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烽火戏诸侯
陈青牛哈哈大笑,不曾想这秀气清伶还是位爽利厚道人,心情大好,说道:“成与不成,都不妨事,认识了白猿妹妹,这趟便没白来。”
她眨了眨眼睛,“那幅字,是公子找人代笔的吧?”
陈青牛脸皮厚如凉州城墙,也不脸红,点头承认道:“不错,我的字蹩脚得很,别说上这艘樱桃,就是怡红婵娟那两艘楼船也愿意不搭理。”
她莞尔一笑,似乎并没有太多失望,柔声道:“奴家这就去给公子那位世交牵线搭桥?”
陈青牛笑道:“如此最好。”
清伶白猿姗姗而去,大体她也猜出了真正相见那位樱桃楼船首席花魁的,不是陈公子嘴中子虚乌有的朋友,而是他本人,只是她练就了心肝玲玲,不道破而已。陈青牛走到窗口,雅间位于五楼,可见崔幼微那一幅字的功底非凡,如果陈青牛知道那二十八字是由崔王妃左手写就,恐怕更要咂舌惊叹,女人心思海底针,百转千回,不比仙道法术简单几分。陈青牛挎着初具剑元的当国剑来到窗口,“樱桃”并不会一夜停靠商湖湖畔,一般是黄昏时刻停留,然后就驶向湖中央,清晨时分回航,一刻不会停留,中途若有客人想要返回凉州城,会有随行小船护送,十分熨帖妥当,陈青牛望着月色湖水,安静等待那名有趣清倌儿的答复,尊贵如燕王都免不了要找形神仿佛小薛后的女子来临幸宠爱一番,甚至请国手作画留念,也就难怪这艘楼船上那个与崔王妃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裙下之臣过江之鲫了,陈青牛倒不是真想一亲芳泽,与那些个有幸做了入幕之宾大嫖客做一回“连襟”,只是单纯想要见识一下这位红楼两大花魁之一的女子是否果真有崔幼微的神韵。只是陈青牛没来得及等到清伶,就发现商湖湖面猛然诡谲起来,一个漩涡由小及大,竟使得樱桃不得不极力掉头摆脱这股吸力。
老艄公都说这湖里有蛟龙,每逢雷雨时节就要兴风作浪,寻常百姓只当一个谈资说道,并不当真,但陈青牛却不怀疑,因为郡主安阳朱真婴就曾亲口说过凉王动用诛神弩射杀过一条只差三百年就要化龙的母蛟,那颗夜明珠也是从它腹中剥得,蛟龙蛟龙,其实两者相差悬殊,前者多半蛰伏湖潭蜗居深山,古书《解文》便一语道破天机,蛟,龙之属也,本性池鱼,满三千六百年,偶遇机缘,方可化龙飞升。蛟要成龙,一样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陈青牛心想那条母蛟之所以遭劫,极有可能是腹中怀珠,有望提前飞升,闹出了大动静,这才使得凉王一怒之下动用诛神弩前往围剿,应了那一句福祸相依的老话,那颗被朱真婴镶嵌入剑的珠子当真是明珠蒙尘了,它绝非普通的夜明珠,陈青牛这段时间借阅过崔王妃碧螺小楼里的古籍,在《撼龙经》上翻到一段古语,说这珠子由“息壤”精华孕育而成,需在蛟龙腹中温养,上一次露面还是数千年前,无数辗转,最终竟流落到了陈青牛手上,陈青牛咂摸自嘲着也挺浪费的,跟朱真婴相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都不算,撑死了五十步笑六十步。
霎时间,商湖之上,俨然有墨池飞出北溟鱼的险峻气魄,一些个闻讯下床见识异象的士子不知死活,还在那里高谈阔论,遥遥吟诗作赋,相互喝彩呼应,相谈甚欢。
陈青牛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湖里可不止一条蛟。”
声势动荡中,房门砰然打开,陈青牛眼帘中出现了一位曼妙女子,一袭雪白羽纱,白靴白袜,衬托得雪白肌肤愈发晶莹剔透,妩媚不可方物,不似人间女子,陈青牛摆了摆手,阻止了谢石矶的动作,转身望向这个不速之客,她的表面身份呼之欲出,并不难猜,因为她与崔幼微即崔王妃的确有几分仿若相似,难能可贵的是不仅身段脸蛋形似,而且神似,散发出来的冷冽清凉气息如出一辙,可惜少了崔王妃眉心一颗红痣,在陈青牛眼中就少了画龙点睛的韵味。陈青牛张口轻轻一吐,一颗硕大圆润的夜明珠悬浮在空中,笑道:“处心积虑多年,可是为此而来?”
她眼神冷冽如刀,褪去最后几分俗世女子的人味儿。
她语气森冷僵硬道:“你是凉王府上的修士?”
陈青牛皱眉道:“你是那条被凉王射杀母蛟的后代?为了报仇?只不过你不过小小三百年道行,怎能脱去蛟皮和犄鳞,化为人形?”
她冷笑道:“如果你是引蛇出洞,那你成功了。”
陈青牛笑道:“何必你死我亡,姑娘要这颗目前于我无益的珠子,我送你便是,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目露警惕,商湖风波愈发浓烈,巨大楼船摇晃不止。
一向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陈青牛破天荒主动示好,使了个不入眼的小法门,将那枚珠子推向这个大多数修士都会除之后快的异类。基本而言,每条蛟龙藏身洞穴都是一座小龙宫,或多或少都有秘宝,修真界有一桩脍炙人口的美谈,昔日边缘末流散修李青田救下一条白蛟,其后修道一百二十年,虚度光阴整整两甲子,未立寸功,尔后,白蛟化龙前,寻到李青田,赠予一处洞天福地,藏有秘笈十二本,上乘法具十件,大乘法器一件,李青田道行一日千里,出山之日,便以飞升境实力开宗立派,如今修士,可没这个耐心耐性,寻见了地蛟,一概诛杀,赚些功德不说,关键是还有那秘宝可得,这在修真界是一个潜规则,哪怕是名门正派,也公然行之,并不视为耻,哪一座仙府大宗的初期,不是建立在血腥的积累扩张之上。陈青牛行为反常,那化人幼蛟这些年在红楼熟稔了人事,哪敢掉以轻心,反而更加警觉,不敢将夜明珠吸入腹中,这颗珠子来历悠久,对地蛟三十六族最是裨益,能将三千六百年化龙时间大大缩短,更能抵抗天劫,是功效无上的法器,她盯着陈青牛的眼睛,愣了一下,悚然一惊,面露惧色。
陈青牛面露苦笑,自己八成被这年幼白蛟当成屠龙的专业户了,指了指自己眼珠,自嘲道:“别误会,两条蛰龙不是我杀的,是想杀我的人植入眼中,最后约莫能算因祸得福,说实话,以你浅薄道行,进了这屋子就别想出去了,只不过现在我少挥霍一分气运就是多一分保命的机会,不想杀一条无冤无仇的小蛟。相反,我还有一些事情想向你请教,这颗珠子,就当作投李报桃了。”
她嗤笑一声,显然不信。陈青牛无奈,给了谢石矶使了一个眼色,刹那间,她便被那根威力远胜诛神弩的诛神枪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全身道行如流水般流逝而去,不再复还,身上隐现龙鳞,容貌自然不再如起初那般妍丽动人,陈青牛挥挥手,谢石矶拔出仅是短矛形态的漆黑神枪,她扑倒在地,血液竟是银白颜色,这与书上记载的蛟龙可有不小出入。陈青牛一弹指,将夜明珠弹向年幼白蛟,没入伤口,疗效立竿见影,片刻,她便恢复了元气,坐在地上,楚楚可怜,陈青牛提着当国剑,蹲在她面前,打趣道:“现在信了?看来只要是雌的,都是记打不记好的脾性。不跟你废话,珠子已经给你,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满意了,珠子归你,不满意,我就剥了你的皮送到凉王府。别瞪我,你现在半人半蛟,丑得很。喂,你说说看,蛟龙进食什么,才最能成长?”
她咬牙道:“吸取日月精华!”
陈青牛大怒道:“别跟我扯这些虚的!”
她一见那柄蠢蠢欲动的当国剑,有些委屈,犹豫了一下,“鱼虾。”
陈青牛哭笑不得,拍了拍额头,怎么碰上这么个不开窍的蠢蛋,跟谢石矶有的一拼啊。
她似乎很怕这位年轻修士将夜明珠夺回,怯生生道:“米饭?”
陈青牛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笑骂道:“你怎么不说瓜果?!”
她带着哭腔道:“我这些年就是吃这些的!”
陈青牛突然想到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收敛神色问道:“你怎么化人的?”
她欲言又止,但瞥见陈青牛抖了抖当国剑,终于不敢藏私,以一口比陈青牛还要地道的东秦腔嚅嚅诺诺道:“大概前二十年有个男子丢了本绢本《洛神图》到湖中,不知为何,我看着看着就能化成人形了,后来听说他醉死了,就葬在湖畔,我还看过几次那座坟。《洛神图》不能给你,就算你威胁拿回珠子也不给,你干脆杀了我吧。喏,珠子还你。”她还真将那颗价值连城准确说肯定不止一座城的夜明珠吐出,被诸神枪通透胸腔的伤势立即扩大,鲜血如白雪,诙诞诡异,看她神态,像极了赌气撒娇的少女,陈青牛心想若非心思稚嫩,就是演技炉火纯青了。陈青牛想了想,以命令口吻说道你先把商湖里的小把戏停下,果然,窗外的电闪雷鸣骤停,云淡风轻,月明星稀,了无痕迹,让一群热闹看戏的文人豪客很是失望,假使亲眼见识到商湖蛟龙的庐山真面目,骚客士子们怎么也能捣鼓出一两篇诗赋来。蛟龙几近天地间首善灵物,故而能够与天地共鸣,引发诸多异象,例如这幼年白蛟,不过三百年道行,即便从李牧那里侥幸得了机缘,不过只是徒有人形初开窍穴,若是修士,如此气派,让一座六百里商湖波浪翻滚,那可了不得,唯有丹婴境中上品才有如此骇人神通,陈青牛见她识趣,尤其听闻她曾受过状元郎的恩泽,就多了点不可言说的亲近,搬了条椅子坐下,调侃问道:“你的恩客?”
在凉州,凉王府上某位小侯爷痴迷红楼花魁白珑人尽皆知,其中玄奥**,更是只可意会不敢言传,她语气冰冷了几分,鄙夷道:“闻过了龙涎制成的香料,在那里自娱自乐。”
龙涎。
陈青牛灵光乍现。
( 桃花 p:///1/1953/ )
第63章 龙宫秘藏
陈青牛如获至宝,难掩喜色。
他的失态,顿时让那条吃足苦头的小白蛟悚然而惊,后退几步,只见她眼神游移不定,伺机逃跑。
陈青牛可不管白蛟作何感想,眯眼微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商湖地主婆。朱雀王朝有稗官野史和坊间说书,将那位长安侯誉为浑身是胆,至于眼前白蛟,则浑身是宝啊。
不说其他,只说龙涎,就让陈青牛解决掉一桩迫在眉睫的天大难题。
龙涎一物,民间说法和中药书籍,虽然已经讲述种种神奇之处,但在落在修行之人眼中,仍是远远没有概括齐全,龙涎来源驳杂众多,世人所获,多是海外巨鲸诞生之物,与龙实则相去甚远,事实上只要位列蛟龙之属,皆有龙涎,可助长精气、雄壮骨髓以及生津-液、止心痛,最是大补,且无人参虚不胜补的忌讳,只是龙涎往往一经现世,便被常年守株待兔的修行之人获得,要么就是流入临海王朝的皇宫大内,可谓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如官员品秩分高低,龙涎亦有三六九等,越是近龙之精,所产龙涎,越是珍贵。凡间有鲤鱼跳龙门一说,鲤鱼确有蛟龙之渊源,只不过血缘根脚都相距太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故而成精之鲤,哪怕修行千年数千年,龙涎仍是品质平平,反观陈青牛眼前这条白蛟,即使不过三百年道行,但只要有龙涎,必然价值连城。
王府那几千尾出身不凡的珍稀锦鲤,原本蕴含灵气被陈青牛以鲸吞之术一扫而空,缓解了体内沸腾气海带来的夭寿后遗症,不过此等行径,自然是涸泽而渔的最下法门,可陈青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可不是知晓“袖里乾坤”的道教大真人,既没办法运用神通搬走一整座鱼池,也没办法拔苗助长地豢养锦鲤,快速攫取灵气。
如今有了活生生的白蛟,仅是她带来的龙涎一物,就能帮助那些病怏怏的锦鲤汲取其精气,这笔无本买卖,虽说治标不治根本,却已经远远好于束手待毙,否则陈青牛就只能灰溜溜返回观音座莲花峰,靠那几朵紫金气运莲花吃老本。
商湖白蛟遇见曾经眼中种植有蛰龙的陈青牛,如鼠见猫,本就难以心生亲近,加上谢石矶那杆诛神枪刚刚还在她身上捅出一个窟窿,让她怎能安心。她只是不敢离开这土生土长的一亩三分地,略显不谙世事而已,却非缺心眼的傻子。
陈青牛收起那柄系挂金穗的当国剑,落座后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和颜悦色道:“咱俩来做笔买卖如何?那颗珠子借你壮大元神,在此期间,你帮我养育三千条锦鲤,只要保证一旬之内能够供我吸取灵气,生意就算成了,你我从此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说不定远亲不如近邻,还能互为援手。如何?”
白蛟眨了眨眼睛,大概是没明白。
陈青牛喝了口茶水,放下酒杯,瞥了眼一脸懵懂的年幼白蛟,咧嘴笑道:“若是生意黄了,耽搁我的修行大业,那我就去你龙宫找你,先开膛破肚取回珠子,再把你剁去四足剥皮抽筋,炼化成物,再将宝物搜刮一空,尤其是那本《洛神图》,从此便是我囊中之物。听明白了没有?”
本就肌肤胜雪的小蛟战战兢兢,脸色愈发雪白,使劲点头。
这下她肯定懂了,不懂也得装懂。
陈青牛笑眯眯招手,等到她一小步一小步挪到桌旁坐下,如坐针毡,双手十指拧在一起,不敢抬头看人,陈青牛给她倒了杯茶,轻轻推到她跟前,“你可有渴望已久却苦求不得的物件?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弄到手。”
她赶紧摇头。
陈青牛呲牙咧嘴,这小家伙也忒不知道察言观色了。
陈青牛皱眉沉思良久,抬头问道:“在你娘亲死后,商湖可有朝廷敕封的湖神坐镇?”
世间无论洞天福地,名山大川,江湖河流,只要是形胜之地,皆有官方敕封的神灵坐镇其中,以帮助各大王朝镇压气运。陈青牛在翻阅朱真婴偷拿出来的那部《宫殿疏总志》,得知脚下的商湖是凉州气数凝聚所在,如龙之睛目,至关重要。
以此推论,当年凉王用兵围剿那条即将化龙的湖神母蛟,未尝不是凡夫俗子无可奈何的自保之举,因为蛟化龙一事,最是折损消耗其化龙所在地的气数愿力,母蛟一人得道飞升,原本是帮助凉州气运凝聚不散的湖神,却要害得整座凉州就此衰败,手握重兵的凉王当然会勃然震怒,堂堂封疆裂土的宗室藩王,岂愿沦为这般惨淡光景。
白蛟神色黯然,轻轻摇头。
陈青牛沉默下来,一番天人交战,还是打消了潜入湖底龙宫的念头,绿莲赠送的那颗骊珠有避水之功,以谢石矶的体魄修为也足够下水探幽,但是入水之后,与如今身处船上的小白蛟就要优劣颠倒,更不知道下方龙宫到底有无隐藏机关,万一着了道,困在那湖底,就真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陈青牛便厚着脸皮开口,让她去湖底取几件宝贝上来,美其名曰帮忙鉴赏一二,以免暴殄天物。倒是不怕她一去无踪,她体内那颗珠子,陈青牛从朱真婴那边得手后依循观音宗秘法锻炼,虽然手法粗劣,连登堂入室都称不上,暂无衍生出何种神通,可如果只是当做一盏夜间的引路灯,实在简单,只需陈青牛凝神搜寻,在方圆百里之内,便如开窗观明月,一览无余。
再者陈青牛也想借此机会,来敲定白蛟的真正心性,如果她觉得在家中闭门不出便能赖账,那么陈青牛丝毫不介意将那套恫吓措辞变成现实,相信只要得了那本帮助白蛟化人的《洛神图》,藩王府邸里的那三千尾锦鲤,便是有源之水有本之木,退一万步说,将年幼白蛟捆于鱼池之中,每日割破肌肤放出精血,作为锦鲤饵料,相信亦是受益匪浅。
关键就看白蛟如何选择了,福祸自招,生死自取。
也许陈青牛这一刻都没有意识到,他这位莲花峰客卿,之于这尾商湖白蛟,两者相遇,对后者而言,既是飞来横祸,也是得道福缘。
青楼小厮的陈青牛,当年对于范夫人来说,同样如此,福祸不定,全看天命。
当局者迷,旁观者未必清。
白蛟在确定那个屠子魔头不是开玩笑后,如获大赦,刹那之间化虹没入湖水,几乎没有溅射起水花,即便有外人瞪大眼睛观察,也只当做是眼花。
陈青牛开始闭目养神,约莫一炷香功夫后,睁开眼,船窗一阵清凉清风闯入屋内,下一刻,白蛟便站在他和谢石矶面前,只见她雪白衣裳涟漪阵阵,来回近百里水路,不曾被湖水浸透分毫,却因天生蛟龙之躯,浑身四周就沾染了无形的水雾,最终在袖口裙摆等处凝聚成几粒水珠,悄无声息地坠落在木板上。
古籍记载龙王出水上岸,往往行云布雨,正是此理。
她腋下夹着一方朱漆小木匣,雕刻繁琐,层层叠叠,极尽鬼斧神工之能。
双手托着两只精巧小鼓,可怜兮兮望着陈青牛,既想献媚,又心有不甘。
陈青牛心中叹息,让她先将三物依次放在桌上,有些不抱希望了,三件物品唯一的共性,就是华美花哨,落在女子眼中,比较赏心悦目。
果不其然,第一件雷纹小鼓只是两百年前的新物,周身绘有虫鱼花鸟,用修士的行话说就是很“嫩”,陈青牛扭转小鼓,观其铭文,是当年商湖辖地的官员命人放在雷公庙的普通东西,每逢干旱求雨,便敲打此鼓,以达天听。
并无暗藏玄机。
陈青牛斜眼瞥了一下白蛟,后者如遭雷击之余,只觉得委屈万分,这只小鼓可是她在喜欢物件中跻身前三甲的心肝宝贝了,她已是如此诚心,竟然还要被那冷血魔头嗤之以鼻,难道今日真要惨遭横祸,毙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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