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沈四宝
只见那老者在奔逸之中稳稳收住身形,伸足在一块大石头上轻轻一点,身子一拔便冲天而起,一下子便窜到了半山腰附近,随即又在山腰的一棵横出岩壁的老松上轻轻一点,借力之后再度腾空而起,等落下时已经到了两人面前,大袖招展,宛如落下一只老鹤一般,轻灵潇洒。
但他身姿虽然轻灵,落地之时却听见咔嚓一声,乃是他脚下的一块岩石承受不住他落地时候的分量,被他一脚踩裂了。
苦行僧微微一笑,装作没看见,上前一步,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山水散人一向可好?”
吴正功爽朗一笑,一整衣袖,露出双手,右手无名指曲起扣上拇指,横在胸前行了一个道门礼仪,略一弯腰道:“哈哈,八苦大师,别来无恙哇!自十年前吴某与大师在佛道法会一晤,大师风采,让吴某惦念至今。不想今日在此相逢,真是幸事。如今一见,啧啧,大师修为更加深湛,真是可喜可贺,也让吴某自愧不如哇!”
他又看见坐在一旁背架里的陆正,语调夸张的道:“哎呀,此子莫非是大师在人间寻得的传人?”陆正不知道修行界人往人间寻觅传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吴正功眼见陆正全无修行的样子,便作了如此猜测。
苦行僧道:“说来惭愧,此子因贫僧不慎而受难,中了一蛇妖的阴毒。贫僧无力施救,正欲将他带到日月庐,烦请乐先生出手。不想在此遇见贵派行侠仗义,剪除妖物。”
听得日月庐三字,吴正功眼中一亮,拉长声调“哦”了一声,同时瞅了一眼陆正。陆正一低头,不与他的目光相接,吴正功又是一笑,眼中露出无比热情,冲着苦行僧道:“哎呀,原来大师与日月庐的两位前辈相识!素闻日月庐中的两位先生乃当代高人,逍遥草庐之中,少与众人交游,也只有如大师这般人物,才有如此机缘能进日月草庐,与两位前辈相识哇!着实让老朽羡慕不已!大师慈悲为怀,如此不辞辛劳,救助稚子,实在令老朽感佩啊!”说完,捋着山羊胡须大笑起来。
陆正还是第一次听闻自己要去的地方,原来苦行僧要带自己去什么日月庐,找一位乐先生帮自己治疗阴毒。他做得乞丐久,见人脸色多,这个吴姓老者叫什么山水散人的,约莫六十岁上下的年纪,长着一对三角眼,嘴角下撇,一小撮山羊胡子油光发亮,说话漂亮、语调夸张,显然是个机巧圆滑之人,与他所想的修行人形象相差甚远,倒是感觉像自己在大街上见过的酒店掌柜之类的人物,心里不由十分奇怪。
苦行僧显然也并不喜欢眼前这人如此言语,于是岔开话问道:“吴先生说笑了,但不知这虎妖做下何等恶事,劳动山水散人出手?”
吴正功一捋胡须,收起笑容,正色道:“大师法眼,一眼便瞧出这是头虎妖。不瞒大师,吴某此番奉我山水剑宗掌门之命,带领三名弟子行走人间,增长见闻,不想刚越过篱笆便撞见了这只虎妖。那孽畜一见我等,二话不说便出手攻击,手段十分凶残,我等也是不明所以,不得已之下为求自保,便以三才剑阵围困,正要拿下他问个明白呢!”
苦行僧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自篱笆种下,三千年来,修行界中的妖物精灵也渐明大道,自求超脱,极少与修行人发生冲突,不知这虎妖何故无端伤人,莫不是来自断慈山?”
吴正功看了一眼下方激斗场景,冷冷道:“妖孽之辈,恶性难除!不管是不是出自断慈山,先拿下他再问吧!”随后又面带得色冲着苦行僧道:“大师,这几名都是我山水剑宗新一代弟子,还是初次以此剑阵对敌。大师修为高深,眼力非凡,还望指点晚辈一二。”
他说得谦逊,但一旁的陆正听见在耳中却觉得如果苦行僧真的对他说出些什么不足和缺陷,只怕这位老先生可要大大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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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才子
苦行僧向山下扫了一眼,见那三人配合之下,三才剑阵时而分上中下,时而从左中右,时而分居三处,时而绕圈成围,剑光飞洒,交织得十分绵密,正不断收拢。那虎妖手中的棍子不知何时已经被剑光斩断了一节,发出的白光也小了许多,但他不停发出吼声,面目狰狞凶狠,凭借一股狠劲左冲右突,一时间仍是不露败象。
那三名山水剑宗的弟子似乎也没料到这位虎妖法力居然如此浑厚,在三人的剑阵之下还能硬撑到现在,不仅都有些心浮气躁,配合之间失了默契,不时还被那虎妖觑见一丝剑阵的破绽,好几次差点冲破剑阵。看来双方僵持的局面还得有一会儿!
苦行僧道:“贵派弟子确实不凡,此三才剑阵十分精妙。佛道法门不同,贫僧一时难解其要。不过贵派新一代弟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想来是师长教导有方,弟子极肯用功了!”
吴正功闻言面上绽放红光,笑意盈盈道:“大师谦虚啦,佛道法门虽然不同,但以大师这般修为境界,当然早已万法圆融啦!不过说到极肯用功,不怕大师笑话。大师不知道,本门弟子之中,就属这几个弟子平时最懒,非得老夫日日督促,耳提面命不可,否则只知道偷懒懈怠,真是一刻放松不得。这次又是掌门之命,带着这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入人间历练一番,又是劳动我这把老骨头,哎!”
陆正听了这老头这几句话的说辞,像极了青龙寺里普光那胖子跟长老说话时候的口吻,不由偷偷翻了几下白眼。
苦行僧见此人只是不断明里暗里的夸耀自己,也是微微一笑,既不揭破,也不去敷衍,心里挂记陆正的伤势,此地已离日月庐不远,就要告辞上路。却又听吴正功自顾自说道:“要说到道门这一辈的小子,嘿嘿,山水剑宗门下的都是不成器的,还是远远比不上那个‘不才子’啊,可惜啊!天赋绝佳,却是个败类!真是为我道门蒙羞。”
陆正听他提到什么‘不才子’的时候,摇头晃脑,一副十分痛心的样子,但嘴角分明噙有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口中“败类”二字几乎是喷口而出,一时不解这人到底要说些什么。
但听他这么说话,苦行僧心里想到一人,问道:“吴先生所说,莫非是玄宗当代掌教涤玄天的弟子。贫僧亦有所耳闻,此子天赋异禀,悟性高超,据闻今年还不到十五岁,所修道法已到达极高妙之境界,乃是道门新一代之翘楚,只是怎么叫他做‘不才子’?”
吴正功作长声叹息之状,道:“大师德高清听,不入污言,自然有所未闻,其实这也是我道门家丑。此子天赋之高超,妙悟道法,乃是老朽生平仅见,他竟然在三年之内,便将我道门天地二宗,阴阳八派的道法都学了个遍,如此融通万法,修行界内……哦,整个道门之内,可找不出第二个。”
说到此,不等苦行僧开口,吴正功话锋一转,又道:“当然,吴某虽然孤陋寡闻,但也听闻佛门之中有一少年天才,法名三十二相,如今已在佛山由佛门当代世间尊莲华尊亲自教导。这三十二相之名也是由世间尊亲自定下的,称赞他“具足三十二好,乃成佛之器”,不知传言是否属实呢?”
修行界以佛道二门为两大源流,自成两大修行体系。吴正功所说的是道门之内,指得可不仅仅是一玄二宗八派这道门十一宗,而是包括了在这十一宗所衍生出的派门,以及一些修行家族或者散修等所有修行道门法诀的修行人。而吴正功突然临时改口说那不才子的天赋在整个道门之内找不出第二个,而不敢说是在修行界内找不出第二个,自然是顾忌到了苦行僧八苦和尚是一位佛门人物。
因为修行界人尽皆知,除了他口中那位道门不才子之外,佛门也出了一位少年天才,法名三十二相,也是不到十五岁,甚至比道门那个不才子还要小了半岁,就已经遍参佛门十寺,深闻法要,与道门的那个不才子并称修行界佛道两门当代翘楚。
苦行僧听他提及佛门当代世间尊夸赞三十二相之语,不便谦逊,只得直承事实道:“莲华尊确曾有过此语。”
吴正功精神一振,似是被苦行僧的话惊到了一般,连声赞叹了几句,又道:“佛门戒律严明,法度谨然。佛山刑塔,更是威名赫赫,那些妖邪宵小闻之胆裂。因此晚辈弟子受到熏染之下,自然行止有度,动静得宜,自然出得了这等天才。哎,相比之下,我道门则是散淡已久,纲纪废弛,本来玄宗继任掌教弟子有这样的天赋,实在是侥天之幸,乃是我道门中人十分光彩之事,只可惜……哎!哎!哎!”
陆正在一旁听得奇妙,这老头说话绕来绕去,一边夸那不才子如何如何天赋高明,一边又对他摇头叹气,不由好奇不已,一心想知道那个什么不才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吴正功一味的拉开话题,越扯越远,但用意显然是为了要跟大和尚多聊几句,套套近乎,却是绕到现在也没说出到底为什么称道门玄宗掌门继承人为‘不才子’。
他这么哎了好几下,苦行僧也没接一句“到底这位掌教弟子品行如何”等等,吴正功偷偷瞥了一眼苦行僧,只好继续道:“只可惜,此子整日里不务正课,不修神通法术,天天与三山附近的一些妖物混在一道,每日喝得大醉,胡作非为,搅闹得整个仙都山上乌烟瘴气。就在老夫带着弟子下山那日,还听闻此子竟与一美貌狐妖鬼混一块,做下了……哎,不说也罢!”
陆正听得清楚,原来这个“不才子”的名号是这么来的,心里觉得这人倒有几分像九哥,也不觉得这老头说的几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而苦行僧则仿佛就没听见一般,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吴先生,贫僧还得赶路,在此别过!”竟是直接要走人了。
吴正功一呆,伸手正要挽留,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一阵暴怒啸声,这啸声中居然还蕴含着一种冲击人元神的神通法力。原来是那虎妖喷出了本命玄丹所发出的的玄丹神通,刚才一个大意,他的那根棍子已经被三人的剑光绞得粉碎,心知今天不得不拼命了,幸好那一边的老头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便趁此机会喷出了本命玄丹。
那虎妖的玄丹一喷出来,便发出了连绵不断的慑人心神的虎啸之声,冲击那三名山水剑宗弟子的元神。那三人登时觉得脑海之中层层叠叠的回荡起一阵又高过一阵的虎啸之声,震荡他们的心神,产生种种麻痹、晕眩、恶心等形神分离之感,其中一个险些连手里的剑都拿不稳,三人赶忙舞动长剑护住自身,挥出法力阻挡,同时各自急急往后退开。
这虎啸之声传到三人这儿,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也伴随着冲击元神之力。苦行僧自然是没什么反应,倒是吴正功身形微微一晃,他的眉头一皱,眼中闪过怒色,似乎元神受到了冲击。而陆正也是毫无所感,因为苦行僧一边与吴正功说话,一边关注着山下的动静,早就伸出一只手贴在了陆正背心,运转法力,让他免于受到啸声的波及。
吴正功身形一晃即站定,那道赤红之色的镇赤烟已经缭绕在他周身,他脸色一变,咬着牙道:“这该死的虎妖……大师,容老夫先去料理了这畜生。”不待苦行僧回答,一纵身,如烟岚一般,飘向了山下。
苦行僧道了一句:“请自便!”背起陆正就要离开。忽听得陆正在身后问道:“大和尚,这个老先生是道门里面很厉害的高人吗?”
苦行僧道:“小施主为何突然问这个?”
陆正道:“我是听大和尚说过道门十一宗,但是没听过什么山水剑宗啊,但是我听这位老先生说话,好像是道门当中了不得的人物呢!”
苦行僧微微一笑,知道了陆正的心思,当下解释道:“道门分一玄二宗八派,的确没山水剑宗,但是道门弟子学成之后,也多有创立派门的。这样的门派,都将自己归属于道门。山水剑宗,就是道门十一宗的弟子创立的。这一点倒是与佛门弟子不同,佛门弟子是不允许自己创立门派的。”
当下苦行僧又细细解说了一番。原来所谓道门,一般意义上来说就指的是道门十一宗,又称“一玄二宗八派”。
一玄,指的是玄宗,乃是道门之祖源。传说是由道祖化身历世之时,在世间的唯一亲传弟子所创。玄宗规矩,历来只有一师配一徒,以此象征道祖化身在人间只收了一名弟子。而历来的玄宗掌门,同时也会是道门之主,尊号称忘情天,从无例外。
二宗,指的是天宗和地宗,乃是由玄宗第二代忘情天的两位护法童子所创立,因玄宗是一师一徒的传统,所以两名护法童子并不算玄宗正传弟子。此后两人各自创立的天宗和地宗,也并不属于玄宗门庭,但自然是源出玄宗。
八派,指的是阴阳八派,由出身天宗的四名弟子创立了真阳宗、太阴宗、风宗、雷宗四派;出身地宗的四名弟子创立了无极宗、崇虚宗、山宗、火宗四派。在道门之中,天属阳而地属阴,因此并称阴阳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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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佛为山
所谓道门正传,就是指这十一宗。这十一宗平时各自处理宗门事务,互不干涉,但玄宗是诸宗源流,居于清都、玄都、仙都三山,称道海三山。地位超然,统领天下道门,玄宗掌门即是道门之主。
此后这十一宗的弟子又有自行创立门派的;或者传承家人,建立修行世家的,乃至于成为行游天下的散修,收徒传人的自然是不计其数,其源流皆属于道门,却不会算在道门十一宗之中,只能算得上是广义上的道门。
吴正功所在的山水剑宗,当然不在这十一派的道门之中。山水剑宗宗门座落于蒙童山,其创派祖师,乃是数百年前阴阳八派之中的山宗的一位门人。所以严格上来讲,山水剑宗只是属于广义上的道门,因为其修行的确实是道门流传出的法诀。
在修行界中,类似这样的门派,都自认是道门门派。但其含义主要是两层,其一指自己修行的是道门法诀,乃是成仙之道,这一点主要还是为了与佛门修行有所区别;其二,也是感念传承,铭记其修行来源,是修行人尊师重道的含义。
吴正功以山水剑宗长老的身份,在一位佛门僧人面前自称道门,自然不错,也是修行界由来已久的习惯。但是他口口声声的“我道门散淡已久,纲纪废弛”等一番话,隐隐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好像自己是道门中如何了不得的人物一般,但事实上即便是山水剑宗掌门,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道门人物,更何况是他。
吴正功这样说话,可不仅仅是自视甚高的问题了,要是在佛门,这属于口戒中“妄语”,按照苦行僧的修行,他不仅不能说这样的妄语,听也是不行的。所以当吴正功在他面前胡扯了这一通,他当下就告辞转身,不给一点情面。
自始至终苦行僧没有说出一句贬低吴正功的话,只是将道门情况对陆正如实介绍,刚才一言不合他也只是转身就走,更不曾对吴正功本人置以只言片语的是非。但陆正听到这里却已经明白,原来那个老头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说起话来却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听到这里,陆正就问:“大和尚,道门是这十一宗,我记得你说过佛门有十一山,又是哪些山呢?”
苦行僧答道:“除了佛山之外,佛门还有十座大山,说是大山,其实主要是大山之上建有十座大寺。我佛门与道门不同,不分派别,只有一宗。也不分僧侣所修法门同异,只以所属寺庙不同。
分别是欢喜山的白虎寺、离垢峰的十善寺、放光岭的无量精舍、嗔怒山的火焰庵、胜难山的离戏斋、圆满峰的般若院、远游峰的方便寺、因缘山的不动寺、无相峰的大慧寺,以及大雷音山的法雨宫。”
原来佛门跟道门不同,十座大寺之主既不是如道门那样称为掌门或者宗主,也不是跟人间佛寺一样称为方丈或者住持,而是称为驻山,由驻山统领寺中一切事物。而这十大寺的驻山都不是自己寺内推选,必须由佛山指派得道高僧前往就任。
十山大寺之中,每一寺除了驻山之外,而另外尚有负责监察僧人的戒师以及传授佛法神通的法座,驻山、戒师、法座,三人一起管理寺内事物。因此修行界中除了这十大寺,并无其他的寺庙。
苦行僧还告诉陆正一件事,那就是这佛门十寺的还有一个极为有意思的情形。佛门这十座寺庙所在的大山,乃是一字排列,从欢喜山到大雷音山,犹如列队一般一路向西。而且从欢喜山到大雷音山,每座山之间相隔差不多都是千里之遥,每一座山都比前一座山高出百丈,因此这十座山却是依次增高,欢喜山最矮,大雷音山最高。
难道这些和尚是故意这样排列寺庙的吗?陆正心里默默想着,每隔一千里就找一座山,而且还要比前一座寺庙所在的山高一点,这可太不容易了。要是找不到可怎么办?岂不是不能排成队伍了?
但是转念一想,修行界的和尚可不是人间的和尚,一个个都具有大神通法力,即便是在需要的地方没有合适的山峰,移山填海,从远处搬来一座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这些和尚把这十座寺庙这样排列在一条线上,而且还分出高矮,的确是好玩,只是不知道和尚们还有其他什么意图?苦行僧却没说。
陆正又问道:“大和尚,那日月庐是属于道门还是佛门?”
苦行僧一边走,一边道:“看来刚才你都听见了,贫僧要带你去的日月草庐既不是属于道门,也不是属于佛门。这座草庐就在篱笆的边上,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据说从篱笆种下不久,就有了这座日月庐!
住在草庐里的两位先生,一位名叫乐中平,一位名叫李仪,修为深不可测,乃是修行界的前辈高人!你见了他们时,可叫他们乐先生和李先生。两位先生平时不大愿意与修行界来往,但也不喜欢与世俗太过接近,因此选择住在这两界山脚下的篱笆边上。乐先生精通医道,相信以他的本领,一定能为你治好毒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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