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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在夕阳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凤凰来仪

    曾良旺心想:“也是,那就等等吧。”

    大婶坐在走廊的长凳子上,感觉这凳子冰凉冰凉的,心里扑腾扑腾的,说起这曾良旺的疯妻,她只是觉得曾良旺是一个大好人,这么真心对待自己神志不清的妻子,换了别人,谁还会为个这样的女人花尽积蓄的所有呢?

    大婶觉得真正让她感动的是曾良旺这颗真男人对妻子锲而不舍的真心,从另一个角度讲,她的心里是崇拜曾良旺的,不光是大婶,还有那些送鸡蛋和罐头的邻居们,大概都如出一辙。

    曾良旺此刻正在走廊里不停地踱着步子,他想到老李头给自己张罗的那门亲事,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竟然在结发妻子生命垂危的时候想这种事,他不禁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曾赫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母亲的离去对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爹,您放心吧。好歹我们也没做下什么昧良心的事,相信老天有眼,一定会保佑妈吉人天相的。”曾赫这样安慰着父亲。

    曾良旺的嘴角抹过一丝冰冷的微笑,这微笑里,似乎包含着他对死亡的理解。

    手术室的门开了,曾良旺的妻子被推了出来,一脸的平静。

    曾赫急忙迎上前问医生:“医生,我妈她到底怎么样?”

    医生拿下口罩,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一脸的微笑:“手术成功!”

    那一刻,曾良旺真想扑上前给医生跪下,曾良旺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是对医生的感激还是对上天的感激,他说不清,稀里糊涂地激动了一阵子,随后就跟着医生护士进了病房。

    还是这间病房,洁白的床铺此刻不会显得那么恐怖了,床头上海插着几朵花。

    护士帮忙挂上了针,医生简单地叮嘱了两句就出去了。

    大婶因为家里有事,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曾良旺把两箱牛奶送给她,想感谢她这么几天的照顾和陪伴,但大婶谢绝了:“你这是做什么呢?大家都是邻居,想道谢的话,等她婶出院了来我家看我。”

    曾良旺真的不知道再拿什么来感谢大婶,激动得攥紧了拳头,这一回,真的多亏了大婶,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是出乎所料,曾良旺的疯妻居然醒了,而且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良旺啊,我还活着呢。”

    曾良旺听到这话,差点没有晕过去,他使劲拧了自己一把,他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剧痛,这才觉得自己听到的确实不是梦话。

    “你你好了?你刚说了什么?再说一句?”曾良旺还不确认。

    “我说良旺啊,我还活着啊,我梦见我死了,流了一地的血。”曾良旺的妻子又说了一边。

    曾良旺站在妻子面前,指着自己问:“我是谁?认得我吗?”

    “是良旺啊?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发什么神经?”曾良旺的妻子又肯定作答。

    这一次,曾良旺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在水房里找到儿子曾赫:“曾赫,曾赫,儿子啊,你妈她你妈她醒了?”

    “哦,医生都说了手术很成功了,我妈当然会醒了,瞧把您高兴的。”曾赫不以为然地说。

    “不是的,儿子,我说你妈是醒了,是她清醒了,不疯了啊?儿子啊,有人照顾咱爷俩了。”曾良旺竟然激动地抱着曾赫不放。

    “您说什么?我妈的疯病好了吗?她不胡言乱语了吗?真的吗?”曾赫此刻好像比曾良旺还着急。

    “嗯,是啊,儿子,我刚开始也不信,后来我还问她认识我吗?她都清晰地认了出来啊。”曾良旺开心地给儿子解释着。

    曾良旺和曾赫一起走进了病房,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病床前,曾良旺说:“哪里还不舒服吗?你看看这是谁?”

    “我说良旺,你拿我当傻子呢?还用说,这是儿子曾赫啊。”曾良旺的妻子回答。

    曾赫几乎是傻在那里了,愣了半天,他突然跪了下来:“娘,你可终于醒了,这下好了,我不再遭人白眼了,我和爹终于有人做饭了,我终于有娘疼了。”

    “起来吧,孩子,说什么傻话?娘不就是被车撞了么?对了?我这一住院花了多少钱?”曾良旺的妻子忽然像记起了什么似的。

    曾良旺递了眼色给儿子,儿子明白父亲的意思。

    “没多少,两千多点。娘,钱是撒,钱没有了再赚,但娘只有一个。”曾赫这孩子打小就惹人爱,这话说得曾良旺心里也一阵难过。

    “好孩子,快起来吧。娘出院了,就好好攒钱,给你娶个媳妇。”

    “娘,您说什么呢?只要您的身体健康了,我的事那是小事。我爹他才是我们家的功臣,为了给您看病,自己省得生病了连一盒药也舍不得买,说是要攒下来给您看病呢?”

    曾良旺急忙掩饰,显得很不好意思。

    “不是的,真正救了你娘的是你大婶,要不是她及时发现送医院送的及时,恐怕我们全家都没机会团聚了。”

    “哦,这样啊,我以前还觉得她就是一个爱说闲话,爱生是非的女人,没想到,这一次,却给了我们全家这么大的一个恩德。等我出院了,咱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下人家。”

    曾良旺和儿子听着这些话,忽然觉得那么得不真实,也是,一辈子了,疯了一辈子,从没说过一句体贴人的话,这会猛的说出来,真让人难以接受。

    给读者的话:

    快要过年了,存稿不多,近期更新量大,估计得专一一点码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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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诊所奇遇
    亚娃最近一直觉得胸闷气短,上次因为离婚的事闹得有些不愉快,这十几年来,亚娃对谢岗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只是这一次竟破天荒地地相信了那女人的话,差点和谢岗离婚。+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平时谢岗在工地里,很少回来,亚娃以前只是路过工地看到工地上的钢筋工大热的天光个膀子在几张铁皮搭建的棚子里来来回回拉着几根钢筋移来移去的,总觉得那种活也就是晒了点,再也没什么,知道有一天谢岗做上这种活,她才真正地了解了一个钢筋工人的心酸苦累。

    谢岗躺在炕上,一双沾满脏污的球鞋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臭味,身上的一套衣服袖口处已经磨出了洞,淡蓝色的衣服上满是钢筋的铁锈,粗重的呼吸声忽然让亚娃感到心碎。

    这几年,谢岗从一个玩世不恭的小男人变成现在这样被生活所折磨的可怜人,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

    谢岗揉了揉眼睛,问坐在他身边的亚娃:“媳妇,几点了啊?&;

    “马上两点了。”

    “唉,得上工了。对了,你自己去医院瞧瞧去,别省钱,去大医院。”

    谢岗出去了,亚娃看着谢岗远去的背景,她的眼睛顿时感到模糊了。

    冬天的时候,每下一场雪,亚娃就起得早早的,围着围巾,戴上手套,从院子里到院子外,她扫得干干净净,直到脚手完全失去了感觉。

    谢岗的老父亲,偶尔还不忘去小学校看一回,虽然他已经退休了,但这么多年的老习惯,他已经改不了。

    每天等父亲从小学校回来的时候,亚娃已经为父亲填好了热炕,整理好了屋子,屋子里的炕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汤和小馒头。

    谢岗的父亲总是在别人的面前这样夸赞自己的儿媳:“我家亚娃,那可是我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千里难挑的好媳妇。”

    天晴了,一轮暖暖的红日升了起来,撒在雪白的大地上,折射出一种耀眼的光芒。

    大门外的草场上,草垛上,狗窝上,屋顶上白白的一片,像是一个个洁白的大蘑菇。

    谢岗的父亲拿出竹筐,往牛槽里添了一些草,然后拍拍牛蛙的头,开心地说:“这小崽子,长得越来越壮实了。”

    不一会的功夫,太阳就照得屋顶上的雪都融化了,屋檐上滴答滴答地流出一窝窝水来,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老人总归是老人,连屋檐上留下的一滴雪水都觉得浪费了,赶忙找出桶啊,盆啊的接住,满一盘后他就会倒进洗衣盆里,说是让亚娃洗衣服用,担一回水也不容易。

    亚娃看到父亲一桶一桶地将水倒进洗衣盆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怎么感谢父亲?

    自从星星不在了,亚娃就再也没有生孩子。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错?但是,每次看到父亲这样,她就觉得没给他老人家生一个孙子,是她最大的不孝。

    到了中午的时候,太阳红艳艳的,让人感觉很暖和。

    亚娃感觉老毛病又犯了,胸闷,气短。

    “爹,我想去医院看看去。”亚娃跟站在院子抽着老旱烟的公公说。

    “去吧。现在谢岗工资也丰厚,我好歹还有两退休金,你就别省钱了,上大医院检查检查去。”

    让亚娃疑惑的是,自己的公公竟然和老公说了同样的话,她不禁自己念叨:“难道我真的那么节省吗?他们怎么都这么说呢?”

    路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的融化,只是在车轮和脚印的地方渗出一块路面的颜色来,斑斑点点,淅淅沥沥,踩上去发出美妙的声音。

    到了镇上,三三两两的车子停靠在路边,有的干干净净的,有的依然像一个洁白的大蘑菇一样,形成小镇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走了几步,她不想继续走了,只要一想到谢岗那疲惫的样子,她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样。

    路边有一个硕大的铜牌子,上面写着四个红色的大字:康德诊所。

    门上悬着一个白得发黄的布,那布上,用红色的丝绸带绣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康德诊所。

    诊所不大,门口上停满了车子,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来往就医的病人和家属,几张床铺,一个药架子将这个屋子塞满满的。

    亚娃忽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一个小小的诊所能有这么多人光顾,说明了什么?唯一可以行得通的解释就是这个诊所的医生医术高明。

    亚娃挤了过去,人堆里,有一个慈祥的老人,他大约有70多岁的样子,眉毛,两鬓都已斑白,戴着一副又大又圆的镜片,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那字迹,就行阴阳画的符。

    亚娃排在了第七个,站在亚娃前面的是一个个头高大的年轻人,她也不知道那个人得了什么病,脸色红润,高大威猛,能有什么病呢?

    只见那位老医生时而坐下来开药方,时而起身按药方抓药,时而拿起听诊器,好一副忙碌的样子。

    轮到亚娃前面的这个人了,只见他拉过一把凳子,坐在医师身旁。

    医生问:“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那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对医生说:“我觉得自己在那方面毫无兴趣,心里又烦躁,老婆还抱怨,结婚几年了一直都没小孩,老婆说是我的原因,要跟我离婚,我这才无奈找医生看看,是不是毛病出在我身上。”

    亚娃第一回听说这样的事,心里暗自发笑:“真是不知害臊,这样的事还敢跟医生说。”

    医生似乎看明白了什么:“挺好,你能坦白告诉我,这就是好事,说明你的病已经好了一半。丑病不瞒医,瞒医害自己。”

    只见那老医生又伏在桌子上写了起来,具体写的是什么,估计没有人看清楚,处方单上写得满满得。这个时候,他才起身,一边拿药一边贴在那男的耳朵边上叽叽咕咕。

    那男的拎了两包药走了出来,丢给医生200元钱,医生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估计是句不好听的话。

    亚娃等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站得腰酸腿疼的。听到医生喊下一位的时候,她几乎是百米冲刺般地冲上前去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医生问。

    “最近感觉胸闷气短。”亚娃面无表情地回答。

    “哦,最近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了吗?”

    “哦,有一点。”

    “没事的,我给你开几副药,你回去调理下,你这是过于紧张生气所致,没事的。”

    按照医生的吩咐,亚娃提了几包药,正在准备付钱。

    从里面传来一阵恶毒的喊骂声:“你再给老娘说一次?再说一次看我能撕烂你的嘴吗?”

    “你来啊?疯婊子你来撕啊。”

    后面的话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小小的诊所里,顿时沸沸扬扬地议论声不断。只见那老医生齐声,打开里屋的门,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只听见那位老医生在里屋骂:“我把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畜生,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抓养大,这会倒学会窝里斗了,滚,滚回来,我权当没有生养过你们。”

    原来,里面吵架的是老医生的两个女儿,一个女儿比较穷,一个女儿有钱,同一天来浪娘家,小女儿因为一碟花生豆奚落了大女儿,大女儿生气妹妹不拿她当姐姐看,两个人因此就大吵了一番。

    这个时候,刚才排在亚娃前面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他还是拎着那两包药,用手掌拍着桌子大叫:“快来收钱,收钱重要,还是吵架重要啊。”

    老医生从后门走了出来,一脸的不愉快,给亚娃找回了22块钱,头也不会地进去了。站在诊所还在等待的人,看到此情形,都慢慢散去了。

    亚娃一看情况不对,也准备回去了。

    这个时候,有个男人跟鬼鬼祟祟地尾随在她身后,她明知道后面有人,却不敢回头去看。

    过隧道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像疯一样穿过她的脊梁来到他她的面前,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告诉我,你认识我吗?”

    “啊?怎么是你啊?”亚娃几乎是惊叫了起来。

    “怎么不是我?我就是随时随地都在你身边的幽灵。”那男的死皮赖脸。

    “我不认识你啊?你想干什么?”亚娃一脸的不解,反问道。

    “呵呵,你是贵人多忘事,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啊?你现在是谢岗的太太,我是忘梅也难止渴啊?”那男人色眯眯地望着亚娃,还伸手抓了一把自己的裤裆。

    亚娃吓得缩成一团,连大气也不敢出。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邻居李仁勇。”亚娃突然叫了出来。

    “没错,还算你这娃有良心,能记得哥哥的名字。”李仁勇一步一步走近亚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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