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荷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唐小鱼是姐姐
“……把他带来,我有事让他做。”
“是。”
顷刻间便没了人影。
等他走后,夏无且才再走了回来,端坐在桌案前。
“以后再有什么人从房梁上跳下来,先和我说一声,否则这医书就你自己看吧。”
郑芙讨好般地笑着:“下次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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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非先生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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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夏无且静心观阅医书,郑芙直接走出了大郑殿,在莲池之前等着尽星火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道身影忽地闪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了郑芙的面前。
“令主是思念尽弟我了么?”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郑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尽星火迅速求饶:“姐姐,我错了!姐姐找我来可是有什么差事要安排?”
郑芙懒得说他,直入主题:“从今日起你便守在甘泉宫平阳殿内,若有什么人进去,立刻告知于我,做得到么?”
“这么说,我是不是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尽星火问道。
“自然。”
尽星火露出一副很是为难的表情。郑芙问:“怎么了?”
“那你得给我做好吃的犒劳我。”尽星火小心翼翼地说道。
郑芙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日日闲在山庄里,你看我会怎么说你?”
感觉自家令主就要发火,尽星火急忙抬手作揖:“我这就去!”接着便一溜烟跑没了影。
“你觉不觉得让他来做这件事是个错误?”郑芙抬手扶额。
站在她身边的霁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这件事并不难,如果他做不好,只能说明他的心智与孩童无异。”
“那就姑且相信他吧。”
这边结束,霁又跳回屋顶上去,郑芙则走入大郑殿,冷不防撞上抱着一摞书简走出来的夏无且。
“夏侍医这是?”郑芙问道。
夏无且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怀里的书简,语调自然地说道:“这些古籍我带走了。”
“等等!”郑芙拦住他,夏无且面无表情地再说一句:“《扁鹊内经》我找到了,先回去抓药,酉时再来。”
闻言,郑芙大喜,迅速站到一边去,抬手说道:“夏侍医请便。”
夏无且微微点头,信步离开长安宫。
几日后,扶苏的病情好转,精神也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那对黑黝黝的眸子再次有了灵动的光泽。接着,其他几位公子公主亦恢复过来,郑芙便将公子高送回了田甄宫里,顺便把扶苏带去见一见嬴政。
彼时刚好是下朝之时,大臣们成群从麒麟殿中走出。
“李延尉,魏国尉。”
闻言,李斯和魏缭俱是回头。
“是姚上卿啊,有何贵干?”魏缭问道。
李斯朝姚贾抬手作揖,魏缭轻轻摇头,不情不愿地抬手朝姚贾行了一礼。
三人站在麒麟殿前的台阶上,姚贾先是朝二人行礼,而后往殿内的方向看了看,啧啧两声,说道:“大王向来勤勉,若非前往边境督军,从来不曾休朝吧?怎么从骊山祭祖回来便一连休朝数日,今日上朝,倒是让众臣都大为震惊呢!”
魏缭双手收在袖子里,轻哼一声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原因,大王年少时便读过非公子的书著,对他的景仰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李斯稍稍点头:“韩非乃斯的师兄,才学卓著,是老师荀子最得意的弟子。斯,自愧不如。不过大王与师兄秉烛夜话之后,今日竟然宣布重议通天大计,实在是……”
统一天下的通天大计,是从嬴政亲政那年开始规划,直到嬴政第一次发兵攻赵才确定下来的策略,经过诸多朝臣多番商议才定下来的策略。
韩非初来乍到,不过短短几日便让嬴政改变主意,原先的努力尽数付之东流。身为原来参与过定策并希望秦国早日一统天下的朝臣们,饶是嬴政一贯强势,他们对此仍然颇有微词。
姚贾打量二人的神色,继而说道:“好在大王没有盘否定以前的大体策略,只是在先攻韩还是先攻赵一事上决定再行商议,想来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呵呵……姚上卿出国多年,解除四国合纵之约立功而反也没有多久,对国内的事情倒是颇为了解。”魏缭说道。
“哎!我这个人,也就这张嘴皮子稍微上得了台面,侥幸替大王办了差事罢了,这征伐之策,我不过是跟着听一听。”姚贾大笑,低头一看,便见到数百台殿阶之下的郑芙,问道:“这位是?”
二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李斯便道:“长公子之母,郑芙少君。几年前大王迎娶郑少君,当时还是斯去楚国下的聘。”
姚贾看着郑芙点了点头,说道:“虽然经常在甘泉宫见过大王的诸位公子,倒是甚少听过后宫之事,也甚少见过大王的妃妾。”
闻言,魏缭“嘶”了一声,李斯和姚贾一齐看向他。魏缭上下看了看,转转眼珠子,而后说道:“家中有事,我就先走了,你们慢谈。”说完,魏缭很随意地对他们作揖,然后甩着袖子走了下去。
姚贾与李斯对视一眼,而后相互作揖,各自离开。
“少君。”魏缭远远地便叫了郑芙一声。
郑芙带着扶苏走上前,扶苏见了魏缭,乖巧地抬手作揖,说道:“魏先生。”
魏缭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郑芙说道:“国尉今日看起来心情很好。”
魏缭假笑着耷拉下嘴角:“哪儿能呢?不过我的心情还是比李斯要好些,毕竟攻韩赵的先后,可是他定下的。”
郑芙正要再问,魏缭急忙挥挥手:“你是来找大王的吧?让大王详细告诉你,我有点急事。”
“慢走。”
郑芙带着扶苏走到麒麟殿前,正好碰上一同从殿内走出来的嬴政和韩非。嬴政看向韩非:“此乃寡人的少君,郑芙。”
郑芙上下打量着韩非,而后朝嬴政欠身行礼,这才说道:“久闻非公子大名,许多年前便听大王说过非先生之风雅,果然人如其名。”
韩非亦是朝郑芙抬手作揖:“韩非愧不敢当。”
“既然来了,阿蹊便同寡人与非先生一道用午膳吧。”
郑芙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说道:“长安宫的荷华久未绽开,大王难道不打算去瞧瞧么?”
嬴政皱眉:“荷华五月盛放,如今才堪堪二月之末,如何绽开?”
韩非柳叶般的眼睛从嬴政扫到郑芙,心下了然,后退两步站在郑芙身边,淡笑着朝嬴政作揖说道:“既然少君觉得奇怪,秦王不妨随少君去看看。听闻秦王已经为我设下府邸,韩非却尚未踏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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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是有些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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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阿毅,加派仆役,好生照料非先生。”嬴政说道。
“臣遵命。”
“韩非告辞。”话罢,韩非朝郑芙礼节性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离去。
嬴政目送韩非走远,低下头时,冷不防被郑芙的表情惊了一下。
“何故这么看寡人?”
“听说大王几日来与非公子形影不离,连国家朝政和自己的儿女都不管不顾了。”郑芙虽然在笑着,但笑得十分难看,言语间尽是不满。
扶苏十分配合地耷拉着嘴角,抬着头委屈巴巴地唤一声:“父王……”
郑芙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嬴政直接从中提取出三个字。
“不像话?”嬴政道。
郑芙懒得应他,撇过头去。
嬴政自顾自地说道:“是有些不像话。”
郑芙抬头看着他:“那你还……你故意气我?”她刚才问他荷华未开的事情,便是要暗示他这段时间做得太过分,岂料这人实在恶劣,假装听不懂她说了什么,还是韩非听出她的意思,出言劝阻。
嬴政朝郑芙走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嬴政索性抓住她的手腕,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想听寡人解释?”
“不想!而且你做事从不解释。”郑芙争锋相对。
看来她对他这样只做不说的作风不满很久了,加上这几天担心孩子,情绪顷刻爆发。猜到她的心思,嬴政不怒反笑:“那寡人就破例向你解释一次吧。”
“我才不听。”
郑芙奋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岂料被身后之人锁喉,接着另一只手便揽上她的腰肢,稍一侧头,那人便猝不及防地吻上她的唇瓣。郑芙抬手推搡,被他以更霸道的力气制住双手,他方才锁喉的那只手直接压住她的后脑,令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动弹不得。
良久,郑芙放弃挣扎,缴械投降。
感觉怀里的人安稳下来,嬴政才放开她,侃然说道:“听不听?”
只要她多话或是生气的时候,他总是用这种招数让她冷静下来,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郑芙慌神地四处张望,扶苏已经被蒙毅蒙住眼睛,远远地带离了这里。于是没好气地长叹一声:“听。”
嬴政说道:“非先生初临之日,先同寡人论述‘法术势’之效能,其中‘术’一字,便是要声色不露辨明忠奸。”
郑芙问:“你的意思是,朝堂里有许多有如桓倚一样的大臣?”
“不仅如此,包藏祸心者亦不在少数。”
“那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做戏?”郑芙突然懂了他的意思。
“不是。”
“嗯?”
“非先生的学说的确可以让人废寝忘食。”
“……”
“走吧,”嬴政抬手揽过她的肩,“去看看你宫里的荷华为何久未开放。”
还没走几步,扶苏适时地跑了过来,站在两人中间,推推拉拉硬是让两人分开,抬着头气鼓鼓地看着嬴政。
嬴政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看来你精神很好,寡人的医卷是有些效果。”
郑芙疑惑:“怎么会是你的医卷?”
嬴政将扶苏抱起来,看着她不说话。见郑芙仍是被蒙在鼓里,蒙毅幽幽说道:“你冠礼遇刺之后,大王深感生命无常,于是暗中派人搜寻天下医书并单独放置在甘泉宫中。”
“多嘴。”嬴政瞥了他一眼,蒙毅眯眼淡笑。
“哦……”郑芙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关心呢。”
“有关你的事,寡人不可能不关心。”嬴政尚未思考便脱口而出。
郑芙一阵心悸。也或许不是心悸,只是找回了消逝许久的熟悉感觉。那双深棕色的眸子里,始终有她。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细雨,由咸阳宫,一路绵延至开府不久的韩府。
小厮手里握着竹伞,将韩非扶下马车,在他身侧跟随着走了进去。才从府门走入,小厮讶然:“这个府邸竟与公子在新郑的住处一般无二……”
“秦王有心了。”
韩非在院中驻足良久,忽而抬手伸出竹伞之外。闭上眼睛,细密的雨线扎在手心,微微有些寒凉。
咸阳的雨,与新郑大不一样。
或许,从此以后,唯有这座与韩国府邸相似的宅院能稍缓他的思家之绪,聊以慰藉。
连日以来,韩国公子韩非入仕于秦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秦国朝堂。秦王从未因一个臣子休朝数日,即便是他最为信赖仰仗的魏缭和李斯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韩非坐在庭中的屋檐下,拿着手里的出宫符令思索着什么。因他入仕,秦国的许多事情都已经浮出水面,他查到的不在少数,如果说即刻进咸阳宫告知嬴政,似乎有些太早。
桌上是一卷尚未完成的书著,前些日子与嬴政昼夜而谈,他有所启发,又奋笔疾书写下许多内容。
“非先生,延尉李斯来了。”小厮走入府中禀告。
韩非收起桌上的书简,仰头说道:“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轻缓脚步渐近,在桌案边停了下来。
“师兄。”
韩非转过身来,与李斯互相作揖行礼。
慵懒的日光之下,清脆微弱的落子之声不绝于耳。
李斯低眉,犹豫片刻后落下手中白子,说道:“当年师兄告别老师和我,返回韩国施展大志,我以为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韩非干脆利落地放下黑子,轻抬眉眼,换了个角度,宛若桃花般绚烂。
只听得他轻轻笑着,说道:“世事无常,即便是低处的沙子亦可随风高飞,韩国的人,为何不能到秦国来呢?”
“师兄说得在理。”李斯声音低沉,话锋一转,“不过师兄这一入秦,头顶上的风云立即变了方向,秦国已经聚成的高塔,似乎要再度散作流沙。”
韩非淡笑不语,又落一子,李斯接着说道:“有些沙子,即便被风吹散到天涯海角,仍会随流水回到故地。”
闻言,韩非停顿一阵,继而说道:“只要地质肥沃,沙可成泥,泥又作土,深入腹地,造福四方,生生不息。”
“李斯本以为,以师兄的惊世之才,即便在贫瘠之地亦可发扬光大,岂料师兄竟也期翼于肥硕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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