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情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卫慧
老杨真幸运,中间来了个电话出去接了,正好错过了崔老自问自答的精彩演讲,而且崔老讲完他正好回来,很神奇地还能接上。
“对对,小米,要多看多学,崔老讲的很对啊,哎我建议您去百家讲坛讲一讲,比那个易中天的讲得好多了。”老杨回头看我的意见。
我简直哭笑不得,从今天一大早就哭笑不得到现在,我能说什么呢,我苦笑着点头,“是极,是极!”
“那杨主任、崔老师明天一块儿去吧!”晕倒,米米又在搞什么?
还好老杨一听就摆手,不行不行,明天有事,米米又转身对崔老用含糖量四个加号的声音说:“崔老师肯定有空了,我知道的。”
崔老笑眯眯地,好啊,跟你们年轻人一起去玩玩!
于是第二天,蔡民贤开了一辆据说价值两百万的“宝马”接了一车成分混杂的各路人士浩浩荡荡地去了颐和园。王嫂不时地宝儿这宝儿那的担心,搞得崔老忍不住又批评,说哪里就有这么娇贵,以前战争年代那女人生孩子还绑着长征呢。
崔老被去年轰轰烈烈的长征70周年搞得激动到了现在,举例都不忘拿出长征来。
王嫂和崔老就对上了,一来一去跟辩论似的。宝儿转过脸去跟米米聊天,米米不是很精神的样子,却又不好拂了宝儿的美意,一声声宝姐姐地叫得我听的狂别扭,就问开着车的蔡民贤:“哎,这什么宝马,要两百万?”
“土人,你摸摸窗玻璃!”
我摸,他看我摸又叫,“降下来摸!”
我瞅他一眼,“你他妈有宝马了不起啊,叫个屁啊叫。”然后我把窗玻璃降了一半,摸了摸说挺厚。
蔡民贤就很得意,说防弹的,整个车就这个玻璃能降下来,后面的都是固定的。
我说你丫的开个防弹宝马逛颐和园,你以为这是伊拉克啊!
蔡民贤凑过来小声地说,我听说两个月前**广场还死了一个武警呢!
一路上崔老看着周边景物感慨万分地说,北京真是一天一个变化啊,想当初刚解放那阵什么都没有呢,就是到95年那会儿还没有翠微那一片呢,现在,什么都起来了,真是“当惊世界疏”啊!
王嫂肯定不会知道他最后一句出自伟人**的诗句,她也“惊世界疏”,不过完全是反对的态度。“是啊是啊一天一个变化,那菜啊肉啊米啊都看着往上涨的,这叫老百姓怎么活啊?那色拉油,我刚来北京那一个月12快一小桶,现在这才一个多月,18块!”
宝儿就安慰王嫂,说通货膨胀了,没办法,东西当然都在涨价。
王嫂本来留了钱给宝儿,可宝儿坚持不要,这次她来北京照顾宝儿,每天我们吃饭的花销她都坚持自己出,每天都买大鱼大肉来大补大炖的,看着生活用品涨价她最有数。
“涨价也得有个谱啊,你看3月份那会儿,兰州不就做的挺好吗,政府出面说不许涨了,他们就不敢涨了。我昨天还看电视上说,今年的通货膨胀率是六点几,除去这个那个,这个那个我不懂啊,反正他们除的以后说纯涨的是4%,说是数十年新高呢。就是说啊,我们这次涨价是这些年来最高的一次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蔡民贤说怪了,停了车。我看他一眼,你家那么有钱你怕通货膨胀啊?
“不是,这是展览馆路对吧,从这里怎么上不去环哪?这动物园怎么了,要在上面架桥啊?”我一看,可不是吗,桥墩子都造好了,前面车子堵得一个个跟乌龟爬似的。
要在以前,我肯定下车了,把钱付了人走路过去,可今天不是出租车,总不能扔给蔡民贤一些钱把他甩了吧。
王嫂可又逮住一个话题,“你看吧,北京到处都架桥,架这些桥干什么啊,看得乱七八糟的,哪像首都?”
宝儿真是有耐心,跟幼儿园阿姨似的跟她讲,“因为交通堵塞啊,架个桥可以缓解压力。”
“为什么偏要在动物园上架呀?”许久不说话的米米开口了。我看见坐在我左边的蔡民贤的耳朵神奇地动了动,他赶紧接过米米的话来。
“怎么了,你不喜欢在动物园上架桥啊?”那口气好像米米不喜欢他就能让桥不架了似的。
“哎,那些小动物们从此再也晒不到太阳了!”
米米孩子气的话让一车子的人感叹起她的善良童心来,我习惯了,没有感叹,在苦练刚才蔡民贤动耳朵的神奇本领,对着倒车镜扭来扭去。
耳朵也能动,我怎么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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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伊风:米米很奇怪
很可惜也很不出乎意料,蔡民贤的颐和园之行并没有给他带来意想中的效果,路上崔老还看出来了,悄悄问我:“小蔡是不是想追小米啊?”
那话听着像:吃小菜啊,没小米啊……跟做饭似的。《+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我笑着说可能吧,小蔡还是单身禽兽呢。崔老听了就摇头,不行不行,两个不行,不是一类人呢。
晚上回家去王嫂也说,小米那丫头看着像我们四川女娃,就是总不吭声哩。她现在来久了说话方式我都熟了,她要说那个娃娃长得像她们重庆娃娃四川娃娃,那一定是在说人漂亮。她要说那个男娃娃搞得跟哈儿司令或者棒棒军一样,那就是说那个男的不行。
宝儿也说不行,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是小米不会喜欢蔡民贤这种人的。
我装傻,我说为什么啊,蔡民贤绝对一好男人,每一回相亲都被女孩看上。
宝儿继续摇头,说蔡民贤太不内敛了,有些张扬,也不智慧,不会看脸色。
我说蔡民贤要看脸色干什么,他家里做那么大生意,应该是别人看他脸色才对。
宝儿就说所以嘛,小米肯定觉得蔡民贤心不细,不会疼人什么的,然后就又摇头说不行。我说你一个劲儿地张罗,又一个劲儿地摇头,你这么会看人,你给小米找个合适的啊。
宝儿就很认真地在那想,“应该是要风趣一点的,这样配上小米两个人能调剂一下,然后要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那天小米看着湖啊山啊的说了不少名句呢,再次就是这个男孩子要疼人一点的,哎你注意到一个细节没有?”
“什么细节?”我如临大敌地坐直了身子,在宝儿这么一番“柯南式”的侦探推理后,我真怕她看出来点什么,女人的逻辑是不可理喻的可怕事件。
“就是小米一路上总是喜欢啃指甲,坐在车里的时候在啃,走在路上的时候也会,说着说着手指就到嘴巴边上了,我记得《女友》上有一期的心里测试说过,这样的女孩是很缺乏安全感的……对了,她的嘴巴好小啊,”
宝儿突然不说了,直直地盯着我,盯得我全身发毛。
我说:“你干什么啊?”
“我觉得小米应该喜欢你这种才对。”
吃完晚饭后我去健身房跑步,我其实是从健身房的大门进去,侧门出来,然后跑步到米米住处去看她。
同样是健身跑步,只不过换了一个地点。
最近我自己也很奇怪,我的精力突然变得像新鲜的泉眼一样源源不断,米米的年轻像一针兴奋剂,给我注射了生命蛋白。
屋子里很安静,米米给我开了门,一脸倦容地躺回到床上,也不吭声。我看了看麦兜,跟它的主人一样无精打采,看我一眼,也不吭声。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狗来!
我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发觉竟然很烫。又往她身上摸了摸,也是烫。
我把头贴在她头上,嘴唇压住她的嘴唇,口齿不清地问她:“发烧了?”
她竟是不理我。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我一眼,又有气无力地闭了回去。她的脸红彤彤的,颜色很好看,艳若桃李却又楚楚可怜,我脱了衣服陪她躺着,搂住了她却不安分起来,手从睡裙底下一直摸到了柔软的胸部。
她轻轻地挣扎了几下,可能是嫌我身上的汗,却愈发让我将她搂得紧了。我很想要她了,便几下褪去她的衣裙,这个小东西就白花花地躺在了我怀里,嫩藕似的,身上滚烫得撩人。
我咬她的耳朵,她躲;我吻她的额头,她躲;我把舌头探到她嘴里,这下她无处可躲了,就那么任凭我吻着。我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看她红彤彤的脸,她还想躲,我一把抓住她进入了。
米米变成一条蛇,在我的身下扭动。一条滚烫的蛇。
“米米!”我喊她,“睁开眼睛看我!”
她睁开了眼睛,却滚落了好几颗泪出来。我一下子冷却下来,退了出来。我抱着米米,咬着她的耳朵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在发烧……”
米米看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没有痛苦,可眼泪却不停地涌出来,像是变成了一个泉眼,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我说:“好米米,原谅我,我下次再也不了。”
可是米米要了,她帮我脱去刚才没有脱掉恤,让我压在她的身上,我疑惑:“你是?”
“要我,伊风,要我!”
我再次进入,温柔地动作。可米米紧紧地抓着我,要我使劲儿,于是我狠狠地冲撞她,听见米米大声地叫,并且流泪。
动作太大了,很快我就射了,米米一副很满足的样子,依偎在我怀里,我才跟她说了两句话,她就睡着了,伴着小小的呼噜。
我不敢动,想让她睡会儿。过了十分钟,我摸摸她的额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可还是有些低烧。我轻轻地把胳膊从下面抽出来,已经酸麻得不行了,我想给她买些双黄连或小柴胡来,可米米醒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我,问我:“你干嘛?”
我摸摸她的脸,坏坏地说:“我去给你拍裸照。”看她撅起了小嘴,我赶忙又说:“小宝贝,我去给你买些药来。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还发着烧呢。”
米米的眼泪又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她今天怎么了,这么爱哭。她抱住我的腰不让我走,“风,别对我这么好,求求你!”
怎么了?我的米米怎么了?我往下躺了一些,让她坐在我身上,我问她:“小姑娘,你有心事呢!”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我真怕她又哭出来,不过还好她没有,她也说没有。可就是不让我去买药。
我看了看表,快九点了,我也该回家了。我说好吧,你要不舒服的话晚上给我打电话,我走了。
我打开门,正要走出去,米米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把抱住了我。趴在地上的麦兜也吃了一惊跌跌撞撞地跟了出来,不知道该舔我俩谁。
“伊风伊风。”她抱着我哭,“你爱我吗?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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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米米:尴尬的见面以及祁麒麟
那天中午我带着麦兜去“沃尔玛”,冰箱里没吃的了,抽纸也用完了,再买一些薯片之类的零食。《+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买了就走,“沃尔玛”离院子很近,经常能碰见院子里的人在这儿转。
我先在二楼把吃的都买完了,然后从电梯下去一楼,楼梯两侧扶手上放着一包包样式精美的食品或者家居用品,麦兜突然兴奋得大声叫。
我可是吓了一跳,本来就是偷偷带它进来的,麦兜是条很乖的小狗,平时不怎么爱动,也喜欢静静地趴在那儿看电视或者看着我做一些事的。
我奇怪麦兜的兴奋,四处张望着有什么让它兴奋的东西,然后我看见一个人看了我一眼,鬼鬼祟祟地低了头,把脸往背着我的一侧扭。
是伊风!再扭我都看得出来!
他和宝儿扶着满满一车东西站在另一侧上来的电梯上,宝儿饶有兴趣地捡着扶手两侧的东西,并没有抬头。我心里不太舒服,擦肩而过时,麦兜又兴奋地叫了一声,我赶紧把它的头往下摁,好在电梯始终是运行着的,我们很快错过去了,麦兜失去了气味,茫然地四处张望。
我摸摸它的毛,发现自己脸红到了胳膊!我刚把购物车从电梯上推下来,碰见迎面走来的王嫂,她很高兴地用夹杂了四川话的普通话跟我打招呼:“你也来啦?”
回到住处,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妈妈的,让我注意身体,吃饱盖好少出门,大热天的不要中了暑。
第二个是南京单位的两个同事,他们现在在北京出差,明天走。这两个男孩都挺好,比我早两三年到学院,对我也挺照顾的。我说请他们吃饭,约好了晚上六点在“池记”见面。
“池记”是一个很有味道的串吧,客人出乎意料地多。据说98年主人刚在北京混迹时,身上只有两万块钱,可现在,分店都好几家了。小本生意,只要把室内装修得有点情调,经营得有声有色一点,利润也就滚滚而来了。上一次祁麒麟来北京玩儿的时候,我就请他去“池记”吃的。
然后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想祁麒麟。
我还记得麒麟十四岁那年的春节,他们一家三口回到乡下去过年,去的时候高高兴兴的3个人,回来是却只剩麒麟一人了。
为了一块自留地,他的父母和当地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只是因为新建的火车站要征用土地,而当地人蛮横地霸占了他们家的地。
说理,说不清。穷山恶水,泼妇刁民。见便宜就占的最最原始的心态,两边邻居都是凶神恶煞一般的莽汉。
麒麟的父母恼了,不为别的,只为那里面有祖坟。那是风水,再文明的人心中亦有一块迷信的天地,受了伤之后方便躲藏,有了愿望可以祈福。人类文明起起落落,却生生世世兜不出心灵的圈子。
麒麟的父母拉来村长和支书,把问题说清楚,再不理睬,法庭上见。把你家男人关进去,你一家都没了来源靠自留地喝西北风?
当晚夫妇俩被毒死,农村的房子,门不是门,锁不是锁,一不留神米饭里被下了药,最简单的毒药:毒鼠强。
麒麟没吃,十四岁还是孩子,大人的事大人自己处理,那么他可以到外面玩一会儿到自留地地看看祖坟。
回来就傻了,爸你怎么了?妈你怎么了?你们说话啊你们谁跟我说说话呀?
没有电话,村长的屋子老远,麒麟撒开两条腿飞奔,送到医院所有脏器已经衰竭了,看邻居被抓走有什么用,能赔给我爸妈么?
麒麟从那时候爱上了写诗,他不停地写啊写,写的诗谁也看不懂,怪怪的,具有了惊天动地的破坏力,常常幻想着某个新鲜活泼的东西瞬间死掉,譬如鲜花、譬如燕子、譬如他自己。
想像着一幅绝美的工笔画,被重重地泼上一瓶墨汁,原先的鲜艳惨不忍睹,浓黑的墨汁坠向地板;
想像着一株优雅的水仙,突然把清水换成了硫酸,洁白瞬间变得黑死,枯萎的花枝伸向死亡。
自杀过一次,醒来泪流满面,喊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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