爷。”

    “喊俺老祖宗。”

    “老祖宗。”

    “学学狗叫。”

    川骑觉得这实在过份得自己不能接受,就犹豫起来了。而那个保安警却不依不饶的刁难道:“叫不叫,叫不叫!”

    川骑怒火中烧,但为了不至于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委曲求全地说:“俺叫,俺这就叫。”

    “叫啊!”

    “汪。”

    “叫两声。”

    “汪汪。”

    “三声。”

    “汪汪汪。”

    “不够大声。”

    川骑提高了嗓门:“汪!汪!汪!”

    “不够响亮。”

    川骑使尽全力:“旺!”

    “不够悠扬。”

    “望——”

    “不够宛转。”

    “望。”

    “不错不错。”保安警摸川骑的头,然后将他的军官证掏出来端详了一会儿,问道:“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在对方认真地端详军官证时,川骑的心“嘣嘣嘣嘣”地跳个不停。好在这保安警不识字,并且愚蠢得连证件上的明显标识也认不出,川骑就将错就错地敷衍道:“这是俺娘给俺专门订制的长命牌。”

    保安警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却装着若无其事道:“这长命牌制得好啊,连你的照片都整上去了。”

    川骑点着头说:“也是,也是。”

    保安警说:“你真的想要回它?”

    川骑说:“这长命牌对我特别重要,对警爷毫无用处。”

    保安警说:“还给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川骑说:“警爷请讲。”

    保安警挪动两条腿,叉开成八字,用手指指自己的胯下,说:“从爷爷这儿钻过去。”

    川骑受尽侮辱,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他再也无法容忍,正要发作时,保安警将军官证反手扔在地上。

    可恶的保安警走后,川骑万般委屈地躺在玉米草上,看着那不停地爬来爬去的蜘蛛,鼻子一酸,眼泪不断地流了出来。

    川骑呆呆地盯着屋顶那只蜘蛛网,往事一幕一幕地从脑海里翻过,翻到美智子住所的那一页时,新庄淳那张模糊的脸又跳了出来。

    川骑从四合院夺命而逃时,一门心思想的是自己撞上了鬼。刚一出门,就被保安警抓住了。从被抓的那一刻起,他思考的是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就没有心思考虑新庄淳的问题。

    现在,川骑有时间梳理这些问题了。那个新庄淳不是被自己杀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美智子的住所里?美智子镖杀保安警后健步如飞,且四周无目击证人,保安警怎么眨眼之间就追上来了呢?麻脸警长为何轻易地放弃对自己的刑讯逼供?审讯之前,干嘛不对自己搜身?一个保安警,咋可能连日军军官证都认不出来呢?

    川骑被这些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纠缠着,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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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与一只老鼠的战争
    [第2章第 2卷 临危受命 ]

    第10节第十章 与一只老鼠的战争

    一只被囚犯腐烂的躯体喂得一肥二胖的老鼠,早就对川骑想入非非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个人尚能动弹自如。而以往那些囚犯,只要从外面扔进来,就跟死人没啥区别,老鼠想咋干咋干。

    这个大牢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关过囚犯了。因此,老鼠对川骑想入非非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

    这是一只白鼠,原本洁白的体毛因长期生存在潮湿阴暗的牢房里,变得倒黑不白的肮脏无比。那尖尖的嘴角如同爱美的女人涂抹了紫色的唇膏,这是它啃食囚犯的伤处或者尸体时沾染了血迹,而血迹又得不到有效的清洗,久而久之地氧化了的缘故。

    自光临此地后,饱食终日的充裕日子,让老鼠对大同保安警署的这座牢房依依不舍,并且寸步不离。长期的牢狱生涯,使老鼠喜欢上了人肉。而除那些已经死亡的囚犯,自己可以大放宽心地品偿外,新鲜的活人肉总是要经过一番较量才能美食。为此,这只硕大的老鼠不知与囚犯发生过多少次战争。与囚犯的屡战,使老鼠积累了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也使它拥有了一般老鼠具备不了的胆识和策略。胆小如鼠的凡人理论,在这只老鼠的面前不攻自破。在这座大牢里,除了那些保安警外,老鼠压根就没有惧怕过谁。

    不料,今儿个投进大牢的这人却另当别论。这不仅仅是他仍能自由动弹的问题,而是他的那几声逼真的狗叫,让老鼠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在所有动物中,猫是老鼠家族的天敌,除此而外,就是多管闲事地不顾人们的鄙夷,经常与老鼠为敌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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