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荷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唐小鱼是姐姐
如此说来,这两个孩子还是龙凤双生。若他得到的消息不错,那么这两个孩子,定是郑芙所出。
“免礼吧!”诗曼高高抬着头,虽然年纪还小,但那双俏丽的凤眼与嬴政有七分相似,不自觉间带上了些威厉的气质。诗曼问道:“你是何人?”
“我?”荆轲弯着腰,抬手想摸摸她的头,诗曼带些敌意地避了过去,荆轲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我是你娘的旧识。”
“你是我娘亲的旧识?”胡亥追问道。
“正是,你们还没来到这世上的时候,我与你们的娘,关系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咳咳。”赵高干咳两声。
荆轲淡笑着说道:“走吧。”
几人离开后,胡亥盯着荆轲的背影,迈步就要追上去,却被诗曼一把拽了回来:“你干什么?”
“我要去问他,阿娘为什么不理我们。”胡亥说道。
“不要问他,他一定是坏人。”说完,诗曼还对着荆轲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胡亥感慨:“半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真是给父王丢脸!”
“你说什么?”诗曼作势要拧他的耳朵,胡亥急忙撒腿开溜。
另一边,赵迁跟着一个侍从在宫苑里走着,先前楚轲的话犹在耳旁。
“你以自请住入质子宫牵制代王的名义进入咸阳宫,走一炷香的时间,会到一个山石极多的宫苑。”
赵迁抬头,苑中的山石繁多,大约是此地了,于是取出袖中的小瓷瓶,往后撒去,眨眼之间,身后的三个人便齐刷刷倒在了地上,走在最前面的侍从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正迎上赵迁递到鼻边的瓷瓶,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将他们拖入山石中藏匿,此药粉见效迅速,但持续时间不长,你必须在两个时辰内完成所有的事。”
荆轲站在章台殿外,稍稍抬眼打量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据说,这是历代秦王接见使臣所用的宫殿,也是秦国用来召开宴会的宫殿,其华丽程度,远远超过蓟都王宫。
荆轲冷笑,还真是奢侈呢。
赵高进去禀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即便是来十个使臣,禀报十次都够了,看来嬴政这是铁了心要与他扛到底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赵高从殿内走了出来,面带几分笑意,朝荆轲抬手作揖:“荆轲大人,我们大王说,大人远道而来,秦国却没有派人在城外迎接,实在太有失东道主的礼节。”
荆轲轻笑一声,说道:“虎狼之邦,何时如此重视礼节了?”
“瞧大人这话说的。”赵高细长的狐狸眼稍稍眯起,“燕太子是大王的好友,大人又代表燕国前来秦国议和,大王说,无论如何,都该以最高的九宾之礼迎接荆轲大人。”
“哦?”荆轲并不恼怒,而是淡淡地说着,“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使节,秦王真是煞费苦心。”
赵高心知嬴政不喜荆轲,此刻便大胆地说道:“大人切莫想多了,大王此举,乃是给燕国脸面,而不是给大人脸面。众礼官,速行九宾之礼!”
话罢,数百台阶上的礼官们开始高呼口号,进行所谓的九宾之礼。
“燕使荆轲到——”
“燕使荆轲到——”
听着一声声由远及近的传呼声,荆轲脸色煞黑,强忍着心头的愤恨,默不作声。
九宾之礼的确是七国之中迎接外宾的最高礼节,但他人已经站在这里,这么多礼官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广阶竞相传呼,却让他在殿门外久等,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赵高仍是淡笑着侍立一旁,直到九宾传呼结束,才说道:“荆大人,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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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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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目的就是激怒他,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万不可中他的计谋。想到这些,荆轲兀自冷静下来,应了一声,便跟着赵高往里走。
然而赵高走到殿门口便不再进入,转身说道:“大人见谅,奴才要确认,两位大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利器。”
荆轲抬起双手,让宫殿门口的士兵检查一番,而后迈步走入大殿,秦舞阳跟在他身后,一副胆大如牛的样子。
两人刚刚走进来,宫殿的大门便被关了起来,宫殿里十分空旷,有如一座室内的广场。
荆轲步伐未变,迈步朝宫殿前方走去,秦舞阳越走越觉得胸口闷得发慌,直到看到王席之上的那个人,顷刻间屏住呼吸。
嬴政随意地坐着,左手搭在扶手上,右手的毛笔正在写着什么。桌案上干干净净,除了几卷奏章和砚台之外空无一物,可以看出,嬴政平时根本不会在这里处理政事。
秦舞阳的眼睛半刻不离地盯着嬴政,隔了这么远,竟然无形中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力……他可是十二岁便杀人的刚毅少年,为何会惧怕区区一个秦王?
待二人走近些许,嬴政稍稍抬头,枭俏的眼睛实在凌厉,惊得秦舞阳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浑身无可抑制地颤抖着。
听到一阵声响,荆轲稍稍回头,看见秦舞阳大惊失色地跪在地上,转身从他手里接过匣子,抬头说道:“小地方的人没有见识,秦王的威厉之气太甚,叫他失了分寸。”话罢,朝前几步将匣子打开。
“确实是桓倚的头颅。”嬴政说道。
“既然如此,秦王想必已经看到了燕国的诚意。”荆轲将匣子关上,递给大殿一侧侍立着的宦官,“接下来,便说说我们的事吧。”
“你是为赴死而来。”嬴政漫不经心地说道。
“生死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荆轲反问一句,“就如秦王此刻稳坐章台殿上,心知下一刻你身边的人会不会心生反意,顷刻之间置你于死地?”
此刻蒙毅并不在殿内,嬴政身边站着的,是夏无且。虽然荆轲有此挑拨的言语,然夏无且自是不放在心上,甚至连辩驳的话都懒得说一句,眼神淡然,目视前方。
嬴政不为他的言语所恼,“你认为,寡人会让并不值得信任的人侍立在侧?”
“即便你是善于御下的秦王,亦会有失察的时候,正如你最为挂怀的郑妃郑夫人,不是也曾与我有一段不可言说的过往么?”
夏无且微微皱眉,“既是不可言说,那你还说出来做什么?”这般说话,实在太不严谨了。他本就极其厌恶男人,荆轲说话做事如此不细致,更是他最为厌恶的男人种类。若非认嬴政为主,夏无且亦不可能接近他。
荆轲一开始便试探过夏无且,以为他根本不屑于插嘴这些事情,岂料这个时候莫名其妙与他杠了起来,着实让荆轲有些无语。
“寡人很想知道,这些不可言说的经过。”嬴政虽然在针对楚轲,但也算是给了他个台阶下。
“我们可是相处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自然都发生了。”楚轲用以往的方式同嬴政说话,就待激怒他之后行刺杀之举。
嬴政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棱模两可,你就不能说得详细些么?”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荆轲稍感意外。他只知道当年桓倚兵败后,司马尚率领的五万赵军后来又经历了一次作战,但秦军并未久留,只是与之交战片刻便退去,想来那是郑芙在背后运作的手笔,目的就是救下嬴政。
但以嬴政这般眼高于顶的心性,既然当初认定了郑芙已经背叛他,又怎可能轻易原谅?即便不计前嫌,二人之间的裂痕势必难以修补,又岂会在此刻将话说得风轻云淡。
嬴政放下手中的笔墨,站起身来绕过桌子,往前走了几步,面带戏谑,“说吧,寡人对你们的‘过往’,很感兴趣。”
而另一边,赵迁已经将方才迷晕的几个人藏进了山石中。他向来不曾习武,将这几个人藏起来费了些时间,不过好在他手里有咸阳宫的地图,可以省去四处寻路的时间。
接下来……
脑中又浮现出荆轲说过的话。
“从山石外亭子的方向看去,有三条岔道,走最中间的一条,五十步的距离后往右前行百步,可隐约从高处看到下方的莲池,接下来,你便知道该怎么走了。”
按照荆轲的说法,赵迁很快就来到长安宫。
“你是何人?”虞景拦住了他。
“赵废王,赵迁。”
“既是赵王,为何要来长安宫?”
“你告诉长安宫的主人,她一定会见我的。”
虞景将信将疑地走了进去,片刻之后,赵迁便被带入了大郑殿。
郑芙规规矩矩地坐在宫殿最前方,脸色苍白,比起多年之前更加消瘦孱弱。
赵迁目光一滞。是了,就是这样了……
这么多年来,他四处寻找与她形貌相似的女子,可终究无法从她们身上找到她的半分影子。原来是他忽略了她清丽不俗的气质和这种病态的感觉。
以往那些女子,皆是浓妆艳抹,妖艳无比,这样又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许久不见,赵王殿下请坐吧。”郑芙微笑。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能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赵迁往前走几步,两手悬在空中,饶是见惯了女人,此刻他却有些不知所措。
赵迁没有动作,郑芙干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问道:“我听虞景说你有事情要告诉我?”
赵迁似梦初觉,急忙应道:“是,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很好。”郑芙答道。
赵迁双拳紧握,低下了头,“可我觉得,你看起来并不好。”
郑芙知道他看出自己面色憔悴,也不多遮眼解释,说道:“乱世之中,生死无常,伤与被伤,本就是常态。只要所做的事值得我失去一些东西,那么便不算坏事。”
仍是如此让人安心的语气,多年以来,赵迁从未见过郑芙,找来的侍妾,亦是凭着对她长相的记忆挑选出来的,时间一长,兴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子的,只是许多个让人不安的夜里,总会有她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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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荆轲刺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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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芙这么说着,赵迁却愈发恼怒,说道:“你不必再为暴君开脱了,他嗜杀成性,即便没有杀你,也不可能以仁心待你。”
说到此处,郑芙没有急着回答。儿时的赵迁虽然心性凶狠,但无甚心机,此刻说出这样的话,若非无心,便是有意试探。
这么多年过去,兴许他已经变了许多,不妨顺着他的意思问出别的目的,于是郑芙说道:“仁或是不仁,已经不再重要了。我从小便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为他筹谋生死已经成了习惯。”
赵迁怒而言道:“若我早知道你在秦国会受这么多苦,怎么说我当初都不会让你回来。你为秦王做了这么多事,他却不能给你应得的东西。如果你留在我身边,赵国王后是你,我的后宫,唯你一人!”
面对赵迁突如其来的言语,郑芙倍感意外。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个单纯暴躁的孩子竟然会对她怀了这样的心思。
发觉郑芙脸上细微的表情,赵迁将双手搭在郑芙肩上,语气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只要你愿意,我有办法带你走。”
“大可不必。”郑芙稍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双手,“你已是亡国之君,既然是寄人篱下,言行举止应该得体。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大王,你早些回去,安生度日吧。”说完,郑芙转过身去,不再多言。
再怎么说,赵迁只是个战争的牺牲者,即便对她怀了爱慕的心思,亦不可致死,毕竟秦国能这么快攻破赵国的防线,还有一层因素便是他的昏庸,无形之中,他的价值已经被尽数榨干。
“你就这般不愿,与我一起离开秦国?”郑芙不答,赵迁心里有了答案,想起荆轲提醒过他的话,于是说道,“罢了,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你能否答应?”
“你说。”
“我能进咸阳宫,乃是因为我愿意住入质子宫,成为代国的人质,方才下毒迷晕了随行侍卫,就是为了能来见你一面,得到一个答案,现在,我算是了却心愿,死心了。”
郑芙没说话,默然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
“往后兴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你亦不可能来见我,如此,能陪我最后走一趟,去向秦王请罪么?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或许不会太过为难我。”
一刻钟后,赵迁跟在郑芙身后,盯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
不甘心。
这心头升起的感觉,即是不甘心。
凭什么嬴政那样的残暴之人可以轻易拥有她的死心塌地,而他却不可以?
一阵晃眼的白光在袖中闪现。
章台殿内,秦舞阳跪坐在地,稍微平复心情,看着嬴政与荆轲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进行着唇舌交锋,突然感觉这次刺杀似乎也没有这么可怕。
见荆轲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嬴政居高临下地说道:“说完了?将督亢地图呈上来吧。”
嬴政负手而立,荆轲收拾好心情,一手捧着地图,走上前去,而后缓缓打开羊皮地图。
在即将开完全卷的时候,卷轴边沿一点莹亮的白光突现。嬴政神色一凌,原来杀招是在这里。
顷刻之间,荆轲便抽出图中匕首,直接向嬴政胸口刺去。
他的速度较多年前有了显著提升,嬴政来不及侧身闪避,只得向后倒下一手杵着地面往后退去,抬腿之时飞踢在荆轲拿着匕首的手腕上。
荆轲武艺高强,即便被嬴政伤到筋骨,仍然牢牢拿着匕首迅速向他进攻,嬴政退到坐席扶手的后方,荆轲紧追而上。
两人皆已到了夏无且身侧,见到楚轲冲了过来,夏无且心中一阵厌恶,取下腰间的药囊抬手就砸在荆轲的头上,而后面带嫌弃地迅速后退几步,拿出手帕急不可耐地擦拭着双手。
因被夏无且砸了一下,荆轲稍微顿住,嬴政就站在他的不远处,视线所及之处,除了荆轲,还有夏无且。他此刻的表情实在是……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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