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秘书腾云录:抓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峰
对坐台现象不能光从道德角度来批判。在她们当中,不乏有人是被生活所逼迫,不得已才去卖笑卖身,但绝大多数人并非如此。人性里面潜伏着某种隐秘的**,不论男人、女人,都有一种想“出台”的冲动。
杨德水原以为她最多只是个失足少女,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坎坷的遭遇,颇为同情地问,你父亲在哪家矾矿工作?江海省一共有四五家矾矿,都集中在阳岗。
幽雪说,岭东矾矿。
虽然敞着门,他也没跟幽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但毕竟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让人看到了,难免惹口舌是非。杨德水摸出一沓老人头,递给幽雪说,你先拿着,回家去看看你父亲。我知道这种病,很难治。岭东矾矿方面,我来帮你争取看。钱不算多,也不算少,大概有三四千块,抵得上普通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
幽雪却怎么也不肯收他的钱。她说,你这是要赶我走啊!
杨德水说,你要这么想,那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幽雪知道他是省里来的官,一听他不管就慌了。她说,那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说,你说吧,什么条件。
她说,答应我,一定要为我父亲讨个公道,也为我父亲得病的工友们讨个公道。
杨德水愣了一下,没想到幽雪身坠风尘,却不坠其志,还为别人着想。他说,我答应你。
幽雪说,那我替他们谢谢你!
他说,谢什么呀,等事情办妥了再谢也不迟。
她说,我能叫你一声哥吗?
他说,好啊!
她凑过身来,附着杨德水的耳边,轻轻地说,哥,我爱死你了!
杨德水正要说话,猛觉脖子上生疼,不由得啊唷一声,叫了出来。原来,幽雪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扑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他生气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呀!
幽雪狡慧地说,我要让你永远记住我!说完,得意地朝他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杨德水伸手摸了摸脖子,又放到眼底下瞧了瞧。手指上没有血,只有幽雪留下的津液,湿湿的,隐约能闻到一股少女特有的芬芳。他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擦干手指后,走过去关门。边走边想,十七八岁的女孩,心情最多变,赶紧关门,免得她再回来胡搅蛮緾。
刚到门口,走廊上传来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这声音好耳熟,分明是幽雪的声音。他飞快地冲到走廊上。只见走廊尽头,幽雪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一只手被反剪着。男人背朝着他,看不清面目。你们干什么?他冲上前去,大吼一声。
听到动静,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其中一个,正是晚上一起吃饭、唱歌的阳岗县县委办接待科科长林健。另一个人皮肤黝黑,面貌可憎,腰粗膀圆。脖子上套一条很粗的金项链,活像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逵。杨德水没见过面。
猛见到杨德水,林健惊得目瞪口呆,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话来。
幽雪大喊,哥哥,快救命啊!
黑旋风手上稍一用力,幽雪立即疼得花容失色。他轻蔑地对杨德水说,兄弟,我劝你少管闲事!
杨德水暴怒,快把她放开!
一边的林健也回过神来,赶紧对黑旋风说,放了她。
黑旋风四肢发达,脑袋简单,满不在乎地说,怕他个卵子,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快放啊!林健冲黑旋风急吼。黑旋风这才悻悻地松开了幽雪的手,并顺势推了她一把。与此同时,林健忙不迭地向杨德水检讨,杨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幽雪获得了自由,急忙躲到了杨德水背后。
杨德水问林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健吞吞吐吐地说,误会,误会一场。
幽雪说,他们,他们强迫我跟你……话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杨德水猜到了十之**,他唬着脸说,你好大的胆子!林健吓得魂都快掉了,哀求说,杨处,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下回我绝对不敢了!
黑旋风一看架势不对,脚底抹油溜走了。
杨德水本来就在盘算着怎么为幽雪父亲讨回公道,见到林健这副赖皮狗模样,突然计上心来。他冷哼着说,下回,你还想有下回?
林健头摇得像拨浪鼓,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这……这意思。
杨德水凶巴巴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林健双腿发软,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杨德水说,起来说话,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马上打电话把吴书记叫来。
林健刚一只手撑着地,刚要起身,听了这后半截后,又赶紧把手拿开了。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杨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千万别让吴书记知道,要不他会抽我的筋,扒我的皮的。
杨德水最见不得就是这种人,别看他现在装可怜,背过身去,没准就骑到别人头上拉屎。官场中,总有那么一撮跳梁小丑,既无基本的官德,更无起码的人格尊严。他们对上卑躬屈膝,对下骄横拔扈,为所欲为。他说,你就不怕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吗?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打!他很清楚,林健之所以这么胆大妄为,有恃无恐,肯定是奉命行事的。奉谁的命?只有两个人,要么是吴友能,要么是范畅运。杨德水之所以指名要吴友能来见自己,因为他是这里的老书记,经营阳岗多年。而范畅运才来阳岗一年时间不到。要想为幽雪讨回公道,非找吴友能不可。
林健见杨德水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也就不再装孙子了,一骨碌爬起来,跑到一边小声地给吴友能打电话。
一会,他跑回来说,吴书记说马上赶过来,我就先走一步了。说完,扭过头去,准备走人。
杨德水说,慢着。
林健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紧张地看着杨德水。
杨德水说,怎么,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了?
林健惶惶不安地说,杨处,还有什么吩咐?
杨德水把幽雪拉到自己身前,指着她说,你给我记清楚了,她,幽雪,我的妹子。往后,她要是少了一个毫毛,我都要拿你是问。
林健连声保证,请您放一百个心,只要在阳岗,我保证她毫发无损。
杨德水这才缓了缓脸色,伸手挥了挥说,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林健这才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他没有乘电梯,而是慌不择路地从安全出口跑下楼去。
a,林健一走,幽雪马上唤呼起来,围着杨德水又蹦又跳。她兴奋不已地说,哥哥,你太厉害了,他们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杨德水说,你的胳膊怎么样,没有被扭伤吧?
她抬起手挥舞了两圈,说,没事。
他说,没事就好,你也走吧。
她没有走,而是俏皮地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说,什么问题?
她说,在包厢里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们都在用力拍你的马屁。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他们都这么怕你?
幽雪刚入社会,对官场上的事一窍不通,跟她说估计也是白说。再说,杨德水也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他想了一下,说,我是警察,他们做了坏事,当然怕我啦!
她嘟起了嘴,不满地说,你骗人,谁相信啊!吴书记和范县长是我们阳岗县最大的官,警察见了他俩都毕躬毕敬的。
杨德水说,我没骗你,要不,一会吴书记来了,你自己问问他就知道了。
一提到吴书记,幽雪马上矮了半截。她说,你不说就算了,我才不问他呢!说到这里,她用手拉着自己的腮帮子,朝杨德水吐了吐舌头后,又说,我好怕唷,先走了。
杨德水说,走吧,路上小心点。说完,朝她摆摆手,回房间去了。
( 首长秘书腾云录:抓手 p:///2/2223/ )
第十二九卷 (2)
第十二九卷(2)
杨问,他们强迫你跟我干什么?
幽雪红了红脸说,他们威胁我,如果不跟你干那事,就把我变成废人,以后再也别想见人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杨德水愣了一下,没想到阳岗县,看来皇宫娱乐,
回到房间,杨德水洗了把脸,靠在沙发椅上闭着眼睛休息,可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脑子里乱轰轰的,像有锅粥在沸腾。看来阳岗县的问题很严重,
这跟胁迫妇女卖淫没多大区别。
一会,门铃响起。不用说,肯定是吴友能来了。杨德水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等响了三遍后,才慢慢地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吴友能就装模作样地检讨开来,对不起,对不起,下边的人不会办事,把杨处您惊动了。
杨德水黑着脸说,进来再说吧!说完,也不管吴友能,自顾返身坐到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言不发。
没有杨德水的吩咐,吴友能自然是不便坐下来,只能俯首贴耳地站在他边上。这种感觉极糟糕,浑身不自在,仿佛是一只被串在桌腿上的狗,随时准备着接受主人的严惩。
杨德水威严地瞄了他一眼,说,你说说,你下边的人怎么不会办事了。
这,这……吴友能搓着双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德水说,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送女人被我拒之门外,欺负弱小女子,又被我阻止了,这让你很伤自尊,是吧?
吴友能急忙否认说,不是,不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我应该负领导责任,都怪我平时对他们教育不够。在来你这里之前,我已经狠狠批评过林健了,让他先写检讨,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行为和所造成的恶劣影响。我的态度很明确,对待错误,绝不估息,该谁的责任就追究谁的责任,该党纪国法处理的,就党纪国法处理。
中央首长就要来阳岗考察,地方上的许多工作还需要吴友能出面来做。这时候,把关系弄得太僵,对谁都没好处。杨德水见好即收,缓了缓脸色,说,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坐下来说话吧。
吴友能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挨着杨德水坐下,并讨好说,我一定把杨处您的宽宏大量铭记在心,以此为鞭策,实实在在管好身边的人,不让他们再犯错误。
杨德水话锋一转,问,知道岭东矾矿吗?
岭东矾矿原来是地方国有企业,因经营不善,去年引进了民资入股,成了半官半民性质的股份制企业。县委引资的初衷是帮助解困,没想到反受其害。八月初,有四五个矿工被查出矽肺,到了九月份,人数争增到十二人。改制后,岭东矾矿的控股权落入了一个叫骆七的人手里。此人是个土包子,自仗有表哥陈思林在市里当后台,一向横行霸道,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取得岭东矾矿的控股权后,把原班的领导和管理人员都一个个逼走了,换上了他信任的手下。这些人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只知道蛮干,根本不懂得管理,才导致这起悲剧的发生。矽肺病无药可治,只能等死,患者的家属知道情况后,闹得很凶。吴友能出面协调过,可不成功。
听了杨德水的话,吴友能暗吃了一惊,心想,难不成省里知道了岭东矾矿矽肺事件?这是他的心病。县里要秉公处理吧,肯定要间接得罪市委书记陈思林,不处理吧,省里迟早要知道,追责起来,他这个阳岗的一把手难辞其咎。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杨德水眼神冷厉地看了他一眼后,又问,怎么,不想说?
吴友能愣了一下,赶紧答应道,我说,我全都说!经过大半天时间的接触,他太清楚眼前这个省长秘书的能量了,只要给他盯上的事,绝对别想轻松过关。于是,吴友能便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德水。当然,他绝口没有提骆七跟陈思林的关系。
杨德水听完后,并没有雷霆大发,而是心平气和地说,下午的碰头会上,我就强调过,要多管齐下,为中央首长一行的考察工作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阳岗县公安、消防、安检、环保、卫生、工商、质检等关系到公共安全的部门也要安排一次突击检查,保证这期间,不发生一例公共安全事故。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风一转,严厉地说,我看岭东矾矿这起矽肺事件,就是典型的公共安全故事。事情出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向省委、省政府上报?是不是县委县政府想刻意隐瞒什么?
吴友能连声说,没有,没有,我们绝对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我们只是希望把矛盾解决在最基层,不给省委省政府添麻烦。
杨德水声色俱厉地说,可事实上,已经给省委省政府添麻烦了,你们不但没有及时解决矛盾,而且激化了矛盾,告状信都已经寄到省政府,寄到徐省长手上了。
尽管吴友能早有心里准备,可听了这话,还是吓得脸色大变,检讨不迭地说,是我们工作不力,处置不及时,措施不得当,辜负了徐省长的期望。我恳请省政府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保证以最快速度把此事处理妥当,不给徐省长和你再添半点麻烦,给每位患者本人和家属一个满意的交代……
吴友能絮叨了半天,杨德水却一直双眼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吴友能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了,能不能安全地度过这一关,很大程度上决定于杨德水的态度。他如果能在徐东海面前说句好话,为自己争取个缓冲的时间,自己就能腾出手来解决此事。相反,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不说纪律处分,落个全省通报批评就在所难免了。吴友能可怜兮兮地说,杨处,您可要为我指条明路啊!
杨德水这才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缓下脸色说,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你让我怎么给你指路?
吴友能一见有门,赶紧屁股离开座位,半躬着身子,满脸堆笑凑到杨德水身边拍起了马屁,杨处,从第一次跟您接触起,我就知道您脑子特别活,思维反应特别快,我根本就跟不上你的节奏。您不但能说会道,而且特别能干事,干好事。不说远的,就说您今天在碰头会上的表现吧,那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平,听得我都一愣了愣的。只要您救了我这一回,我从今以后就给您当牛作马,您让我往东,我绝对不赶往西。
这当然是鬼话,别说杨德水不信,就是吴友能本人也不相信。他之所以摆出一副奴才嘴脸,也是给逼出来的。在官场混,该端架子的时候,一定要端架子,否则镇不住别人。该当孙子的时候,就要当孙子,要不就会中枪躺地。所谓人到矮墙下,不得不低头,说的就是这层意思。人从猿直立行走那天起,就在不断追求自由和独立,谁都希望能堂堂正正地行走在天地之间。可是哪天运气不好,出门遇到豺狼虎豹什么的,就得及时趴下来与之周旋。奴性,从某种角度讲,是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是一种天性。同样,骨气,则是显示自我强大的需要,也是人类进取心的表现。人的内心里都有两面性,即骨气和奴性,平时所表现出来的和气,往往是这种两面性的综合结果。从对立统一的观点来看,骨气,也是奴性的另一种表现。如果说社会存在一条阶梯的话,奴性,很可能就是连接每一级台阶之间的粘合剂,细微得让你毫不注意,却又非常重要。不想有奴性,你就永远别想成为主人。
曾几何时,杨德水对奴性深恶痛绝,等他在社会上混久了,渐渐才明白了一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