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神话

    “河里有鳄鱼，还是别去了吧。况且咱大兴中兴小兴三村，已经下了联合命令，任何人禁止下源河，否则后果自负！”蔡眼镜反对道，上次鳄鱼袭击的事情，历历在目啊，这种事情一旦经历，足够让人惊悸老长一阵子的了。

    而且村支书刘老桂在得知源水河里有鳄鱼后，第一时间向镇里做了汇报，镇领导感觉事关重大，立马便汇报到靖州市里，市里反应倒也是挺快的，很快组织了一批‘卖砖头的家伙’下来调查。

    结果这些‘砖家’来到大兴村畔的源水河边，走了走，看了看，感慨了一下这里的风光之美丽，感叹了一下源水河之清澈，然后从村里提溜着几蛇皮袋子土特产，走了。

    ‘砖家们’得出的结论是，源水河没有鳄鱼，一定是那几个说看到的人，看花了眼，把木头什么的，给误当成了鳄鱼——事实上源水河里也的确从没有出现过鳄鱼，而整个靖州境内都没有鳄鱼，亦没谁饲养鳄鱼，‘砖家们’在源水河畔观光的时候，更是的没亲眼看到鳄鱼的一鳞半爪，于是根据历史，根据‘实情’，便就得出了这一结论。

    市里来的‘砖家’走后，三个村的村支书找到了莫小飞三人，问这问那的，莫小飞那时正忙得脚跟打后脑，哪里有时间搭理这些对事实质疑的人，这厮不耐烦地直接甩了一句，“你们爱信不信。”

    村领导们觉得莫小飞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可市‘砖家’的结论也不无道理……源水河里要是没有鳄鱼，这倒鸟事没有，一旦真有鳄鱼，这事就非同小可了……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大兴中兴小兴三个村的村支书经过紧急商议，最后颁布了禁止下河的命令。

    “是啊小飞哥，搞不好又像上次那样……”蔡雯静表示不去，上次的事件让她一直心存余悸。

    “怕个鸟啊，这次哥们如果再撞见那鳄鱼，非逮了它不可。”莫小飞一点惧意都没有，反而挺向往的，上次与鳄鱼的那番厮杀，让莫小飞产生了一种鳄鱼听上去凶名昭著，其实也不过尔尔的认知，最重要的还是这厮修炼‘风姿物语’，力气猛增，让他自信心爆棚，“话说上次都与那鳄鱼杀个旗鼓相当，要是再遇上的话，哼哼……”

    “小飞，还是不去了吧。”蔡眼镜不无忧心，“反正在田里也有大把的泥鳅黄鳝打，何必到河里去冒这个险呢，万一，万一真那么倒楣，与鳄鱼再一次遭遇……”

    “小飞哥……”蔡雯静也欲劝，毕竟这可是拿生命在开玩笑啊。

    “好了，眼镜你们两个，在岸上等我，我自己下河就是。”莫小飞打断了蔡雯静的话，见两人满脸忧色，莫小飞打着哈哈笑道，“放心，我有分寸的啦，我就在浅水滩上打打，不会到其它水深的地方去的啦。”

    莫小飞信心爆棚归信心爆棚，他还没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

    “浅水滩那里，倒也安全不少，可……”蔡眼镜兄妹担心依旧。

    “行啦，你们见过连续两期中五百万的人没有？没见过没听说过，是吧！这不就得了！”莫小飞毫不以为然，他一把就夺了蔡眼镜手中的矿灯，斜背到肩上，并把灯头置于额头上，径自往河下游的浅水滩走去。

    蔡眼镜兄妹面面相觑，带着大黄连忙跟上。

    浅水滩是源水河一段的名字，它是源水河大兴村畔近几公里内都仅有的浅水区域，这段河流比较宽，更有两三百米的一个长度，水最深之处不到一米。正因为如此，才得浅水滩之名。而在浅水滩的中心位置，还有一个小‘岛屿’。

    莫小飞他们少时，就经常在这处浅水滩上戏水，乏累了之后，便来到这岛屿上面休憩，仰卧‘岛屿’翠绿的草坪上，看着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听着耳边河水潺潺，感受着阵阵拂面的凉爽微风，那是何等的惬意哦……

    浅水滩水浅，白天没什么鱼儿泥鳅啥的来游玩，但到了晚上，滩滩上便热闹了，各种鱼儿泥鳅黄鳝皆有，甚至还有大鱼游来。要是在平时，一到晚上这浅水滩至少都有两个打鱼机以上，但自从鳄鱼风波、三村联合禁令后，便再没人敢来打鱼了，话说这鱼儿鳝儿固然美味，可那也得有命来吃不是？

    三人一犬来到浅水滩畔，莫小飞独自下水打鱼，蔡眼镜兄妹俩带着大黄在边上掠阵。莫小飞赤着脚掌，踩在水底清凉的砂石，阵阵爽意透过脚底，直钻心扉，让他浑身都感舒服。

    莫小飞额头上矿灯的光束扫过水面，顿时惊动了不少浮于水面玩乐嬉戏的鱼儿，它们或沉下水去，或往外游开，一时间水面波纹荡漾，涟漪迭起，好不喧闹。

    浅水滩不愧为打鱼的圣地。

    莫小飞操纵着两根竹竿来回走了几趟，便有了将近两斤的收获，红尾的鲤鱼，灰尾的鲫鱼，长条的白仙子，带三棱刺的黄刺骨，舞着大钳子的龙虾，横行无忌的螃蟹，等等，品种很是丰富，其中相当一部分，当然是莫小飞最为喜欢的泥鳅与黄鳝，这些可是他要提到镇上去卖钱的。

    收获就是动力，收获越丰，动力自然也就越大。

    莫小飞就越打越有劲儿，同时他分出几丝注意力来，警剔着周遭的动静，以防鳄鱼潜伏过来搞突然袭击。其实莫小飞将战场转移到河里来，除了想有更多的收获外，他他还有个很大胆很疯狂的念头，那就是把他自己当作诱饵，以来引那鳄鱼出现。由此可见，莫小飞这厮对那鳄鱼是有多么的想念。

    一直打了一个多钟头，鱼什么的都快打了大半桶了，打鱼机的电流渐渐弱了下来，至于莫小飞期待中的那鳄鱼吗，当然是毛都没看到一根。

    推进到浅水滩河心的‘岛屿’附近时，打鱼机电量完全不足了，那些鱼儿什么的被电流击中后，都是乱跳乱窜的，可就是不晕，这让莫小飞很是无语。

    “算了，电瓶没电了，今晚上到此结束吧，反正各种鱼儿泥鳅黄鳝也都打了不少，只可惜没碰到那条鳄鱼。”

    “不过鳄鱼这事，自己想的也是太天真了些，试想一下，整条源水河，能有几条鳄鱼呢？别说自己是在这浅水滩上，就算是到了深水处去，要与它们再次来个‘温柔的邂逅’，那机率低得估计比‘把全靖州人的照片贴在一起，然后闭上眼睛随便一棒槌砸下去，刚好把砸到自己的脑袋上’的机率还要低。”

    “呵呵……”莫小飞自己嘲笑了自己几句，正要收工上河回家。

    矿灯的光束扫过‘岛屿’上时，莫小飞突然发现有草丛里貌似有一个白色的东西。

    “白色的东西？会是什么呢？”莫小飞好奇心被勾起，把光照过去，可白色东西在杂草的遮掩下，看得不真切。

    “过去看看。”莫小飞走近一看，只见草丛里静静地躺着两个洁白如雪的椭圆形状的东西。

    “这是两个蛋，只是这是什么蛋呢？”莫小飞微微蹙眉，“难道是鸭蛋？或者鹅蛋？可没谁在河里放鸭养鹅啊？难道是鸟蛋，可鸟蛋哪有这么大？驼鸟还差不多……而且这两个蛋虽然也是椭圆形的，可明显它们比普通的蛋类，要显得更细长一些……到底会是什么蛋呢？”

    莫小飞心生疑惑，把那两个蛋捡起来，蛋一触手，莫小飞便发觉了不对劲，普通的蛋蛋壳是硬的，然而这蛋的壳却是软的，“难道是蛇卵？”

    “蛇卵的确是软的，就像现在这个样……可蛇卵一般也就鸽子蛋那么大，哪里会有这么大个啊！”莫小飞正要否定自己的猜想时，猛然想到前些年涨大水时村民在河边打到的那条大蟒蛇，的确潜龙山脉里也存在着不少的蟒蛇。

    想到此，莫小飞心下一喜，“难道这两个蛋会是蟒蛇的卵？可蟒蛇居住在洞穴里，它们怎么可能把卵给产到这河中心的‘岛屿’上来呢？”莫小飞又纠结了，“管它是什么鸟的蛋呢，哥把它拿回去，孵出来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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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借用老母鸡的怀抱
    莫小飞上了河岸后，拿出神秘的‘软蛋’给蔡眼镜兄妹俩辨认，两人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是像莫小飞那样一通瞎分析，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两个蛋不简单啊！”

    “废话！哥还不知道它们不简单！”莫小飞直接把蛋给收了，揣入裤兜里，“走吧，回去了。”

    “小飞哥，后天就是赶集的日子了，咱们一起去好不好？”三人一犬走在河边小道上，蔡雯静问道。

    随着时代的发展，交通的逐渐便利，很多地方的人都不会再去赶集，话说我随时都可以上集市、随时都可以上街上，轻易便能买到想买的东西，把想卖的东西脱手，谁吃饱了没事干，还来赶这集，留着这功夫，还不如好好地睡个大懒觉呢。

    但在青山镇上，一直都保留着赶集这档子事儿。青山镇的集市，是逢八赶，每个月三天，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乡下人赶集，第一个是大伙儿一起上街，热闹，想想一行人有说有笑的，会是多么喧闹的一个场面啊。第二个就是因为乡下人怀旧，赶集这事儿具有着某种传统的意义，不愿意轻易丢掉。

    “嗯。”莫小飞点点头，“一起去，刚好把这几天的收获提去卖掉，再买些东西回来。”

    莫小飞回到家里后，老爸老妈跟条‘千古定律’似的，守在电视机前，而电视里讲述的，依然是那个‘婆娘’跟‘老男人’爱恨纠缠的故事。

    “老爸，老妈。”跟老爸老妈打了声招呼，莫小飞提着桶子到厨房里去处理，把泥鳅黄鳝分开放一个桶里，把活蹦乱跳的鱼放另一个桶里，再把已然‘翘掉辫子’的鱼给拾掇了。

    收拾完毕后，莫小飞揣着那两个‘软蛋’，走出厨房，准备去做些秘密的事情，老妈把目光从电视机上收回来，叫住了他。

    “小飞啊，山头上的竹楼竹舍也都建好了，后天去镇上，你买些生活用品回来，然后你就搬到山头上去住吧。”萧青兰看着莫小飞，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眸中却有雾气隐现，她心痛啊！

    做为一个母亲，除非有某些特殊的原因，否则谁都不心愿把自己的儿子往外撵，可乡村里有句俗话，叫‘大树下的小树苗，长不大’、‘羽翼下的小雏鸟，飞不高’，萧青兰不得不狠下心来，学那‘鹰妈’的做法，将莫小飞给‘扔下悬涯’。

    “好啊。”莫小飞笑了笑道，老妈在更改‘打铁计划’，提出‘农场计划’时，就说过要让莫小飞独自去山头上住，所以莫小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纵是有了心理准备，真听老妈说出来，尤其是看到老妈眸中的水雾，莫小飞还是有些心酸，在心里长叹一声，“老妈为了自己，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自己有什么理由让她失望呢？”

    “后天你在镇上买一套炊具，以后你就在山头上单独开伙了。”萧青兰继续狠心说道，眼中的雾气愈加浓郁。

    “明白。”莫小飞心下更酸，强忍着打了个哈哈，嬉皮笑脸地把脑袋凑到老妈跟前，“老妈，咱俩悄悄地打个商量，平时可不可以回来蹭饭啊？”

    “不……”萧青兰习惯性地屈节绷指，可却是再也狠不下心来敲下去，她伸着手慈爱地抚摸着儿子头，柔声斥道，“你这孩子，什么叫做蹭饭……你想吃妈做的饭，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吗。”

    莫小飞享受着老妈的温柔抚摸，感受着那厚比天高的浓浓母爱，心里顿时感动至极。

    “小飞，你会不会怪老妈我太狠心了？”萧青兰柔声问道。

    “哈，这怎么可能呢。”莫小飞狡黠而又得意地对老妈眨了眨眼，“铁不打不成钢，玉不琢不成器吗，老妈，你的心思我懂的。”

    “……”萧青兰乍闻这熟悉的话语，表情一愣，语噎，边上一直没开声的莫大成也是一怔，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搞怪的莫小飞，顿时皆是恍然，“敢情那次‘密谋’‘打铁计划’，全被这小子给偷听了，也就是说，那小子早醒了，一直在装睡！好啊，这小子！”

    “怦！”萧青兰气得想笑，温柔的手掌骤然一个玄幻。

    “哎哟！”莫小飞正自沉浸在无尽的温柔中，老妈这爆栗来得突然，下手又狠，莫小飞一声痛呼，怕遭遇连续打击，赶紧逃离开老妈的‘魔掌’。

    莫小飞揉着‘受伤’的额头，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纠结的心绪，悄悄拧着手电筒，避开老爸老妈的视线，来到了后院子的鸡窝里。

    这厮可不是去做‘周扒皮’，而是去打一只老母鸡的主意——莫小飞在回来的路上，就琢磨了很久，应该怎么把这两个‘软蛋’给孵化出来呢？想来想去，唯有借助家里那只正在孵小鸡的老母鸡了。

    鸡舍的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一只箩筐，箩筐里面塞满了稻草，上面正趴着一只黑色的老母鸡。

    “那个，鸡大姐啊，借你温暖的怀抱一用哈……你要是同意呢就点下头，不同意就摇下头，不点头不摇头那就是默认。”莫小飞笑容可掬礼貌地跟老母鸡打了个招呼，见鸡大姐眼珠子瞪得滚圆，防贼一样警剔地盯着自己，这让莫小飞颇是无奈，“唉，这‘风姿物语’修炼的进展太慢了，都二十好几天了，自己连个静心篇的入门都没进……要是自己把整个‘风姿物语’都修炼大圆满了，哪里还用得着‘对鸡弹琴’哦。”

    等了小会儿，鸡大姐仍旧只是警剔地盯着莫小飞，莫小飞于是嘿嘿笑道，“鸡大姐，你没摇头也没点头，你这是默认了哦……谢谢你那伟大无私的胸襟，谢谢你那温暖安全的怀抱……”

    莫小飞给鸡大姐戴了两顶高帽，伸手就想把鸡大姐给提开，好将那两个软蛋鱼目混珠地放到鸡蛋堆中。

    “咯咯……”一直没动静的鸡大姐突然怒声叫唤了几声，紧接着它毫不‘讲理’在莫小飞的手背上重重地就啄了一下。

    “靠！”莫小飞吃痛，一看手背，竟是红了，莫小飞恼了，适才的斯文礼貌转眼便变幻为凶神恶煞，指着老母鸡道，“你这死鸡，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居然敢啄我，信不信明天我宰了你煲汤！”

    “咯咯……”老母鸡鸟都不鸟莫小飞。

    “你这只欠收拾的鸡！”莫小飞见威胁不到老母鸡，直接一双手把它按住，直接就扔出筐去，然后把两个‘软蛋’给放入了鸡蛋堆里，并进行着一定的掩护处理。

    “咯咯，咯咯……”老母鸡见莫小飞在自己的窝里鬼鬼崇崇的弄着什么，赶忙‘报了警’，它拍打着翅膀，一通大吼大叫。

    “小飞，在干什么呢？”莫小飞刚把软蛋掩护好，把老母鸡重新捉回筐里时，老妈走了过来，她是收到‘警报’来查看‘贼情’的。

    “呵呵，我见这老母鸡在叫唤，以为有鸡仔孵出来了，于是看一下。”莫小飞扯谎从来都不带眨眼的。

    “你这孩子，这窝蛋才抱多久啊，哪能这么快就有小鸡孵出来。”萧青兰白了儿子一眼，“你不会又敲开鸡蛋来看了吧？”

    “这怎么会呢？”莫小飞讪笑了声道，老妈提到的这事，绝对是自己童年的一大糗事。

    莫小飞六七岁的时候，家里也是一只老母鸡在抱窝，莫小飞那时已经知道小鸡是从蛋里跳出来的，他好奇怪啊，天天去鸡窝边转转，看看有没有鸡仔出来，可一连看了十几二十天，莫小飞心里就奇怪了，怎么小鸡还没跳出来啊？是不是它卡在里面出不来了？

    好心的莫小飞于是做起了好人好事，把母鸡捉开，这小子傻里傻气地打碎了一只鸡蛋，一看，里面有一只刚刚成型的小鸡仔，那时这小子哪里懂这些哦，一看这小鸡仔被自己‘解救’出来后，便立马挂了，这小子不思有它，只是懊恼不已，连怪自己出手解救得太迟了。

    于是这小子便又打碎了一个鸡蛋，一看，又挂了，这小子急了，‘啪啪啪’的，把所有的鸡蛋全打碎了，一看，全挂了，这小子真以为自己这‘好人好事’做慢了，那个懊悔难当啊，直捶胸顿足，急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惊动了老爸老妈，两人跑过来一看那‘尸横遍野’的惨况，他们立马就明白了这小子干的好事，两人是啼笑皆非，也只想痛痛快快地哇哇大哭一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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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调皮的鳖三鳖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