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在夕阳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凤凰来仪
“解放,这就对了,娘这一辈子就你们姐妹几个,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拿杏儿当外人,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处处为别人着想,如今,自己却落成这等惨样。”
“娘,我没有的,我真没有。”解放一个劲地掩饰自己慌乱的心情。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回去尽快准备一下,给你媳妇打声招呼,陪杏儿走一趟吧。”
“嗯,娘,我这就回家准备一下。”
“哦,对了,临走时过来一下,我有东西稍给杏儿?”
“好的。”解放出去了。
大婶心里一直在不停地纠结着,她怕解放媳妇不让解放去了,又怕杏儿的婆婆等不到杏儿从无痕岭回来就咽了气,那样的话,杏儿的一片苦心就白白浪费掉了。
“妈,东西准备好了吗?”
“哦,解放啊?你媳妇同意了吗?”
“她有啥不同意的?我又不是去杀人?”
“呸呸!乌鸦嘴。说什么呢?”
“解放啊,娘想好了,娘想去帮助杏儿照顾她婆婆,你和杏儿去趟无痕岭,越快越好,我能等得及,就怕杏儿婆婆等不了,你明白娘的意思吗?”
“哦,这样啊?那娘,唉,杏儿这死丫头也算幸运,遇上了您这么好的娘。”
“臭小子,你啥意思?杏儿幸运?你倒霉吗?”
“不,不,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娘不为难你了。闲话少说,我们赶快上路吧。”
通往杏儿家的那条路,因为夏天的时候下了好多雨的原因,坍陷了不少,好多地方就直接没有路了,大婶走一回就叹息一回,每次叹息的原因只是感叹杏儿凄苦的命运。
这地方,山大沟深,庄稼地里总是湿漉漉的,早上和晚上显得很是清冷。
庄稼地里,麦苗长势喜人,偶有村民蹲在田间地头忙碌着。
夕阳斜射在麦浪里,点点碎金织染的金色田野,一眼望不到边。
大婶唏嘘着这田野独特的美景:“哦,还是田野里是最好看的,这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即使里面站着一群猪,这猪也是金灿灿的。”
解放拎着大婶的包裹,走得满头都是汗:“娘,你这包裹里装的啥啊?这么沉。”
“我换洗的衣服,给杏儿做了几双鞋子还有一些腌制的酸菜啊。”大婶回答。
“啊,我的娘啊,你是不是把咱家菜坛子拎来了?”
“那不然呢?这天气,不连菜摊子拿上,那岂不是坏完了。”
“娘,我不是小气,嫌你把菜坛子都个杏儿,我觉得您这办法太笨重了,累死我了都。”
“是笨重了点,但也安全,看你那瘦不拉几的样子,一天还不好好吃饭,走这么一点路,就累成这样了。”
“娘,歇会吧。”
大婶坐在旁边的地埂上,凉风嗖嗖地吹得她很舒服。
“娘,您看,快到了。”
“哦,那坚持走上几步,到杏儿家了再休息。”
到了杏儿家,杏儿正坐在一张木板凳上,低头缝制着衣服,那是一件灰色的棉布衬衣,估计是杏儿给婆婆在缝换洗的衣服呢。
院子里干净整洁,虽然墙壁有些破烂,房子有些旧,但整体是干净的。
屋子里,躺着一个60多岁的女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斜分在两边,露出瘦骨嶙峋的脸部,细长的脖子连着一个东倒西歪的头部。
看见大婶进来了,杏儿忙起身,惊奇地问:“娘,您怎么和哥哥来了?”
“好啊,杏儿?还嫌哥哥来了?”
“哥哥,说什么呢?我是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呢?”
杏儿倒了一杯茶,混沌的水色上飘着几个茉莉花,看样子,好久没有喝茶叶了,估计是最后一点茶叶拿出来招待大婶和解放的。
解放看见炕上躺着个病人,家里连口茶叶都没得,一阵心酸,让他不由得吐露出这次来的主要原因:“杏儿,我听娘说,你要去无痕岭找个人去,这不,无痕岭我前些年在那呆过,环境和人都比较熟悉,我陪你去一趟无痕岭。”
“哥,那嫂子她同意吗?”
“没什么的。”
杏儿着实怕解放媳妇,为了自己的这点事情,她不想再因为这个让哥再受气就划不来了。
大婶坐在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把鞋子脱去,把脚支在杏儿家的长凳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杏儿,我照顾你婆婆,你和你哥尽快去一趟无痕岭,速去速回,看你婆婆这样子,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杏儿看到大婶那真诚的双眼,她很后悔,那一天她还为电话里的事生大婶的气呢?没想到,大婶竟然不怕辛苦还拽上解放来帮助她完成婆婆的愿望,她激动得嘴唇蠕动了好几下,都没有说出一句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大婶明白杏儿的意思,一副慈母的样子又出现在杏儿眼前:“好孩子,听娘的话,让你一个人去无痕岭,娘着实不放心,现在有你哥陪你去,娘就放心了。去吧,我照顾你婆婆,记住,速去速回。”
“嗯。”杏儿重重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婆婆,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告别了大婶,解放和杏儿一路南行,通往无痕岭的山路坑坑洼洼的,而且路面上全是鸡蛋大的石头,走得久了,就磕得脚底生疼生疼的。
这一路上遇见的人不多,很多都是只能听见人说话却看不见人的影子,每到夜晚的时候,路两旁阴森恐怖的树变发出奇异的怪叫,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杏儿明显地靠近了解放,毕竟,解放时一个男人。
解放下意识地搂紧了杏儿:“别怕,有哥在。”
其实,解放只是不想丢掉自己男人的面子而已,他的下身已经明显地在颤抖了,杏儿可能是因为过分害怕而没有注意到。
好不容易走过了这段路,前面便是一片树林,郁郁葱葱的,唯一可以让人安心的就是老远可以听见树林里面斧头伐树的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那声音不规则,后劲却有力。
杏儿始终没有松开解放的胳膊,好像一旦松开,自己就会消失在这片诡异的树林里了。
解放倒是从起始的害怕变成了好奇,那股莫名的好奇心在迫使他一步一步地走近伐木的那块地方。
地上洒满了凌乱的木屑,雪白雪白的,就是看不见半点树枝的存在。
杏儿问:“哥,你说这树枝呢?不应该吧,砍这么粗的一棵树,难道就需要两斧头吗?再说从我们听到斧头声音的那会算起到现在也就两分钟吧!地上的树都变成了碗口大的疤,奇怪的是满地尽然找不出一点树枝。”
解放鼓足了勇气,安慰杏儿:“别怕,这世上压根就没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事发生,我们走过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人家。”
杏儿突然尖叫:“哥,你快看,那个老人在砍树。”r /&;
“走,我们过去看看。”解放拖着杏儿往老人砍树的方向走去。
“老人家,您一个人砍这么多数树啊,我怎么都没看见树枝呢?解放好奇地问。
那老人转过脸,一张通红的脸,一把锋利的斧头,戴着一顶米黄色的草帽,在树林里不停的游走着:“你是外乡人吧?我老汉从没见过你。”
“嗯,是的,我是外乡的。”
“外乡的来我们这做什么?”那老人突然拉下通红的脸庞,舞起斧头一阵乱劈。
解放吓到了,他向后退了一步,畏畏缩缩地说:“我们有急事来无痕岭找一个人。”
“什么人?”老头接着问。
“女人。她叫林绯竹,她的姐姐快要死了。”杏儿抢先一步回答。
“什么?你说什么?”老人似乎穷追不舍。
解放忽然觉得这位老叔肯定是认识林绯竹,要不然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老叔,求您帮帮忙,帮我们找到我们要找到的人,这性命攸关的事,还望您老人家帮帮忙。”
“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乡人?”那老人粗暴地反问。
还是杏儿机灵,她说:“老叔,我看您红光满面就知道您是有福之人,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姐妹俩吧?说实话,我是帮我婆婆在找亲人,我婆婆现在忙上咽气了,她好着的时候一直惦记着她的妹妹林绯竹,所以,我想圆了婆婆的这个梦,求您了老叔。”
让解放感到郁闷的是,这老人听了杏儿的一番解释后,竟然扔下了那杀气腾腾的斧头,亲切地扶起杏儿:“孩子,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老实说,你们要找的人正是我的家妻,本来,祖上有训,凡是背叛祖训的人都不得认祖归宗,现在,你作为一个儿媳妇能为婆婆做到这份上,我也就豁出去了,帮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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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复仇
从村委会回来,高崎就绷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多少似的。+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高小亮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兀自地抽着烟,那烟雾弥漫了整个屋子,满脸就写着痛恨与憔悴。
高氏提起热水瓶,往茶壶里倒了点水,递给儿子。
“小亮,喝点水吧,听娘的话。”高氏安慰着儿子。
高小亮的心里,此时装满了仇恨,但在母亲面前,他的仇恨都被母亲递过来的一杯热茶给融化掉了。
高崎在烟灰缸里当当地磕了几下,烟锅头里的烟灰都吐了出来,一股很浓的烟屎味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咳咳声,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高氏转过头,看了高崎一眼,提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了杯说:“就不能把你那老旱烟少抽点吗?”
“行了,行了,别猫哭耗子了。”高崎突然不耐烦地喊叫着。
高小亮的眼睛里直冒火星子,只见他站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高崎,走向桌子,端起高崎面前的那杯茶一饮而光。
高氏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她最怕的就是儿子高小亮激动后又举起斧头来跟高崎对峙,她不敢想象那样对峙的结果,目前,她的眼神一刻不离地追随着高小亮和高崎。
高崎低着头,不吱声。
高小亮的心里还窝着一股仇恨,这样的举动无非是想刺激高崎,看看高崎的举动,结果高崎居然没有任何举动,这很让高小亮失望,但高氏却很欣慰。
高氏突然觉得肚子很不舒服,就猫着腰蜷曲了一会儿,痛感还在,高小亮看到自己的母亲不舒服,急忙问:“妈,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的,就是老觉得肚子疼。”高氏回答。
高氏在这个家里,也只有高小亮能知她的冷暖,就拿刚才那一阵疼痛来说,高崎还在杵在原地,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旱烟。
高氏好像已经习惯了,她从不奢求从高崎那儿得到什么慰藉,只是希望高崎在这个家能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来,不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妈,我扶您去李医生那看看吧。”高小亮请求高氏的意思。
高氏还捂着自己的肚子,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滴。
“也好,去拿点药吃一下。”高氏作答。
走出那间屋子,高氏突然猛吸了一口凉气,她很庆幸,她终于成功地把高小亮引出了那间屋子。她总觉得,迟呆一秒钟,甚至打一个喷嚏都会激怒高小亮再次讨饭高崎的念头的。
高小亮有一种奇怪的念头:每走一步,觉得村里有千百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似乎在嘲讽自己的无能。
高氏走着走着,忽然不想去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花销了不少,现在去李医生那不是还要花儿子的钱吗?
“小亮,我肚子忽然不疼了,咱就不去李医生那了。”高氏告诉儿子。
“妈,您就别多想了,有病就要看,看看您这一辈子了,谁还为你看过病?一辈子就知道操劳受气,你怎么不为自己想想啊?现在,你还有我,还有你的孙子啊。”高小亮几乎是在乞求自己的母亲。
面对高小亮眼巴巴的乞求,高氏怎么好意思硬生生地把儿子的一片热心给拒绝了呢?
“好的,小亮,妈去,妈去。”高氏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间诊所是村民治病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住在村东头的人家还得兜老大一个圈,才能来到这里,高氏和儿子高小亮来到李医生这里还要经过一条沟,遇上下雨天,沟里全是黄黄的泥浆的时候,还得兜上一大圈,绕回村南头的马路边。
李医生的诊所开在村南头的马路边上,靠北,房子比较向阳,门口总是堆着一堆下棋的老人,他们的脸上只有失败和胜利之分,但同样,这里也是闲话是非之地。
药柜里的药不多,标价也不低。
往往,但凡不是急需来这里,村民更愿意去镇上的药店里买,毕竟,那里要便宜得多,村民知道,赚一分钱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能省一分就是一分,谁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打水漂了呢?
高小亮搀扶着母亲,来到诊所的门口,门口下棋的人群忽然像一窝蜂似的,炸开了窝。
有几个老头竟然坐在那里议论:“看,这就是那个害死儿媳妇的老婆和儿子,唉,老不要脸的东西,把老婆害成撒样子了,看儿子那一副脸色,唉,这娃还是个孝顺的孩子,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还不忘带母亲来这里瞧病,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这些话,这些人的眼光,像锥子一样剜在高小亮的心上,也剜在高氏的脸上。他们低着头,穿过这些目光和议论,掀开诊所的门帘,直接走进李医生的诊所。
诊所里靠窗的位置上放着一条痕长的凳子,棕色的,像刚刷过漆一样,坑坑洼洼,很不平整。高小亮扶着自己的母亲坐在凳子上。
李医生在里屋拿着注射器,好像要给病人打针。
玻璃柜台里面,摆放着各种各种各样的药,每一盒下面都有一个蓝色的标签,标签的上面是引人注目的价格。
柜台的上面放着一个算盘,每次只看见李医生在处方单上写一点字,然后照单抓药,手指随便吧啦几下,算盘珠子一响,那钱数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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