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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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冰糖葫芦
    一大行人牛车马浩浩荡荡地行走在这破烂坑洼的机耕路上，走过大兴的地界，进入到中兴，队伍瞬间便壮大了一倍，再到小兴，道路上愈加欢腾热闹了起来。队伍庞大，这让行进的速度缓下来不少，莫小飞他们到达青山镇时，已是日上三点五竿时分了。

    青山镇算是靖州的‘边陲小镇’了，加上背面又有潜龙山脉擎天峰阻隔，故而经济并不发达。整个青山镇中心都没有几点所谓的都市气息，而那些最能体现这都市气息的房屋，大部分都是两三层的小楼，街道两侧甚至还有不少的土砖黑瓦古董房。

    随着人流‘流入’青山镇的主街道上，莫小飞的视野变得很是开阔，眼前的这个场面用人流如织、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呼喊声、叫卖声、争论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人虽多，噪音虽杂，但秩序却是井然，毕竟参加赶集的大部分都是来自偏僻乡村的人们，而且没几个人赶这集是一回两回了，大家伙都是自觉地遵守着规矩。

    “糖葫芦啦！”

    “冰糖葫芦啦！”

    一声清脆带着韵味的吆喝叫卖声，吸引了莫小飞蔡眼镜蔡雯静还有莫大成的目光。

    卖冰糖葫芦的是整个青山镇集市上，最为吸引人的一道风景线，那一串挨着一串的‘小红灯笼’，插在上端绑着稻草的木棒上，晶莹的冰糖在艳阳下折射着诱人的光芒，不论男女老少，只要一看到这光芒，无一不涎流口水滴。

    糖葫芦在中华民族里，也算是一项独特的文化了，它有着上千年的历史。在古时，上至皇（皇帝）公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不喜欢吃这玩意儿。很多古装片里经常就出现这样的一个画面：娇蛮而贪玩的公主逃出皇宫大内，带着小丫环到街上游玩，然后游玩个一阵子后，她们的手上便会多出个一串两串糖葫芦，而公主跟那小丫环，则是津津有味的大吃特吃着，还边吃边啧啧称道……

    糖葫芦的确是个非常美好的东西，在集市上的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少，这串可爱娇艳的‘小红灯笼’，无一不是谁人少年时期甜美回忆中的重要组成一部分。

    莫小飞就非常清晰地记得，自己儿时但凡跟老爸老妈或者王二爷王二奶奶来赶集，他们总会给馋嘴的自己买上个一串，而吃完后自己一忽悠再一耍无赖，往往还能再吃到一串……

    “小飞哥，我去买几串糖葫芦来。”

    蔡雯静看着那红灿灿的糖葫芦，黑亮的眼眸直放光，嘴上说自己去买，莲步却是没挪动半步，完了目光还从糖葫芦上转移到了莫小飞的身上。

    “还是我去买吧……不过，拜托下次你换招新鲜的好不好？”这妮子的意思明摆着呢，莫小飞哪能不懂，况且她使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莫小飞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佯作漫不经心地往糖葫芦小贩走去。

    “嘻嘻，不管新招老招，管用就是好招。”蔡雯静掩嘴轻笑。

    卖糖葫芦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这大叔面色黝黑，戴着顶草帽，细眉眯眼，一副精明相，看到莫小飞朝着自己过来，他露出几颗黄黄的门牙，笑着主动招徕道，“小老弟，糖葫芦来几串？”

    “来几串？”莫小飞一脸的愕然，装作是被精明大叔的招徕声所惊扰，到现在才看到这糖葫芦的，“哟，这不是冰糖葫芦吗？”

    “……”精明大叔直接无语，目光在莫小飞身上来回几个‘扫荡’，心说，“这小子看上去挺老实一个人啊，咋就这么无耻呢？话说本大叔在这集市上混了五五二十五年，早就练就了比猎豹还灵敏的听觉，本大叔自打听到你咽第一口口水声起，便留意到你了，本大叔数得清清楚楚，你小子一共咽了七七四十九口口水……然而，明明你小子是过来买糖葫芦的，可你小子居然偏偏装作是到现在才发现本大叔的糖葫芦的存在……好小子，比你大叔我无耻，所以比你大叔我肯定会更有前途！”

    “我说这位大叔啊，你这快要化了的糖葫芦几毛钱一串啊？”莫小飞挑着眉，‘随意’地指了指那些糖葫芦，‘随口’问了句。

    “快化了？”精明大叔被莫小飞的话给吓了跳，赶忙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太阳公公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正兀自慢慢悠地往上爬着，光线温柔着呢，咋糖葫芦就化了呢？

    疑惑带点紧张地精明大叔看完太阳后，赶紧查看那一串一串的糖葫芦，这一看就郁闷了，“咱的糖葫芦好好的啊，麦芽糖哪里有半点化的迹象？这小子，大白天的睁眼尽说瞎话！”

    “一块钱一支。”精明大叔心里虽然郁郁，但脸上那笑容还是固定性的。

    “挖槽！”莫小飞被‘惊’到了，“我说这位大叔啊，前年才五毛钱一支，咋今天就学孙猴子翻跟头了？”莫小飞这句话没‘扯淡’，前年的确是五毛钱一支。

    “这没办法啊。”精明大叔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是物价跟工价先学那孙猴子的，咱的糖葫芦要是不跟上它们的步伐的话，咱不是要血本无归，亏得叉叉都不剩一条啊……小老弟你放心啦，一块钱一支的糖葫芦，这价格可是‘锅无圆’定下来的。”

    “扑……”莫小飞笑喷，这大叔比自己能扯啊，卖支糖葫芦连‘锅无圆’都能扯上。

    “小老弟，来几串？”

    “八毛钱我就来一串！”莫小飞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毛钱？小老弟你让我给你到哪里找两毛钱去？”精明大叔瞪大了眼，心说，“这小子咋比自己还抠门啊？两毛钱的价也要还，话说两毛钱要是扔给街上的叫化子，他还可能会骂你一顿，说不准转手还会把那两毛钱给扔了呢！”

    “这还不容易，你给我一点二五串，不就得了。”莫小飞扯道。

    “一点二五串？这是怎么个串法？”精明大叔要哭了。

    “大叔做生意你不行啊，这么简单个数字都算不清楚！”莫小飞煞有介事的道，“你看这一串糖葫芦是八个，一点二五串就是十个喽。也就是说，你给我的那一串上面，再加两个就啦。”

    “……”精明大叔彻底无语。

    莫小飞逗了这大叔一通，心下大畅，爽快地掏了四块钱，拿了四串糖葫芦走了。

    “爸，你的。”

    “眼镜，你的。”

    莫小飞先分给老爸跟眼镜，两人当然不会跟莫小飞讲客气，接过后撕了包裹在外塑料薄膜，便吃了起来。

    “小静，这是你的。”莫小飞将糖葫芦递到蔡雯静手中。

    “谢谢你，小飞哥。”蔡雯静接过糖芳菲，对莫小飞嫣然一笑，也是撕掉薄膜，张着跟糖葫芦一样红艳的樱桃小嘴，美孜孜地吃了起来。

    莫小飞自个也开始享用。

    冰糖葫芦其实并非葫芦串连而成，它是将山楂果儿用长条的竹签串起，再蘸上麦芽糖稀。这麦芽糖稀遇风就会迅速变硬，凝结在山楂果儿的表面，形成一层晶莹的糖晶。麦芽糖稀是甜的，山楂果儿是酸的，这纯正的一酸一甜交织缠绵一起，吃起来那味道还真是格外的清新，非常之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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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糖人(求收藏)
    四人品尝着酸甜酸甜的糖葫芦，赶着牛车继续随着人流往前行进，四处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街道两边五花八门的小摊子热闹非凡，什么制棉花糖的，爆米花的，打米糖子的，等等等等，让人目不暇接。

    有一处摊子最是火爆，里里外外竟然围了三四层人，水泄都不通，蔡雯静很是好奇，缠着莫小飞要他带着去看，莫小飞拗不过这妮子，只得带她去。

    要是力气一般些的人，还真别想往里挤进去一丝一毫，可莫小习现在是一身的牛劲，双手一划，前面拦着的人便应手而分，莫小飞护着蔡雯静往里钻去，三下五去二便到了圈子最里层。

    “哇，是捏糖人的！”蔡雯静欢欣地喊了声。

    被围观的正是一个捏糖人的小摊，摊主是一名七十来岁的老人，这老人满头的银发，颔下白须飘飘，仙风道骨的，整个人的精神很是利索。

    银发老人身边是一个小火炉，火炉上烧着一个寻常家里喝茶水用的不锈钢杯子，杯子里是滚烫的淡红色麦芽糖稀。在银发老人的身前摆着一张箩筐，箩筐上面架着一块板子，板子上面贴了层不锈钢板，老人正是在这上面施展着功夫。

    只见他的左手托住右手前臂，右手里持着一个铁勺子，勺子里装着的亦是滚烫的糖稀。老人目光烔烔，神情专注，他的右手在半空中不断地划动着，铁勺子里的糖稀随着他手臂的划动而往下倾泄，那糖流或粗或细。

    银发老人的动作很是飘逸，一副作品，一气呵成，待他停下手来时，只见不锈钢板上，一条通体呈透明淡黄色的龙便呈现众人眼里，这条龙腾空而飞，张牙舞爪，真的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好！”围观的人群暴发出一阵由衷的赞叹喝彩声。

    “呵呵……”银发老人打量着自己的作品，觉得还比较满意，轻笑一声，这时麦芽糖稀干了，他拿住与龙身粘在一起的竹签，将整条龙揭了下来，递给站在身边眼巴巴看着的一名十来岁的小女孩。

    “谢谢爷爷……”小女孩欢天喜地地接过这条糖龙，带着小女孩的大人递过张面值五块钱的票票，也是道了声谢，带着小女孩离去。

    “十二生肖，随便选啊，有谁还要作的？”银发老人捏了捏颔下的长须，笑眯眯地环顾众人道。

    “小飞哥，我也要作条龙。”蔡雯静的身子紧紧地挨着莫小飞，她就在他的耳边说道。

    “嗯。”莫小飞点了点头，对银发老人道，“老人家，给我也制一条龙。”

    “好的，小伙子稍等片刻，一会儿就好。”银发老人看着莫小飞，注视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随即操着勺子在炉子上的不锈钢杯里舀了半勺子糖稀，便开始施展功夫。

    他的动作依旧行云流水，只须臾时间，又是一条龙凭空呈现，这条龙比适才那条龙来得更是威猛，更为有气势，也更为逼真，全神凝视之下，其仿若真的会从钢板之上腾空而起，直插云霄，飞上九天！

    “好！好！”围观的人群这赞叹喝彩声比之上次更盛。

    “给，小伙子。”银发老人揭起糖龙，笑眯眯地递给莫小飞。

    “老人家，谢谢你。”莫小飞微微一笑，摸出五块钱，递给了银发老人，同时也接过了老人递过来的糖龙，然后护着蔡雯静退出人层包围圈，再转手将糖龙送给蔡雯静，“小静，给你。”

    “谢谢你，小飞哥。”蔡雯静笑逐颜开地接过这糖龙，笑嘻嘻地对莫小飞道，“小飞哥，祝你像这龙一样，早日龙舞九天。”

    “嘿嘿，龙舞九天吗，迟早那是必然的嘛！”莫小飞毫不谦虚地道。

    “小静相信你。”蔡雯静晶亮的眸子鼓励地看着莫小飞，伸出粉舌轻轻地舔了舔这糖龙，嘴角露出了一丝让莫小飞捉摸不透的笑意。

    两人追上牛车，莫大成蔡眼镜看到蔡雯静手里的糖龙，都是赞叹一番，直感这糖龙捏得够神韵。

    四人随着人流，沿着镇上的主街道，走了约摸五六分钟，旋即来到一块很大很大的平地前。这块巨大平地是专门提供给需要出卖货物的乡亲们用的，而那些店家商家也很自觉，他们不会来占这位置。

    很多乡里乡亲已经在平地上支开了摊子，开始叫卖自己的东西。

    莫大成把牛车赶到一块位置还算比较好的空闲地，四人把货物卸了下来，把牛车跟牛分开，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木桩钉在地上，将牛绳拴在上面，又撒了些同样早备好的青草。

    接着，莫大成带着莫小飞三人，就在牛车上跟牛车旁边把摊子给摆开了。

    青山镇的集市闻名遐迩，很多靖州本地甚至外市外省的人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游玩，感受一下青山的风土人情，感受感受这集市的喧闹风采。不过这些游客并不是消费的主力军，乡亲们的牲类禽类兽类物产之类的东西，最主要的还是靠那些外地或本地的商贩来收购。

    把摊子摆开后，很快便有几名游客过来左瞅瞅右看看，莫小飞这厮扯淡的惊世口才，这下用到了正本上面，他开始滔滔不绝地为这几名游客介绍起来，并不时地开上一个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扯上几个淡，夸上对方几句，逗得几名游客捧腹直笑。

    几名游客最后的注意力落在了桶里的泥鳅黄鳝上面，询问了价格，他们觉得很满意。

    事实上土的东西，基本上越往不土的地方去，价格就越高，但若在本身就土的地方，尤其是出产地，价钱自然是起不来的。就像这野生的泥鳅黄鳝，弄到京城上海去，几十百儿块一斤随随便便，而且有钱你都未必买得到。到靖州一斤也有二三十块，但在这青山镇，却只有十几块钱一斤。

    最后，这几名游客把莫小飞花费两晚的时间收获的十来斤黄鳝泥鳅全给包圆了。

    “哈，一百多块啊，就这么简单。”莫小飞抖着含有老人头一张的一把票票，嘴上露出了他那招牌的猥琐笑意，“嘿嘿，一只小羊羔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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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请客?请你们吃个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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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单生意便开张大吉，马到功成，这让囊中羞涩不堪的莫小飞不是一点两点三四点的兴奋，这厮把这一百多块钱揣入裤兜里，摩了摩拳头又擦了擦手掌，准备大展身手，大弄口舌，来个大卖一场。

    受那一百多块的感染，受莫小飞情绪的影响，老爸莫大成、蔡眼镜蔡雯静三人也是积极性相当的高。

    上前来看来问的游客络绎不绝，四人忙得不可开交，不到四十分钟的功夫，那些土鸡蛋土特产之类的东西，便被那些游客给买了个空空荡荡，而竹笼子里的兔子跟狍子，也被商贩给收购走了。

    莫大成莫小飞各自手头抓着一沓票票，父子俩咧着嘴那个乐啊，莫大成边点着钱边感慨，“咱乡下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就是受欢迎啊，城里市场里面卖的那些东西可没法比……”

    “那是当然。”一副财迷相的莫小飞扬了扬眉，把钱贴身收了，接过老爸的话茬儿，“在咱大兴村，随便在路边扯根野草，营养价值也比那些大棚里出来的蔬菜高，而且无毒负作用！”

    “嗯。”蔡眼镜蔡雯静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眼镜小静你们也赞成这观点？”莫小飞看着兄妹俩眨了眨眼问道，见两人还是点头，这厮突发奇想地扯道，“干脆咱们啥也别干，专门从咱乡下扯草到城里去卖得了？咱们让那些只管产量不顾质量的黑心商人，喝西北风去？”

    “小飞你这主意不错，咱们要不待会回去就行动？”蔡眼镜难得的‘上道了一回’，配合着莫小飞扯起了淡。

    “人家城里人又不像兔子，才不会买你们的草呢。”蔡雯静‘扑哧’一声，给了两人一人一粉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