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高见成贪色,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之前,杨德水也听办公厅几个司机私下里议论过高见成的男女作风问题。当时,将信将疑,直到柯受志说起,他才相信十有**是真的。现在,又听王智东提起,不由得他不信了。级别越高的官员,嘴巴越紧,轻易不会说别人的短处和坏话。令杨德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高见成一个老烟鬼,整天烟不离手,哪来这么大的**。一般来说,抽烟厉害的人,身体机能会比较差,就会性趣索然。而高见成居然色胆包天,还要把红旗插到国外去,足见其功能之强大。
王智东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说话没注意场合,但又觉得心有不甘,便嘟哝着嘴说,小鞋又不是第一次穿了,我怕他个逑啊!
杨德水笑笑,没说话。
王智东又说,杨兄弟,有机会你一定要替我在徐省长面前,说句公道话。这姓高的三番五次给我下套,太不是东西了!
杨德水问,你为什么不自己跟徐省长反映?
王智东说,我向徐省长反映,徐省长心里会怎么想?怎么看我?还以为我故意挑拨离间他与身边人的关系呢!
杨德水说,我也一样啊!
王智东说,你不一样,你是徐省长最亲近的人,你说的话,徐省长肯定相信。蛋疼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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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卷 随时准备着发力(1)
杨德水骤然明白了高见成为什么敢有恃无恐耍手腕的原因了,他早就料定手下的人不敢在省长面前告自己的状。+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省政府秘书长,是办公厅的大管家,与省长的关系通常都很密切,这既有工作上的原因,也有私人情感的成分。一般来说,秘书长的人选在定下来之前,组织都会充分征求省长的意见。组织这样做,也是从大局考虑,便于行政一把手更好地开展工作。即使秘书长不是省长亲选的,由于工作上特殊关系,秘书长也会与省长形成某种高度默契。在外人看来,秘书长就是省长的左臂右膀,是除秘书以外最亲信的人,说秘书长坏话,就等于说省长坏话。
杨德水理解王智东的心情,也同情他的处境,便含糊其词地说,有机会,我试试看吧。当然,他才没那么傻,真的去向徐省长打小报告。他相信,高见成的所作所为,徐省长心里肯定清楚,要不,上次安排的防汛检查方案,就不会被压了一个多星期。或许,徐省长只是觉得时机没到,时机到了,不用杨德水打小报告,他应该会主动问起。到那时,自己再说句公道话,高见成就会立马滚蛋。
九点十分,卢一新还没有出现,王智东急得坐立不安,又开始打卢一新的电话。交通厅就在省行政管理中心对面,直线距离不会超过四百米,走得快的话,七八分钟就能赶到。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如果加下楼、上楼等电梯的时间,七八分钟肯定是不够用的。再说,卢一新还要准备材料,绝对不可能准时到会。果然不出杨德水所料,卢一新回话了,说是进院子了,估计还要两三分钟才能到。
杨德水抬头盯着墙上的挂钟,对王智东说,王厅长,你不要急,我们再等两分钟。
王智东激动地说,太谢谢兄弟你了!他很清楚,杨德水这是冒险为他争取宝贵的缓冲时间。别说省一级的领导,就是市一级,县一级的领导,时间观念都很强,时间一到,约见的人还没出现,轻则怫然不悦,重则厉声斥责。
两分钟过去了,卢一新还没有出现,再也不能等了,杨德水径直走到走廊上。但他没有直接去徐省长的办公室,而是停下来朝另一头看了看。王智东以为他在看卢一新有没有到,便主动跑去电梯口等人。其实,杨德水关心的并不是卢一新,而是高见成。平时,这时候,高见成早就主动过来了,今天却很奇怪,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大约又过了半分钟,丁当一声,电梯铃响了。杨德水估计卢一新到了,便飞快地去了徐省长的办公室。
等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卢一新已经到了,正在用面巾纸擦脸上的汗水。杨德水对两人笑了笑,说,走吧,徐省长正在等着你俩呢!
卢一新汇报得差不多的时候,高见成突然推门进来。他没有马上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站着向徐省长解释,不好意思,接了个国办的电话,因为涉及到芝蒲新区规划方案审批问题,我就多说了几句,所以来迟了。
徐东海说,这事重要,得盯紧了。又问,国办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高见成面露难色,遮遮掩掩地说,还在走流程,估计有点难度。
大的新区规划方案需要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国土资源部、建设部等十几个部门签署联合意见后,再后报国务院集体决定,程序十分复杂,一个环节没做不到位都可能半途而废。这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因为有条件的省市都紧盯着这块肥肉。目前,全国有五六个类似的项目在申报审批,芝蒲新区只是其中之一,竞争十分激烈。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谁能拿到国家批文,就意味着谁的手里多一张王牌,不管是对地方的经济发展,还是个人仕途的升迁,都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
徐东海明白高见成的意思,有些话不好当着王智东和卢一新的面讲,便说,你再摸摸底,弄清难在哪些环节,我们再想办法,必要的话,请柳书记和我一起去一趟北京。
高见成点了点头,坐到了位置上。杨德水注意到,就在他坐下来的瞬间,他的目光在王智东和卢一新停留了片刻,样子甚是得意和轻蔑。
徐东海侧头问王智东和卢一新,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当前和今后几年的交通建设主要集中在高速公路上?
王智东说,是的,通过前三年的努力,除个别乡镇外,全省已基本实现了乡乡通公路的目标。景阳县畲族乡连接线的桥梁建设工作,也已提上了交通厅的议事日程,估计明年年底能实现通车。
他这样说,显然是为了争取主动。
徐东海说,畲族乡是景阳县唯一的少数民族聚居乡,也是全省唯一的少数民族聚居乡,为什么交通厅之前没有优先考虑那里的通乡公路建设,这不符合党和国家对少数民族地区的优惠政策,很可能影响到……说到这里,他硬生生地打住了话茬。
影响到什么?当然是影响民族团结!徐省长这后半句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听出来了。王智东脸色都变了,赶紧说,徐省长,是我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向你检讨。畲族乡通乡公路列入交通厅第一批乡乡通公路工程建设计划,早在两年前,就完成了境内十二点四公里长的公路建设。但是在造桥问题上碰到了很大的阻力,所以给耽搁下来了。
徐东海问,什么阻力?
王智东说,既有来自民间的政策处理阻力,也有来自旅游部门的反对,但主要是后者。万马渡是省级旅游景区,县、市、省三级旅游部门都担心造桥会改变梅林河河水的流态,破坏万马渡的自然景观。
徐东海问,做过综合影响评估没有?
王智东嗫嚅着说,是我考虑不周全,工作不到位。
杨德水朝徐省长看了一眼,以为他会雷霆大发。没想到,徐东海却是和颜悦色地说,这不怪你,本来就不是你的工作职责。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杨德水,说,你给贤明同志打个电话。
杨德水拨通了章贤明的手机,说,章市长,徐省长有话跟你说。说完,把手机递给徐东海。
徐省长说,贤明同志,我是徐东海。
章贤明说,徐省长好。
徐省长把刚才掌握的情况跟他交换了看法,最后说,贤明同志啊,万马渡的桥,要不要建,怎么建,我也吃不准。我拜托你两件事:一是敦促界州市公通局,尽快编写综合影响评估报告,当然,评估报告必须要科学、客观、公正,实事求是;二是组织一次研讨会,把省市县三级交通、水利、旅游等相关单位,和学术界的人都请过来,大家坐下来一起分析利弊,搞清楚问题所在,不管建与不建,都要尽快给畲族乡几千干部群众一个明确的交代。
章贤明大声保证说,请徐省长放心,我马上就去落实。
放下手机,徐东海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同志们,在民族团结问题上,再小的事都是大事,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丝毫马虎不得啊!
徐东海雷厉风行、务实负责和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给大家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会后,王智东感慨万千地对杨德水说,徐省长是他这辈子见到过的最讲原则,最客观公正的好领导。领导如果发现下属有什么工作不到位,往往是不问青红白,先是稀哩叭啦地批评一通再说。而徐东海没有这样做,他既没有当面训斥王智东,也没有在电话里斥责章贤明。
有人说,在中国,凡事都看领导的眼色行事,只要领导重视,再大的事都好办,领导不重视,再小的事也办不了。这话虽然有点夸大,但也确实道出了中国特色的办事规则。问题是领导是人,不是神,也只有一双眼睛两只手,不可能什么事都看得清清楚楚,什么事都能亲力亲为。就拿万马渡建桥这件事说,交通和旅游两个部门都掐上几年了,如果不是在徐东海追问下,王智东被迫说出真相,恐怕当领导的永远都会被懵在鼓里。省里如此,市里,县里,恐怕也不例外。所以,中国的事特别难办。也正因为难办,要领导办的事就特别多,不管他有多么不愿意,但都必须每天面对堆积如山的事务。如此一来,许多领导都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个相同的毛病——官僚作风,以谩骂代替意见,以训斥代替指示,以个人意气代替科学决策。手下的人慑于其淫威,不管对错是非,都不遗余力地遵照执行。结果可想而知,明眼人一看就是劳民伤财的大蠢事,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一出接一出上演了。
徐东海说,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必须如实回答。蛋疼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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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卷 随时准备着发力(2)
话音刚落,王智东和卢一新几乎同时直了直腰板,挺了挺胸。+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见他们有点紧张,徐东海打趣地说,也不是什么严肃问题,不用这样严阵以待嘛!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王智东和卢一新虽然也跟着笑了,但笑得还是有点勉强,显然不敢大意。
高见成说,都放松些,徐省长有言在先,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秘书长的任务是做好谈话记录,传达落实省长在会上的指示精神,除非省长点了他的名要他说话,一般不应主动开腔,以免喧宾夺主。当然,高见成这样说的出发点也是好的,是为配合徐东海工作,让王智东和卢一新尽快调整好心态,进入谈话角色。可他并没有就此打住,大约中间停顿一两秒钟,又抛出半句话:干嘛搞得像进纪委谈话似的!
这半截话一出口,别说王智东和卢一新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连杨德水也微微变了变脸色。
徐东海厉声斥责道,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跟自己的同志说话呢,这不是**裸的威胁的吗?进纪委谈话怎么啦,就一定有事,就一定违法乱纪了?从法学上讲,这是典型的有罪推论。从实际操作上说,也荒唐透顶。省纪委就有定期约谈制度,约谈的对象主要是省直部门,各市的党政一把手和领导班子成员,以及新提拔的厅级领导干部。据我了解,约谈的出发点也是善意的,目的是保护党员干部,不断提高他们廉洁自律和廉政风险防范意识,筑牢拒腐防变思想道德防线……
杨德水第一次见徐省长发这么大的火,而且发的质量很高,很有水平。前边说过,绝大部分领导发起火来,都以谩骂代替意见,以训斥代替指示,以个人意气代替科学决策。徐省长不一样,不但声音响亮,而且有理有据。最让杨德水吃惊的是他的语速变化。平时说话,不管是会上作报告,还是谈心,他总是不紧不慢。发起火来,就完全不一样了,语速特别快,几乎是脱口而出,一气呵成,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非常有气势,有震慑力。杨德水脑海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觉得组织部有必要将“发火”列入用人考察重点。一个人有没有能力,能力高低,只要看他的发火水平就一目了然了,比任何**测评和自我介绍要直观得多,形象得多,具体得多。
面对对手的雷霆万钧之势,高见成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脸涨成了猪肝色,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开……开个玩笑,活……活跃一下气氛嘛!
徐东海斜睨了他一眼,迅速恢复了常态,慢条斯理地接过高见成的话茬说,玩笑到此为止,大家言归正传。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高见成,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拿笔的手在微微发抖。杨德水朝王智东和卢一新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他们两人的嘴角都掠过一丝很难察觉的笑意。其实,杨德水也想笑,只是不敢表露出来。徐东海话里有话,语带双关,语带三关,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最直接的意思谁都懂,无非是提醒大家不要再跑题了。间接的意思就很丰富了,既可以理解为警告,警告高见成再也不要玩这种低级的小把戏了,也可以理解为和善:你开玩,我也开玩笑,你完全没必要摆出一副很无过很受伤的死猪相,只要今后安分守纪,今天的事,大家就一笑而过,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杨德水想,话是这么说,徐省长的心里肯定不这么认为,他一定在说,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这么一闹,除了高见成,大家的心情都彻底轻松了。
徐东海问,在通乡公路建设过程中,有没有群众自愿出钱、出劳力的现象?
这话挺敏感,王智东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下边有没有这种情况,我们不太了解,但交通厅是很注意这一点的,每次开会,或者发文件,都一再强调,不得借公路建设的名义,搞强制性摊派,不得搭车收费,不得增加农民负担。
徐东海批评说,我说你这同志是不是思想有问题?群众自愿为建设公路捐钱、出力,有什么不好?你干嘛紧张成这样?
王智东挨了批,一时怔怔无语。卢一新见了,接过话茬,替他解围。他说,据我了解,群众主动捐钱现象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捐钱的群众大致有两类,一类是华侨,他们听说家乡要建公路,要通上车,都很高兴,都很舍得慷慨解囊。还有一类是在外赚了大钱的村民,捐款热情也挺高。
徐东海说,你刚才反映的情况很重要,说明群众心里是希望能早日修好路,通上车,对我们的工作是肯定和支持的。当然,没通公路的地方都是些偏远的乡镇,底子薄、基础差,大部分群众的经济条件都不理想,有些群众可能连一日三餐饱饭都吃不上,肯定是没钱捐款修路了。
徐省长的话提醒了王智东,他赶紧补充说,有一次我去信州云缙县检查建设云乌线进度,发现不少义工参与修路,他们都是周边的村民,个个自带工具,有的还自备干粮,与当地的乡镇干部一起风餐露宿,积极性很高。
徐东海说,你早说,就不用挨批了嘛!接着,他又问了个问题,把王智东和卢一新都难住。他问的问题是全省有多少个村。
高见成见两人面有难色,立即发话说,徐省长问你们话呢!
吃一堑,长一智,王智东这次学乖了,立即回答说,徐省长,高秘书长,这个问题,我们没有调查过。回去后,我马上安排一次摸底调查,弄清情况后,立即向你们汇报。
徐东海又问高见成,见成同志,你知不知道?
高见成大概没想到徐东海会问他,愣了一下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德水,你呢?徐东海把头转向杨德水。
在政策研究室工作的时候,杨德水经常要跟这些数字打交道。这些数字,统计年鉴上都有,虽然每年都有些小变化,但总体稳定。他说,具体是多少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四万个不到一点点。
徐东海没对杨德水的话作任何评价,而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后,说,来江海省之前,我对江海省的印象完全停留在书面上,江南嘛,自古以来,繁华富庶之地,经济发达,群众安居乐业。来了江海,到各地看了一圈以后,感觉现实与理想有着很大的差距,城乡差别、地区差别、平原与山区的差别,都十分明显。有些地方,特别是偏远的山区、老区,群众生活面貌和精神状态,甚至可以跟中西部地区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