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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烽火戏诸侯
徐宝藻一本正经提醒道:“你的吃相真的很难看。”
徐凤年一颗接着一颗,兜里的柿子很快只剩下一双难兄难弟,然后不再继续饿死鬼投胎一般,而是望向远方。
不知不觉,缺门牙老黄已经去世十来年了。
徐宝藻突然不由自主地猛然蹲下身,然后她感觉到头顶一阵微风拂过。
她转头望去,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悻悻然收回手,显然他之前是冲着她腰肢之下的那份圆润挺翘去的。
她怒目相向,那矮小精悍且腰挎金鞘短刀的汉子咧嘴一笑,挑衅地用那只手做了个五指揉捏动作。
徐宝藻无可奈何,只好转头对徐凤年愤懑道:“你视而不见?!”
徐凤年盘腿而坐,双手搁在膝盖,眯眼笑道:“早个十几年,我他好不到哪里去。”
徐宝藻狠狠丢掉小半柿子,气闷道:“下流胚子!”
徐凤年笑呵呵道:“人不下流枉少年嘛。”
徐宝藻恶狠狠盯着这个让人失望至极的青衫男人,“你这种人都能成为江湖高手,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徐凤年漫不经心地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兴许是发现徐宝藻身边的男人连个屁都不敢放,那个金鞘短刀汉子和身边两个魁梧男子都觉得保准是两颗软柿子,三人怪笑着围住两个蹲在地的男女,其一个双臂环胸道:“这小娘们虽说长得不行,可如果晚吹了灯,或是白天蒙住头,只要不看那张黑炭脸,脱光了衣衫,白条条的,肯定别有滋味!估摸着起花魁也差不远了吧?是不是啊,兄弟们?”
矮小汉子鬼鬼祟祟伸出脚尖,似乎是想要去“掂量掂量”那小娘们的那两瓣满月。
结果三人同时以旱地拔葱的姿态高高飞起,然后潇洒之极地落在歙江江面之,之后是一次次飘逸出尘地蜻蜓点水,愈行愈远,最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渡口所有人的视野。
这份轻功,着实了得啊。
渡口的江湖人士很是佩服,琢磨着不愧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行家一出手知有没有!
如果三位高手没有发出那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怪叫,那份飘飘欲仙的高手风范更是毫无瑕疵了。
徐凤年啧啧道:“厉害厉害。”
原本对他再次稍稍刮目相看的少女,立马没了好脸色,冷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我而是你,多戴了张面皮呢!”
那个家伙破天荒没有还嘴,缩着肩头双手拢袖,眯眼远眺。
空有一身武学修为,却像个蹲在庄稼地盯着收成的粗鄙村夫!
徐宝藻嗤之以鼻,记得的那些读书人,哪个不是丰神玉朗,超拔流俗,哪个不是风格秀整,高自标持,哪个不是玉树临风,写意风流?!
两人一直没有言语,直到渡船启航在即,徐凤年才招呼她一起走去,发现四周男子眼神熠熠,让她先行踩那块横架在水面用以衔接渡口和船头的木板,她走去后,突然转身朝徐凤年伸出双指,轻轻弯曲,示意他管好自己的眼睛。
徐凤年笑着点头。
两人没有进入船舱,站在船尾,徐凤年趴在栏杆,她思量片刻,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你的徒弟当真能够护送他们顺利到达剑州边境?”
徐凤年嗯了一声。
徐宝藻又问:“你徒弟和那名背着长剑的年轻侠士,都能够让鞘剑匣剑自行颤鸣,是书那种能够在千里之外取人头颅的陆地剑仙吗?”
徐凤年哭笑不得道:“那还差得远。一百年多年来,真正意义的陆地剑仙,吕祖转世之人不算的话,大概只有逐鹿山刘松涛、春秋剑甲李淳罡、桃花剑神邓太阿三人而已,如今的天下第二于新郎,以及第三的吴家剑冢女子剑侍翠花,都还差那么一点点意思。”
徐宝藻哦了一声,嘀咕道:“反正我只听说过武当山吕祖。”
徐凤年笑问道:“你的那位刘关山,没跟你提及过这些江湖人异事?”
徐宝藻皱眉道:“刘公子是我们观海徐氏的客人,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听刘公子说他只是在几年前远远见过我一面。”
徐凤年问道:“那个退了两家亲事的读书人?”
徐宝藻冷哼一声,“我年少时去道观烧香,倒是见过一次,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徐凤年轻轻摇头道:“刘关山未必真侠义,那个读书人未必伪君子。”
徐宝藻讥笑道:“你连这都知道?”
徐凤年感慨道:“不能说刘关山是坏人,毕竟为了救你出去,他是豁出了性命的,还要冒着惹恼一道副节度使的风险,所以不能说他不是真心喜欢你。至于你那个临阵退缩的同乡读书人,在我看来是真的不容易,可谓孝义两全,他的那种喜欢一个人,你年纪还小,估计要很久以后才能体会。”
徐宝藻恼火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徐凤年抬头望去,此时渡船所在歙江距离徽山还有一段距离,也正因为此,才能遥望那座气势巍峨的牯牛大岗,世间高楼广厦万千,的确罕见如大雪坪缺月楼这般高耸入云,尤其是高达九层楼,大概只有清凉山的听潮阁和京城钦天监的摘星台能够与之媲美了。徐凤年对于徽山颇有感情,此处不但是羊皮裘老头重返陆地剑仙的地方,也是第一次看到三教圣人的绝世风采,当年儒圣轩辕敬城清理门户,力撼徽山老祖轩辕大磐,那一战可谓壮阔至极,读书人一句“请老祖宗赴死”,何其豪迈!
徐凤年趴在栏杆,自言自语道:“谁言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入海。轩辕敬城用情之深,与李当心都到了一种止境的地步。”
徐宝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她的那张生根面皮实在粗劣,稍稍留心,能发现她的脸庞肤色与整个人格格不入。听潮阁死士舒羞精于此道,曾经说过制造面皮,有三种层次,分别是通气生根和入神,她当年为了脱离北凉,不得不以耗费十年寿命的巨大代价制造了一张入神面皮,跟徐凤年交换,这才去到靖安王赵珣身边,至于她是否后悔将自己的命运与那位“一旬帝王”绑缚在一起,最终为赵珣殉情而死,临死之际她作何想,徐凤年不得而知,不过徐凤年见她最后一面,是在广陵江和陈芝豹江面一战之前,女子跳入江救起了落水的年轻赵室藩王,那一刻,徐凤年觉得舒羞大概是真的喜欢了心天高命纸薄的赵珣,只是不知赵珣在死前,到底知不知道身边女子的真实身份,有无见过那张面皮之下的真实容颜。至于那张入神面皮,徐凤年转赠给了慕容桐皇,后者在永徽祥符之交进入北莽,成为旧北莽太子耶律洪才最为信任的体己人,在北凉铁骑势如破竹地北草原之后,徐凤年试图寻找过他,可惜始终没有结果。世间缘分,大多如此聚散不定,心心念念,念念不忘。
徐宝藻突然忧心问道:“你带着我这么神出鬼没,不怕高亭侯直接掉头去追你徒弟?”
徐凤年解释道:“观海郡城那边来了一位不错的练气士宗师,我们第一次停步的时候,我流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有意吊着他们。”
徐宝藻眼睛一亮:“练气士?是书那种餐霞饮露的神仙人吗?”
徐凤年笑道:“也可以这么认为。”
徐宝藻发现这个人本天然眼眸狭长,每当他笑的时候,愈发明显了,像……春风里的柳叶?但是她仍然不喜欢。
徐凤年当下确实挺舒心,因为旧离阳和旧北莽两朝的练气士,几乎都折损在他手,如今退出江湖后回头再看江湖,总算有了几分邓太阿骑驴看河山的闲情逸致,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徐凤年直起身猛然抬头。
缺月楼楼顶,有一抹紫色,如高高在的仙人俯瞰人间。





雪中悍刀行 《》番外 第四十章
毋庸置疑,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女子最少已经临近小宗师境界,甚至是已经跻身二品。
青梅坊的行家高手不在少数,一下子就掂量出她的斤两,绝不是可以轻易挑衅的人物。
她脸色冷漠道:“我家小姐言语得罪之处,剑池必有答复,可若是有人上纲上线,想要栽赃我剑池宋家,那就先问过我的凿山剑。”
众人恍然,原来是宋家嫡系子弟的贴身扈从。
这不值得大惊小怪,真正称得上江湖世家的那些帮派宗门,天赋惊艳的嫡传弟子行走江湖,尤其是初出茅庐的时候,长辈和帮派必然会派遣高手暗中保护,以免半道夭折。
吴家剑冢只让剑冠剑侍两人闯荡江湖,终究是特例。
太白剑宗陈天元,金错刀庄主童山泉,一位天生剑胚,一位女子刀圣,更是特例。
青梅坊一阵哗然,一些了解东越剑池内幕的江湖豪客开始窃窃私语,原来这位悬佩凿山剑的女子,不但是正儿八经的小宗师境界,而且身份超然,她在少女时期曾是剑池老宗主宋念卿的两位捧剑侍女之一,是剑池外姓剑道高手中的翘楚之一,与姜秀卿宋庭泉这对母女关系更是亲密无间。
果然,宋庭泉一看到这个自己喊姑姑的女子现身,立即胆气雄壮起来,正要痛打落水狗,却听到姑姑沉声道:“小姐,请随我回剑池!”
少女愕然。
她敏锐察觉到这位比亲姑姑还亲的长辈,死死盯住那名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的剑客背影,仿佛如临大敌,已是置身于生死一线。
少女背脊泛起一阵寒意。
正当少女低头服软之际,那名腰坠鹿角挂件的公子哥缓缓起身,笑意森森,“当众殴打朝廷官员,按离阳律当流徙西北一千六百里,若有包庇,以半罪论处,徙南疆八百里。”
不等那名剑池宗师辩解,这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又笑道:“忘了介绍,这位被你们宋氏嫡女无故殴打的官员,是我离阳刑部主事李大人。”
那名中年男子正了正衣襟,挺起胸膛,气势凌人。
刑部主事,正六品。
品秩不高,重要的是清流官身。
在不知公门门道的官场门外汉眼中,就算知道刑部主事的品第,也不清楚这个官位如今的潜在分量,尤其是对江湖的影响。
因此剑池女子宗师面无惧色,“无故?”
那人哈哈大笑道:“本官说无故即是无故!”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刚有依稀谩骂声响起,这个年轻公子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撑在桌面上,仪态潇洒道:“至于本官嘛,忝为刑部清吏司,第七司员外郎。”
几乎所有青梅坊客人都是面面相觑。
这个口音别扭的北方佬龟孙子到底想显摆个啥?什么清吏司第七司的?
徐宝藻和同桌护住孩子的男人几乎同时叹了口气,少女无奈道:“宋家有大麻烦喽。”
男人惋惜道:“东越剑池,大祸已至!”
徐宝藻转头得意洋洋道:“晓得其中玄机不?”
徐凤年根本没理睬少女的炫耀,只是眼神古怪地看着那个剑池女剑客。
泥菩萨也有几分脾气,何况是堂堂出自剑池的剑道宗师,她推剑出鞘寸余,顿时剑光熠熠,剑意森森,她冷笑道:“我只知无论百姓还是官员,生于天地间,总要讲理才是!”
此言一出,她四周的叫好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大伙儿都是江湖儿女,自当同仇敌忾,为这位铁骨铮铮的剑道宗师助长声势。
那名自称刑部清吏司员外郎的年轻人在被拆台后,非但没有觉得难堪,反而笑意不减,随意瞥了几眼声响最大的方位,缓缓收回视线后,终于流露出些许平起平坐的恭谨眼神,微笑道:“黄先生?”
那名始终没有动静的佩剑男子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面对那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剑池女子宗师,“在下辽西黄小河,暂时在刑部当差,并无官身品秩……”
说到这里,这个自报名号的北地剑客略作停顿,沉声道:“只有刑部柳尚书颁发的铜鱼绣袋一枚!”
所有看热闹不嫌天塌下来的青梅坊客人,瞬间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更有人已经想要偷偷摸摸溜之大吉了。
尤其是当他们瞪眼看清楚了那个名声不显于中原的“黄小河”,腰间袋子所绣的鲤鱼数目是六之后,一个个噤若寒蝉。
江湖传言,离阳刑部近二十年来,秘密招安的江湖高手之中,唯有二品小宗师方可悬挂铜鱼绣袋,绣五鱼,又唯有功勋卓著之辈,才能加绣一鱼,或是初入刑部的一品境界高手,一律绣六鱼。
一般江湖草莽不知道的是这些被朝廷笼络的顶尖高手,直接归辖于刑部主要四司之外的清吏司,正是那位年轻公子所在的“冷僻”衙门。
刑部第七清吏司,职掌东越和宝瓶两道刑名案件,收办六馆阁、兵科、国子监、钦天监和宗人府在内十二处衙门的文移。以及提请审定每年的秋审。
由于第七清吏司由于涉及兵科、馆阁和宗人府两处,不但能以文官身份跟那帮立下扶龙之功没几年的兵部武官,天经地义地笼络关系,还要与炙手可热的馆阁官员和与国同姓的宗室勋贵打交道,所以第七司在离阳刑部十六清吏司当中尤为重要,仅次于京城第一清吏司和北凉道第三清吏司,而这几个大司的主官郎中,与地方上的一州别驾,并称朝内朝外小刺史,足可见权柄之重。
剑池女子语气凝重,“可是昔年天下第一左手剑张鸾泰的师弟,辽西快剑黄小河?”
黄小河流露出一抹恍惚神色,不过一闪而逝,瞬间剑心通明,点了点头。
她松开剑柄,双手抱拳道:“东越剑池何山溪。”
黄小河亦是抱拳还礼。
那个自称刑部清吏司员外郎的公子哥坐回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眼角打量着那两位江湖儿女,打趣道:“呦,这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来着?黄先生,要不然本官帮你再喊一壶酒?”
跟此人同出两辽的黄小河脸色淡漠,对女子宗师何山溪沉声道:“今日希望你不要出剑。”
何山溪满脸苦涩,轻轻呼出一口气后,左手拇指重重按住腰间剑柄,眼神坚毅道:“恕难从命。我东越剑池,剑气在长,剑意在深,剑心在静!剑道在直!”




雪中悍刀行 《》番外-第48章(伪)
眼见怎么看都觉得面目可憎的一对男女终于有了分别之意,已经将碑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的徐宝藏扶碑起身,欢呼雀跃。
少女一脸得意,就要卖弄刚刚从碑文上获知的学问。
徐凤年看着这个拖油瓶,有些头疼,“我有点琐碎事情要处理,你先跟着这位姐姐一起返回剑池。”
徐宝藏纳闷道:“不是才从剑池出来不久吗?还是说你准备就这样把我丢在东越剑池不管了?”
徐凤年笑道:“我就是去见个熟人,你的话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再一个,就算东越剑池肯收留你,我都不敢放心把你留在那祸害人家,毕竟我本来就欠东越剑池一个挺大的人情,哪能再麻烦人家。”
一听自己居然被说成个祸害,徐宝藻顿时张牙舞爪,要打这个毫无高人风范与当担的恶人。
知晓宗门处境的穆馨倒比少女多了一分考虑,担忧道:“剑池最近正是大难临头之际,她这中无关人士还是不要陷入其中好一点吧……”
徐凤年安慰道:“放心,风雨欲来现在也还没来嘛,这几日至少不用担心。至于你说的无关人士,她啊……”
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一个闭门练剑不谙宗门事务的女侠,徐凤年还是没有向俩人泄露天机。
分别前,徐凤年再次叮嘱道:“不想去剑池的话,这几天也可以跟宋庭泉叶庚呆在镇上,不过先前酒楼闹了那么一出,估计她们也会被长辈带回去了。去了剑池做客,别再同跟在我身边一般没大没小,好好听这位姐姐的话,我是多年来忍让惯了,不在乎你的胡搅蛮缠,但是若是冒犯了剑池,主人家找起麻烦来,我一个同为客人的也不好帮你了。”
从接下徐骁的担子后,他好像就与以往意气风发或者说嚣张跋扈彻底告别了,为了北凉的一亩三分地少死人,忍让离阳朝廷的恶心手段,忍让陈芝豹的出走北凉另起炉灶,忍让中原士子的尖言冷语。
再到后来,则是变成了忍让几个媳妇的生活打闹,忍让家中小祖宗的闺女,忍让将自己当做媳妇的白狐儿脸,当然,这种反而是别有趣味,乐在其中。
少女见这个刻薄无情的家伙嘴上姐姐的亲近称呼,转头就对穆馨施了个后辈礼,亲昵说道:“还请穆姨多加照顾。”
世间女子之间的言语争斗,无论是街坊邻居,还是江湖女子,或者青楼勾栏里争奇斗艳,最为致命的永远是一个“老”字,并且是一招制敌,无法反驳。
并不知晓少女心思的穆馨未想太多,以为同为徐姓的两人是亲戚,反而有些赧颜,“丫头你倒是客气了。嗯,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到了我这个年龄的话小孩子也比你小不了多少,的确是可以当姨的人了。”
一拳打在空气中不说,反被人当成了个小孩子,徐宝藻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闷闷不乐。
目送两人离去,虽然有一两个碟子跟在后面盯梢,但徐凤年相信暂时还生不出了什么风波,相比穆馨,毕竟自己才是刘彧的心头大恨,这边不水落石出尘埃落定,镇上随时可以拿捏的剑池弟子翻不出什么大浪。
徐凤年重新在落座,耐心等待。
先前在酒楼威风凛凛,然后被人当做不倒小人一阵猛戳的刘彧大踏步走来,身后跟着同样在酒楼短暂登场又迅速离去的三人。
徐凤年笑道:“还真是走不出纨绔子弟的规矩,果真是去搬官场靠山来了。”
脸色铁青的刘彧在亭前止步,等着落在后头的三人缓缓走来。
全然没有落入险境觉悟的徐凤年笑容玩味,抬头向并无行人的四周扫视了一圈,“哟,还挺会做人的,知道先礼后兵,若是你家长辈发现我只是个狐假虎威的江湖人士,而不是你所猜想的哪个家族贵人,是不是马上就让埋伏在街角的骑兵,配合刑部高手将我击杀在此?”
被道破心中谋划的刘彧置若罔闻,躬身等待新上任的亳州将军与称为伯父的长辈进入凉亭。
腰间长刀已经提在手中的花甲老人没有入亭,而是与刘彧一左一右地站在入口,左手悄然握住刀柄,腰间铜鱼绣袋轻微晃荡。
由远而近逐渐听清声音,清贫儒士模样的男子苦笑一声,坐在了徐凤年对面。
不请自座?那对方就确实是相识之人了。
身穿蜀锦长袍的亳州副将见状,眉头微皱间小有失望,也就准备落座。
哪知道那人一点都不给面子。
“区区一个亳州副将,还是不要坐得好。”
花甲老人长刀出鞘三寸,就等着三人中任何一人下令杀人,虽然未曾贴身护卫两位亳州一等一的贵人,但对于不过五尺距离的男子,身为一品金刚境武夫的他有自信能够瞬间拿下对方。
儒装男子有些无奈,当起了和事老,“曹将军,你还是带人去其他地方巡视下吧,我跟这位老相识叙叙旧。”
“李先生,你不妨跟刘彧也先行退下。”儒装男子转头吩咐贴身护卫自己的花甲老刀客。
面对虽然不是顶头上司,但也足以喝令自己的儒装男子劝勉,曹姓副将拂袖离去。
花甲老人松开手中刀柄,微微点头示意,紧随长袍男子而去。
公门修行多年的刘彧心中翻江倒海,脸上却是神色不惊,施礼准备告退。
徐凤年出声叫停正在转身的刘彧,“等一等,看你腰间悬挂的那个鹿角装饰挺不错的,我想带回去给自家闺女玩玩。”
儒装男子一手扶额,苦笑不已。
养气功夫再好的刘彧也忍不住了,冷哼出声,但见儒装男子视而不见,一把扯断腰间红绳,双手奉上。
背过身走出凉亭时,刘彧已是咬牙切齿。
终于没了闲杂人等,儒装男子苦笑不得道:“王爷,你这可就有点过分了啊。”
徐凤年拎着精巧鹿角迎空打量,眼神飘忽,“没办法,现在不比以前家大业大了,一切都得省着点。”
“再说了,那个刘彧太过盛气凌人了,我帮着磨一磨锋芒也不是一桩坏事,对不对啊,宋经略使。”收回鹿角,徐凤年望向对面的老熟人,笑意盈盈。
坐在徐凤年对面的,正是出身鹿鸣宋家,与京城宋家雏凤宋恪礼都曾被选为储相,后来受到打压便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在北莽决定入侵中原之后前往北凉,在与当时的北凉王徐凤年一番三十万碑的交谈后决定加入北凉,担任北梁副经略使一职的宋洞明。




雪中悍刀行 《》番外-第49章(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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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年有些心情复杂,拒北城一役之前,曾经与她约好了将来有一天一起去找姓温的喝酒,不知为何她似乎反悔了,次徐凤年去那座小镇邀请过她,递去徽山大雪坪的口信,便如泥牛入海。
很久有眼尖的江湖豪客瞅见徽山之巅的异象,渡船一时间哗然一片,连徐宝藻都扬起脑袋,痴痴望向模糊不清的缺月楼,在武道不曾登堂入室,其实是绝对无法看清那道身影的,只是渡船游客哪怕使劲瞪大眼也只能看到那栋世最高楼的轮廓,仿佛也像是亲眼目睹了徽山紫衣的绝代风华,一个个目眩神摇,心情激荡。
恐怕谁都没有想到,李淳罡和王仙芝之后,能够让一座江湖俯首的人物,竟是一位女子。
那位立下不世之功的西北藩王原本更有希望,只是他死了。
父亲打下一座原,儿子打下一座草原。
徐家两代人,最终都没有逐鹿天下,没有篡位称帝,只留给后世无数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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