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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贝日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维克特

    假如现在我写,说我一点也不害怕,那我一定是在撒谎。在防空洞开始剧烈震动的时候,也有一种类似≈;哎呀,我们要再见了!≈;的感觉悄悄爬上我的心头,在我的防空洞里有一只家用药箱、手提灯、铲子、十字镐和样凿,但是,坦白地说,当我想到,我们大家都有可能会被埋在这个老鼠洞里的时候,那些东西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安全感。说真的,是害怕了。可是,为了消除害怕,说几句快活的话,或编造一个笑话,大家跟着笑一笑,这样就能大大减小炸弹的威力!说实话,只要炸弹没有刚好落到自己的头上,我们就是安全的!逐渐地大家也习惯了这种狂轰滥炸。每次轰炸的间隔中,孩子们都迅速地跑出去。这完全可以理解,但你无法预料,这时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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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拉贝日记(14)
    夜间轰炸既有弊也有利。电厂在第一次警报信号响过几分钟后就拉断了电闸。领带可以不系,但我至少该穿好裤子和皮靴。然后,当我把所有要保护的伙伴安全地藏进地下室后,才可以悄悄地在暗处坐下。接着我经常会摸索着返回我的起居室,悄悄地找一张最舒适的椅子,眨眼间就睡着了。这是我在孩提时代练就的功夫,那时,只要下雷阵雨,我就常常这么做。

    可是(我们的室内生活花了太多笔墨)只要危险一过去,防空洞里的客人们和我之间的家庭式关系也就自然中止了。必须是这样。除去工资以外,必须有一个区别,这样才不至于会失去纪律。

    现在再补充一点有关这个城市和警报信号的情况:

    谁要是在战前,也就是两个月前,熟悉这个重新繁荣起来的南京城,谁要是在当时,尤其是中午时分,观察过市中心繁忙的交通情况,如果他听说了居民中至少已有80万人离开了这个曾经拥有大约100~120万居民的城市,那即使是现在城里到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几乎空荡荡的街道和广场,他就再也不会感到惊讶了。所有的红色砖瓦屋顶都刷成了黑色,就连整个红砖瓦的住宅区也都刷成了黑颜色。每隔50~100米就有供行人躲避用的防空洞,有些只是上面堆些土刚好够一个人爬进去洞而已。

    所有的电影院、大部分旅馆、绝大部分商店和药房都已经关闭了。在半开着的大门和百叶窗后面,有些小手工业者还在悄无声息地干着活。

    在一排排的房子之间,面积大概有6~12所房子那么大,可以看到一些缺口,这是轰炸造成的后果。但是事情过后呢,人死了(虽然不是很多,但也已经够多了),现场清理干净了,于是几乎不再有人注意这些缺口,事情也就这样淡忘了。

    同样也漆成了黑色的公共汽车还在行驶,每到中央各部等一些单位下班的时候,车里就挤得满满的,因为政府官员都照样在工作,星期天也如此!街上的秩序是井然有序的。军人、警察和平民纠察队,谦和而正确地履行着他们的义务。两枚炸弹炸开了中山路主干道的碎石路面,半个小时后,那些坑洞就已填补上了,路面也修复好了。修路时交通一点都没有中断。

    没有一个外国人(这里的外国人已经不多,德国人大概有12名妇女和60名男子)受到过干扰。相反,我们这些还坚持留在这里的外国人,都受到了人们那惊讶而又怀着好感的注视!

    警报会突然响起。我们以前那用作报时信号的电器汽笛响起了拉长的≈;呜——≈;声,这是第一次信号:警告信号。意思是说敌机已经起飞,正在飞往南京途中的某个地方。所有人都赶快跑回家去,或者奔向附近的防空洞。住得比较远的人就坐人力车赶到安全的地方去。有幸坐在汽车里的人突然发现,他们那在和平时期时速还跑不到10里的老式小汽车,现在却突然能达到十六七里的速度。当我喜形于色地祝贺我的司机取得这个出色的成绩时,他露出了一种调皮而尴尬的脸色。看来我击中了他那唯一的致命弱点。

    回到家后,我就派人在大门两边守着,检查涌进来的人们。邮局和电报局的公务员是每个人都很欢迎的,随时都得安置他们。除此之外,凡是与我们这个家庭没有关系的人,都被拒之门外:≈;真对不起,没有地方。请您别见怪,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位子了。≈;

    抱着婴儿的妇女们优先,她们可以坐在防空洞的中间,然后才轮到带着较大孩子的妇女,最后是男人。这是我始终坚持的原则,这让男人们感到无比的惊奇。

    几个大胆的男人——管家、佣人、司机(他穿着西式服装,必须有相应的举止)以及其他人,还有本人暂时都只能留在外面。

    第二次信号!一再重复的一长三短的≈;呜≈;声就表示敌人正在南京上空。现在整个城市都空荡荡的,陷入了死寂,没有丝毫动静。街道上不时有步行或开着车的哨兵在巡逻,还有城市民众应急队队员。

    我们一边数着敌机的架数,一边为正在追赶它们的中国歼击机感到高兴。在高射炮(防空火炮)开始射击时,肯定会有纷纷落下的炮弹碎片,于是,我们慢慢地走近防空洞的入口。向下俯冲的轰炸机,发出了巨大的呼啸声,紧接着是100~500公斤炸弹猛烈的爆炸声。当接连不断的炸弹落在不远处时,大家都张大着嘴,一声不吭地坐在防空洞里。我们让孩子们和妇女们在耳朵里塞了棉花团。只要稍一平静,就会有一个接一个的≈;英雄≈;走出去,想去探探周围的情况。每当看到有一架敌人的轰炸机被高射炮击中后燃烧着摇摇摆摆地栽下来时,中国人就激动得热烈鼓掌。只有这个滑稽的、让人琢磨不透的≈;主人≈;的表现又一次让人不可思议,他一声不吭地抓抓帽子,喃喃地说:≈;别吵,死了3个人!≈;鞋匠嘀咕着:≈;怎么啦,他们可是想要你的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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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拉贝日记(15)
    在云层后面,还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响着撤退的日机和追击的中国飞机那隆隆的响声。然后缓和的≈;呜——≈;声响起了,警报解除了,危险过去了!大家大声而平静地谈论着重新去干活。

    这段时间确实很有意思!谁也没有埋怨无聊。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了,警方的戒严时间开始了,街上一切交通也都停止了!

    已不再存在的德国学校(它已关闭),解聘了教学人员,退掉了校舍。孩子们都已经乘飞机,去了安全的地方。这是过去的事了!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再办起来的!

    老鸹

    ≈;老鸹≈;是我的一个中国外号,是已故领事海因里希·科德斯给我起的,意思是≈;老拉贝≈;,其实没有别的含义。

    10月18日

    依旧是阳光灿烂的天气,天空中连一丝云也没有。8点45分,刚用完早餐,响起了第一次和第二次警报,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到。9点45分警报又取消了。

    ≈;假的。≈;中国人说。这意思相当于≈;骗子≈;、≈;伪装≈;或诸如此类的含义,如果按照意思来翻译就是≈;虚惊≈;或≈;虚传的警报≈;。

    中午以前一直都很平静,我和韩(湘琳)先生拜访了中国银行和铁道部。午餐后,14点30分,警报又响起来了。这次我们听到了飞机飞来的声音,但当它们还在比较远的地方时,就遭到了高射炮的射击。在南面某个地方(似乎是在城墙外面),没有向下俯冲的它们扔了很多的炸弹。16点解除了警报。一个半小时又损失了。谢天谢地,我们仍然很健康。这个时候,我们只想要安静。

    这段时间,里贝先生都站在电厂里他那涡轮机旁。这个漫不经心的傻瓜!他不想让电厂立刻停下来,因为今天他才刚把修理好的机器重新开动起来。≈;如果日机真的成群飞来,≈;他说,≈;我当然也会躲起来的。≈;是的,亲爱的,但愿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躲起来!

    10月19日

    哼,日军今天对我们可真照顾!

    午夜2点,警报声响起了,炸弹落下来的时候我正在穿第二只靴子,整个房子都被震得抖动了起来。只有里贝没有动静,仍然安静地睡他的觉,仿佛外面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这家伙什么都不当一回事!正当我朝他叫喊≈;喂,里贝,第二次警报≈;的时候,几枚炸弹的猛烈爆炸声响了起来。我的朋友里贝却平静地回答说:≈;是是是,我听到了!≈;

    在今天夜间,我们西门子舒克尔待厂制造的探照灯又在照射。我走进防空洞里,不得不再维持一下现场的秩序,因为有个身材肥胖、大腹便便的远洋公司的报务员,他总是挤占中间的那些妇女们和孩子们的好位子。我稍微地调整了一下位子。因为太过激动,我掉进了蓄有地下水的洞里,臀部也被弄湿了。在今天凌晨,一张用德文、中文和英文写成的醒目的大海报出现在了防空洞的入口处,上面写着:

    致我的客人们和本洋行成员的通知

    经常使用我这耐轰炸的防空洞的朋友们,你们必须遵守以下规定:应该把最安全的位子,也就是防空洞中间的位子,让给孩子们和妇女们(无论是谁)。男人们只可使用两边的坐位或站位。

    如有违反本规定者,今后不得再使用本防空洞。

    约翰·拉贝

    1937年10月19日于南京

    这件事胖子报务员放在了心上!凌晨4点,危险终于过去了。对此,大家也都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刚刚爬上床,警报声又响起来了,时间是凌晨4点30分。这次得保持冷静。我又疲乏地起床穿衣服。当我终于穿着完毕,站在那里的时候,警报又解除了,这时是4点50分。一次虚传的警报。巡逻返航的中国歼击机被人们误认为是敌机了。警报取消很长时间后,高射炮中队突然又射击了起来,我当时正躺在床上。想必那些人完全被搞糊涂了,但愿他们没有击中自己的同胞。事后,我想把失去的睡眠再补回来,但在凌晨这个时候,我很难睡得着。那就洗澡去吧!

    月光皎洁的夜晚换来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白天。在8点55分,第一次警报来了。照这样下去。我们今天大概做不成多少事了。里贝把那些让他干不成工作的日本人大骂了一通。9点55分警报取消了。没有看到敌机:又是一次虚传的警报,也有可能是,日本人从南京边上飞过去了。

    今天的第四次警报在中午的12点15分响起了。警报拉响后,我们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匆忙了,距离第二次信号,我们还有一些时间。但是,这次几分钟后就狠狠地干了起来,猛烈的轰炸声就在我们的附近。大家都朝着防空洞快步奔去。天空阳光灿烂,几乎无法辨认敌人的飞机。防空中队开炮了,但是没有击中。为了避免被纷纷落下的碎片击中,我便命令大家躲进防空洞去。等了大概10分钟,城北和城南都有可怕的炸弹落地声,在城南方向,一个很大的烟柱升了起来,然后在天边慢慢地散开,除了爆炸产生的烟尘外,没有火光。13点10分,危险过去了。里贝先生没能赶上吃饭时间,他说,今天他也不得不躲进了防空洞。在电厂总机房不远处,日本人投下了一批炸弹,但电厂没有受到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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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拉贝日记(16)
    又一次,里贝交了好运!

    10月20日

    上午8点,太阳出来了,天边有一些云。今天,日军一定会来访。

    昨天浦口的轰炸一定非常严重。我听说,津浦铁路局的办公大楼和附近的煤场都被炸了。据说造成了9死10伤。现在日机已不再向下俯冲了,而是直接从高空扔下一连串的炸弹。因为向下俯冲时,它们会受到很大的损失,很多飞机就是在重新抬升时被击落的。

    在修复电厂中,里贝先生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好。2号涡轮机已全速运转(5000千瓦),而此刻正在修复3号涡轮机。这样的业绩,中国人是否也承认呢?但愿如此!还有一个事实值得一提:此刻只有我们6年前提供的那台老的博尔齐希锅炉在运转。

    从那年到现在,它一直都在运转,而有名的美国锅炉一直都被搁在了一边。德国产品的质量再次证明是信得过的,但还是有人在挑我们的毛病。

    12点30分,响起了警报!在北面和南面的高空有飞机出现,很多枚炸弹落在了南面,估计目标又是飞机场。南面的方向出现了巨大的尘雾,这是炸弹的成果。在我们的上方,有3架大型轰炸机飞过,这一次,高炮中队的射击又是白费工夫。为了提防炮弹碎片,我们(里贝和我)回到了那早已挤满了中国人的防空洞里,呆了几分钟。当我们再一次从防空洞走出来时,轰炸机正在北面(浦口方向)轰炸。我们还听到了很多炸弹落地的声音,偶尔还有机枪的扫射声从那边传过来。那里想必也发生了空战。13点30分,一切又都过去了。

    日军还算配合我们的:让我们能安静地吃个午饭,我甚至还睡了一个20分钟的午觉。

    14点30分警报又响起了。我照样平静地工作着,等待着第二次警报。15点40分,发出了拉长的≈;呜——≈;声,警报解除了。又是一次虚传的警报。

    桂林那边来了消息,著名的弹道学家、枢密顾问克兰茨教授去世了。愿死者安息!他是一位亲切和蔼的老先生,今年82岁。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正值初夏,他想到青岛去,但估计后来还是选择了去桂林。那时,他还提了一句说,这可能是他在地球上的最后一次暑期旅行。当我想要去劝阻他的时候,他却亲切地挥手拒绝了。想必对于这件事,他更清楚,事实也被验证了。

    在鼓楼医院里,躺着德国大使馆的霍特先生。在长江上举行的一次舢板射击比赛中,他被后面的人发射的一颗铅弹打中了小腿肚。在一艘英**舰上,他只作了急救的包扎。(在战争中人们什么事都会碰上!)偏偏打中的是小腿肚子!要是再高一些也许会更消受些。不过,我还是不做评论为好。在非洲的时候,我自己不也是这么做的么,只不过那时没有打仗。我要去请教一下,我是不是应该给他受伤的小腿肚授予一枚≈;抗射击嘉德勋章≈;1350年爱德华三世颁发了系在膝下方的英国最高级勋章……我相信,我有必要这么做!

    有家报纸报道说,上海的德国领事馆就日军轰炸德国在上海的领地提出了抗议。关于这期间出现的有关和平的谣言,中国和日本都进行了否认。

    《大陆报》(南京版)的一个编辑说,对于日机的空袭,南京人已经习以为常了。我觉得这说法有点夸张。他还说空袭警报信号已经成了每天的≈;家常便饭≈;。不过这倒还说得过去!第一次警报时,人们根本不会急着奔出办公室去,最多不过是机械地整理好办公桌上的东西。到第二次警报时,我才吩咐勤杂工把装有最重要药品(胰岛素)和包扎用的材料等东西的手提包提到防空洞里去,然后打开房子里的所有门,让其不被可能有的气浪摧毁。同时我还指示办公室的勤杂工站到外面去查看天空的动静,等敌人的轰炸机飞近了再来通知我。当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天空响起时,这当然就得赶紧了。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都从房子里跳出来,四周张望,如果出现了诸如碎片满天飞这样的危险情况,就赶快朝防空洞里奔去。可是,当敌人的大型轰炸机飞到一定距离时,人们又会出来张望。这样的行为不会总是明智和安全的。但蹲在防空洞里实在难受,何况,还是30个人一同蹲在里面。如果警报解除的信号响起了,危险过去了,大家又平静地分散开各做各的事情去了,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然,偶尔大家还会热烈地讨论一下轰炸的程度以及可能造成的损失,但是不久就会归于平静。大家都在忙着工作,脑袋里还要想一些别的事情。

    10月21日

    今天夜里3点钟的时候,收到一份电报,说今天下午沃尔特马德先生会乘汽车抵达。但愿他运气好,我们希望他一路平安。最近几天来,那段路一直遭到了日军的猛烈攻击。

    上午8点,晴空万里,一个极好的航空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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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拉贝日记(17)
    9点15分响起了警报;9点55分又解除了。我们没有见到飞机,也许在南京前面,它们就改变了航向。最近,如果日机的飞行目标是浦口的北面,它们就会绕过南京。

    在去下关电厂的途中,我顺便拜访了施罗德博士。他那还在汉口的夫人很想到这里来,但施罗德博士不允许她来。施罗德博士考虑是不是可以让她坐到≈;库特沃≈;号船上去。对于这个考虑,我及时地劝阻了他!还有,施罗德博士有点怀疑克兰茨教授去世的消息。据他所知,在几个月前,克兰茨和他的夫人就已在回国的途中了。看来是他们对溯江而上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施特雷齐乌斯的夫人在不久前去世的消息,施罗德博士也还不知道。在施罗德的住房里,我发现了里尔茨先生丢失的最后一只箱子,把他的全部行李都放在一起,我打算把它带回去。12点30分,当我正想去电厂的时候,响起了警报。时间刚好够我坐汽车赶回家。在那里大家很是激动。有几个躲到我防空洞里来的会讲德语的人,是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职员,他们说,从上海到南京之间,他们从各个支行得到的电话消息称,日本飞机在飞往南京的途中投了毒气弹。我们没有防毒面具,有的只是简单的浸过六胺或醋的漂白薄纱布做的口罩。我的手提箱里一直都放着这种口罩。当我检查全体躲在我这里的人是否都有这种口罩的时候,发现女人们都只有一条手帕或小毛巾。我让人把我余下的最后一些原本是要剪开做绷带的口罩分给了她们。就在关门的那一刻,院子里闯进了3个寻找防空洞的穷孩子。一看见我,他们撒腿就跑,但我又把他们喊了进来,安排他们坐在了防空洞中间的位置。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大家灌输一个道理,要懂得,在危急关头,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每个人都是同等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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