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血森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唐后一雄
由于厌恶这个让自己莫名其妙地丟了性命的城市,川骑眼皮一动不动地闭目出了大同,直到汽车颠颠簸簸地行至郊区,他才睁眼欣赏着这个即将永别的世界。
盛夏的大同郊区绿油葱葱,轻风拂面,空气清新,让川骑感到活着真好。可是,自己即将在一声枪呴中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他顿时心里一酸,倾刻间便泪如雨下。
对眼中美好景色的依依不舍,让川骑想到了美智子。这一想,使他的脑海突然灵光一现,并觉得事态颇为蹊跷。大同保安警署如此派场,浩浩荡荡地将自己押赴刑场,身为日军乌鸦队首领的高级特工美智子居然没有动静?这种情况,是无论如何也不好解释的。除非她已死,或者贪恋新庄淳的躯体?然而,这两种情况都几乎没有可能。
川骑忧伤的目光看了看四周,想到了一种可能。美智子这是借刀杀人。但她为何要借支那人之手除去自己呢?是6年前自己抛弃了她,两年前对她的到来“居然装作不认识”?还是杀他以绝新欢新庄淳之后患?……也许是那个神秘人物掂量一番后,觉得他不适合作一名乌鸦队队员,于是下令美智子杀他?
想去想来,川骑觉得最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也只有这样,土肥原贤二才好向板垣将军交差。但有一点川骑始终想不明白,保安警署将他押往刑场的动作弄得太大,难道麻脸警长不知道这座城市有那么多日军吗?
在两天一夜的接触中,川骑领教了麻脸警长,尤其是那个让自己学狗叫的保安警的精明。因此,明的矿山护卫队不必多说,也许富士山株式会社暗中那些见不得人的苟当,甚至日军乌鸦队,他俩都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呢!
川骑觉得这剪不断理还乱的诸多疑问实在伤透脑筋,而自己即将奔赴黄泉,理清了又有何用?不如善待自己,多看一眼这个美丽的世界,把美好带到那边去,与山口樱花一同分享。
观赏风景之时,川骑惦记起家乡的富士山和樱花来,那个记忆模糊的女人渐渐浮现在脑海里。一想到自己的初恋山口樱花,他觉得死亡没那么可怕了,甚至将死亡后与她的相遇和终生厮守作为自己的迫切期待。唯一遗憾的是,山口樱花给自己的那本书没有随身携带。
车掉头转身进入一个便道,车速便渐渐地放慢,然后怪叫一声,在一片茂密的白桦林里停了下来。
川骑的思绪像一只乌鸦,不停地在富士山、樱花,初恋的女人,以及那个传说中的地狱中飞来飞去,突然被停车的那一声嘎叫惊动。他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这个自己即将中止一生的地方,挺美。
“警长先生,感谢你让本中尉在这么个美丽的地方安息。”川骑被保安警挟持下车后,特别放松地绅士了一句。
“中尉先生。传说这美丽的白桦林里有一只巨大的神鸦,拥有它,你就可以飞到同样美丽的富士山,享受回家后的天伦之乐。但愿先生能遇上神鸦,本长祝你好运。”麻脸警长也彬彬有礼。
川骑谈定地说:“托警长先生吉言,也许本中尉能遇到这只神鸦。”
麻脸警长淡谈地说:“你会如愿的,中尉。”
说完,麻脸警长便命令行刑警站为一排,行刑警眨眼间列队成排,枪栓拉得哗啦哗啦地响,并一同瞄准了川骑的胸膛。
“预备——起,谢击。”
川骑听到麻脸警长的命令后,坦然地闭上了眼睛。然而,枪并没有打响,咋回事呢?他好奇地睁眼一看,行刑警竟倒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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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三章 意外获生
[第2章第 2卷 临危受命 ]
第13节第十三章意外获生
竟然有人劫了法场,将川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
那10来个行刑警是被林中飞出的暗器击倒的,每个人倒地后都如同死了一般寂静。
川骑大吃一惊地从行刑警的身上,将目光转移至白桦林,见一群乌鸦般机灵的黑衣人纷纷窜出,令人眼花缭乱地将麻脸警长的队伍围了起来。而人多势众的保警队,竟然连举枪反抗都来不及,就连连扔下枪支,乖乖举手投降了。
麻脸警长识时务者为俊杰地扔掉左轮手枪,鸡啄米一般地向黑衣人点着头,一下子从爷爷跌落为孙子,这让川骑感到了无比的惬意。
黑衣人好像并不想伤害保安警,象征性的搜了搜他们的身,像城门口那些揣了大洋的卫兵放人进城一样,嗯嗯啊啊的马虎应付了事。
这支劫法场的队伍都蒙了面,只余下那双非用不可的眼睛,看上去如同拦路抢劫的强盗。
一个壮实的黑衣人直奔川骑而来,迅即给惊魂未定的他蒙上了眼睛,然后拽上他急匆匆地窜进了树林里。
走了一段后,这人放开川骑的衣襟,停下来,好像要等自己的队伍到来之后,再决定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干嘛救我?”川骑意外获生,总得弄清救命恩人是谁。
这人不开口,让川骑好生奇怪,同时感到自已的口气有些生硬,马上换一种方式问道:“恩人,这是要带俺去哪儿呢?”
这人仍然一声不吭,让川骑感到不可思议。他还要往下追问,对方有些不耐烦了,就拍拍他的脸,示意他必须规规矩矩。否则,对他不客气。
“是不是刚刚脱离虎口,又入狼窝了?”川骑的情绪一落千丈。
虽然两眼茫茫,但川骑的耳朵却特别好使,从那杂乱的脚步声中,他感到,这支队伍人不是很多,也就10多20个吧。
“你们的头是谁呀,俺想向他当面致谢。”川骑故意提高嗓门,大声地提出要求,想试探他们的态度。
按川骑的设想,即便这人不开腔,这支队伍的首领也会嚷嚷走向前来,与自己一番交涉。善者给他一丝安慰,恶者煽他一记耳光。然而,不但这人不讲话,连他们的头也没吭一声。难道这支队伍都是哑巴?或者是不善与人交流的土著?
川骑越想越不对劲,顿时感觉到浑身毛孔大开,汗水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身上的伤口被带盐的汗水浸透,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俺走不动了,能休息一下吗?”川骑又试探道。
没有反对的声音,也没有人同意。这支队伍怎么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川骑伸手往四周一摸,触到了粗造的树干,表明并不是梦。自己真真实实的,被一只神秘的部队救下了。
川骑的请求没有结果,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安分守己地在黑衣人的牵引下跌跌绊绊地往前走去。他默默地估计着时间,应该走了不下半个小时,仍然没有走出这片白桦林。
终于走出了白桦林,道路渐渐地平整光华起来,川骑不再跌跌绊绊,就能集中精力思考这支神秘的队伍了。由提心吊胆到渐渐淡定下来之后,他坚定了弄清这支神秘队伍的决心。
川骑从进入山西大同参加所谓的“中文演讲大赛”捋起,顺滕摸瓜地排除了种种可能,最后的焦点还是美智子和她那支特别的乌鸦队。不过,他还是弄不明白,美智子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救人。如果身边的这支神秘队伍是乌鸦队,那么救下人了,就该真人露相。况且,这支那的保安警察部队,自西安事变后的国共二次合作起,与大日本帝国皇军那是水火不容,其执行一位日军军官死刑时遭日方特工劫了法场,又有那么多弟兄死伤,竟然束手就擒地不放一枪一炮?既便支那人贪生怕死,也应该在日方进入白桦林后持枪追击呀?最且码也得象征性地放上几枪,也不至于这么窝囊啊!
摇头否定日军乌鸦队后,川骑脑海里突然跳出一支队伍来,就是板垣将军近来在山西地图前冥思苦想,并在纸上不止一次的写了涂,涂了又写的五台山抗日尼姑队。
妈妈呀,自己居然落在了谈虎变色的五台山抗日尼姑队手里,川骑不敢再想下去了。
川骑稍为镇定,又反过来想,不对劲啊。既然是尼姑队,哪来的男人呀?从劫法场时这支队伍的体形上看,大半以上是彪形大汉。如果不是尼姑队,难道是同样让板垣将军头疼,尤其是大日本帝国驻大同富士山株式会社深恶痛绝的恒山土匪麻老黑的队伍?也不对呀?一支乌合之众的队伍,在“猎物”到手之后定会振臂欢呼,甚至污言秽语,咋可能如此这般文明呢?
前面的路又难走起来,黑衣人紧紧将川骑拽着往一座山上爬去。虽然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但川骑凭脚上的感觉,断定这应该是一座悬崖峭壁的山峰,也许就是这支神秘队伍的大本营。他确信,自己落在土匪手里了。
爬了一阵,歇了歇,黑衣人又拽上川骑开始出发。磕磕碰碰地走了一会,便有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先前的炙热一扫而光。川骑知道,这支神秘的队伍将自己带进了洞穴。
到了洞底,这支神秘的队伍果然停了下来,川骑立刻就被绳子捆绑在木桩之上。捆上川骑之后,黑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支队伍便没了声响。
这下,自己真的落入了土匪窝子,川骑想到了更为残酷的折磨,精神支柱即刻崩塌。
这几日不堪回首的经历,以及即将面临的生不如死,使川骑想到了自杀。唯有自杀,方能使自己得以解脱。
“报告,我要解手。”川骑喊了一声,但没有回应。
川骑不知道这些已经悄然无声的黑衣人,到底在哪里集会?他们距离自己倒底有多远?只好最大限度地提高嗓门,又将刚才的话喊了一遍。
突然响起脚步声,有人前来替川骑松绑了。他刚刚被松绑,便掉转身,一头向那棵木桩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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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守口如瓶
[第2章第 2卷 临危受命 ]
第14节第十四章 守口如瓶
这位先生,别来无恙呀?”
虽然开口的是个女流之辈,却像那些身着长衫、摇着蒲扇的酸秀才一样文绉绉的,她不可能是土匪。
“不是土匪,干嘛以洞为家?”川骑心里这么一想,脑海隐隐约约地浮现五台山抗日尼姑队的身影,便试探道:“阿弥陀佛,佛家一向慈悲为怀,可否让俗民在临死之前,多看几眼这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世界。”
“先生落入大同保安警署之手,犹如虎落平阳,真是委屈先生了。”
女人避而不谈蒙面的问题,表明她不想让川骑看到眼前的一切,这种不光明磊落的作法,根本就没有威震一方的抗日尼姑队那种敢作敢当的派头。不是尼姑队,难道是八路军?但仅从行事的风格上看,就不像毛那支纪律严明的队伍啊?
既然落到这支神秘队伍的手里,川骑就豁出去了。况且,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一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的口气就生硬起来:“你们干嘛刑场绑架,我的死与你们有关吗?”
女人不生气,心平气和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这支队伍的宗旨。”
川骑质问道:“我是你们该拔刀相助的人吗?”
女人笑道:“本人想跟先生交个朋友。也许仰仗先生,我们这支弱不禁风的队伍就能在这乱世生存。因此,就将先生救下了。”
川骑抱定必死的决心,自然轻松了许多,一语双关道:“我是你们可以仰仗的人吗?”
女人仍然笑道:“大日本第5师团师团长板垣征四郎将军身边的大红人,谁都想巴结。只是先生这座山太高,不是那么好攀登的。麻脸警长给我们一根绳子,让本人有幸攀上来了。”
川骑心里一颤,随即想道,既然这女人已知自己底细,何必遮遮掩掩呢,便直言不讳地提条件:“那就取了我脸上的这布绺,我们再谈其他的事情。”。
“nnn,我们要对先生头上的撞伤负责。”女人不想满足川骑的要求,徦惺惺地说。
“本中尉说的是眼睛上的这块布。”川骑态度强硬起来。
女人扯野道:“先生已经脱离虎口,干嘛又要自杀呢?难道有什么秘密,促使你只能选择死亡吗?那我们就真的帮了倒忙了。”
川骑感到,这女人非等闲之辈,她设好了圈套,正诱导自己往里钻呢。因此,他选择缄默不语,再也不提蒙面的事。
女人见川骑不说话,马上换一套路,开始步入正题:“先生千里迢迢前来山西大同,一定是肩负了神圣的使命吧?”
川骑冷笑道:“区区中尉,何淡神圣使命?你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是吗?先生。既然先生避而不淡这个问题,本人也不敢多问。”女人吹了吹川骑的脸,声音开始变得嗲起来:“不过,作为朋友,本人奉劝一句,钱财和名誉乃身外之物,先生当吃一堑长一智哟。”
川骑既听不懂女人的话,又感到她的忸怩并非本能的浅薄,反而体会到了她的利害,也许自己正往她设下的圈套里钻呢。如此一想,他担心言多有失,干脆又沉默起来。
女人又一本正经道:“大日本驻大同株式会社举办的中文演讲大赛奖金不匪,中尉,不,应该称先生。川骑先生中文水平一流,一举夺冠。那麻脸警长谋财未呈,杀人灭口,真不是什么好鸟!”
川骑吓了一跳,感到这女人透视镜一样,早已把自己的肠肠肚肚看了个明明白白,顿时汗流浃背,只好一再保持沉默。
“然而,事实真相并非如此。那中文演讲大赛是株式会社挂羊头卖狗肉的苛当,其目的是招览军中汉语人才,组建一支中国话流利得足以以假乱真的特种部队,意在打入敌军内部,破坏国共合作,为大东亚圣战效力。”女人见川骑不开腔,就趁热打铁地保持高压势头,意在将他的心里防线彻底摧毁。
川骑诚惶诚恐地感到,自己已经落入中方特工之手,开始琢磨咬断舌头的事了。
女人洞察力非常惊人,在川骑的嘴唇和牙齿不断地动弹时,她将他的嘴掰开,塞进了一条手帕。
“先生说话不方便,咱们就用点头和摇头进行交流吧。”女人拍拍川骑的脸,严厉地说:“下面,本人请教先生三个问题,恳请不吝赐教。一、你们这支队伍隶属于富士山株式会社,还是直接听命于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先生。二、你们的长官是谁?你在里面担任何职?三、你们的集训基地在哪里?是北满?还是山西大同?”
川骑丧失了咬舌的能力,只好以沉默来加以应对。
女人软硬兼施道:“先生脸色不对,是偶感风寒,还是饥饿所致?那就请配合一下,完成上述功课,本人亲手为先生熬姜汤卸寒,亲自下厨答谢先生。咱中国有句老话叫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能亲自给先生做几个下酒菜,是本人的荣幸。”
川骑感到了女人的利害,不知如何应对她的下文,还是选择永久的沉默。
女人着手她的三个问题了,问得简洁而恰到好处。
“日军乌鸦队它并不隶属任何组织,而是直接听命于土肥机关长。”
“点头,还是摇头?”
“先生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是默认了。”
川骑嗯嗯啊阿地吼叫起来,女人不管他,直接进入第二个问题。
“乌鸦队长官是大同日军俱乐部部花美智子小姐,而先生你仅仅是她的助手。”
“点头吗?或者摇头吧。总之,两个答案任选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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