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朝争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张达达
别不信,只要吴王、楚王敢入京,刘荣敢打包票,自己的这位便宜老爹绝对做得出先将他们软禁在京,然后出兵平其国的事情来。
“儿臣听闻当今局势动荡,心中略有所得,愿为父皇分忧。”
刘荣自然不肯在这个时候出去,他低垂着脑袋,口气却是不小。
如果换在平时,刘启或许会对长子的上进之举感到欣慰,但此时有齐王在侧,很多话就不方便说了。
正要出声斥责,却看到齐王刘将庐上前一步道:“素来听闻大殿下才智出众,寡人也想听听殿下有何高见”
刘启略一沉吟便没有作声。
如果刘荣真的有杰出表现,那对于说服齐王也有着不小的帮助。
但是,刘启却对此抱有很大的怀疑。
“儿臣所思之事,便是当今热议纷纷的削藩之制。”
刘荣的话才一出口,耳边便传来一声暴喝:“住口,这等朝廷大事又岂是尔所能参与。”
这话平日里说说倒也无妨,可当着齐王的面,却是有着极大的问题。
不管齐王刘将庐有多心向朝廷,本质却还是一个地方上的藩王。
朝廷即将施行的削藩之策必然会损害到齐王一系的利益。
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自己的权柄和封国利益受到损害。
这也是双方一直谈不拢的原因所在。
刘将庐踱了两步之后,冷不丁的问道:“无妨,寡人倒想知道殿下是如何看待这削藩之策。”
另一边,刘启露出了一抹好自为之的眼神后边默然了起来。
刘荣心中极有底气,是以脸上毫不显慌乱,朗声问道:“不知皇叔膝下有几位王子”
刘将庐不知对方为何发出此问,但略一思索后,如实说道:“十一有二吧。”
这还是他未将那些已经怀孕的姬妾算进去后得出的数字。
“可都为皇叔之骨肉”
听到这句话刘将庐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这是怀疑他的后宫中有人胆敢给他戴绿帽子不成,随即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声:“自然。”
“那请问皇叔可有立太子”
“自然。”
“哎,皇叔何其刻薄也”
此言一出,刘将庐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铁青了起来。
若不是顾忌到这里是未央宫,对方又是皇帝的长子,听了这样的评价,他早就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殿下何出此言寡人到底哪里……”被一个小儿如此侮辱,刘将庐的双眼变得通红,随即转身拜伏道:“请陛下为臣做主。”
看到齐王刘将庐如此狼狈的样子,刘启心里其实还是挺爽的。
这家伙仗着自己藩国所在的特殊位置,对于朝廷的拉拢始终不予明确表态,他不爽对方已经很久了,只是不便发作而已。
“刘荣,你怎敢对齐王无理!若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朕必不轻饶了你!”
潜台词十分明显,说的好有赏,说不好重罚。
作为一名帝王,刘启的表现无疑是非常称职的。
未央宫,大殿之上。
刘荣丝毫不为所动,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见他微微一笑道:“皇叔,小子并无任何不敬之意,只是为皇叔膝下其余的王子们抱不平而已!”
“这是何意”刘将庐疑惑的问道。
“道理很简单,当皇叔百年之后,唯有一子可得大统,其余诸子却要被打落尘埃,从此泯然众人矣,岂不让人怜悯”
刘将庐被这番话给气的哭笑不得,面色一沉,道:“既如此,殿下以为寡人该如何去做”
自古以来诸侯之间都是如此,立一太子继承王位,其余诸子各谋生路,这是任何一名皇室子弟都知道的事情。
刘荣仿佛是没有听出皇叔话中的嘲讽之意,面色自若的说道:“皇叔若真心疼爱自家孩儿,不若上表朝廷,将膝下诸子皆立为太子。”
“如此,当皇叔百年之后,诸位王兄人人都可为诸侯。”
听到这番话,刘启双眼不禁射出一道异彩,以他的政治智慧,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齐王刘将庐真要按照刘荣的话去
71、和亲
是夜,未央宫灯火通明。
汉景帝刘启辗转反侧,满脑子想的都是白日刘荣所说的推恩令一事。
诚然,此策或能成行,时间会帮他消灭那些不服管教的藩国。
但那需要多久,二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刘启眉头紧皱,他连三年都等不了。
他忽然想起了去年,他刚刚登基即位为帝的时候。
匈奴大军入寇,烽火在甘泉宫都能看到。
他当即大怒想要召集军队给匈奴人一点颜色瞧瞧。
但是……最后,他却亲手解下了铠甲,卸下了长剑。
因为,当时晁错劝住了他。
晁错的话,至今还在他耳边回荡着:“陛下,匈奴肌肤之患,诸侯,脏腑之病,肌肤之患让人痛,脏腑之病要人命!”
于是,他忍了,打碎牙齿和血吞,送了公主,许了和亲,这才打发走匈奴人。
同时,这耻辱刺激他,让他每每想及此事,都心如刀割。
这才许了晁错的削藩之策。
他想的是先扫平诸侯,再北击匈奴,擒获匈奴单于,献俘太庙,完成千古大业。
可今日刘荣的一番话却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难道还要再忍”
刘启的面色涨的通红,呼吸急促,突然喊道:“绝不!”
他本是急性之人,否则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也就不会一盘棋砸死了吴王的太子。
踱步了良久,他阴沉着面孔,似乎是做出了决定。
“臣冒死上奏,近闻有边郡郡守上奏,言出兵匈奴一事,臣请斩之!”
“自古大军一动,劳民伤财,赤地千里,不若许之些许财货女子……”
一名博士官脸色激动的上奏道。
其核心意思大体可以归纳为五个字“莫如和亲便”。
犹如一颗石子顿时激起了满湖的涟漪。
面对着武将们投来愤怒的目光,博士官却丝毫无惧,神情就好像是自诩掌握了真理的勇士,脸上满是悲天悯人和坚毅不屈的神色。
法家巨头之一,御史大夫晁错闻声,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从秦朝到汉朝,所有法家大佬无不是坚定的主战派,听到这儒家博士官的话,自然深感刺耳和不悦。
但一想到自己主持的削藩大业已经进行到最紧要的关头,确实不宜去招惹匈奴。
还是再忍耐一些时日吧!
想到这里,晁错摇了摇头,没有站出来驳斥。
在朝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刘荣今天是第一次参加朝议,原本是打定主意做一个看客。
可在听到这名博士官的话后,胸腔之中猛地升起了一股怒火。
什么叫“莫如和亲便”,无非是送钱、送女人,用大汉之贵女换取短暂的和平。
这怎么能忍。
作为一个从小生长在红旗下的新青年,刘荣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当即将手中的笏板丢了出去,准确的命中了那名博士官的后脑勺。
笏板的长度大约2尺6寸,中宽3寸,此物件虽然不大,但却很贵重,通常是用白玉或者象牙制成。
关键是这玩意打起人来,真的是很痛啊!
博士官的后脑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了起来,他的反应也完全超出了刘荣的预料。
“是谁,暗箭伤人,有本事出来与本官大战三百回合!”
别看他是一名儒家的博士官,身材却十分壮硕,嗓门宏大,此时眉发皆张,真有几分长坂坡前燕人的风采。
被人打伤之后,既不是找皇帝告状,也不是与人理论,而是卷起袖子就准备与人开干。
这副画面要是放诸后世,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没办法,大汉的文官们就是这么彪悍。
“孤就在这里!”
刘荣上前几步,趾高气扬的说道。
既然眼见着无法再低调下去,那就把对方怼到死吧。
如果换成后世的儒家大佬,哪怕是东汉以后,他都不敢如此放肆。
那时候的儒家已经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就算是皇子,对上这个群体也只有撞的头破血流的份。
但现在嘛,只要知道汉高祖曾当众在儒家官的帽子里撒尿,就可知道儒生的地位如何。
72、杀儒
原本刘启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听到这番话后,心中猛然升起了一把火,久久无法自已。
“不愧是朕之麒麟儿!”
话才刚出口,他便豁然收声。
这里是朝堂,不是自家后院,很多事情容不得他随心所欲。
皇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已经足够让近处的宦官和亲信大臣们听见。
这些人看向刘荣的目光便有了绝大的不同,别看皇长子与皇太子只有一字之差,但两者的地位却有着天壤之别。
汉朝的太子可以说是历朝历代中权利最大的,不仅可以开府建衙,还拥有自己的封地和直属的军队。
在众大臣之中,梁王刘武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他不仅是刘启的弟弟,还是当朝窦太后最小的儿子,深受后者宠爱。
更为重要的是,梁国的封地就在东都洛阳,正好挡在了吴楚等国进关的路上。
可以说梁国一旦倒向藩王一方,整个刘氏的江山立刻就要风云变色。
反之,如果不拿下粱国,藩王的大军也绝不敢冒着后路被断的风险进攻关内。
梁王刘武入京数月,按理说早就应该返回封国了。
但满朝上下却无人敢提这个话,窦老太后疼爱小儿子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想被那个瞎眼婆子给记恨上。
听到皇帝哥哥的话,刘武是有些不大痛快的。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刘启还在酒后对他说过,百年之后将传位于他的话。
尽管刘启酒醒后绝口不提,这件事却在刘武心里扎了根。
“看来只能稍后再找母后商量商量!”
刘武相信,以窦太后对自己的宠爱,恐怕是很乐于看到他常陪伴与老人的膝下。
看着慷慨激昂的皇长子刘荣,博士官张子健沉默了半晌,才躬身行了一礼道:
“殿下的胸襟和志向让臣钦佩,只是战乱一起,恐非百姓之福。”
尽管刘荣的话让人热血沸腾,但他坚信自己的主张才是最正确的,才是对大汉的百姓最有利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理念上才差异根本就不是一两句话所能够消除的。
刘荣对此也不甚在意,他今天的收获已经够大了。
这只从那一排武将眼中满满的善意就可以看的出来。
接下来的朝议就没有刘荣插嘴的余地了。
不是某某上奏哪里受灾,就是谁谁上奏哪里需要赈济。
刘荣虽然没有说话,却是默默的熟悉着朝堂的运转程序。
往往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有时候却能起到大作用。
到了下朝的时候,满大殿的官员们鱼贯而出。
从未央宫出来,刘荣寻思着是不是到母亲粟姬那里去混顿饭吃。
记忆中这女人虽然做事糊涂,脾气也有点暴躁,但对他还是极好的。
他决定找个机会跟粟姬谈一谈,不求能得到便宜老爹刘启的宠爱,至少也不能让刘启心生厌恶。
走着皱着,不远处靠近宫门的地方出来一阵私语之声。
其中好像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刘荣不禁留起了心思,悄声走了过去。
“我决定了,等回去之后便联系师长同窗,鼓噪出声势,务必不能让大殿下登上太子之位。”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博士冠的男子侃侃而谈道。
“子健兄,切勿意气用事,我今日观大殿下神采飞扬,颇有太祖文皇帝的遗风,你又何苦……”
一个与张子健同为博士官的男子在旁劝说道。
“不然,大殿下确有几分胆魄和气概,但正因为如此,我辈才不能坐视不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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