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再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兰彻二世
“张屠户,今日怎地那么早啊!”茶铺的伙计刚睡眼蓬松地拉开门板,就看见隔壁的张屠户已经磨刀霍霍,带着徒弟,开始将今天刚到的猪肉宰割,掏出猪下水。
“无甚事——”张屠户掏弄着猪下水,啪啪啪的清洗着,一边说道:
“今个,是我老丈人的生辰,午时就得离开,索性今就起个早,将这些猪肉弄好,也能尽早的去……”
“你小子今个也早不少啊!此时才寅时三刻,更夫还未走远呢!”
“唉!”打了个哈欠,小伙计十三四的年纪,正是嗜睡的年纪,抱怨道:
“昨个半夜,也不知咋了,街道上走闹个不停,吵死了!”小伙计揉了揉眼睛,翘起嘴唇。
“拿着——”还未抱怨完,突然手里就沉甸甸的,定眼一瞧,原来是个些猪下水,心中瞬间一喜,哪有多少睡意。
“你这小子,今个算便宜你了,拿去吃了,多补补!”屠户袒胸露乳,虽说人长的凶猛,为人却很和善,周围的邻居虽然厌恶杀猪见血,但却对他没几个抱怨。
“说话注意点——”屠户走近伙计,神色凝重地说道。
“昨天晚上,估摸着是一伙歹人出了血案,州衙的捕快们忙活了快一晚上了,看样子依旧没有头绪,你年纪小,不要乱说话!”
“无论是歹人还是衙役,都不是咱惹得起的!”
第一次见屠户如此严峻的模样,小伙计连忙点点头,小脸血色全无。
“那就好,叔比你年长,知道的比你多,听叔的,要是衙役问你几时听见的脚步声,你就说没听见,对你,对你掌柜的都好!”
言尽于此,屠户就不在言语,开始默默地拾缀起自己的猪下水了,这要是给丈人下酒的,骚味很大,得仔细洗洗,马虎不得。
小伙计脚步颤颤地退了回去,然后又关上门,再回到里屋,灯火亮了,随即一阵吵闹声,最后,又灯灭了,隐约听到些许抽泣声,之后,又安静了……
第二天辰时,大门紧闭的茶铺,突然响起了轰鸣的敲门声,伙计颤颤地开了门。
原来是衙门的捕快,掌柜的赔笑了几声,摇头说了几句话,塞了几串钱,茶铺才恢复平静。
小伙计一时间有些愣了:难道城里真的发生了大命案
之后,他就听见掌柜的不住地嘀咕着:不得了,不得了,真的不得了
然后,掌柜的又莫名了笑了几声,让人摸不着头脑。
既然打开了门,茶铺自然就得经营,几位熟客午时来了,也不知是无聊还是避暑,点了几道凉菜,又要了几两地窖中藏的阴凉黄酒,开始谈论起来。
小伙计听不懂什么,但,最后他们却解决了自己一天的疑惑。
“今一大早,县里和州里,可是闹腾的不行,那些衙役们半夜里走街串巷,可算是把半年的脚程走完了!”
“咱钦州城几十年了,第一次那么热闹!出了甚事”
“使君老爷的小舅子,昨个夜里,被人灭口了,一家三十七口,连看门的那只旺财的狗,都被杀得干干净净,脑袋就挂在在树上,立了一座石碑,上书:罪有应得,天地报应。”
“那,那可是使君老爷的小舅子,钦州城有名有姓的铺子,哪个没他的股,就那么,那么没了”
&nb
第五十九章归来安排
钦州城闹腾了好几天,整得人心惶惶的,生意都差了许多,耽误了豪族大家的海上生意,刺史府这才不得不消停下来。
而既然在钦州城露了面了,李嘉就不再躲藏,回去一路,自然大张旗鼓,摆足了场面,这才慢悠悠地乘着船,归去邕州。
李郎君离去,钦州城有身份的,自然得去送行,不够身份的,也得碘着脸,硬凑上去。
临走前,好好热闹了一回,码头上,人挨着人,挥汗如雨,摩肩擦踵,可谓是钦州十年来最热闹的一回了,就连庙会也比不上。
“阿姊,这就是那个救过你的李郎君吗你怎么不去送一下!”
江面不远处,一艘乌篷小船停在那,两个小人影眺望着,其中稍矮的那个,穿着破旧的短衣,脆声说道。
啪——
“郎君又是什么身份我哪能够去送他,见上一面也是奢望……”江小鱼将白皙的小脚拨弄着水面,淡淡青筋格外的惹人欢喜。
“阿姊,等我去郎君的船上当谁水手,到时候你来看我,不就能见到郎君了吗”阿弟则不屑于再玩水了,他挺起小胸膛,高声说道:
“到时候,我有了钱,就给阿姊你买花衣服穿,到时候郎君肯定会喜欢你的……”
“小屁孩懂什么!”双手撑着下巴,江小鱼眼看着谈笑风生的李郎君,脑海里回忆着被救的那一刻,她怎么现在才发现,汉人怎么就那么好看
终究是好友不多,谈论了些许时辰,就准备离去了。
“这小娘子,还是个有心人!”目视着江面,李嘉发觉了这艘小船,也发现了这个疍家小娘子,不由地会心一笑。
挥了挥手,离开钦州,李嘉的心情倒是颇为不错的。
……
“老爷,郎君回来了,郎君回来了!”
邕州李府,空荡荡的院落中,突然就响起了别样的喊叫声,整个李府仿佛是活过来了一般,所有的仆役们纷纷忙活起来。
“大哥儿,你终于回来了——”刚到门口,李嘉就被老管家给抱住,挪不开来。
“怎地离家如此之久啊!”
老管家心里很不痛快,对于李嘉出走多月不归的行径,进行了谴责。
“咱不是回来了吗!”李嘉陪着笑,搀扶起老管家,然后就缓缓回府。
“你这小子,也知晓回来”李大老爷也罕见地生气了,挺着大肚子,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显然气极。
“老爷,大哥儿终究还是回来,回来了就好!”李嘉还未说话,老管家却不愿意了,他拽着李嘉的胳膊,拍了拍,一脸的不乐意。
“人家刚回来,就不能歇息片刻再说”
“您老就知道惯着他——”李老爷此时反而有种里外不是人感觉,格外的憋屈。
随后,李嘉就被簇拥着,进了家门。
又是一番慰问,过去一个多时辰,李嘉空出了时间,处理一些积攒的旧事。
“郎君,近几个月,各庄子又进了些许佃户,约莫两百来户,北地而来的十来,想来不久,投户会更多!”
管理田庄的田管事,开始做出了预估,显然,这样预估并非是异想天开的,而是根据事实而定的。
番禺的皇帝病情愈重,为了更好尽快的修好陵墓,朝廷又开始大范围的征徭役,征税,不只是建武镇,岭南的逃户也愈发的厉害起来。
而最为得意的,就是掌管商业的李管事了,他面带得色地说道:
“邕布近几个月卖的很好,就连那番人也赶来收购
第六十章新旧交替
显德五年,乾和十六年,公元958年,九月十八日,番禺,多云转晴,傍晚可能有风……
南宫,番禺城内最大的宫殿,高祖(刘岩)花费巨资修建而成,哪怕城内的宫殿已经成百上千,但其的高大奢华,依旧是其他宫殿难以比拟的。
里面的一根柱子,花费达到了三千两白银,珍珠数百。
此时,南汉皇帝刘晟,正斜眼歪脸的躺在床上,眼见的是出气的多,进气的少了。
数十个日常宠幸的道士和僧人,正包围着他,为了不断地祷告祈福,似乎为他多延寿些许时日。
新任的玉清宫使龚澄枢,正伴随着卫王刘继兴,在龙床前聆听着这位皇帝临终前的遗言。
“将玉龟拿来——”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斜看着火炉中的龟壳正不断地炸裂着,刘晟轻声吩咐道。
“是——”一声妩媚的应声,将整个宫室的目光吸引而去,这是女侍中卢琼仙,其身着冠服,唇红齿白,丰润的身躯将衣服撑得前凸后翘,端是个迷死人的熟妇。
年不过十七的卫王殿下,哪里忍得住这个场面,双目瞬间发红,吞咽起来。
“唉——”一旁,太子少师、工部郎中、知制诰钟允章,手中拿着笔,记录这位皇帝口述遗照,待瞧到下一任皇帝如此的模样,心中长叹口气。
“该死的狐狸精!”龚澄枢眼瞅着这位凭借女人身份参与政事的宫人卢琼仙,心中虽然不岔,但却打算着如何与其勾结,好将新皇掌握在手中。
“我来看看——”刘晟面色苍白,但依旧倔犟地在卢琼仙的搀扶下,起身,看着这块四分五裂的龟壳,目光中满是渴求之色。
“这,这……”刘晟脸色更加的灰白了,自诩为精通卜算之法,军国大事甚为依赖,但最后察看自己的命数时,他最后犹豫了片刻,不得不说道:
“天不假年,朕壮年而去,何其不幸哉何其不怜哉”
一旁的知制诰钟允章,听到这,心中不由得鄙视起来,您将自己兄弟十五人屠杀个干净,且将兄侄女儿纳入后宫,上天又怎么会庇佑于你呢
想到这里,对于这位皇帝的离去,他又不知庆幸还是遗憾,五味杂陈。
此话说完,刘晟脸色挣扎了片刻,突兀地就红润起来。
“拟诏——”
钟允章连忙起身,挪移过来,在黄绸上提笔就来。
“夫天命之重,绿错奉其图书,天子之尊,赤县先期司牧。而功兼造化,乔山之树已阴;业致升平,苍梧之驾方远……”
“凡阙百僚,群公卿士,送往事居,无违朕意。属纩之后,七日便殡。宗社存焉,不可无主。
卫王继兴,知军国事杰,听政明敏,孝友天资,聪明神助,龙颜表异,日角标奇。居夫麓而风雨不迷,辅中兴而山河备历。宽宏及物,清明在躬。必能保守宗祧,奉承天地,内抚百姓,外镇四夷。
上可继高祖之业,下可秉吾德。
即于柩前即皇帝位,依周汉旧制,军国大事,不可停阙……”
刘晟口述不过数十字,但到了钟允章手中,却成了数百字,写好之后,传给皇帝亲阅。
皇帝眼珠子已经快要闭合了,但此时却微微开起一道缝隙,瞥了一眼,再瞧了瞧立在床榻前的五个幼子,用尽余力说道:
“可——”
“陛下崩了——”皇帝说完这句话,再也坚持不住,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女侍中卢琼仙探了探鼻孔,花容失色地高喊道
似乎早就对一些做好了准备,早有宦官拿着明珠,塞到其口中,然后几个宦官宫女就开始为皇帝收敛面容,换装。
“陛下啊——”几个宰相和大臣们
第六十一章各色宴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往往,皆为利往。
这个世道,无论是铜钱、布缟、金银,都是为了利益。
对于有些人而言,皇帝驾崩了,非凡不悲痛,反而是件喜事,新旧交替之间,隐藏着重要的利益变更替代重要时刻。
比如,在这个先帝逝去的禁乐时期,邕州监军府,依旧荡漾酒色的味道,而能享受这些的只有三人罢了。
彩衣飘飘的侍女,端着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婀娜妖娆地靠近,上菜时,时不时地抛个媚眼,扭动腰身,别提多下饭了。
目前依旧是分餐而食,等到坐着椅子大家吃团圆饭,还得到宋朝。
“这几日,可算是见到荤腥了!”望着自己案几上的菜肴,李嘉饮了口酒,颇有些感慨,这皇帝死去,竟然如此多事,这不是让自己营养不良吗
“别说是郎君,就连我,也实在忍得辛苦!”主位上,头发花白的刘监军,正在一个美娇娘的服侍下,饮着酒,吃着肉食。
听到李嘉感慨,他也跟着感慨道:
“咱一直为皇帝辛苦多年,谁料等他逝去,也得劳累一番,真是命苦啊!”
“但咱年岁大了,几日吃不得荤腥,身子骨就吃不消,没得办法,只能私底下偷吃了,啊哈哈哈哈——”
说到这,刘监军突然地就笑了起来,格外的灿烂。
当然,他也有笑的理由,前不久,新皇登基,清除一些老人,借着龚澄枢的关系,李嘉疏通了一番,再加上他自己的人脉,果不其然,由建武镇监军,调到了番禺的市舶司,这可是大大的肥缺。
而这次小宴席,也正有庆贺的意思。
“是也,是也,不只是监军您,就连我都难以忍受,想来我等为先帝效劳多年,先帝也会体谅一番的!”
陪坐一旁的新任监军,刘文,则为监军抱屈,颇为无耻地说道:
“我等还要留有用之躯,效劳皇帝,岂能糟践了自己”
看着这一唱一和,李嘉脸上虽然一脸附和,但对这两位的节操有了新的认知。
一般皇帝死后,百日内不得饮酒食肉,而看着自己眼前的酒肉,李嘉直接夹起一块羊肉:
“皇帝死后,与我又有何关系”
“郎君,请满饮此杯——”说着,监军捧起自己案几上高足杯,看着李郎君的脸,庄重地说道。
“为监军贺,请——”李嘉也端起了杯子,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场小型的酒宴,随着刘监军的倒下而谢幕,李嘉的心情颇为不错。
“还未恭喜您呢,刘监军!!”与刘文结伴而行,李嘉哪有刚才的醉意,反而特别精神,目视着这个监军的干儿子,脚步格外的健稳。
“同喜,同喜!”刘文这时,才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他仰望着这灰蒙蒙额天空,今天的邕州虽然天气不行,但他却格外的放松,毫无往日的压抑。
“直至今日,才觉得,自己才真正的活得像个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