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秘书腾云录:抓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峰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被门铃声吵醒过来。
爬起来开了门一看,门外站着一帮人,陈思林、周宗秀、吴友能,还有阳岗县的县长范畅运都来了。
陈思林问,杨处,没事了吧?
杨德水说,没事,没事,大家都进来坐。
陈思林说,我们就不进去了,既然没事,我们一起去放松放松。
杨德水问,上哪去放松?
陈思林说,去唱个歌,散散酒气。
一边的吴友能接着陈思林的话说,我也顺便向杨处你汇报一下县里的工作落实情况。
杨德水虽然心里不想去,可也不好薄了这么多人的面子,便进卫生间收拾了一下头发,跟着一行人到了后楼的包厢。
包厢很大很豪华,足足有七八十个平方米。阳岗县是山区县,除了旅游业外,工业产业和其他第三产业都挺落后,杨德水做蛋也想不到这里会有如此奢华的包厢,不免有些吃惊。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包厢。再一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阳岗是旅游大县,作为配套项目自然也要与旅游的地位相称。旅游,是有钱有闲人的专利。他们来了阳岗,你总不能让他有钱没地方花。杨德水早就听说过,阳岗的夜生活特别丰富,今天算是有点体会了。
刚坐下来,就进来了八个女孩子,一字儿排开,等待客人挑选。她们打扮或妖艳,或素雅,但都很年轻漂亮,而且个个身材高挑,比起省城越州来,一点都不逊色。
陈思林说,杨处,你先挑一个。
杨德水心想,既然来了,不挑一个,别人肯定会觉得他假清高。再说,找女孩子陪玩,也没有什么,无非是唱唱歌,喝喝酒,玩玩骰子什么的。于是,他朝中间一位白披着齐肩发的女孩子招了招手。女孩子先是朝他鞠了个躬,从队伍中走出来,坐到了他身边。
一边的妈咪说,客人好眼力,幽雪是我们这里最漂亮最清纯的女孩子,今天刚到。
妈咪,是现代的说法,旧社会管叫老鸨,这种人比鬼还精,说的自然也是鬼话连篇,当不得真。幽雪,一听就是代号,不是真名,应该呆上一段时间了。新人刚出道,一般没代号,要取代号,也常常带个“小”字,譬如小丽、小美、小惠什么的。
接着是陈思林、周宗秀、吴友能,范畅运挑选,等他们挑完了,剩下的三个女孩子,就挨个走过来,分别坐到三个大男人身边。杨德水认识,他们分别是县委秘书长赵一刚,县委办副主任杨忠跟,接待科科长林健。不多不少,男女比例刚好是一比一。很显然,这事早就安排好的,女孩子也是经过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不是陈思林所说的临时安排。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斯文,点歌,唱歌,抒发一下心中的情感。唱完了,再坐下来相互敬酒。杨德水也唱了首王菲的流年。不知为什么,一闲下来,他就忍不住想起徐洁梅,想起校园时光,想起半年多前在钓鱼台重逢的光景。偶尔,他也会想到莫小燕,不过,远没有想徐洁梅的时间多。流年似水,一切都成了过去,成了追忆。一曲终了,陈思林带头鼓掌,大家也都跟着他热烈鼓掌来。陈思林问,杨处唱得好不好?
大家都说,好。
陈思林又问,要不要再来一首?
众人大声附和,要!
比起周宗秀,杨德水的唱功要略逊一筹。陈思林、吴友能,还有其他人都唱得很不错。大家之所以这么起劲,一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省长秘书兼特使,二是慑于他白天的出色表现,拍他的马屁。杨德水笑了笑说,那我就再唱一首,不过先说好了,就一首。
陈思林说,好,一首就一首。
杨德水说,我是渔家子弟,大海是我的故乡,我就唱一首韩红的那片海给大家助乐。
韩红的歌声甜美,高亢,又带点凄凉,被歌迷们誉为天籁之音。她的歌里有不少高音,演唱难度挺大。
众人一听,他要唱韩红的歌,又热烈鼓起掌来。那边,负责点歌的小姐早已选好了歌。旋律响起,杨德跟着节奏打起了拍子。他的嗓音雄浑而富有磁性,很适合唱这类起伏变化大的歌曲。一曲那片海唱得挺是感人,特别是那段高音,穿透力极强,如一束阳光破云而出,照进了大家的心田,让人荡气回肠:
曾经的海枯石烂一转眼就上云天
何必再想何必再说那一段沉冤
曾经的忧伤寂寞一转眼就上云天
何必再想何必再说那一个冬天
你看那花儿都谢了
你看那海儿都哭了
你知道我会永远永远等你给我的回答
让我们忘了那片海让我们来世再重来
让我们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再分开
不再分开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幽雪手里拿着两杯酒走到杨德水身边,说,你唱得真好!说着,伸手递过一杯酒。
杨德水拒绝说,不好意思,晚上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陈思林说,美女敬酒一定要喝!
幽雪说,喝嘛,要不多没面子啊!
她端酒杯的手一直伸着,不肯收回。杨德水想了想,说,要不你也唱一首,我就把这酒喝了。
幽雪撒娇说,先喝嘛,喝了酒,我再唱总成吧。
没办法,杨德水便接过酒,与她碰了一下杯,干了。
喝过酒,幽雪去了点歌台点了歌。她唱的是一首情歌,叫我不想忘记你。她的声音条件还不错,唱得也挺投入,挺细腻。再加上人长得甜美清纯,唱起来,颇有几分失恋少女的味道。
幽雪唱完一段的时候,吴友能端着两杯满满的酒过来,说,杨处,人家小姑娘都不想忘记你了,你是不是也该敬她一杯?
吴友能这样做,无非是借机向他献殷,讨好自己。杨德水抬头看了一眼幽雪,幽雪也正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期盼。他便欣然答应了吴友能的要求。不过,他没有伸手去接吴友能手中的酒,而是亲自动手倒了两个半杯,走上前去回敬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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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九卷 (1)
第十二九卷(1)
幽雪说声谢谢,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准备与他干杯。+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杨德水说,等一下。说完,回头招呼吴友能说,吴书记也赞助一下吧。
吴友能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先跟杨德水碰杯,再跟幽雪碰杯,随后,一仰脖子,把满杯酒干了。
杨德水说,吴书记好酒量。边说边跟幽雪干杯。
唱完我不想忘记你,幽雪没有要下来休息的意思,手里拿着麦克风呆在原地。片刻,旋律又响了起来,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片片枫叶情。幽雪走过来邀请杨德水与她一起唱。杨德水不想唱,以累了想休息为借口,拒绝了她。幽雪不依不饶,双手抱着他的腰,嘟着嘴,说,人家特地为你点的,不要这样嘛!
杨德水还在犹豫,市里县里的一帮人都跟着起了哄:
谁怕谁啊,上嘛!
男人不打退堂鼓哦!
东风吹,战鼓擂,当今社会谁怕谁。不怕谁,男人就怕女人不能!
……
杨德水不住了,便上去跟幽雪对唱。
片片枫叶情很经典,歌词优美,抒情中带点煽情,旋律轻快,意境悠长,无数的情侣和小夫妻,甚至男女同学聚会,都会点这首歌对唱。帅哥美女对唱,本来就人,再加上两人唱功都还过得去,一个雄浑低沉,一个甜美清润,所以特别起劲,博得阵阵掌声。
他们唱过后,又有几个人轮流上去唱了几首。
大概闹了个把小时,包厢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剩下几只电射灯在晃动。紧接着,猛士荷西一类的迪斯高舞曲响起,大家纷纷离开座位,开始跳舞。杨德水白天忙了一整天,也想松松筋骨,便和幽雪一起加入到跳舞的队伍中。开始还正常,跳着跳着,幽雪总有意无意地将身体往杨德水怀里靠。杨德水想抽身,但看看沙发上一个人都没有,只好继续周旋。
一会,音乐又变得轻柔起来,旋转的霓虹灯也亮了起来。但是,灯光依然昏暗,仅能在黑暗中分辨出人的轮廓。黑暗拉近了男女之间的距离,给情感提供了肆意滋长的空间。舞步和音乐都只是用来培养情调的温床。有人窃窃私语,一方笑倒在另一方的怀里;有人于无声中忘情,用身体感受着对方的缠绵。女人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下巴伏在男人的肩上,男的则用双手抱紧了女人的腰肢,恨不得与女人负距离接触。渐渐地有浪笑声传开,有呼吸急促的喘息,有病榻中一样的呻吟……
这样大概持续了近二十分钟,舞曲的声音突然转大。杨德水听出来,这是一首改版的致爱丽丝。原本抒情优美的爱情恋曲,此时变得怪怪的,**而蠢动。一直想近距离接触杨德水的幽雪,突然正经起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灯光开始变亮。灯光下,舞厅呈见出另一番景像:本来就穿着暴露的小姐们,大多衣衫不整、披头散发、面露潮红;而男士们则多的是满脸唇印、目光发散,似有意犹未尽之意……杨德水看到,吴友能正拿着一张纸在拭擦着臃肿的脑袋。
到了这里,晚上的活动也就告一段落了。杨德水也懒得再跟他们握手,第一个闪身出了包厢。离开侧楼,回到主楼,杨德水前脚刚踏进电梯,幽雪后脚就跟了进来。他不无惊讶地问,你来干吗?
幽雪浅笑了一下,低下头,说,因为你太帅了,我想你。
杨德水一下子警惕起来。今天在包厢里已经玩过火了,再玩下去就是玩火**了。他想问幽雪,是不是有人安排她来的。可转念一想,觉得问也是白问,幽雪不可能跟他说实话。凭心而论,幽雪长得真的很漂亮,他杨德水也心动过。在包厢里,当她贴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杨德水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轻发抖,特别是胸前那两团饱满而富有弹性的肉,就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惶惶不安地颤动着,牵引着他敏感的神经。可是,那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毕竟是风尘女子,他杨德水是不会跟风尘女子有染的。或许,她只是误入风尘,内心世界里依然保持着那份原始的青涩懵懂,但只要进了这个圈子,很快就会在风尘迷失自我。对他而言,如果今天答应了幽雪的要求,那么等于留了条尾巴给人攥着。人心叵测,今天人家是巴结你,讨好你,给你送女人,明天就很可能拿此来胁持你。杨德水不可能这么傻,可看着楚楚可怜的幽雪,他又不忍心伤害她。于是,就想了个办法。
他说,你也很漂亮啊!
幽雪抬起头,惊喜地问,真的吗?
杨德水说,你看我像是说谎话的人吗?你不但人漂亮,而且歌唱得也很好。
她开心地说,不知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好眼熟,好象以前认识似的。我喜欢你哦!说完,白晰的脸庞飞起了两朵红霞。
包厢里,灯光昏暗,看不清细节。现在,他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叫幽雪的女孩子,原来还是个小姑娘,脸上的耸毛还未完全退去,最多不过超过十八岁。
他说,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她说,你怎么会是坏人呢,你很亲切的,就像一个大哥哥。
简单的好人坏人之分,其实是非白即黑论。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杨德水虽然不算是坏人,但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看着,有些天真的幽雪,杨德水自我解嘲地说,坏人额头上又没有写字说自己是坏人,好人也没有做标记。说完,又问,你喜欢哪些歌星,譬如香港的四大天王?
她说,我最喜欢刘德华了。
他说,我也喜欢刘德华,他长得比我帅吧?
她只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时候,电梯到了八楼。她跟着他走出了电梯门。
杨德水停住了脚步,看着她说,每个人都会喜欢许多人,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喜欢对象。喜欢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在一起,你说是吧?
她愣了一下,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停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说,我知道,你打心里看不起我。
杨德水赶紧否认,绝对没这意思,我只是不想伤害你。说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扑倒在他怀里,委屈地诉说,你不知道,我来这里也有半个月了,许多人都想出大钱要我,可我都没答应。我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说到这里,她越发委屈得不行,拳头雨点般地落在杨德水身上。
杨德水的本意是让她知难而退,没料到反而引起了小姑娘这么剧烈的反应,一时竟有点手足无措。他看看走廊,见四周没有其他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赶紧拉开她的手,快步朝自己房间走去。刚开了房门,幽雪像幽灵一样出现了,头一低钻进了房间。杨德水大惊失色,追进去大声责问,你想干什么?
幽雪紧抿着嘴,一言不发,满脸泪水地盯着杨德水。
杨德水一下子心软了,放低声音,说,听我话,快去吧。
幽雪还是不说话,呜呜地抽泣起来,样子甚是可怜。
杨德水安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真心地谢谢你。听哥一句话,这种场所不是你呆的地方。
幽雪终于开口了。她说,我知道,可我也是没办法,才走这条路的啊!
杨德水说,这可是条不归路。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随便找份工作都能养活自己,何必受不份罪呢!
幽雪浑身发抖,情绪激动地说,可我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父母和弟弟,我没有别的选择!
听她话里有话,似有一肚子心酸和坎坷,杨德水关切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幽雪这才止住哭,向他诉说了自己不幸的身世。
原来,她也像千千万万普通的山里娃子一样,有一个幸福完美的大家庭,爸爸妈妈勤劳善良,爷爷奶奶身体健康,姐弟两人乖巧聪明。虽然日子过得不算富足,但也衣食无忧。她刚读高一的那年秋天,不幸就开始降临了。妈妈干完农活回家的路上摔下了山坡,脊柱断了,长年瘫痪在床。为了缓解生活压力,供她和弟弟继续上学,父亲去了离村不远的一家矾矿当矿工赚钱。四个月前,父亲突然觉得气喘,经常半夜惊醒来,浑身湿漉漉的。上医院一检查,医生告诉她说,父亲得的是矽肺病。这是种最危险的职业病,得了这种病,就等于判了死刑。到目前为止,全世界没有能够治愈矽肺的特效药。她了解过病因后,知道父亲是因为长期在矿上工作,吸入了大量的矿尘才得病的。于是,就找上门要矾矿老板理论。到了矿上,才知道得矽肺的人很多,许多患者的家属都围在门口要说法。可是老板县里有后台,一分钱都不肯掏。为了给父母治病,为了供养弟弟上高中,幽雪毅然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来到县城找工作。她帮人看过店,当过酒店服务员。可这点收入,对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无奈之下,她便进了皇宫娱乐做坐台小姐。姐妹们告诉她,想要赚大钱,不能光坐台,还得出台。她也想过出台,可终究下不了决心,直到见到了杨德水……
对于矽肺病,杨德水有所了解,这是绝症。它的发病机理是,游离的二氧化硅粉尘通过呼吸道在人的肺泡上发生堆积,影响气体交换,最后人的肺泡失去作用,肺组织全部纤维化。用老百姓的话说,肺变成一个土疙瘩。人能活着就是因为有口气,肺没用了,人也就报废了。杨德水当记者的时候,曾写过一篇报道,揭发矿业主不管工人死活,草芥人命。矽肺很好防治,只要工人作业时戴上口罩,把矿尘档在外头,就安全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感到无比震惊。心想,一定要让作孽者付出代价,为幽雪讨回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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