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我进来了啊。陈罗见门栓未定,就吱呀一声推开门,露出臃肥的身子。
他先在门外张望,接着小心翼翼的进来,反手就把门关上,然后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已是一头汗。
你这不好好的坐着么,怎么叫你也不应啊。转头见了陈止,陈罗忍不住抱怨起来,但很快表情一变,一脸佩服的模样,说起来,在灵堂上服散的感觉怎样?虽说你受罚了,可咱们几个听了这壮举,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啊,太勇猛了!
好家伙,在追悼会上嗑药,听着确实刺激,可绝对不是什么美名!
那两格名望金液,该不是因为这个事累积的吧?陈止心下嘀咕,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说道:几天没见到你这胖子的人影,是害怕不敢过来了吧。
哪能啊!陈罗拍了拍胸脯,我陈老八什么人?整个彭城县谁不知道?那从来都是义字当先!接着话锋一转,气势随之衰弱下来,这不是脱不开身吗?祖父一去,这祖宅也不好常来了,事情太多啊,再说了,我也得帮你盯着点啊
他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才继续道:你是不知道啊,这两天陈韵那小子狗仗人势,就知道出风头,今天还在亲友面前作诗一首,那个装的哟,我都看不下去了!据我估计,这诗肯定是他那家丁所作,就是那个曾得祖父赏识传闻和漕帮有关联的风流家丁,嘿,你说陈韵作诗就作诗,就这还不满足!
说着说着,他将杯子啪的一声砸在桌上,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这也就罢了,还有事没事的提起你,故意败坏你,说你不学无术,还说要教导教导你做人的道理,你说他算什么东西,还想着教育七哥你?他自己那些乌七八糟的事都还没理清呢,对了,我听说,前几日这小子还逼着一个丫鬟,你懂的
陈韵风头正盛,得二伯赏识,在陈家有崛起之势,但比起彭城其他几个大族的后起之秀,声望略显不足,家里有意给他造势,就得找人做衬托,造势也有循序渐进的做法,这第一步,不拿我做反例,又该拿谁?陈止看着陈罗,似笑非笑,我这前车之鉴,你可不能步后尘啊,以后我这里,你少来为妙。
七哥,见外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罗把身子前倾几分,小声道,我这也是忙着替你打探着,这不,刚收到消息,就过来通风报信了。
陈止见对方未曾起疑,说明自己模仿前任陈止的风格还算合格,就转而问道:什么消息?实际上,他已大致猜出来了。
陈罗又将声音压低几分:二伯就要来找你了,你千万得有点准备,那位图谋着什么,我爹也给我说了,你可得守住那几亩田,否则今后就难了,这
话说到这,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陈罗面色微变,赶紧起身: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七哥,下次给你带壶好酒,先走了,先走了。话落匆匆离去,面色尴尬。
陈罗胆小,但也有图谋,是真心过来报信,还是挑动我去和陈韵斗,当下还不好判断,看着重新关上的门,陈止神色没有半点变化,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从他透露的消息来看,陈止这一房的考验就要来临了,家族宅斗?果然是酒足饭饱生是非,换成乱世,世家大族都忙着各方下注,就算内斗,也不是这个样子。
摇了摇头,他恢复如常,端坐桌前,等待今夜的第三位访客。
咚咚咚。
很快,敲门声又起。
大兄,睡了么?
这声音又引得陈止记忆浮现,辨认出是陈止的同母胞弟陈停。
陈止这一房有兄妹四人,长子陈止,次子陈停,都是正妻所生,还有一弟一妹,皆是庶出,庶出两人的生母刘氏尚在——陈辅是这一房唯一的仆人,但主子却有不少,这么多人要吃饭,加上一个败家长子,想不过苦日子都难。
回忆着,陈止暗自感慨,哪怕已然落魄,可人际关系还是错综复杂,定了定心,他冲门外道:进来吧。
二伯要见你,让我叫你过去,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与陈止有几分相像的青年走了进来,他约莫十七八岁,一边走一边说,兄长千万要小心,二伯觊觎咱家那几亩地很久,今日八成是要发难了,过去还有大伯护着,这次连大伯都得罪了,唉
这人正是陈止的二弟陈停,他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额,陈二弟,二伯要在灵堂守灯,要招待过来吊唁的亲友,还顾得上我这边?陈止一边问,一边在记忆中寻找那位二伯的信息——
陈太公的二儿子,陈边,在陈家很不安分,留下的恶迹比陈止多得多,却没有人敢管他,从其人的行事来看,真有些肆无忌惮的味道了。
陈罗没说错,这才多久,就有行动了,连灵堂都挡不住他,可以说是急不可耐了。
照规矩,人死之后,要镇尸沐浴,穿寿衣,移灵床,停柩报丧,讣告一出,亲友过来吊唁,直系亲属嚎哭迎接,一来一往,礼数繁多,都落在陈太公儿子一辈身上,陈边作为太公次子,很难抽出时间理会他事,却真就挤出时间,要见陈止。
是二伯稍感不适,休息了一会,正好陈韵提起你,让二伯抓住机会发作。陈停虽觉自家哥哥与往常有些不同,但只当是乍逢大变,心情不畅所致。
‘正好’这个词用得好,陈止点点头,顺势问道:是二伯让你来喊我的?
不是二伯,是陈韵,看我在旁边,就让我过来喊兄长,陈停露出一丝怒意,二伯根本不像身体有恙,分明是要借题发挥,但二房势大,不是咱们能对付的,要不,我去求求大伯?
大伯照顾我们,是看在爹的面子上,当初爹和他最亲,现在我犯了大错,二伯要借此事敲打,大伯也无话可说,那么多旁系分家看着呢,大伯如果偏帮,别人要说他这个家主处事不公,不说威信受损,怕是风评都会下降,新任中正官就要来体察了,这是涉及到九品乡品的事,大伯怎么会搀和?陈止无奈摇头,说到底根源还在前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谁让前身不争气呢,陈边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陈停一听这话,立刻一脸幽怨的看了过来。
陈止头皮发麻,摆摆手道:既然躲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先回去,我整理一下装束,就去见二伯。
大兄陈停更不放心了,他很清楚兄长干过的那些糊涂事,只怕这一去,自家这一房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过去混蛋事不少,但也知道那几亩地是家中支柱,没了地,就什么都没了,放心,大不了我就咬死不松口。
大兄,可要说到做到啊。陈停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见这模样,陈止眼皮子跳了一下。
这前身到底有多不靠谱啊,把自家兄弟给吓成了这样,说的话根本没人信。
正想着,却听陈停话锋一转:不过,二伯这人横行无忌,如果他用狠辣手段威胁兄长,你你就让出几亩吧,总不能让兄长受难,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陈止一愣,跟着轻笑道:我心里有数,你走吧。
待得陈停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陈止沉默片刻,摇头失笑。
承担了这个身子,总不能让你们无立锥之地,逍遥且放一边,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吧。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默念两字。
签筒。
第三章 一支道家签
不是一点底牌都没有。
默想签筒,陈止沉吟起来,脑海里浮现百家签筒的具体用法,这些信息,前世他用了几年时间才总结出来。
筒身上有五行刻度格,每一格代表一百名望,要传扬名声,为人称道,形成名望,才能补充刻度,一格满了,就可以抽签。
消耗一个格子,就是用掉一百名望,能抽一支下下签,但用过之后,一般有副作用,这副作用会以各种形式表现出来,多数涉及钱财。
想要避免副作用,可以一次消耗两个格子的名望金液,那就是耗费二百名望,抽一支下等签,这比下下签高一个等级,副作用出现的几率较小,很多时候几乎没有副作用了,即便有,多数也能事先推算,加以防范。
以此类推,一次消耗三个格子,三百名望,得到的是中等签,这种签没有副作用,最让陈止放心,可要累积三百名望,可不是个轻松的活。
前世,我第一次集齐三个格子的名望金液,是促成吕布辕门射戟那次,差不多是名声传遍了整个徐州,才能集齐。
这个时代的徐州,是省级行政区,下辖几个郡县。
集齐一个格子,要街巷闻名,集齐两个格子,就要郡县扬名,三个格子则是一州闻名
至于集齐四个格子,四百名望,可以抽取一支上等签,不光没有副作用,还有一定几率得到意外收获,有的时候,还能一签多得。
可惜,要集齐四个格子,不说天下闻名,至少也得名传一方。陈止露出追忆之色,前世他做到这一步,也是很不容易的。
最后,就是消耗五个格子五百名望,抽一支上上签,陈止上辈子也没抽过几次,但每成功抽取一支,都可时来运转化险为夷,连历史大势的改变也和上上签有关,他能在死后得以重生,靠的也是上上签。
名望难得,如今能满两格,怕是和这具身体在大族,又常做些荒唐事满城皆知有关,就算这样,二十一年也不过就是二百名望。
想着想着,陈止把目前掌握的记忆整理了一下。
我这具肉身,是个地方豪族的普通子弟,对边疆局势所知有限,可对周围一亩三分地的事,知道的不少。
陈家位于徐州地界,有诸多分支,陈止所在的彭城分支勉强算个名族望族,也就是士族宗族,但根基不稳,已有了没落衰落的迹象,介于寒门和高门之间,在九品体系中处于中下层次,高不成低不就,没多少政治权利,也没太多产业,主要财富在土地上,所以族内对土地的追求近乎病态,连自家族人都算计。
他的手指在桌上轻敲,暗自摇头。
由点及面,从这个家族来看,新汉的土地兼并已较为严重了,可惜前任陈止所知有限,接触不到更多消息,也不知道朝政和边疆的真实情况,不好进一步判断,但要寄情山水,天下大势就不能不知,否则就会变成坐井观天,说不准哪天采菊东篱下,进门被兵抓,嗯,得早点着手布局。
陈止很清楚,自古隐士,多数消息灵通,除却真心隐居的,剩下多为待价而沽,或者时刻准备逃跑,可以说是人隐心不隐,稍有风吹草动,跑的最快的就是他们。
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族田问题,按族规,族田是三世共财,以宗族之地赈赡穷乏务施九族,可眼下门阀渐生,田庄盛行,宗族土地都有了主,这具身体的老爹算有点本事,谋了几亩肥田,可惜人一死,留下一群幼小,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引来了饿狼,经过几次巧取豪夺,如今只剩河边几亩,那位二伯这都不愿放过,想一口气全夺了,是一点亲情都不讲了。
梳理了记忆,了解了前因后果,陈止知道已退无可退。
陈止这一房本就穷困,加上他好赌成性,欠了不少赌账,若把田地丢了,就真是破家了,现在没有三军将领供我驱策,而且情势不明,那二伯发难在即,就先从百家签筒着手,看能不能抽到合适的签,这是最省事的选择,按照前世的经验,副作用一般都是影响财运,钱财身外之物,最不用吝惜,如果不能,再谋其他。
一念至此,他思考的重心顺势偏移。
名望金液存有两格,可以一口气抽个下等签,但局势不明,不能都消耗了,得留一格垫底,防止再生事端,不如抽个下下签,至于那副作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到这,他在心中默念抽签两字,就见百家签筒微微一晃,五行刻度上两个充斥金色液体的格子一颤,其中一个瞬间清空,跟着一根竹签从筒中弹出,化虚为实,出现在陈止手中。
低头看了眼竹签,陈止眼皮子一跳。
只见签上写着一个道字,字的下面,则标注了下下签三字。
是道家的签。这道家之签多是精神境界之类的,倾向于务虚,用来装高深莫测效果不错,逼格甚高,我上辈子劝降张辽时用过,但等会见陈家老二,要切切实实的谈土地问题,是利益之争,装高人怕是效果有限啊。
把玩竹签,陈止迟疑片刻,又笑了起来。
先解签,看是什么效用再说,前世协助刘备争霸天下,兵家墨家等几类签最有用,现在是承平之时,不用天天打仗,或许道家的东西另有妙用。
想着想着,他对竹签低语两字:开签。
竹签一震,崩散开来,变成一颗药丸,指甲大小,圆滚滚的,又有一行文字传入陈止脑海。
以道观物,可以见真。以道观物丸,食用后拥有以道观物的能力,能透过表面看到本质,从话语中窥见内心,万物在你眼中已无隐秘,持续时间半个时辰。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陈止大为意外,继而露出喜色。
以道观物丸,上辈子用过两次,堪比读心术,是好东西,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虽不知副作用是什么,不过我心里是有底了。
准备妥当,陈止不再耽搁了,先把手边写了字的纸销毁,这纸上的内容,在如今可谓大不敬,是不能留的,做完这些,他接着就理了衣衫,吹了灯,推门出屋。
陈家在彭城有些根基,陈太公也曾为官,陈止父亲这一辈的兄弟里,老大陈迟和老幺陈远都有公职,一个为官,一个为吏,比起从前的家势是差得远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府宅院作为祖业,占地着实不小,分为东中西三块,从前宅到后宅,有几条长廊。
陈止穿庭院过开间,走在长廊上,沿途有家丁丫鬟,见了他只微微施礼,跟着急急离去,像在躲避瘟疫。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灵堂的事八成传开了,陈家二老爷要整治我的消息,估计也已人尽皆知了,可不就要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想着想着,他按记忆来到走廊尽头,入了后宅。
来了,来了前路尽头,有几名陈家子弟,他们一见陈止,就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这人缘真不是一般的差。
被人指指点点,但陈止面色如常,来到二老爷陈边落脚的房间前才停步,然后抬手就要敲门,却被一名陈家子弟拦住。
就听这人笑道:陈止,小心点,二伯在和三老许志公交谈,许公是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来是给咱们陈家面子,等会二伯斥你也好责你也罢,都不可失了礼数,不然后果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
三老在里面?陈止有些意外。
三老,不是指的三个老人,而是一个职位,算是个乡官。
这个乡,是一个地方的基层组织,设置了如有秩游徼三老等官职,按规,三老掌管教化,须五十以上德高望重之人才能出任,还有个潜在的规矩,就是要有足够的人脉,人脉深厚才能率众,所以在地方上颇有权威。
对陈止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说,三老一句话,不仅影响他在家中的地位,还影响到他在周围城镇的风评和名声,进而影响九品评价,事关前途。
陈止不得不重视起来:要使用签筒,就要汇聚名望名声,最好是好名声,这个三老不能轻易得罪。接着他又看向说话那人。
这人已经蓄须,面相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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