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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朱砂

    英国公府今日的喜宴比起当日阮麒娶赵燕妤来,那就显得差了一截。英国公府虽尊贵,但一个记名嫡子成亲,自然不如世子成婚那么隆重,来的宾客及贺礼也都差着一截。

    阮夫人在外头招呼了一番客人,刚得了闲,红晶便过来附耳道:“苏姨娘果然打发青袖去寻国公爷,被奴婢带人给拿下来关在柴房里了。”

    阮夫人一声冷笑:“就知道她不安分。想着两个儿子如今都变了嫡子了,我再没什么能拿捏住她的地方了,就要闹腾了。去,把青袖打二十板子,立刻叫人牙子来卖了,身价银子我也不要,只一条,必得给我卖得远远的。哼,二少爷成亲的好日子,谁敢出来裹乱,我可容不得她!”最后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又带着几分刻毒。

    红晶答应着出去了,阮夫人想了想到底不放心,又叫过新提上来的丫鬟:“再去永安侯府瞧瞧,看姑奶奶究竟是不是要生了。”

    那丫鬟连忙去了,阮夫人坐了片刻,便听外头脚步声响,阮海峤匆匆走了进来,劈头便问道:“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又打人?”

    阮夫人坐着不动,冷笑道:“哟,国公爷好快的耳报神。麟儿这大喜的日子,国公爷不在前头陪着客,怎么倒管起丫头的事来了?”

    阮海峤心中叹气。自打阮盼出嫁时苏姨娘闹了那么一场,阮夫人已经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叫她死了才好,只是终究不是那等狠心的人,做不来下毒之类的事,只是死死关着秋思院,等闲也不让苏氏见到两个儿子。

    从前阮海峤确是宠爱苏氏,一则苏氏温柔小意,二则生了两个儿子,相形之下,阮夫人这样刚硬又爱吃醋,愈叫他不爱亲近。这些年苏氏年纪也长了,颜色渐衰,便也没从前得宠。偏阮盼定了亲事后,阮夫人反放开了,便是阮海峤又添了两个美貌的年轻通房,她也不管了,只盯着苏氏。

    所说人也是奇怪,从前阮夫人时刻想着压苏氏一头,阮海峤心里嫌弃她不贤惠,如今阮夫人不理不睬了,阮海峤反觉得有些不自在。也不知是不是老了就爱想从前的事,自从长女一嫁,夫妻二人越发疏远,倒时常想起刚成亲时的好时候,对阮夫人说话也温和了许多。方才听了阮麟的丫鬟黄莺来报信,便匆匆过来,及至见了阮夫人这样冷淡,心里反而难受起来,放缓了声音道:“不过是个丫头,便过了今儿再处置也不晚,何苦大喜的日子闹出事来?”

    阮夫人心里牵挂着阮盼,并不搭理阮海峤,只冷笑道:“这话国公爷还是与你心爱的苏姨娘去说罢,叫她好生在院子里呆着,何苦大喜的日子闹出事来。还是国公爷想着,叫二少爷跟新少奶奶也拜拜她这个亲娘?”索性起身道,“若果然如此,倒省了我的事,盼儿那里不大好,我这就去永安侯府守着我女儿,二少爷只管拜苏姨娘便是了。”抬脚当真要走。

    阮海峤连忙拦了她道:“我不过是说明日再处置那丫头,何曾说到苏氏?”

    阮夫人冷笑道:“哦,原来国公爷是为了丫头来的,莫非是看上了?既这么着,红晶过来,叫不要打了,收拾收拾送到国公爷房里去。今日好日子,索性来个双喜临门就是。”

    当着下人的面,阮海峤脸面上下不来,待要变了脸色,忽见日光照进来落在阮夫人鬓边,有一茎银丝在那里闪闪发亮,不由得怔了一下,火气突然都没了,叹道:“你爱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吧。”转身出去了。

    他这一走,阮夫人倒有些糊涂了,瞧着他背影出了会神。红晶小心地问道:“夫人,那青袖――已经打了十板子了……”

    一提青袖,阮夫人又烦躁起来,冷笑道:“既这么着,送到下房里去养好了伤,送到国公爷院子里去。别忘记去告诉苏氏一声,就说国公爷把那丫头要去了,以后我再给她补好的。”

    红晶只得答应着,心想苏氏若知道了这事,还不得生生气死?

    阮夫人发落了青袖,心里痛快了些,猛听外头鞭炮声隐隐响起来,小丫鬟奔进来道:“二少爷带着轿子到了门口了。”便叫红晶又给自己抿了抿头发,走出去到正堂上坐下,等着阮麟和乔连波来拜堂。

    乔连波头上盖着盖头,身上穿着厚重的喜服,这样的大热天在轿子里闷了半日又颠了半日,已然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好容易到了英国公府门口,轿帘一打起来,忍不住向探身进来扶的翡翠低声道:“翡翠,我有些难过……”

    翡翠身边带着清心丸,连忙拿出来,借着轿帘的遮挡递给乔连波含在嘴里。这时候看热闹的人已然笑起来,都嚷着新娘子为何还不下轿,乔连波连忙扶了翡翠的手下来,喜娘将一段红绸塞进她手里,扶着她跨过马鞍火盆,走进了英国公府。

    阮夫人坐在堂上,看着阮麟牵了乔连波过来,随着司仪的参赞声向自己下拜,想到苏氏这一辈子都不能得儿子和儿媳这样磕头,心里实在痛快得很。

    乔连波晕头转向地拜过堂,被喜娘搀进了喜房坐下,耳边听着众人嬉笑着叫揭盖头,心里不由得砰砰乱跳。猛然间眼前一亮,盖头已经被挑了起来,第一眼就看见眼前立着个身穿喜服的少年,那眉眼依稀还有些当年的印象,却比那时候高大了许多,似乎也沉稳了几分。

    阮麟也是几年不曾见过乔连波,当初杏林的事虽然还记得,但乔连波是什么模样他都已记不得了,只记得似乎是个十分瘦弱的小姑娘。今日揭了盖头,虽然乔连波脸上抹了厚厚的粉,但仍能看得出轮廓十分清秀,眉眼也好看,本来还嫌她是阮夫人的外甥女儿,此时不由得心里也欢喜起来,仔细看了几眼,倒惹得来闹房的人都哄笑起来。

    乔连波被笑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喜娘最喜欢这样的场面,新郎新娘彼此中意,她这赏钱少不了,当下笑着推了阮麟坐到乔连波身边去,又端上合卺酒两人喝了,阮麟这才起身去外头席上敬酒。

    他出去了,乔连波这脸上的热度才稍稍下去些,便听房中一个中年妇人笑道:“这大热天的,我们也出去,让新娘子宽了外头的大衣裳松快松快也好。”乔连波这时候也觉得头晕眼花支持不住,只得含羞送了众人出去。幸而屋子里已经放了冰,倒比外头凉快好些,连忙叫翡翠和珊瑚来**,拿凉水洗了脸,又服了些解暑的药才稍好些。

    这里正折腾着,外头脚步声响,两个穿着杏色衫子的十六七岁的丫鬟笑盈盈进来,后头跟了四个小丫鬟,手里捧了些点心瓜果,进门便行礼道:“奴婢画眉、黄莺,给少奶奶请安。这是准备的点心和瓜果,天气热,少奶奶先用些罢。”

    乔连波知道这必是阮麟身边的大丫鬟了,见两个都是眉清目秀的伶俐模样,便点头笑道:“难得你们想得周到。”珊瑚是第二次陪嫁出来,轻车熟路,连忙拿出荷包来打赏。

    那黄莺接了便笑道:“不敢当少奶奶夸奖,不是奴婢们周到,是秋思院的姨奶奶嘱咐的。”

    乔连波怔了一怔,一时想不出这姨奶奶是哪一个,那画眉便连忙扯了黄莺一下,上前一步笑道:“少奶奶还要些什么,只管吩咐奴婢们。”

    翡翠想起颜氏的嘱咐,便道:“劳烦哪位妹妹带我们去见见夫人。”总得告诉她乔连波今日不能圆房。

    画眉忙推了黄莺一把,黄莺便笑道:“可不敢说劳烦,姐姐跟我来罢。”

    珊瑚随了她出去,画眉便忙着叫小丫鬟们把点心瓜果茶水皆布下,乔连波见她手脚利索,待小丫鬟们退了下去,便问道:“方才说的秋思院的姨奶奶是哪一位?”

    画眉见问,便笑道:“就是苏姨奶奶。”见乔连波还没明白,轻咳一声低低道,“就是世子和二爷的生母。”

    乔连波这才恍然,瞧着这一桌的瓜果顿时便觉得难以下咽了。只说嫁进来是亲姨母做婆婆,自然不会难为,却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位姨娘婆婆。翡翠也不由皱了眉头――黄莺是阮麟的贴身丫鬟,说的话大约也能窥出阮麟的意思,既特别说了这瓜果是苏姨娘嘱咐的,怕就是在提醒乔连波莫忘记了阮麟还有个生母,如此一来倒麻烦了。

    画眉察颜观色,借口去倒洗面水便退出去了,乔连波不由愁眉向翡翠道:“这可如何是好?可要告诉姨母?”按颜氏的嘱咐,她只管孝顺阮夫人就是,倘若苏姨娘要**,只管告诉阮夫人。

    翡翠当日也是在旁边听了颜氏这席话的,只是此时到了阮家,却又要有另一番想头:阮夫人再好也是婆婆,乔连波的日子终究是要跟阮麟一起过的,若阮麟心里只惦记着生母,乔连波却告了苏姨娘的状,夫妻二人怎还能过得好?因此想了想才道:“不过是嘱咐丫头们备些瓜果,也是一片好心,姑娘初来乍到的,只管当作不知道就是了。”

    乔连波心里惴惴道:“倘若姨母知道我瞒下了,却如何是好?”

    翡翠笑道:“谁去说这样小事?何况姑娘是新妇,只有掩事的,没有去生事的,便夫人知道了也不会怪姑娘的。”想了想又道,“姑娘日后别再叫姨母了,该改口称母亲了。”又自笑道,“可是奴婢也糊涂了,该叫少奶奶了才是。”心里却不觉叹气,苏姨娘特特叫黄莺来说这话,必然不是个肯老实过日子的,自己这位姑娘性子又和软没个主见,只怕夹在中间要受气了。

    乔连波心里没主意,听了翡翠的话觉得有理,便也就点点头,只觉得身上乏得厉害,只用了一点儿果子和点心,就和衣卧在床上休息去了。

    这里黄莺带着珊瑚去见阮夫人,黄莺一路上给珊瑚指着,这条路往哪里,那条路往哪里,忽然笑道:“姐姐是伺候少奶奶的,自然知道少奶奶的脾性,日后还要指点着我们些才好。”

    珊瑚忙道:“妹妹别说这样客气话,日后都是要一起伺候少爷少奶奶的,我们还要求妹妹们指点呢。”

    黄莺听了这话,越发亲热,拉了珊瑚的手笑道:“可是姐姐说的这话了,如此才能大家尽心。听说少奶奶一手好针线,我们虽是没出过门的,可也听伺候夫人的姐姐们说,少奶奶的针线好是人都知道的。又说少奶奶心灵手巧,琴棋书画都精通,是个才女。这可好了,少爷日后读书,也有个志同道合的人儿了。”

    珊瑚听了,心想乔连波在琴棋书画上实在谈不上精通,便含糊道:“少爷读书,讲究的是做文章下场子,跟少奶奶怎能一样……”

    黄莺眼睛转了转,便笑着不说话了。一直到阮夫人院子里,阮夫人见了倒有些诧异,没见新娘子的丫鬟先来寻婆婆的,待听了乔连波来了癸水不得圆房,也是啼笑皆非道:“怎就这般巧了?罢了罢了,叫二少爷今夜歇在书房罢。想来席上必然要喝酒,去书房倒也便宜,省得再折腾。”冷冷瞥一眼黄莺,“给我盯好了,若有那不安分的想作怪勾引二少爷,一经发现,立刻打死!”

    英国公府里少爷们到了十五都安排一个通房,只是阮麟成亲早,还没来得及安排人。这黄莺本就是苏氏看好了要给儿子的,阮夫人自然看她不顺眼,只是从前懒得管。如今是自己外甥女儿嫁了进来,少不得打起点精神,要把阮麟院子里的事也捏在自己手心里。

    黄莺心里明白,低眉垂眼地答应,这才退出来,暗自想了一会儿,终究是不敢在这时候出头,遂带着珊瑚去看了书房,又将书房里打点安排一番,想着虽不做什么,今儿晚上也得自己在书房里伺候,总该叫阮麟心里眼里见了自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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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三日回门诸事生
    “世子妃这些日子管家理事,辛苦了。”

    绮年正拿银筷子替秦王妃布菜,闻言心里就暗自警惕,含笑道:“儿媳本就该替王妃解劳,并不敢说辛苦。”

    秦王妃端详她几眼,转头笑向魏紫道:“到底是年轻,管了这许多的事,人还是这么精神。”

    魏紫也笑道:“王妃说得是。不过奴婢瞧着世子妃眼圈儿有些发青,只怕还是有些累着了。奴婢听说,如今世子院子里少了个得力的人,想必世子妃又要管家,又要服侍世子,自然是累的。王妃心疼世子妃,可不能光是嘴上说说。”

    “你这丫头,如今越发大胆,竟敢编排起我来了!”秦王妃笑骂了一声,转向绮年道,“怎么听说世子把清明给了周汉辰?”

    绮年苦笑:“听说是打赌输了,就被周镇抚要了人去。”赵燕恒送个丫鬟给周镇抚,对外就是这样解释的。也是周镇抚平日里名声太差,说他输给赵燕和茶叶心里不忿,就算计走了赵燕恒的丫鬟,外头居然也有人信了。

    “真是胡闹。”秦王妃叹息一声,沉吟道,“魏紫说得也是,别看只缺了一个人,清明是世子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少了一个还真是麻烦,你如今又要管着家,也罢,把洛红叫上来,让世子妃带回去用。”

    门外应声就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到了跟前就跪下来:“奴婢洛红给王妃请安,给世子妃请安。”

    “这丫头是庄子上上来的,打得一手好算盘,你带去打个下手也好,省得你劳累。”秦王妃随意点了点头,又教训洛红道,“好生听世子妃的吩咐,若仗着是我给的人就骄慢,世子妃来回了我,必把你打上几十板子!”

    绮年心里冷笑。这是清明才出去,秦王妃就要找机会往节气居塞人了。教训洛红的这几句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意思是洛红纵然有错,她也不能处罚,还得来回了秦王妃,交由秦王妃处置。这哪里是给个丫鬟,分明是给了个祖宗。

    “多谢王妃。王妃挑来的人自然是好的,若有不好,我只管把人带回来给王妃就是。”绮年也堆起一脸笑容,并不叫地上的洛红起来,只管给秦王妃布菜。刚才洛红进来她就看清楚了,这洛红不比紫菀和香药那样袅袅婷婷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却是身材修长结实,说不出眉眼哪里居然有点像她,这样的丫鬟要是被外人看见可就有意思了。清明可是能跟着赵燕恒出门的丫鬟,若是赵燕恒身边换了个跟世子妃有几分相似的丫头,那她这个世子妃岂不能了京城里的笑话!

    “洛红你起来吧,一会儿跟着世子妃回节气居去。”秦王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世子妃的表妹今日回门,世子妃还要回吴家去道喜,就带着这丫头去认认亲家的门也好。”

    绮年会带这个洛红出门就有鬼了,闻言只是一笑:“洛红刚从庄子上上来,怕是王府里的规矩知道得不多,儿媳想今日就让她在家中学学规矩吧。既是日后要顶了清明的位子,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秦王妃也没想着洛红一步就能登天,只要绮年让她进了节气居,第一步目标也就算达到了,遂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绮年伺候完秦王妃用饭,带着洛红回了节气居,就把小满叫了来:“这是王妃给的洛红,说是打一手好算盘。清明这一走,院子里少了个人,王妃这才让洛红来的。洛红刚从庄子上来,对这院子里的规矩怕是知道得不多,你且教她几日。”

    小满自立春去了绮年的庄子上,对绮年真算是死心塌地,且也是个伶俐的,闻言就明白了绮年的意思,忙笑盈盈过来拉了洛红的手道:“既这样,洛红妹妹就跟我住一屋子,叫小雪那丫头搬到别的房里去住。”边说,边拉着洛红走了,说是去收拾屋子。

    小满一走,如鹂就忍不住了:“王妃打的是什么主意,竟然找了个跟世子妃长得有点像的丫头过来,还让世子妃带她出门,我呸!哪里来的小蹄子,也配到咱们院子里来当差?”

    绮年一笑:“瞧你急的,这才刚开个头呢。王妃既然想让知道咱们府里有个像我的丫头,那咱们就帮帮她,先让京城里传一传,最后再告诉父王。”

    如鸳点头道:“奴婢去找立秋,这种事他做起来最拿手了。”

    如鹂有点着急:“可是这样一来,世子妃的脸面也――”

    “怕什么。”绮年一笑,“世子不嫌我就成。”秦王妃若是以为她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那就错了。

    如鹂嘀咕:“还不如把洛红打发了呢。”

    “没那么容易。”绮年冷冷一笑,“这洛红长成这样可是犯忌讳的,王妃敢把她直接送到我眼前来,必然是这个洛红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不忌惮的。叫立秋替我好好查查,她是个什么来历。别等我处置了人,才发现这人我不能动,那就糟了。好了,且不说这些个,有小满看着,谅她也翻不起浪花来。咱们回舅舅家要紧。”不是为了去贺乔连波回门,而是有别的事情要跟李氏和郑氏好生说说。

    绮年回去得不晚,在吴府门口恰好碰上了英国公府的马车。

    虽然不喜欢阮麟,但阮夫人总要给外甥女撑脸面,特地派了她自己的马车送小夫妻回门。马车用的是金线织花的石青锦缎帷子,其华丽比绮年那辆马车有过之而无不及。如鹂撩着帘子看了看,狠狠撇了撇嘴。

    绮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如鹂这几年心眼儿倒长了些,只是个头仍旧不长,且脸蛋儿倒越发地圆了,捏起来十分顺手:“看那嘴都能挂着油瓶了,快别这样,被人看见了哪里像个来贺喜的样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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