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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荷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唐小鱼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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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同门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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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叶归尘,落花入土,人立身于俗世,百年之后亦不过是尘埃漠土。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是我此生的选择。”韩非说得淡然,完没有了往日身为公子的身段。

    李斯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深,接着便展露笑颜:“以往师兄虽有口顿的毛病,但老师总是说师兄有经天纬地之能,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些年来,师兄集法家大成,名满天下,况且师兄比以更加能言巧辩,李斯自愧不如。”

    听出了他的话中深意,韩非并不在意,说道:“师弟随老师修王之术,你的格局本不该拘泥于眼前。我的固然是我的,而你,亦有你自己的价值。”

    闻言,李斯仰面:“我一介布衣,如何比拟师兄韩国公子的地位与眼界。此生唯一的志向,便是辅佐一位足以威压天下的君王尽收,任何阻碍四海归一的人事,我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尽数除去。”

    韩非放下黑子的同时,一只手停在棋盘上,微微抬眸:“师弟是怀疑我入秦的居心?”

    “李斯不敢。”李斯的眼睛忽地变得锋利,“只是师兄一来,大王便改变了原先的策略,下旨重议攻韩赵的具体事宜。韩国地处七国核心,取之便可威慑天下一举东进,何故舍近求远先攻赵国?若说师兄没有半分私心,李斯断然不信。”

    韩非不紧不慢地说道:“先前秦国不是一直在攻打赵国?”

    李斯咬牙切齿:“师兄该知道,此乃弱赵之计,而非灭赵之举。秦国的目标,一直都是连年攻伐的韩国。只因前期赵国战场派出的兵力更多,所以韩国这边的成果看起来稍显逊色。”

    韩非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沉默着找到他的漏洞,良久,落下最后一子,展颜笑道:“师弟,你输了。”

    李斯太过专注于与韩非的对话,虽然韩非这么说,他仍是看了许久才看出自己输在何处。

    “是,我输了。但天下的棋局,我不会输。”

    一盘棋局,足足下了一整天,彼时乌云已经消散,傍晚的霞光照射在棋盘上,映出道道明和的光华。

    两人起身,一同看向房檐上只能堪堪看到微弱光芒的斜阳。

    “再过不久,秦王便会齐召我们入宫策势天下,届时,你会得到我的答案。”

    李斯侧身看向韩非,而后眼神一转,抬手作揖。

    “既然如此,我便等着师兄的答复。李斯告辞。”

    这段时间以来,秦国难得消停了一阵子,不仅撤回进攻韩国的兵马,就连魏国和赵国的兵力也部撤走。对于这样的局面,大多数人都一致认为,是公子韩非劝谏秦王的功劳。然秦国内部却因一件事掀起了涛天巨浪。

    秦王召未封任何官职的韩国公子韩非、延尉李斯和国尉魏缭入宫议政。

    嬴政没有当着朝廷所有臣子的面让韩非陈述策略,而是传召定策的两位核心大臣与其一同单独议政,足以见他对韩非的重视和保护。

    东明殿前,魏缭驻足良久。李斯走上前,朝他抬手作揖,问道:“国尉为何不直接进入殿中?”

    “等你啊。”魏缭悠悠说道。

    李斯面露疑惑,魏缭轻笑一声:“进吧。”

    两人走入大殿之中,便听见一阵孩童的嬉笑。

    跪拜,叩首。

    “臣拜见大王。”

    “起身。”

    李斯刚刚站起来,一个孩童便站在他的面前,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李斯先生。”李斯复又抬手作揖:“见过长公子。”

    接着,扶苏目光一转,看向魏缭:“非先生。”

    魏缭“啧啧”两声,说道:“臣还以为长公子已经能将人认清楚,看来还是有些勉强啊!”

    扶苏眨了眨黝黑的眸子:“你是姚贾先生。”

    “……公子诚欺我。”魏缭一阵无语。

    郑芙坐在嬴政身侧,朝扶苏招了招手,“好了,别戏弄国尉了。”

    扶苏这才“咯咯”大笑起来,有模有样地抬手作揖:“见过魏先生!”

    郑芙看着他淡笑摇头,而后起身对嬴政说道:“既然大王有事商议,我便带扶苏先回去了。”

    嬴政微微点头,郑芙抬首示意李斯和魏缭,而后带着扶苏离开了东明殿。

    二人坐定,李斯说道:“扶苏公子果然天资聪颖。”

    魏缭“哼”地一声:“那可不是么?长公子前几天和蒙少将军学了一招半式,知道我不会武,便跑来我面前比划拳脚。现在还知道戏弄起我来了。”

    闻言,嬴政淡笑:“国尉觉得不好?”

    “诶——大王,我可没这么说。”魏缭摆摆手,接着说道,“臣看得出来,公子年纪虽小,但读书识字之时甚为沉稳,至于这淘气心性,一方面是由于年龄还小喜好玩乐,另一方面……”

    “什么?”嬴政发问。

    魏缭眯眼淡笑:“另一方面,是随了大王。”

    嬴政的表情一僵。

    “呵呵呵……”看着嬴政逐渐变黑的脸色,魏缭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接着说道:“大王幼时戏弄赵公子嘉、智退燕太子丹的事迹,当真是让人望洋兴叹。臣从未想过,幼时的大王竟有这般喜好,实在难以想象。果然是臣来得太晚了!”

    嬴政闭着眼睛,眉头轻皱,语带不悦:“寡人看国尉最近是太过清闲,老往长安宫跑揭寡人的底?”

    “不清闲,不清闲!”

    说话间,韩非已经走入东明殿中,李斯尚未发觉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能不必通传直接进入秦王宫殿,足见嬴政对韩非的宠信。

    韩非抬手作揖:“秦王。”

    “非先生请坐。”嬴政说道。等韩非落座,嬴政直入主题:“诸位该知道寡人让你们进宫的目的,此刻开始,不必拘礼,畅所欲言吧。”

    李斯首先抬手作揖,说道:“臣以为,应当按照原先定下的策略,先取韩,再攻赵。”

    嬴政稍稍点头,看向其余二人:“你们呢?”

    魏缭习惯性地将手收在袖子里,饶是李斯一直在给他递眼色,他亦佯装未知:“臣看来吧,韩赵本就是秦国首先该攻取的两国,无论先攻下哪一国都可以对其余五国造成威慑,孰先孰后,并不重要。”

    “我的想法与延尉恰恰相反。”韩非说道。

    “嗯?”嬴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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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攻伐辩论
    【】(iishu),

    ()韩非抬眸答道:“赵国经历秦国连年攻伐、匈奴进犯和燕国时不时的入侵,如今不过二十万兵马,尚不及秦国可调兵马的四中之一,若加上国用来守卫各郡县的兵马,赵军更是不及秦国的五中之一。有了魏国合围,秦国自然乘胜北上最佳。”

    “臣以为不妥。”李斯抬手作揖,嬴政又看向他,李斯复道:“正因赵国位于中原之北接壤匈奴,常年与之混战。若大秦先攻取赵国,便增加了与匈奴对垒的土地面积,日后攻打其余五国的同时势必要分派兵马抵抗匈奴,不如先让匈奴损耗赵国的兵力。况且先前大秦遭赵国重创,士兵们听闻李牧之名便军心四散。若要攻打赵国,秦国需要一场胜仗来振奋士气,这一场仗,便是秦灭韩的旷世之战。”

    东明殿的侍女已经替魏缭和李斯倒好了茶,接着便走到韩非的桌前替他斟茶,韩非微笑着谢过,稍稍眯着如桃花般的眼睛惹得侍女两腮一红。

    韩非双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匈奴虽然常扰赵之边境,可数年以来有李牧坐镇,因而匈奴对赵国的损耗可以忽略不计。韩国已经入朝于秦,乃秦之藩属,于秦来说,取与不取,先取还是后取,本无太大差别。然自优势来看,这数年间秦攻赵国,都是自韩国借道直接北伐,如此一来,韩国便为秦伐赵提供了便利,秦国省下许多进军时间与物资。”

    李斯接着说道:“韩国在七国之中最为弱小,但地处中原核心,取之便可越过函谷关一举东进,届时即便东方六国出任何变动,秦想改变策略进攻任何一国都不是问题。”

    韩非站起身来,行至三人正中间,看着嬴政说道:“要论地形的话,攻下韩国确实可以距离东方诸国更近一步。不过我想问的是,大王有没有兴趣撒一张更大的网?”

    “愿闻其详。”嬴政说道。

    韩非微微眯眼:“赵国的地势并不比韩国差,相反,于秦国统一大计来说要更为有利。赵在中原之北,秦在中原之西,赵成秦土,而东方五国之东有大海,南有百越,秦可以成合围之势进攻,五国退无可退。尤其是韩魏,只要攻下赵国,甚至都不需用兵便可取之。”

    李斯打量嬴政,虽看不出他的想法,仍然急忙说道:“灭韩可断南北诸国的联系,各国想派遣使节互相通信势必要经过韩境,如此一来便可阻止合纵之盟再度形成。”

    韩非接着说道:“韩国弱小不足为惧,若秦先攻赵,依然可以借道韩国,我亦可上书韩王为秦国提供战备军粮,减少遥远路途上的损耗。”

    嬴政神色未变,看向始终沉默着魏缭。

    魏缭正想打个呵欠,见嬴政看着他,又强自忍了回去,说道:“两位师出同门,都是大师荀子的高徒,素来听闻两位的法之造诣高深,没想到连兵法之道亦如此精妙。”

    嬴政依然看着他,轻佻凤眼。

    寡人难道想听这个?

    魏缭抿唇稍稍点头。

    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嬴政侧头轻哼。

    本来不想参与这场争斗的,奈何……魏缭长叹一声,说道:“其实在我看来,还是攻韩国比较妥当,毕竟地处中原最中,也更为稳妥。”

    接下来,这场辩论足足持续了几个时辰,李斯和韩非越说越起劲,魏缭则越听越困倦,直到夜色来临,嬴政才放三人各自回家,也没有立刻决定接下来的策略,只说容后再议。

    又是一月的时间,朝堂臣子和四方客卿们纷纷向嬴政就先攻韩还是先攻赵一事各自谏言,大部分支持先攻韩,只有少部分人听闻韩非的说法之后建议嬴政攻赵。

    然而嬴政见了这么多策士,听了所有人的谏言之后都只有一个字:“善。”虽然这么说,可他没有明说到底是支持哪一边,也不曾下令发兵征讨,态度棱模两可,难以猜测。

    一日正午,郑芙把扶苏从大儒淳于越那里带了回来,走在咸阳宫的宫苑之中,好巧不巧,遇到忙于政事许久未见的嬴政。

    “父王!”扶苏跑到嬴政面前,抬头眨眼看着他。

    嬴政俯身摸了摸他的头,而后朝前看去:“真巧。”

    郑芙欠身,配合着说道:“大王说得是。”

    “阿蹊要去何处?”嬴政问道。

    郑芙道:“回长安宫。”

    嬴政轻车熟路地拉起她的一只手,说道:“顺路。”

    二人并肩而行,郑芙本要和嬴政提一提内应的事,扶苏突然抬头,朝郑芙招了招手,说道:“阿娘,今日老师又教了扶苏一个新道理。”

    “哦?是什么道理?”郑芙问道。

    “老师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的是人要经常反省自己的过错,并且善于改正,这样才能不断完善自己。”扶苏一本正经地说着。

    “那你能听懂老师说的话么?”

    扶苏先摇摇头,又点点头:“扶苏本来不知道的,可是老师给扶苏举了例子。”

    “说。”听他这么说,嬴政亦有几分好奇。

    “老师说,父王做太子的时候很喜欢胡闹,总是趁老师不注意之时戏弄他,诸如踩老师的衣摆、用毛笔在老师的胡须上作画、在书简上写下不敬之语等等,但每次被老师发现,父王都会向老师道歉,虽然不是很诚心,但父王还是道歉了的。”

    郑芙出声轻笑。她怎么忘了,淳于越是嬴政为扶苏择的大儒老师,亦是当年吕不韦为他选好的老师。

    扶苏接着说道:“还有一事,父王还未及冠的时候,曾因一个韩国奸细下了逐客令,驱逐秦国境内的所有六国客卿,然李斯先生上奏一本《谏逐客书》,父王当即收回旨意,采纳了先生的谏言,并重用先生。老师还说,父王暴名远扬,竟然会如此虚心认错,实在难得!老师一举例,扶苏马上就听懂了。”

    郑芙淡笑着看向嬴政,嬴政面色从容,恍若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最近怎么这么多人都喜欢揭他的底?不过扶苏说的这些事,倒让他回忆起许多昔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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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淳于越
    【】(iishu),

    ()当时的他刚刚回国,见了吕不韦十分愤恨,淳于越又是吕不韦安排的老师,嬴政自然不喜欢,多番捉弄,然而淳于越并不与他置气,而是一直忍受,悉心教导。

    嬴政做太子的那三年,可以说是淳于越此生过得最辛苦的三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把老骨头,竟会被人变着法地折腾成这个样子,虽然不至于丧命,但也叫他认识到了顽皮的最高境界。

    接着,嬴政继位,年少成为秦国之君,天下人看来,他是大幸,是站在云端。可淳于越看得出来,从继位那天开始,他是真正从云端跌入谷地。他性情大变,父王身死,母后不爱,太后压制,权臣把持。

    多少个夜晚,他一个人坐在东明殿的幽幽烛火之前,夜读万卷,不知何时在桌前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总是会多一件披衣。

    渐渐地,嬴政发现这位老师,与吕不韦是完不同的人。他虽然天性恶劣好戏弄人,可对于关心自己的人,他从来都不会故意出手戏弄,而淳于越,只因他是吕不韦派来的人。

    可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没带任何仆从,只身一人第一次拜访了淳于越的住处。

    与想象的不同,身为被秦相请入秦国为太子老师的齐国大儒,竟然住在一个极其简陋的屋舍之中。里面养了两匹马,茅草堆积,虽然简陋,但十分整洁。

    他看到淳于越坐在屋舍内看书,伛偻的背影,却又坚硬挺拔,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又好像浑然一体。那一天,他明白了何为真正的思想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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